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无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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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清风阁'姜剑川之约,可以大摇大摆地前去,他们还得吹吹打打地接我。待我探知真情、与虚实以后,到时候我再下山相约,咱们一同前去闹它个天翻地覆。夏老头儿,别尽点头晃脑地不作声,你看我这出戏这个唱法是行还是不行?〃,说完,他又没事似地饮酒吃菜。
夏观风沉思一下说:〃既然有'清风阁'那一节,你老哥这样安排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我又想到了姬九常那一边,他那龙形乾坤手可是非比寻常!他要是厕身于林霄汉他们中间,不仅使上天峰如虎添翼,还会伤了咱们几个老哥儿的和气,更犯不着和他去闹个两败俱伤。要是有人上河南榆厢铺走一遭……〃
说着,他把眼光移到了姬澄身上。
姬澄想,夏观风还不知道他早就离家出走的那回事,所以他把眼光注视着自己是有道理的………至亲者莫若父子嘛。
他正为难,俞姑接上来说:〃夏老前辈所言甚当。依我想来,九常哥还是个明是非、知礼义的人。我看,这事就交给我跟小澄子去办吧。〃她扼要地把姬澄愤而离家在槐花集狩猎等事对夏观风讲了一遍,又说:〃为了小澄子,我本来就想去一趟河南,这回正巧。那姬九常也曾在我师伯裴一鹤那里受过教益,家师亦颇器重他的武功。当年我和他还相处过一个时期,交谊不算浅。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上官老英雄,你看我们河南之行怎么样呢?〃
上官彤点点头:〃好,好!正合我意。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准定就这么分头行事吧。〃
夏观风说:〃眼看已经寅卯时分了,大家都该去歇息歇息了吧。〃上官彤乒乒乓乓地把桌上的菜肴尽往竹筒里倒,说:〃我可是说走就走了;这些东西,你们反正吃不了,留着我在路上受用吧;夏老头儿,叨扰你了;要是你下回准备得更丰盛一些,我一准多来几趟。随又回头对俞姑说:〃九江地面上碰头,恕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他把竹筒一拎,双脚一弓一拧,弯腰一耸,人早已到了屋外,转瞬不知所往。
夏观风叹息说:〃这位老哥,已经年逾古稀,还是这样毫不含糊的老脾气,观风相形见拙,惭愧,惭愧!〃
夏观风整理被褥,招呼两人睡下,自己也进书房小憩。俞姑和姬澄连日熬夜,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第二天,俞姑和姬澄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夏观风引家里人和他俩相见,又设宴款待;酒毕席散,两人要告辞动身;夏观风再三挽留,但两人行意已决。夏观风见实在留不住,就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并送到村口桥头。
他感慨地对俞姑说:〃此间琐事缠身,观风一时还不便随行;不过我希望能与俞女侠再度相见于上天峰。〃
俞姑表示体谅地说:〃得老前辈指点,迷雾廓清,解家已经感恩不尽了。到时侯,我一定陪同骊珠姑娘再来巢湖登门叩谢。请留尊步,后会有期!
两人走了一程,回过头去,呈淡红色的黄昏落日渐渐沉入湖底;村头炊烟四起;和着薄薄的晚雾缭缭绕绕。那横在溪头的小桥,此时却若隐若现,好似在虚空里升腾,幽深,扑朔,令人朦朦胧胧,宛若蜃楼海市。浮动的烟雾使那小桥虽静如动,虚无缥缈。那跨虹小桥又使烟雾化动为静,像一道悬挂着的轻纱帏幔。从恍惚中望去,夏观风还恋恋地伫立桥上频频挥手。姬澄也报之以招手高呼:〃回去吧,夏爷爷,您老多多保重!〃激情的声浪在苍茫的幕色中回荡……上官彤离安徽迤逦南下,一日,已抵离上天峰不远的望城岗。这个地方是当地方圆百里的大集镇;万商云集,房廓鳞次栉比。望城岗有一个特点,几乎是五步一茶馆,十步一酒楼,可见其繁荣热闹。
