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小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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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却怒道:“你难不成是想让爹爹陪你跌落而下,立毙谷中摔成肉泥,到死都不能留个全尸么?”顿了顿又道:“我早已说过,除了习武学医外,整日不要胡思乱想这些无谓之事!你的医术一点一滴都是我传授的,难不成反而要你教导?我自己身体不许旁人做主!更何况我早已看出此地风水俱佳,乃是块阴宅宝地,所以我亦早已决定死后便埋骨于梅谷,根本没动过走的念头!”忽地抬手一指梅用道:“倒是你,你现在立即便出谷!我已经被你打扰了这么多年,早就心烦透顶,立即走!”说着又从腰上解下平日寸步不离的腰牌,接着道:“将此腰牌送还给谢傲天谢兄弟,不对,应该改口叫教主才对。告诉教主,我与他今生今世永为兄弟,来生来世再续肝胆!”
梅用又是何等聪明,早已心知肚明,梅清此举无非是不想连累儿子,不愿爱子陪着自己终生老死于此。这样看来梅清对自己何等思虑周全,真的对自己视如己出。当下虽不忍拂了他的意,却仍坚决道:“只怪孩儿无能,不能将爹爹生离此谷,逃出升天。但是我要让爹爹您知道一件事:正所谓父母在,不临渊,不远游。只要梅谷有爹爹在此一日,梅用便定会承欢膝下一日,尽享父子之情。”
梅清怒道:“难不成你是想看到为父立即自刎在你眼前,你才开心?”
梅用却含笑道:“只要爹爹作出这等傻事,我便一定出手相救,爹爹不妨瞧瞧这几年来每日逼用儿练武学医的成果如何差强人意?”
梅清此刻亦看出梅用早已知其心思,不由得轻叹口气,却也不再提强逼梅用出谷一事,每日却仍催促梅用练功,毫不懈怠。
如此过了大半年,梅清终于走到弥留之际。
从十几日前梅清便已经神志不清,几乎全靠梅用输注内力维持吊着一口气。梅用见梅清活得如此痛苦,却仍不想放弃,只觉得若就此放弃,这世上便就再也无人会如此真正关心与爱护他。
这一日,梅用寻寻觅觅竟然挖到半尺来长,斤来重的参王,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熬好了喂梅清服下,虽然明知道大势已去,却仍盼着奇迹的发生。
半晌,已有几日未清醒过的梅清竟然忽然睁开眼睛!
梅用大喜过望忙跪在梅清身边“爹爹,爹爹”地轻声唤着,只盼梅清可以多少如昔日一般说个一言半语。
而梅清的目光也似乎看到了他,只是梅清眼神很是奇怪,完全不复往日看向爱子般慈爱眼光,反而多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片刻,梅清双眼瞳孔一缩,忽地竟尖叫道:“冷重,是你!”进而颤巍巍地伸手指着梅用道:“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横刀夺去我唯一深爱的女人——烈玉!你可知道,我输了这一局,等若失去我全部的骄傲、尊严、信心和爱?你等若活生生地剥去了我的半条命啊!”梅清此刻声音更是尖锐亢奋,接着道:“难道我们真的是前世有怨不成?我如今落得这部田地,不过是想抱残守缺地度过余生,你竟然也不肯,竟然可以找到这里,定然连我这仅存的半条也不放过么?难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杀了你的师兄弟,你想替他们报仇?好啊,来啊!梅某做事无愧于心,一世不怕你,来呀,动手!”说后面几句时,不知哪来的蛮力竟可推翻梅用一骨碌坐起来!
梅用着实被这样陌生的梅清吓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剩下眼睛直直地望着梅清。
忽地只见梅清眼光瞬间暗淡,身子也向后重重倒去。
梅用这才如梦方醒,忙一把扶住梅清,摸脉象,探鼻息,却惊觉此刻梅清已经毫无脉象,气绝身亡!
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的死别,但是这对于梅用来说仍然太突然,太无法令人接受!
梅用顿时一把紧紧抱住梅清枯瘦的身体,怅然喃喃道:“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去了,我……我从今往后又是一个人了。”
忽而又想到刚刚爹爹的眼神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反而扯着自己大叫冷重,想来实在诡异。片刻却又想通,想来当时定是梅清食用那参王之功,只是梅清早已多日神志不清,所以才会一醒来便指鹿为马地抓着自己大喊冷重,而也正是因为他此生最在乎之事就是无论何时都处处输冷重一筹,不免自惭形秽,虽然他平时不愿谈及此事,其实心中却始终十分在意,于是临终前才会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看成冷重,更因此心绪激动难平,终于与自己天人永隔。
念到此更不舍与梅清此刻分别,但是想起自己曾答应梅清永远不再哭泣之誓,此时只好强忍悲痛,亲手用十根手指为梅清挖了墓坑,又取下梅用的腰牌,暗道:无论如何,他日若能出得此谷,一定要想方设法见到谢傲天,完成爹爹这个遗愿!
