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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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奂雄得意道:“丫头,咱不用打了,快化干戈为玉帛了。你听我说着!”又对秦暮秋道:“原来秦先生跟夫人郎才女貌。想来生个公子,一定也生得相貌堂堂、仪态万方。可我听说,打死的那个秦公子却长得陋恶不方、粗人模样。肯定不是你们的儿子。大家一场误会,请回,请回!”说完了,何奂雄将双手往背后一靠,大有风范——如用三寸之舌,退了百万之兵。
秦暮秋满脸通红,似乎深感惭愧。巨汉道:“你糊说什么?秦公子就是粗人模样!”何奂雄惊道:“怎么,难道跟你一样?”巨汉不明所以,道:“对!”
何奂雄再看秦暮秋的脸,已不红了,又变成了白脸,比原先还白,便心领神会,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又冲着巨汉道:“瞧你高高大大的、傻头傻脑的,倒也能勾搭上人家的老婆,不容易啊!”
巨汉暴叫:“啊呀——你说什么!”呼地举大锤,直扑何奂雄。何奂雄赶紧地跑。不是他胆小,是他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来势——泰山压顶一般,谁都没法挡。
两人一前一后、有追有逃,在山坳上绕着圈转开了。
这下子大动干戈,何奂雄仍有说头,边跑边道:“丫头听明白了吧!这可是一个大笑话!姓秦的那张脸跟他儿子不对路,被我看出来了,我就想说出来,让你也开心开心,哪里是在跟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啊!好笑吧!好笑,哈哈,哈哈……”边跑边笑,他就有点气喘。因巨汉的两条腿比他的胳膊腿加起来还长,一步顶他好几步,追得快,他有点逃不掉了。灵机一动,他往内侧跨了一步,接着绕圈跑。
这下子,何奂雄在里面绕小圈,巨汉在外面绕大圈,大家都不吃亏。只是何奂雄听不到夏云的笑声,自语道:“哎呀,忘了。此等笑话女孩子是不懂的,要等她出嫁了才能琢磨啊!”回头看看巨汉,拉开了,还追,还举着个大锤,泰山一般。自己好大的个子竟比不上,像个小孩似的在巨汉前面跑,都要返老还童了,最多七八岁,巨汉似自己的爹,举着个叮当响的玩意儿,跟自己逗着耍。真生气,往外一跳。
何奂雄由小圈跳过大圈,不跑了,等着巨汉上来,要打这个“爹”。巨汉没留神,呼呼呼地从他的内侧过去了,居然追过了头。又绕了一圈,巨汉才注意了,放慢脚步,渐渐逼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何奂雄已知底细,瞧着那大锤尚未下落,抬脚便踢。此夤息之力,脉气充盈,当今各派高手莫及。踢得也高,直飞过了何奂雄自己的头顶。但是落向巨汉,也就够到了他的肚子——这家伙实在太高,何奂雄站直了,都及不上他的腰。
嘭一声响,何奂雄如同踢中了一头大象。大象不怕被人踢,可惜这“大象”是两只脚的,有点站不稳了,噔噔噔地后退,仿佛撞上了一头大蛮牛。
这可是一个武学上的绝顶高手,在向一个低手喂招。何奂雄的武功已自认五岳第一,巨汉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差他十八级。按理,踢一脚足够了。但是换一种说法,如人跟象斗,哪有那么容易胜的。
巨汉噔噔噔地后退,可不服气了。他长大了以后,还是第一次后退着跑。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这么干过,如今重温儿戏,又非同儿戏,童欢不在,还有点肚子痛——被踢出来的,像吃了一包砒霜。
其实真吃了一包砒霜也药不死他,以他的块头,只要拉垃肚子便会安然无恙。现在他是连拉肚子也免了,他噔噔噔地退,退着退着,肚子就不痛了。
何奂雄暗叫了不得,感到巨汉皮粗肉硬,踢不坏,想来得用兵器才能开他的膛。但何奂雄从来不使兵刃,手无寸铁。只见巨汉退到秦暮秋一边了,秦暮秋正好有剑,何奂雄急道:“姓秦的,我帮你捉奸,你还不帮上一把!”
秦暮秋嘴上没答应,板着面孔、紧锁双眉,突然抽剑出鞘。
这时巨汉不退了,稳住了脚,又往前冲。秦暮秋将剑一指,道:“拿命来!”紧追在巨汉后面。
何奂雄道:“好,他定在背后偷你的老婆,你得扎他的后心!”只恨秦暮秋手脚太慢,巨汉已迎面扑来。照这来势,何奂雄还是挡不了,但不想逃,即往一旁闪躲,一个跨步。听巨汉呀了一声,见秦暮秋的手脚倒是快了许多,不是扎巨汉后心的,要刺他何奂雄前胸。
剑速越来越快,要多快有多快,闪电不及。何奂雄就一闭眼,都不要看了,侧身飞逃。左肩上凉飕飕的,一块衣角已被挑破了,自己蹿出了老远。道:“我好糊涂!”
