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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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云!”杨乐天心中一凛:“真的是师父?”即使他刚才也曾有过片刻的联想,但感觉过于偶然,不大可能。杨乐天这一失神的工夫,立刻引起了柳莹的狐疑。
“杨大哥,你真认识我爹?”柳莹追问。
“师……”杨乐天此刻真想据实以告,父女二人当可尽早团聚,但是他没忘记师父临别前吩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向人提起他老人家。
“我不认识。”杨乐天违心地摇头。
柳莹勉强笑了,似乎她早已知道答案。看见柳莹失望的表情,杨乐天不由倍加怜惜,心中很是矛盾。可是……他似乎想到什么,忽问:“为何姑娘姓柳,父姓诸葛?”
“哦,小女子随娘姓氏。”柳莹脸色变了变,又怕杨乐天再有猜疑,忙扯开话题:“杨大哥,不知道这岛上还有没有其他人。你呢,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杨乐天沉重一叹:“往事不提也罢,既然寻不到你爹,我想咱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荒岛吧。”
柳莹摇摇头,“我定要找到爹才回去。再说天色已晚,海上风急,你也不可能回得去。”
杨乐天这才抬头望望天边,千缕晚霞西空高挂,万道金芒炫耀夺目,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至黄昏。
“很美,是不是?每日这个时候我都会坐在沙滩上,静静等待残阳没入海面,期盼着爹爹能划着小船出现在海天的尽头……”柳莹双唇打颤,两行泪珠,簌簌下落。
杨乐天心中一痛,劝慰:“你爹一定会回来的,好事多磨,也许此刻他老人家已安坐家中,盼你而归呢。此岛不大,今日寻了个遍也未见半个人影。既然你爹娘未在岛中,不如我连夜绑个筏子,明日一早就走,回到中原再向人打听你父母的下落。”
柳莹默然点头,用手中的娟帕去拭泪水。没有人看见,在那娟帕之后,那双灵动的眸子在眼眶中打了个旋。
夜色很快笼罩了整个荒岛。林中,二人燃起一堆篝火,簇膝而坐。
“杨大哥,你在这待了多少时日?”柳莹忽问。
杨乐天微微一笑,“不算很久,十年。”
“这还不久么,该不会十年来都只有你一个人生活在这荒岛上吧?”柳莹的眸中露出了惊疑之色。
“我并非一个人,我和师父相依为命。”杨乐天自心里不想隐瞒这位可怜貌美的姑娘,况且她也许就是师父失散多年的女儿,故他说起话来虚虚实实,亦真亦假。
柳莹追问:“那你师父现处何处?为何不见他老人家?”
“师父他……”杨乐天啧啧舌头,哀叹了一声,“他老人家已经在不久之前病故了。”他眼光暗去,瞥向一边,装出一副哀思的样子,心中却在忏悔:“师父,您莫要怪徒儿不孝,既然您不让我说……徒儿只好如此说了。”
“杨大哥,死者已矣,不要太伤心了。”柳莹的眉梢一挑,“不如我们明日早早去拜祭他老人家,和他老人家道个别吧?”
“不必了。”杨乐天心头一紧,霍然起身,“我已经和师父道过别了,眼下还是扎个木筏要紧。”他转过身,暗吸了一口气,好险,差一点儿就说露了。
木头砍好,杨乐天手中扎筏,心中却忐忑:“柳莹为何一直追问师父之事,莫非她父女之间真有心灵感应?我是不是该把师父在山洞的事告诉她?她毕竟是师父的女儿啊,这算不算是师父说的万不得已?”
这时,一只柔滑粉腻的玉手搭上了他的手背,杨乐天惊地手掌一抖,指尖被木刺扎到。然而,他并不觉得疼,轻柔的语声响起:“杨大哥,我来帮你。”
刹那间,杨乐天反手抓住柳莹的秀腕,正色道:“柳姑娘,我告诉你,你爹没有死,他就是我的师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好啊,我真想快些见到爹爹。”柳莹似乎并不感到吃惊,也许是她高兴过头了。
黑夜中,杨乐天始终握着柳莹那双柔滑的玉手,飞快地在林间穿梭。此时的杨乐天,比起刚才出洞之时,更多了几分兴奋,他是多么渴望父女重复的一刻,仿佛那是他未了的夙愿。
山洞石门就在眼前,杨乐天欣然一指,“你爹就在里面,你很快就可以与他团聚。”
柳莹浅浅笑着,笑意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得意。但见杨乐天连击石壁数下,那石门缓缓转开,从石门中徐徐走出一位老者,正是诸葛云。
杨乐天兴奋地向着柳莹一笑,又看向肃然而立的诸葛云,“师父,您看我带谁来了?”
