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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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已撑在地上,脚下一蹬,刀尖一撑,倒着身子平平滑出一丈,来到萧月生跟前。
他直腰起身,抱拳呵呵笑道:“道长,程姑娘,你们回来啦!”
萧月生抚了抚小胡子,目光朝二人一扫,笑道:“胡兄弟,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胡斐脸色微红,苦笑道:“袁姑娘非要比试比试,我只能奉陪。”
“袁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可能打得赢她?”萧月生呵呵笑着往前走,进到屋里,却不去看袁紫衣。
“打不赢。”胡斐跟着进屋,苦笑着坐下。
袁紫衣这时进来,紧绷着脸,横萧月生一眼:“萧道长,陈总舵主托我问候你一声!”
“陈总舵主也来啦?”萧月生笑了笑,暗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热闹,红花会岂能不参与?!
“嗯。”袁紫衣淡淡说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
“陈总舵主?哪个陈总舵主?”胡斐怔怔看着她走出去,转头望萧月生时,见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忙问道。
萧月生收起笑意:“红花会陈家洛总舵主,袁姑娘没跟你说过?”
“红花会……”胡斐点点头,眼中闪出兴奋之色,忙问:“道长竟与陈总舵主认得?”
“嗯,有一面之缘,怎么啦?”萧月生点头笑问。
胡斐起身,走来走去,振声道:“陈总舵主,那可是当世豪杰啊!”
他坐下来,叹了口气,无奈道:“对红花会的各位英雄,我一直敬仰得很,却无缘拜见!”
“这次你便能见到啦。”萧月生笑道,指了指门口:“袁姑娘便与他们一起。”
胡斐脸一红,露出腼腆之色。
萧月生摇头一笑,朝外面扬声道:“袁姑娘,劳烦大驾,去请陈总舵主过来相聚,如何?”
袁紫衣再次进来,紧皱修长眉毛,一脸嗔怪,狠狠瞪他。
萧月生视而不见,温声说道:“你跟陈总舵主说,我有事相商,请他一见。”
“好大的架子!”袁紫衣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胡斐在椅子上动了动,终没有起来,望了望萧月生:“道长,陈总舵主会来吗?”
萧月生望了他一眼,摇头一笑,不再多说。
他一向自傲,便是当今皇帝,在他眼中也仅平常一人,陈家洛虽说领袖群雄,在他眼中,也是寻常之人罢了。
程灵素这时进来,轻声道:“萧大掌门,我要去做晚饭!”
萧月生忙露出笑脸,呵呵笑道:“好好,程姑娘辛苦,今晚多炒几个小菜,有客人上门。”
“知道啦!”程灵素抿嘴一笑,对胡斐点点头:“胡大哥,你且坐着,我出去了。”
胡斐起身抱了抱拳。
……
华灯初上,小院中挂着几盏灯笼,与皎皎月光一起,将小院映得雪白一片。
当中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碟碗,一盘盘小菜色香味俱全,程灵素的手艺极精,一看便垂涎三尺。
桌中坐着三人,萧月生,胡斐,还有陈家洛,程灵素与袁紫衣却已经被萧月生赶走,去逛京城的夜景。
陈家洛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中带着威严,胡斐见了大是激动,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胡斐自觉地斟酒,萧月生与陈家洛对面而坐,三人对喝了几大碗下去,酒酣耳热之际,萧月生放下碗,方才说正事。
“今日请陈总舵主过来,一者是听了袁姑娘说,你也到了,想得睹尊颜,再者,却有一事相求。”萧月生笑吟吟道。
“道长有话吩咐便是了。”陈家洛微微笑道,气度从容,落落大方。胡斐看得双眼闪动。
“我想代胡兄弟提亲。”萧月生笑道。
陈家洛一怔,大是意外:“提亲?!……不知向何人提亲?”
“袁紫衣袁姑娘!”萧月生笑着看了胡斐一眼,摇头道:“我这胡兄弟喜欢上了袁姑娘,……他孤单一人,无父无母,我这个做朋友的多事,想替他做主,订下这门亲事!”
胡斐脸色通红,吃吃道:“道……长,道长……”
萧月生一摆手,笑道:“好啦,胡兄弟,莫要不好意思,你那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胡斐低下头,脸色涨红,局促不安。
萧月生抬头望向陈家洛,见他一脸为难神色,微微一笑:“怎么,陈总舵主,莫不是我的脸面不够?”
