世界百年空战纪实-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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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大队的飞行员都来自陆军。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他们虽然和敌人品过刺刀，立过战功，可在飞行技术上还是个小学生。他们在喷气式歼击机上只飞行训练了几十个小时，刚刚掌握了中队和大队的编队技术，还没有飞过复杂气象和特技，甚至连一次空靶也没打过。不过，这群年轻的空军战士并没有被号称〃世界第一空军大国〃的美国空中强盗吓倒，他们决心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以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大无畏精神打败美国空军。　
　　１１月的朝鲜前线，早已是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就在这寒流滚滚的恶劣条件下，１大队的空中勇士开始了那不同寻常的战斗生活。　
　　然而，刚一上阵，大家便遇到了麻烦，由于缺乏实战经验，一连几次战斗起飞都是乘兴而去，空手而归。他们在空中接到敌情通报后，有的只顾看仪表，忽略了向外搜索；有的心情急躁，东张西望；有的只看一个方向，顾此失彼。就这样，几次战斗起飞不但没打上仗，连敌机的影子也没发现。　
　　几次起飞打不上仗，１大队的小伙子们沉不住气了，个个心急如焚，觉得浑身有劲没处使。大队长王海更是为这事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王海于１９２５年出生在山东省平度县泊子村，１９４５年９月加入中国共产党，１９４６年６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期的军旅生活，使他成为一名有勇、有谋、刚毅果敢的指挥官。　
　　为了找出不能发现敌机的原因，几天来一有时间王海就组织大家研究分析。经过一番精心的研究摸索，１大队终于总结出了在空中搜索敌机的要领：在空中要十分沉着地按着地面指挥员指示的方向，由近及远，由远及近，由高及低，由低及高地观察；在思想上，大家应互相信任，严格按照规定搜索自己的警戒区。　
　　症结找到了，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并期盼着新的战斗的到来。　
　　１１月８日，１大队奉命起飞迎敌。战鹰升空后排成〃品〃字队形往南飞去。根据研究的搜索要领，大家按着分工仔细地搜索着各个空域。当机群飞至宜川上空时，一簇簇黑点突然在右前方闪出，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喊起来：〃发现敌机！发现敌机！〃　
　　１大队第一次捕捉到敌机踪影，那高兴劲儿真是难以形容。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攻击的一瞬间，狡猾的美机先动手了。只见１２架F…８６战斗机一个右转弯，一起向１大队扑来。　
　　形势陡然变得对１大队十分不利。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飞在机群后尾的马保堂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驾机朝敌人机群箭一般地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敌人吓懵了，顿时乱了阵势，立即停止了对１大队的攻击，恶狠狠地向马保堂包围过去。　
　　面对敌人的围攻，马保堂面无惧色。他猛一拉操纵杆，飞机直冲云霄，一下子就把敌机甩在下面。接着，他迅速占好位，忽而冲下来攻击敌机，忽而迅速跃升压住敌人，不让敌人上来。１２架美机见对这架志愿军的战机奈何不得，只好拨转机头向海面窜去。　
　　马保堂只身大战群敌，掩护机群转危为安的英雄事迹，在部队里迅速传开了，大大鼓舞了大家战胜强敌的信心。可是只把敌机吓跑了，没能打下几架，１大队的官兵们仍感到很惋惜。　
　　〃啪！啪！啪！〃机场上３颗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王海率１大队如离弦之箭直射平壤上空。这一天是１９５１年１１月９日——一个非同寻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王海睁大眼睛，从远方的天地交接线上开始，由远而近、从左到右，细细地搜索。　