诸葛云淡淡地看了一眼杨乐天,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身边带来的这个女子,清啸了一声:“你们是何人,敢来扰老夫清静?”
“师父,您不认徒儿了么?”杨乐天上前一步,惊讶地望着这个刚刚和他分别半日的师父。
诸葛云面色阴沉,抬手点指,“小鬼,谁是你师父,老夫此生从未收过半个徒弟。趁我还未生气,你们快滚!”
“师父,您可以不识徒儿,但不能不要您的亲生女儿啊!”杨乐天一阵冲动。
这一句“亲生女儿”,令诸葛云陡然一惊,他似乎念起了什么,眼中闪出深邃的光芒,但这光芒转瞬即逝,随刻又恢复了镇定,“你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别怪老夫不客气!”
一阵旋风卷过,如云腾雾起,诸葛云头也不回,消失在石门之后。石门砰然震动,柳莹愣在原地,喃喃:“他真是我爹爹么?我多年日思夜想的爹爹——诸葛云?”
杨乐天神色黯然,走过去扶住那纤弱的身躯,“他既然那么绝情,你也不必多想。我只离开几个时辰,他都不记得,何况你们十几年未见?”
“杨大哥,我……我……”柳莹哽咽,突然扎入杨乐天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杨乐天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不习惯会有女子将他搂得这般紧。那双宽厚的臂膀,想将怀里的人儿搂住,却又不知道往姑娘哪里放,是该扶上那微微颤抖的肩头,还是揽住那不盈一握的柳腰?最后杨乐天只是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柳莹的后心,就像当年他哄弟弟睡觉一样。
“柳姑娘,不要这样。那人也许根本不是你爹,人有同名,你何必难过?”
“他不是诸葛云么,又怎会错?难道……他不叫诸葛云?”柳莹呜咽着道。
“没错……不,有错。”杨乐天吞吞吐吐,此刻又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能让怀中的姑娘好受一点儿。
然而,还没等杨乐天再开口说什么,柳莹忽的推开了他,“杨大哥,也许你说的对,他真的不是我爹,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杨乐天木讷地点点头,显然对柳莹的飞速转变有点儿出乎意料。
一路之上,二人并肩同行,没有牵手,也没有言语的沟通,也许刚才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此刻都想冷静一番。回到林中,杨乐天继续扎木筏,柳莹则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
“柳姑娘,你真的没事了?”杨乐天还是放心不下。
“嗯,没事了。”柳莹有一句无一句的答着,杨乐天又劝了几句,却见柳莹始终心不在焉,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静静地扎着筏子,而柳莹也靠在一棵树上睡着了。
杨乐天微微一笑,脱下外套,轻轻地披在柳莹身上。
翌日清晨,杨乐天被冰冷的海风冻醒,却发现柳莹已不在身旁,就连木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只有他那件破旧的外套。他怔怔了一刻,似乎全都明白过来,“柳莹呀柳莹,没想到你外表柔弱,竟是……唉,只怪我自己太傻,师父根本没有你这个女儿,而你也不是来找爹的,对么?”
杨乐天一头懊恼,只得重扎了一个木筏,乘着它向中原而去……
第五章 初入世事
这一日,杨乐天回到了中原。繁华的街市,喧闹的人群,面对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杨乐天不由得兴奋。他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忽觉肚中空荡。摸摸肚子,可不是,想想自己已经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好香的鱼汤。”杨乐天这一抬头,便是一家酒馆,“这么香的味道,应该是吃饭的地方,正好进去祭祭五脏庙。”他信步入门,寻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客官,您要点什么?”刚一坐定,伙计立即笑脸迎来。
“咚。”杨乐天解下佩剑,撂在桌上。“两个馒头,一碗清水。”
伙计瞄了一眼桌上长剑,剑鞘的蟒皮历经了岁月痕迹,有几处洞开,金属的剑柄也已被磨得光亮如镜。什么破铜烂铁,这位是来吓唬人的么?这里可是洛阳,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他可见得多了。
伙计托托腮帮子,又念:“看这一身破布打扮,难不成是丐帮中人?”想到此处,那鄙夷的眼光登时一转,脸上的皮肉又僵笑了起来,“客官,还要点儿什么?”