“道长误会。”陈家洛缓缓摇头,沉吟道:“照理说,道长话既出口,便是再难,我也要答应下来。”
“可有什么难处?”萧月生眉头一挑,仍旧笑吟吟的。
陈家洛慢慢点头,冠玉般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叹道:“紫衣她本是出家为尼之人,怎能嫁人?”
“什么?!”胡斐腾地站起,脸色大变,直勾勾望着陈家洛。
陈家洛摇摇头,叹道:“紫衣这丫头,唉……”
“急什么?!”萧月生起身,右手压上胡斐肩膀,按他坐下,摇头一笑:“世事之奇,总能出人意料!”
陈家洛拿起大碗,抿了一口,苦笑不已。
……
见胡斐茫然坐着,一动不动,如一尊泥塑,萧月生拿竹箸敲了敲大碗:“胡兄弟!斟酒哇,别愣着!”
“哦。”胡斐身子一颤,转头茫然看了看他,忙端起酒坛,替二人斟满大碗。
“来,喝了!”萧月生端起碗,朝前虚虚一碰,一饮而尽。
陈家洛无奈,只能一下喝了,一碗下去,已有醺醺之意,他酒量虽豪,内力也深,但在萧月生跟前,却差得远。
“再斟酒!”萧月生指指大碗,大声吩咐,胡斐看了看陈家洛,看出他差不多要醉了。
见萧月生眉头一皱,胡斐忙不迭起身斟酒,将两大碗斟满,自己也端起碗来。
“干了!”萧月生一饮而尽,翻碗亮了一下,滴酒不落。
看陈家洛白玉似脸上涌出酡红,萧月生不再逼着喝酒,开始说话。
第112章 李代
“陈总舵主,袁姑娘年纪轻轻,花容月貌,怎么就做尼姑?”萧月生放下大碗,笑吟吟问道。
“唉……,紫衣她也是可怜之人!”陈家洛摇头叹息,双眼清明,话却不自觉得变多。
“说来听听。”萧月生身子前倾。
陈家洛点头,叹道:“紫衣的身世可怜,她的仇人,乃是生身父亲,杀了他,自然罪孽不轻,所以出家为尼,皈依佛门,以求宽恕。”
萧月生摇头,哼了一口气,没有多说。
“她虽身在空门,仍旧少女心性,不想竟惹了情债,唉……”陈家洛悠悠一叹,拿起大碗,仰头观天,看着天空中悬着的一轮明月,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与寂寥。
见他如此,萧月生便知,这位陈总舵主也是个情种,想必有什么缠绵悱恻的往事。
萧月生指了指大碗,胡斐忙又替他斟满,他又一饮而尽,一抹嘴唇,状甚豪迈,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却是容易得很!……既然出家,还俗便是!”
陈家洛一愕,随即摇头苦笑:“道长,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萧月生眉头一挑,哼道:“出家了便不能还俗?……大好韶华,便青灯伴佛,岂不是太过残酷?”
“可是……”陈家洛皱着眉头,想要反驳。
萧月生一摆手,道:“她既想出家,过几十年再说罢,想必佛祖不会怪罪!”
“至于她的仇人是生身父亲,我代她报了便是!”萧月生轻哼着说道,又一笑:“如此一来,她哪来什么罪孽?”
陈家洛苦笑一声,无奈道:“此事陈某怕做不得主,需得先问过师太,容后答复,如何?”
“嗯,也好。”萧月生点点头,无奈的看一眼胡斐。
胡斐正低着头,怔怔出神,脸色不甚好看。
萧月生明白,被心上人欺骗,最是打击,他此时心里,必是又伤心又痛苦,无法自适。
……
喝了一碗酒,萧月生又道:“陈总舵主,你跟福康安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巧了。”
陈家洛也跟着喝了一碗,点头笑了笑。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成也不成。”萧月生任由胡斐发呆,亲自拿酒坛斟了一碗,拿起来抿一口,慢慢说道。
“道长请说!”陈家洛跟着喝一口,说道。
萧月生端着碗,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陈家洛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忽然精芒一闪:“道长,你是说……”
萧月生慢慢点头:“我在想,既然福康安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你不去代他做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陈家洛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萧月生也不多说,拿着碗慢慢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竹箸夹菜,细心品尝,程灵素的厨艺委实极精,无一不合自己胃口。
过了好一会,陈家洛慢慢抬起头,望向萧月生,双眼灿然生辉,灼灼逼人。
萧月生笑眯眯望着他,笑道:“上一次的事情,我欠了总舵主一个大人情,一直在想,有什么事能稍尽绵薄之力!”