　　〃注意！小狼在你们前面。〃地面指挥发出通报。　
　　王海的眼力在１大队里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是，在这无云的晴空中就是找不到敌机的影子。王海心一烦，额头上浸出了粒粒汗珠。他屏住呼吸，再次仔细搜索。　
　　忽然，一个苍蝇大小的黑点进入眼帘。凭直觉，王海认定这就是苦苦寻找的敌机。　
　　这时，耳机里响起僚机焦景文的声音：〃１０２，右前方发现小狼。拉着白烟，拉着白烟！我是１０３！〃　
　　〃１０３，明白！〃王海应答道。　
　　敌机拉着两条白烟，向西北迎头飞来。　
　　〃两条白烟，大概是双机。〃王海这么估计着，把飞机往右一侧，转个小弯，迫近敌机。　
　　敌机这时也发现了１大队机群，忙扭头往左一转，机身远远闪过。王海一看原来是１架FＭＫ－８战斗轰炸机，因有两个喷气管，所以拉出两道白烟。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王海大喊一声：〃加油门，追！〃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敌机越来越近了，当票再次侧转机身想掉头南飞时，王海立刻使劲按下炮钮。炮弹嗤嗤地飞出炮口。但敌机像滑溜溜的泥鳅，仍平稳地飞着。显然，第１次攻击没有击中。　
　　王海又气又急，恨不能一炮把它揍成两截。他拉起机头，再次冲了上去，又是一通炮火。　
　　〃打着啦！〃王海兴奋地大叫起来。只见敌机拖出一道长长的黑烟。可它抖抖翅膀，继续向前窜去。　
　　没有击中要害。王海用手抹抹脸上的汗水，猛然想起，刚才没有使用光环瞄准，看样子攻击距离还是太远。　
　　王海定了定神，一加油门，又追了上去。光环里的敌机投影越来越大。他猛按炮钮，可是听不到炮弹出膛的声音。糟了，炮弹打光了。王海急忙喊道：　
　　〃你们攻击！〃　
　　紧跟在后面的僚机焦景文、副大队长周凤性，早就急得手发痒了。听到命令后，狠命地按下炮钮，不一会儿，炮弹一泻而空。　
　　王海、焦景文、周凤性把炮弹打光后，各自返航。这时，空中只剩下周凤性的僚机刘德林一个人了。他紧跟敌机不放，连连发弹，可就是打不下来它。敌机眼看要越过〃三八线〃了。这可急坏了刘德林。他下定决心：〃打不掉你，今天老子就不回去！〃他一会儿绕到敌机左边开炮，一会儿又转到敌机右边开炮，一会儿再对着敌机屁股开炮。敌机终于冒出熊熊火焰，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向地面。　
　　１大队首创战绩的消息轰动了全团，轰动了野战机场，人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整个机场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但是１大队没有被胜利所陶醉，讲评会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言。王海也认真总结了自己的不足：攻击时，不注意节约炮弹，返航时也没顾上编队，幸亏没有再遇上敌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狭路相逢勇者胜　
　　自从１９５１年１１月９日击落第１架敌机以后，１大队又接连打了几仗。其中，１８日那天，在清川江上空一战，打得最为出色。１大队一口气击落５架轰炸江桥的敌机，而自己无一损失，取得了５比０的辉煌战绩。　
　　当天，志愿军前线雷达在朝鲜北部的大同江和永柔地区上空发现１８４架敌机。１大队６架战鹰奉命赶往战区。　
　　〃１０２，１０２！在前方发现小狼！〃当飞机接近清川江大桥时，王海清楚地看到低空中五六十架敌机正张牙舞爪地对江桥俯冲轰炸，江面上腾起一股股浓烟。　
　　〃跟我攻击！〃王海一声令下，６架战鹰闪电般向敌机冲去。　
　　敌机一下子失去了刚才的傲慢劲儿，慌忙把炸弹扔到沙滩上，仓卒应战。双方战机顿时缠斗在一起，一片混战。　
　　不过，敌人毕竟是有实战经验的飞行老手，且训练有素，很快就稳住阵脚，重新集结编队。只见敌８架飞机首尾相接，排成一个大圆圈。这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空战队形，当攻击圆圈中的前１架敌机时，后１架马上就跟了上来，进行掩护。　
　　眼见敌机一圈套一圈渐渐摆脱困境，王海灵机一动：这样跟敌人斗不行！必须发挥我机优于敌机的垂直机动性能，打破这个〃螺圈阵〃。　
　　他大喝一声：〃爬高占位！〃　
　　６架战鹰〃唰——〃的一下拉上了高空，然后，掉过头猛冲下来，再拉上去，再冲下来。。。。。。　