“不要了。”
“您不来壶酒么,我们这有上好的女儿红?”
“不要了。”
“好,好,这就来。”伙计撇撇嘴,回身与掌柜嘀咕了几句。
不大工夫,热腾腾地馒头就端了上来。他在荒岛上哪里吃过馒头,自是如食山珍海味一般。只在小时候,娘亲会用些鱼去市场上换些米面,馒头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吃,那是乐天最爱的美食。娘做的馒头虽如碟盘大小,他小小年纪一餐便可吞食两个,如今这馒头只有碗口大,岂够正值壮年的杨乐天充饥?
一转眼,两个馒头下肚,杨乐天仍感腹中空空如也。
杨乐天向忙着擦桌子的伙计招了招手,伙计将手巾往肩头一甩,满面堆笑地跑过来,“客官还要点什么?再来壶酒不?”
“再来两个馒头。”杨乐天爽快地道。
“好,两个馒头……”伙计一溜烟转进了后厨。依旧是两个白面馒头,杨乐天却吃得津津有味。
“客官,还要馒头么?”伙计殷勤地出现在桌旁。
杨乐天一笑,拍拍肚子,“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伙计也眯着眼笑了笑,道:“好嘞!您这是二十文钱。”
“钱?”杨乐天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哪里有钱,临行前师父也未曾给他过半分盘缠。他摇摇头,“呃……先欠着可以么?”
“欠着?”伙计登时翻了脸,“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杨乐天实在无奈,硬着头皮拾起床上的佩剑,“店家请放心,我一旦有了钱,马上连本带利地归还。”
这时,打着算盘的掌柜从木柜后走过来,冷冷说道:“这位客官,本店从不赊账,你没钱就别踏进这个门口!”
“馒头我已经吃了,钱暂时没有……”
掌柜一个眼神飞掠,几名彪形大汉赫然出现,立时有股威压的气势向杨乐天逼过来。
杨乐天警觉地握紧佩剑,压低了声音:“你们想怎么样?”
一名大汉冷笑:“没钱就别进来!瞧你这副德行,还来吃馆子!”另一个道:“看这小子就是个穷光蛋,还装大侠,学人家拿剑。哈哈……”
杨乐天忍无可忍,右手一震,剑从鞘中伸出半寸。众汉子大惊,齐齐向后退去半步。
“慢!”一声高呼,在角落的桌子旁猛地站起一人,走上前道:“这位兄台,何必性急,不要伤了和气。”那人一身白衣布袍,头带一青色斗笠,垂下半寸白纱,显是有意遮住面貌。
“哐当”,白衣少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到桌上,“这位兄台的饭钱,不知够不够?”
“呵呵,够了,够了。”掌柜拾起银子,登时眉开眼笑,连连弓身。
“这位兄台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好好招呼。”白衣少年抬手拍上杨乐天的肩头。
“是,是是。”
众人退去,白衣少年向杨乐天拱了拱手,“小弟飞鸟,兄台请这边坐。”飞鸟把杨乐天让到他的桌子,举手斟了两杯酒,很有礼貌地向对面的杨乐天打了个手势。“兄台,请!”
杨乐天接过酒杯,朗声道:“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今日有幸得兄台仗义疏财,我先干为敬。”他双手捧着酒杯,望着那白水一样的液体,一口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嗓子贯穿到胃里,仿佛一条火舌直钻了进来,想吐又吐不出来了,杨乐天的五官瞬间扭曲,忙尴尬地低下了头。这是杨乐天第一次喝酒,原来酒的味道是这样的!
“好好,兄台爽快!”飞鸟昂头饮尽杯中酒,撂下酒杯,“对了,小弟还未请教兄台大名,可否相告?”
“飞鸟兄太客气了,在下姓杨,名乐天。”杨乐天看着飞鸟斗笠上低垂的白纱,略一迟疑,“恕我冒昧,飞鸟兄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
“哈哈哈,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本应坦诚相见,恕小弟无礼,还请杨兄见谅。”飞鸟一扬手,那斗笠便轻飘飘地坠下。原来飞鸟长得十分端正,鼻直口阔,平眉善目,白净的面庞里还夹着几分书卷气。
“照小弟看来,杨兄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半路遭遇强匪,劫了财物?”飞鸟的短短两句话听得杨乐天着实不舒服,他两手空空,何来的财物,现在又吃起人家的白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