“道长太客气了!”陈家洛拿起大碗喝一口,道:“道长这个想法,我自也曾想过,不过,却也只能想想,难以实现。”
“哦——?”萧月生呵呵一笑,抿一口酒,道:“有何疑难,不妨说来听听。”
陈家洛放下大碗,叹了口气,道:“福康安的元帅府,戒备森严,高手无数,可谓是龙潭虎穴,无人闯得进去。”
萧月生摆摆手:“这算不得问题,还有呢?”
陈家洛点头一笑,摇了摇头,恍然道:“我却忘了,凭道长的武功,进帅府如履平地才是!”
他又道:“还有,即使换了人,我去做福康安,必然破绽处处,难免惹人怀疑,我与福康安相像,并非无人知晓。”
“还有人知道?”萧月生皱眉问。
陈家洛点头:“十年前咱们大闹京城,我曾扮过一次福康安,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知情者不少。”
萧月生沉吟不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抚着小胡子慢慢踱步,在月光下走来走去。
他在思索,若是从前,还真是无可奈何,自己固然使得出搜神术,却无法逆运。
此时,却已不同,心神脱飞之术之下,将其元神剥离,然后再以灌顶之法,却有几成希望。
……
陈家洛看着他,皱着眉头,眼中闪过疑惑,似是在猜测萧月生究竟在想什么。
片刻过后,萧月生双掌一拍,慨然道:“不妨姑且一试!”
陈家洛一怔,忙问:“道长,此话何意?”
萧月生抬头,微微一笑:“陈总舵主,我去大帅府将福康安提来,施展秘术,将他从前种种回忆,印入你脑海中,如何?”
陈家洛皱着眉头,看了看萧月生,半晌,苦笑一声,道:“道长何必开玩笑?”
萧月生坐下,端起大碗,抿一口,眯着眼睛问:“我如何开玩笑了?……总舵主不信?”
“道长武功高明,但将一个人的种种回忆,印入另一个人脑子里,委实匪夷所思了!”陈家洛摇头,满脸不信之色。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此事我仅有七八成把握,从未试过。……至于想不想一试,却在总舵主你了。”
“呵呵……”陈家洛摇头笑着,不再多说。
又喝了两碗,陈家洛顿时醉了,如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
恰在此时,程灵素与袁紫衣两女推门进来,手上各拿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
萧月生看一眼二人,对程灵素笑道:“外面可热闹?”
“热闹得很!”程灵素点头,看一眼陈家洛,见他脸色酡红,眼神飘移不定,忙道:“今天先喝到这儿罢,改日再聚,如何?”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陈总舵主,我送你回去!”
陈家洛眼神凝聚,清醒几分,用力看了看他,笑了笑,道:“好,有劳道长了。”
袁紫衣修长眉毛紧蹙着,满脸不悦地瞪着萧月生,哼道:“不用你,我去召赵三叔他们过来!”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也好,去吧。”
袁紫衣瞪他一眼,犹不解气地哼了一声,临走之时,看了胡斐一眼,转身走了。
胡斐正怔怔发呆,魂游天外,不知身边一切。
“胡大哥这是怎么了?”程灵素将东西放回厢房,出来时偷偷指了指胡斐,轻声问。
“受了伤,先莫理会,”萧月生摇头一笑,关切问道:“你们可吃过东西了?”
“嗯,与袁姑娘一块儿吃饱了。”程灵素笑了笑,跟他讲了她们晚上的见闻,手上慢慢拾掇着碗筷。
正说着话,外面脚步声传来,赵半三与文泰来二人,跟在袁紫衣后面,推门进来,一番见礼。
……
“胡兄弟这是怎么啦?”赵半山宛如一个富家翁,一团和气,丝毫不像是武林中人,见胡斐那样,低声问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正在参悟武功,入了魔,不必打扰。”
“这可是好事!”赵半山忙点头,呵呵笑道:“我这小兄弟,真乃武学之奇才,成就无量!”
“是的是的。”萧月生点头附和,送他们四个出去,袁紫衣终究没有住在这里。
他们走后,程灵素重新做了几样菜,萧月生将胡斐唤醒,拉着他喝酒,直接将胡斐灌醉,胡斐放声大哭,伤心欲绝。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