梅用留恋地从头到脚看了梅清数遍,这才万般不舍将梅清的尸身抱入坑中,小心填上土,守足七七四十九天孝期后,才恋恋不舍,将昔日之物妥善放好,想着他日定要重返此处,陪陪爹爹。
一切安排妥当,梅用又向梅清的墓冢磕了三个头,这才走到崖边运起十成功力,手足并用,顺着藤蔓慢慢离开生活了近六年的山谷。
正文 第十六章物相似
出了谷,梅用一路兴奋狂奔,只觉得此刻在无高山悬崖阻隔,毫无牵绊地任意飞奔,就好似出笼的小鸟!
路上偶遇三两行人,见他穿着兽皮,披头散发的模样却也只当其是山中猎户,均不以为意。
梅用也不想做片刻停留,凭着记忆兜兜转转,寻到昔日与丹儿时常来摸鱼嬉戏的溪边,而再向前不足百步就是医庐。顿时往日的景象好像潮水一般涌入其脑海,鹿丹儿撅着小嘴嚷嚷以及那甜甜地呼唤着的:“用哥,不要休息,我还要玩,陪我玩!”的声音。
梅用此时多想大声冲口喊出:“好!我陪你从日出玩到日落,我生生世世陪着你,一直玩到你尽兴!”梅用脚下不由得又快走了几步。
忽然梅用脑中一闪念间,又急急刹住脚步,心中暗道:算起来自己在梅谷一困六年有余,丹儿如今也已经差不多快要年满二十,应早过了婚嫁之期,也许早已经与蒙杯然成亲?也许我这般回去看到的便是一幅男耕女织,夫妻恩爱的景象?再说,却也不知道丹儿是否仍误会是自己杀了鹿大夫?
梅用越想心越怯,原地徘徊转了几圈,最后终于还是打定注意等入夜后在偷偷潜回瞧瞧丹儿。
既然打定主意,梅用唯恐此时便看到鹿丹儿,忙远远踱向别处,静候暮色降临。
今日的天黑的似乎格外慢也格外晚,梅用拼尽全力撑到初更,却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终于辨别方向,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向着医庐而去。
这就是自己生活十年的那个医庐?梅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但见医庐房屋破败,窗纸残破,院内杂草丛生,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异如荒冢,显然是个已许久无人居住荒宅!
到底出了什么事?
梅用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奔入医庐,只见其内灰尘肆意,大堂诊室内药匣内仍然仍如往日般盛着药物,只是其中大多早已发霉、变质,看来已在此存放许久。踱到内室,只见鹿鼎大夫、鹿丹儿及自己当年的房间,除了满目厚厚的灰尘,以及野兽出没过的痕迹外,几乎与记忆中当年医庐一模一样!梅用忽地想起自己十五岁的生辰礼物,,想当年自己埋时却费了好大的工夫,更累的满头大汗的木盒子!梅用急忙来到自己房间的墙根处,却不曾想到那盒子竟然埋的如此浅,三两下就挖到那个盒子,其内珠链完整无缺!
但是他最关心的鹿丹儿却不知所踪!
还有当年莫名其妙死去的鹿鼎大夫此刻又深埋何处?只要有先人坟冢与此,丹儿定然还会回来!
想到此梅用急忙房前屋后,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四下寻找。却不想其快步寻了方圆一二百里却找不到鹿大夫的坟茔,鹿大夫竟然并未深埋与此!
梅用不由得心头一凉,看来丹儿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否则又怎会让医庐落得如此残破不堪?