上官彤准备大大方方地上山拜客,所以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他寄宿的〃祥云客栈〃倒也有点儿气派;他要了个中等房间住下。一壶浓茶下肚,禁不住暗自失笑:
自己活了偌大的一把年纪了,开店住客栈倒还是屈指可数的哩。
这段时期里;他仗着两条腿接连地奔波,行程不下数千里,现在停了下来,却惑到有点儿疲怠了:〃唉!年岁不饶人哪!〃想到明天进上天峰决不会是个轻松的差使,要早点儿歇息了。他结踟趺坐,肩平肘垂,目若垂帘;凝神息气,外形静知处子,内气功如灵狮,吞吐数息,渐渐地入静了。
猛古丁地,街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是惊慌失措的叫喊,是恐惧逃遁的狂呼,杂沓的脚步声〃踢踢挞挞〃,匆促的关门声〃劈劈啪啪〃。上官彤不禁诧异;他推门走了出来,见店小二已把客栈的大门紧紧关闭,惊慌失措的一副样子,嘴唇发白,牙齿〃格格〃地碰撞。一问原故,是附近村庄上有一头疯牛,刚才顶坍铁栏栅,现朝镇上横冲直撞而来。那牛疯劲发作时,不亚于一头出山猛虎,力大无穷,野蛮异常。一路而来也不知撞倒撞伤了多少人;还在街头狂突;上首彤要小二打开墙门,让他去看个究竟。
那小二打恭作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老爷子,这可不是看戏赶会,要出人命的!〃
上官彤哈哈一笑说:〃我活了七十多岁,还没见过什么叫疯牛,倒要见识见识。〃
小二想拦阻己经来不及;上官彤自己强开了门,踱着破鞋,〃挞啦啦,挞啦啦〃地走向街心。那些奔逃的人出于好心,一个劲儿地招呼:〃老伯伯,危险!快躲进屋里去!来了,疯牛过来了!〃上官彤不去理会,往街心一站,右手仍提着那只竹桶。
这是一头硕大无朋的疯牛!它低着头往前冲,头尾成一直线,那对牛角又长又尖,像装着两柄锋利无比的钢刀;四蹄蹦跳腾空,其势如山崩落石。近了,近了,它鼻孔里喷出来的热浪已冲到上官彤的胸前。那些躲在屋内从铺板缝隙中;或楼头窗户里窥视的人;都为这老头儿捏一把汗,激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从口腔里蹦了出来。上官彤却不慌不忙,把右手的竹桶往空中一抛,手掌左右一挥,随即向前一推。说来也令人难以置信,他的手掌并没有击到疯牛身上,那牛却往后倒退数步,发出一声〃呼噜〃的闷叫,趵了一趵,直楞楞地倒翻在地上,四条腿抖动了几下,就动弹不得了。再说那竹桶徐徐落下来,上官彤正好伸手接住。
他若无其事地正要回身进客栈,顷刻间,欢呼的人群像潮水般涌聚拢来,看希奇的看希奇,道谢的道谢。可是一个农夫模样的壮汉连哭带叫地奔过来,一把抓住了上官彤,没命地嚷:〃赔我的牛,赔我的牛,快赔我的牛!〃
上官彤感到突然,他站定了脚步,手指一弹说:〃好罗!这疯牛倒有主儿出来认账了。〃
那人纠缠不休地要上官彤赔牛,他说:〃这是我家唯一的家当;那牛并不是发疯,而是发情;发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可于起活儿来一头顶仨,耕地种田全仗着它。这下我全完了,叫我一家靠什么吃饭?赔我的牛,赔我的牛!〃说罢,痛哭流涕不止。
边上有人打抱不平地说:〃你这人好没道理!那牛疯也罢,发情也得;反正已经撞伤了好多人,满街满镇人心惶惶,闹得大家连生意都做不成;要不是这位老伯,还不知该惹出多大的祸殃来哩!你还死乞白赖地要他赔牛,叫我们看着也气愤。〃
上官彤在竹桶里捣了把东西,往嘴里一塞,边嚼边说:〃俗话说:风马牛不相及;可你那头发了风情的牛偏让我给撞上了。唉!看你又哭又闹的,倒也可怜;得,你去拿把刀来,我帮你宰了卖牛肉;白干活儿,不吃不拿,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那人还囔着:〃我要活牛!我要活牛!〃
上官彤说:〃好,好,好,别吵嚷了,我老虽老,还有把力气,你把我拖了去驾辕,一天三顿照喂草料,怎么样?〃这话把围观者都逗乐了,连那纠缠着要赔牛的人也呆了呆。
正在不可开交处,从人群中挤出个人来,掌心托着一锭纹银说:〃他老人家为民除害,你也别蛮来了;这里有纹银十两,足够你买条壮牛的,拿去吧!〃
那壮汉正待要接,上官彤头也不回地把那人的手一推:〃不要在人面前扮什么阔佬,瘌痢放火瘌痢收,我自有我的法儿。〃