巨汉扑空,跑前面去绕一圈,接着来。秦暮秋又跟在巨汉后面。
何奂雄这回可明白了,心道:“好啊,你们一个扑上来让我躲,一个躲后面冲我刺,我躲哪儿被刺哪儿,躲了一个又一个,躲了一次又一次,早晚透心凉,还不如绕圈跑呢!”转身便逃。先又兜了个大圈,然后往内侧一跳,自跑了小圈。边跑边骂:“秦暮秋,你个不长进的王八,放着奸夫不杀,要杀我这条好汉!本来我不明白什么道理,幸亏我想了想,才搞清楚了。原来这畜生帮你生了个儿子,你瞅着挺美,想着多要几个。嘿——你自己倒不干这畜生的事,不愧是御史中丞,好有做官的体面。想来你们朝廷盛行此风,天下畜生都已有了用武之地。禽飞四海,兽行五洲,好一个太平盛世啊……”
骂着骂着,何奂雄回头看看。巨汉还在追,绕大圈,自己绕小圈,不吃亏。只是不见了秦暮秋,想这王八,个子不高,跟在巨汉后面看不见。再一转脑袋。惊觉,一剑飞来。秦暮秋早在前面了。
那家伙可不傻,没事也不会跟着转圈圈玩。何奂雄就恨他聪明,指御脉气,照着来剑巧拨轻弹。叮叮叮当当,五根手指便落到了剑背——脉气弹音。真似“手挥五弦,目送归鸿”。
秦暮秋的剑已不知扎哪儿去了,手腕一阵痛麻,惊道:“不好!”急忙回剑换招。
巨汉由后追至,何奂雄亦道:“不好!”心知自己得躲巨汉,躲哪儿,姓秦的扎哪儿,弄得自己好忙,都来不及弹剑,不能接这活儿。即从秦暮秋脑袋上一跃而过,不愧在上何奂雄之名。可惜他是个逃名,又逃了一圈,接着来弹秦暮秋的剑。
秦暮秋不乐意了,让他叮叮叮,没有当当。巨汉追到,何奂雄还是在上何奂雄,一跃逃命,跑了一圈再玩。
如此下来,秦暮秋是没有客气了,难得让他叮叮几下。巨汉又赶得紧。何奂雄又满头大汗,恨不得在自己的脑袋上敲几下当当。果然听得当当的响了,何奂雄还没敲呢。不禁诧异,又一回头。见到了,夏云正在软剑砍大锤,勇斗凶大汉。
按理说,夏云剑法精妙,能将巨汉削成一千朵肉花,可是她的剑挨不着肉,光砍着大锤不顶事。
巨汉也不傻,见到夏云提着剑上来了,他将大锤往前面一捅,顶着往前冲。夏云还得顶着上,因秦暮秋见她来了,他也跟在了巨汉的后面,护着左右两边,迫使夏云正面迎敌。
夏云可吃亏了,巨汉的锤子大,把子长,顶挡在前面,她连巨汉的一块皮都够不着,只能砍大锤,还容易被锤子撞死。砍着,她便使劲地退。也真着急,急得跳起来了。
巨汉嗨一声。何奂雄急得也跳上了,一个倒翻,回来救人。
夏云已跃上了大锤,挺剑直戳巨汉的眼珠子。那眼珠子比桃子还大,看来可容易戳了。不料秦暮秋不答应,他的剑也赶到了。夏云早见识了他凌厉的剑势,都能挑破何奂雄的衣服,自知实难相比,很怕跟他接上,但并不清楚他真正的厉害,此时避之不及,也就硬着头皮试试了。
何奂雄心知肚明——秦暮秋内力极深,若非如此,秦暮秋的五根手指早已根根断裂,哪受得住那么多的脉气弹音。
即见夏云的一把软剑已被秦暮秋架住,何奂雄身在空中急叫:“丫头快撒手!”夏云道:“好!”也甚懂事,晓得何叔叔不会乱叫。但已经不好了,她握剑的五指一松,手掌还挨着剑把呢,一股暗力火蛇般蹿来,在她的掌心翻搅开了。
何奂雄飞身赶至,接住了夏云的软剑,右手将她抓住,左脚一蹬巨汉手上之锤,冲着秦暮秋的长剑不顾一切地一脚狠踢。当一声响,巨汉的锤子往下一沉,两人同时从巨汉的锤子上飞了开去。直飘过了一棵松柏,两人着地。
何奂雄一看自己的脚,破了——是一只鞋子,被削去了头,露出了五个脚指头。夏云一看自己的手,红了——全红在掌心,五根手指倒是雪白。哇地一叫,道:“何叔叔,好疼!”何奂雄道:“握住拳头。”夏云依从。何奂雄又道:“看叔叔打架,不要再往前凑了。”夏云连连点头。何奂雄提软剑,直奔秦暮秋。
秦暮秋有点怕了,急退三步。没有何奂雄追的快,双剑即刻交锋。叮当一响,秦暮秋的长剑变成了短剑——有半截飞上了青天。