那么丹儿呢?丹儿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早已过了子时,梅用仍在一旁苦苦思索许久才终于感到疲累不堪,信步进了左手边自己当年的房间,虽然灰尘满目,梅用却突然好似找到回家的感觉,躺在炕上边,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这一觉梅用睡的甚是香甜,仿佛又回到往日的时光,直到日上三竿才又爬起。
梅用心中惦念鹿丹儿的下落,不敢怠慢,急忙解开珠链,扯下一粒龙眼大的珍珠,其余的放在屋中,转身离开医庐,奔山下集市打听消息而去。
一路上景色少年时不知走过几次,如今走来颇有旧梦重温之感。
到了山下不远处的集市,梅用佯装要贩卖珍珠,借以打探消息。
却不想其身上的那粒珍珠很快就找到买家,是个看起来走南闯北的客商模样的人,那人见到此等价值连城珍珠,又见到梅用古怪的毛皮衣着,只当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山中猎户,自然一副恨不得吞下的表情,却又强压心事的模样,直让梅用觉得好笑,却也不点破,任由其将自己带进路旁的酒馆。
那客商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问道:“猎人兄弟,真不是兄弟看中这珍珠,是我堂上老母,赶巧今年大寿,在下原就想打个珠钗为老母祝寿,兄弟跑遍大江南北,就是兄弟你这个还算入眼,看兄弟你也是实在人,做哥哥的定不会让兄弟吃亏……”
瞧着客商唾沫横飞却废话连篇的样子,梅用只觉得有些心烦,正想打断,忽然瞥到在的一旁伺候酒保仔细辨认下竟是童年一位相识,而且此人少年时就是个热心之人,心上一动,故意窝窝囊囊地傻傻道:“我住在几百里外的另座山上,我娘病啦,我爹叫我拿这宝贝来找这儿的鹿神医救命的。”
那商人见梅用傻傻呆呆的更加验证先前自己认定他只是个懵懂无知猎户的想法,心下顿生轻视之心,脸上却仍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正要开口,一旁的酒保却已过来插口道:“哎,打猎的!你们这些山里人得消息就是慢。鹿大夫几年前就死啦,是暴毙的,惨哪!”
对于鹿大夫的死讯,梅用虽然早已知晓,但是此刻由别人口中听来,却仍觉得伤怀不已,只是此刻毕竟打听鹿丹儿的下落才是要紧之事,因此忙压住心事,装做着急的样子问道:“那山上可还有大夫么?我娘等着救命呢!鹿大夫有没有徒弟、传人?”
酒保摇头道:“没有,不过倒是有个女儿,不过他爹死后,那女孩整日以泪洗面,又不敢再住在医庐,刚刚守足头七孝期,就和个少年匆匆离开此地,这么多年也没见回来。”忽地又神秘地道:“我听说因为像鹿大夫这样横死的,冤魂不散又不能投胎,只能住医庐里,前几年去过医庐的十有八九都被吓死了,如今这方圆百里的人是再也无人敢去。打猎的,千万不要去那里,被冤魂索了命去不值当,还是另去他方寻个大夫才是。”
梅用暗道:却原来丹儿早已不在此处,那同行的少年定是蒙杯然,看来二人当年乃是结伴而行,心下不由得黯然,也不想再过多打听,匆匆将珠子便宜卖于客商,便就要返回医庐。
就在这时,路上的一个走得很慢的身影,缓缓与梅用擦肩而过。
正文 第十七章摸骨手
一根木棒正紧紧攥在那人手中,每走一步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缓慢地递出木棒,细细摸索着前行,这显然是个目盲之人!
而鬓边一朵木棉开的正艳。
梅用立即便认出,这不就是当年那个自称摸骨圣手,却信口开河,颠三倒四,胡乱批言的老婆婆么?只是却不知这些年发生何事,怎的竟然已经失明。
就在梅用思索间,那老婆婆千小心万小心,仍然一个不稳,脚下一绊,人也立即摔倒在地!
四周人仍然行色匆匆,却哪里有人关心如此个近乎乞丐的瞎眼老婆婆跌倒与否!
梅用看在眼里心中不忍,急忙几步向前一把将其扶起。
木棉自然千恩万谢满口感激,抓起梅用的手撑着缓缓站起,忽地摩挲地抓着梅用的手道:“这位认得木棉花的小兄弟,多年不见,可还记得老身给你看过命数?”
梅用不禁奇道:“你……你还记得我?连我六年多前我说认出木棉花之言这等小事也记得?”
木棉笑笑道:“我记得你手的骨感,说起来每一个人的骨骼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是我摸过的骨骼,便就绝对不会忘记!再说这怎么会是小事,我来到辽东差不多有二十年,小兄弟是唯一知道木棉花之人,自然印象深刻!”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多年不见,还是让老身先看看你可还是当年一副瘦弱不堪的模样?”说着双手向梅用脸上摸来,梅用倒也不躲闪,任其摸索。
片刻,木棉放下手幽幽道:“真是个漂亮的美男子!而且天生是个练武的材料,果然与我当时所料无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