天南怪叟排开人群,大步来到那牛的边上,一声:〃闪开了!〃一把拽起牛的尾巴,轻快地倒提起来,他把疯牛上上下下地甩来甩去,竟像抛动一个轻巧的弹丸,刷地往空一掷,那牛飞上了半天,又倒坍似地猛撞下来;人们惊呼着竞相躲闪。待牛将及地面时,上官彤一个下马蹲,在牛的腹背处〃嘭〃地一拍,扶着牛稳稳站定,那牛又〃呼噜、呼噜〃叫起来。说来奇怪,这回它一点也不疯了;乖乖地摆动着小尾巴。上官彤把牛鼻绳往那壮汉手中一递说:〃赔你条活牛行了吧?快牵走;快牵走!下回留神,闯了祸把你宰了也赔不起。〃原来刚才上官彤只是把牛震昏罢了。
集镇上万人空巷,都来看这奇迹。可他们想寻那老头儿时………上哪儿去找?上官彤早己猫着腰,一溜烟儿地潜回了〃祥云客栈〃。
只有刚才取出十两纹银的那个人;紧跟在后面。上官彤怕人纠缠,进了房正要关门,那人的脚已经跨入,恭恭敬敬地作揖:〃老前辈别来安康。〃
上官彤眯起眼睛瞅了瞅,扬声大笑:〃辨声音,你就是方才那位扮阔佬的;难为你,难为你,排难解纷,很有点儿鲁仲连的遗风。咦!………〃上官彤把他扶起来:〃原来是你,钻天鹞子朱崇义!〃
那人说:〃老前辈端的好记性!只在'清风阁'短暂一会,就把贱名记下了。分别以来,崇义无日不在思念你老人家;请问老前辈,此番来到洪都地面,敢莫是应姜剑川兄上天峰之邀?〃
上官彤点了点头,朱崇义接着说:〃请稍待,崇义去去就来。〃不一刻,跟在朱崇义后面的店小二发来一桌洒菜;朱崇义拱手说:〃此间是小地方,办不到美酒佳肴,不成敬意,只供你老人家消渴解闷。〃
(注:鲁忡连:战国时齐国人;善于计谋策划;常常周游列国;排难解纷。)
两人边喝边谈起来;随即,朱崇义问上官肜,是一人前来,还是另有人相携同行?上官彤叹息一声说:〃别提了,别提了!俗话说,光阴似箭催人老;朝如青丝暮成雪。我四外绕了一圈儿,可我那些老朋友病的病,死的死,还是我老头儿,阎王不来催,小鬼不来吵,留在人世喝酒吃饭!人活一天就要讲信用,所以我一个人也赶着来了。………有几个朋友外出不在家,我给他们留了个信,也不知他们会来不会来?〃
朱崇义说:〃能和你老人家称上老朋友的想必都已是花甲、古稀;耄耋之年的人罗。常言道得好:寿无金石固;谁能保得住没个不测风云的?就像晚辈尚在壮年,也是满饭好吃,满话难说呀!在'清风阁',已经见到过您老高超的技艺,适才更有幸目睹老前辈非凡的内家功力。
就是您老一人上山,已经为上天峰大增光彩了。剑川兄早回山寨报信,家师雀跃非常,派出不少人在四处流动侯驾;也是天成其美,这份荣光落到了晚辈我的头上,真有说不尽的欣喜。〃
上官彤蹲在那里,好像只顾喝酒,其实他时时在偷觑朱崇义。他感到此人的容貌虽然丑陋,但所行所说,倒不失江湖道上一个正直者的风尚,不由得有几分好感。
当晚,朱崇义也搬来〃祥云客栈〃住,只为便于伺候上官彤,礼节周到,全无差池。第二天,朱崇义坚持要雇一辆骡车;护送上官彤上山。天南怪叟两手乱摇:〃自我出生以来,除了坐过妈妈的摇篮外,还不知道坐车是个什么味儿哩;算了,算了!弄不好,会把我折磨出一身病来的。〃
朱崇义见这位老人风趣可爱,感到很可亲近,也就不敢勉强。两人离了望城岗,安步当车,一路观赏景色;行到璜溪附近,西山山脉逶迤连绵,山色秀丽,树木掩映,瀑布飞泻,溪水潺潺。
朱崇义遥指东边说:〃这里原名散原山,是黄帝之臣洪崖炼丹之处。〃又指指云雾深处说:〃那边有采鸾岗、会仙亭,相传仙女吴采鸾和文箫曾相会于此〃上官彤听得津津有味。
过午不久,已到上天峰山麓。山下有一座〃叠泉酒楼〃,这是上天峰开设的,供上山的贵宾歇脚。朱崇义把上官彤让到里面,柜台里账桌上坐着个掌柜模样的人,急冲冲地走出来招呼;朱崇义向他介绍了儿句,那人竟对上官彤跪了下来,说:〃早就听说童老前辈要驾临小山,日日在扫榻恭候;阿弥陀佛,今日总算盼来了。〃说完,〃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弄得这位玩世不恭的天南怪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难为情。
朱崇义告诉上官彤说:〃他叫释怀悟,原先是个皈依佛门的出家人,是家师来山后还的俗,在此掌管'叠泉酒楼';不过,说到底,现在他还是个知客僧。〃朱崇义的打趣,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朱崇义对释怀悟说:〃我要上山禀告,你要好生伺候着,若有半点儿差错,当心在你头上烧香眼儿。〃
释怀悟赶紧双掌合十说:〃罪过,罪过!我一定把他老人家当成佛祖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