不料,秦暮秋哈哈一笑,道:“不过如此!”何奂雄反而懊悔不已,道:“老子糊涂了,应该先砍个‘大象’。”转身径奔巨汉。
原来何奂雄不善使剑,劲力不通,招式不灵,一交手便被秦暮秋看透了。那剑还会断飞,完全是先受了何奂雄的脚上之功。
秦暮秋见状急追。追得可比自己退的快,手中断剑指向了何奂雄的后心,就差半截了。前面的巨汉见了,也顶着大锤迎来了。
何奂雄眼看要撞上大锤了,大感不妙,不想学着丫头砍大锤。也不能往上跳,因后面有剑跟得紧,容易着凉。急往边上蹿,但愿后面嘭嘭响,“恶狗撞大象”。
不知怎么没响,何奂雄扭转脖子往后瞧,巨汉在那边转了个圈,又顶着大锤冲来了,秦暮秋这回真跟在了后面。何奂雄知道自己手中有剑,秦暮秋也怕巨汉受伤害,自己再上去多有烦恼,不如接着绕圈跑。即复前辙,诱着巨汉跑大圈,自己跑小圈。这下子何奂雄舒心惬意,因为“恶狗”不挡道。
夏云看得也开心了,拍拍手,手也不疼了。突然眉头一皱,又急上心头。想起了先前看到的四位高手,若是到了,何叔叔万万不敌,应当尽快地拿下秦暮秋,让他们投鼠忌器才是。可恨自己的武功不能帮忙,只能添乱。不觉便想到了苏阳,他的功夫可大有花头。
但见苏阳头枕枯死木、脚套红肚兜、缠着一圈一圈的束龙绳,仰倒在草丛之中,挺有气派。夏云便走了上去,嘿嘿一乐,拱手作揖,道:“姓苏的,还在看天哪?”
苏阳道:“嗯。”真在看天哪,好像明天有雨。
夏云往他的“枕边”一坐,道:“还想看多久?”苏阳道:“一会儿。”夏云道:“对,再过一会儿,你的脑袋……也许都要被人家砍掉了。”苏阳道:“总比被你折腾的好——挖眼睛、割鼻子、割耳朵、割舌头的,不如一刀砍了,舒坦。”
夏云瞧他德行,只欠踹了几脚,却用衣袖擦他的脸,道:“唉,你个傻子,吓唬你呢,都当真了。”苏阳道:“我琢磨着,你也不敢。”
夏云只有站了起来,又缓缓地踱了几步,道:“知道便好。大敌当前,不跟你闹了,还须你做个帮手。”苏阳道:“当然了,我可以帮你们拿下秦暮秋嘛。”夏云道:“你意下如何?”
苏阳道:“如此,四岳派跟朝廷都会投鼠忌器,我似乎又要帮你们救护嵩山了——实在恶俗。”夏云道:“你不愿意,自身难保!”
苏阳道:“我做人但求奇崛,方能不厌人世,岂能贪生辱节!今日当舍命弃俗之时。‘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真似慷慨悲歌。
夏云为之一捏小拳,但觉他果然奇崛——希奇古怪。不过夏云也算精怪,搭上了,尽想法子套他。
又踱了几步,夏云回原地坐下,道:“壮士,你真像个壮士!”苏阳道:“嗯。”尚可。夏云道:“我真后悔撕破了你的裤子。”苏阳惊道:“着!千古恨事!杀头不足恨,七窍流血不足恨,可恨我去年新做了两条裤子,都没逃过一双玉手!悲乎!气乎!荒唐乎!问苍茫天宇,知我心否?”
夏云看得心眼儿都花了,道:“唉,你问天干什么呀?解铃还须系铃人呢!你问我:能帮你缝裤子否?”苏阳可听明白了,道:“噢,原来你想帮我缝裤子!”夏云道:“正是。”苏阳道:“甚好!”兴奋起来,又道:“快点,快点!我的包裹还搭在肩上呢,你拿下来,先找一条新裤子缝上,我要穿着新裤子上西天呢!恐怕来不及呢……”
夏云道:“别急,别急。”解那包裹。忽道:“糟糕,我身上没带缝衣针!”苏阳道:“不好!”夏云道:“好在这儿还有一个带针的,借来便成。”苏阳道:“是吗?”转头张望。夏云道:“见到那个巨汉了没有?”
苏阳道:“刚才看了半天了,脖子都酸了,才看天呢。怎么瞧他身上也不会带针啊,难道他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