　　几个反复，〃螺圈阵〃终于被砸开了！王海趁机咬住１架敌机，把它稳稳地套进光环，在５００米距离上，一个长射，敌机翻滚着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僚机焦景文一串炮弹把企图攻击王海的１架敌机打得东翻西歪栽到了地上。　
　　俩人越战越勇，乘胜追击，又各击落１架敌机。　
　　不远处，飞行员孙生禄也首尝胜果，他在３００米的距离上发炮，把１架敌机打得凌空爆炸。　
　　６０多架敌机被１大队６架战鹰勇猛的攻击打晕了，惊恐万状，四下逃散。　
　　王海没有恋战，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集合返航！〃５比０！一场干脆利落的漂亮仗结束了。　
　　对于１大队取得的辉煌战绩，上级首长给予了高度赞扬，但同时也指出了问题：空中战斗不能光靠猛打猛冲，单机作战，应该仔细研究长机与僚机怎么配合，编队作战，发挥整体优势，合力制敌。　
　　１２月１５日，太阳驱散了漫天的晨雾，平壤东南方天幕上，一个银色的亮点犁开湛蓝的晴空，留下了宛如纱带的一道白烟。这是１架返航的〃银燕〃。在往后看，２架涂着迷彩色的美机发疯似地跟着。显然，这架〃银燕〃遭到敌人的追击。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２架〃银燕〃像神兵天将一样突然从云端闪现出来，一起向美机扑去。空中响起隆隆的炮声，一团团白色的烟球，在敌机的尾巴上下跳动。２架敌机受惊似地一振，一转机头贴着海面溜走了。那架返航的友机得救了。　
　　营救战友的正是王海和焦景文。俩人见友机已脱离了危险，立即加油门，追赶编队。　
　　突然，耳机中传来地面指挥员的命令：〃注意！注意！你们周围有小狼，有小狼，准备攻击！〃　
　　王海提高了警惕。他明白作为一名空中指挥员，除了领会地面指挥员的意图外，还要掌握刹那间空中发生的变化，相机制敌，绝不能有丝毫疏忽。果然，没多大功夫，王海在右前方发现２架敌机，他用送话器喊道：　
　　〃１０３，有２只小狼，注意编队，跟上来！〃　
　　王海一面向僚机通报敌情，一面机警地绕到２架敌机后面。　
　　〃在后方，过来４只小狼，距离２０００。〃乱糟糟的耳机中，传来焦景文那紧张而急促的声音。王海的心情也随着紧张AE餱1来。　
　　〃１０２，你尽管攻击，我在你后面掩护你！〃　
　　〃明白！〃王海放心地增速向前赶去。敌人的长机套进光环了。但同时，后面的敌机也赶了上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几秒钟误差，就会被后边的敌机咬住，而前面的敌机也会眼睁睁地溜走。战机就在分秒之间，必须果断。王海把后边的敌机暂时甩在一边，专心瞄准敌人的长机，冰雹似地发射炮弹。　
　　就在这时，后边也响起炮声。原来，焦景文从侧面直穿过去，对准那架正想溜走的敌僚机开了炮。炮弹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叫。２架敌机先后被击中，拖着浓烟直往地面钻去。　
　　〃都捶下去了！〃焦景文兴奋地叫道。王海的心头也涌起一阵喜悦，正准备拉机头爬升，突然，耳机中传来焦景文急促的声音：　
　　〃１０２！赶快躲开，后面有狐狸！〃　
　　还没来得及回答〃明白〃，王海即机警地把机身向右一偏，红色的曳光弹嘘嘘地从他机翼下飞过。好险！敌人的炮弹落空了。　
　　王海把稳操纵杆，试试各部机件，一切都像过去一样操纵自如。他轻蔑地冷笑一声：〃想沾便宜，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敌机呼地一下，冲到了他的前头。哪能放过它！王海立即加大油门追了上去。大约追了１分钟光景，王海扭头看了一眼，战区已离得很远，僚机也不见了。他原以为焦景文一直跟在后面。他用送话器喊了一遍又一遍，可耳机里没有一点声息。　
　　王海心想：不好，必须掉转机头返回战区，寻找僚机。　
　　原来，焦景文在击落敌机后，一直跟在长机后面，一会儿绕到右边，一会儿飞到左边，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为长机警戒。眼看４架敌机越来越近，他急促地向长机发出警报，来不及再说别的，就扭头拦击，和敌机缠斗起来。他旋风似地在敌机群里穿来插去，左挡右拦，一会儿反转上升，一会儿俯冲攻击。一场激烈的搏斗之后，敌机终于被他赶走。哪知道，贴着山坡又来了８架敌机，偷偷地咬上焦景文，向他偷袭。　
　　当王海赶回战区时，已经晚了。透过一片带有火油味的烟雾，他发现正与几架敌机缠斗的僚机已起了火。他怒火中烧，一边大喊：〃１０３，跳伞！快跳伞！〃一边一推机头，猛扑到焦景文座机的上空。敌机见势不妙，一掉屁股向海上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