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鞭无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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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请夏老前辈说明情由。是解家理亏,那么解老英堆已在风陵渡仙逝,我恳请姑娘申大义、明是非,能否不再提寻仇二字,化干戈为玉帛,若是林家理亏,林家满门——也就是我父亲和我俩,悉听姑娘处置。不知姑娘尊意如何?”说罢,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解骊珠。
解骊珠这下倒呆住了,蓬蒿中竟飞出了火凤凰,此中莫非有诈?——不会的,反正自己已成俎上肉,是“诈”,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正想答话,林冠航又说:“姑娘不必疑虑,沿此洞折向西行,有一条陈仓暗道,唯父亲和冠航知晓。守洞者已被我蒙倒,不会碍事。不过那里是凌顶险峰,必须攀葛藤,缘峭璧,才能从后山背部到达上天峰。冠航所虑者,不知姑娘可娴习轻功?”解酾珠点点头,林冠航又说:“不过姑娘的坐骑和兵刃只能暂留山寨了,恕冠航仓促间不便携来,那口青钢剑尚堪一用,请姑娘留在身旁。”
解骊珠推让说:“此乃公子防身之物,骊珠蔫能夺人之美?”林冠航说:“姑娘暂且留用,请随我来!”他把松明火高擎在手。向前走去。
古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解骊珠有感于林冠航的真挚,默默地后随。西行不数步,冠航立定了用手一指说:“就在这里。”隐约间,一块大岩石似有松动痕迹。
解骊珠赶忙上前帮忙。林冠航摇手拦阻说:“解姑娘白天身体受创,切忌用力,请闪过一旁,待冠航试试。”他把松明火递给了解骊珠,自己一手托住岩石底,一手扶住岩石缝,用足功劲喝声:“起!”慢慢地,岩石被移动了,露出可容人弯腰进出的窟窿。洞口风声呼呼,一阵风把松明火吹灭了,洞外倒显得亮堂些。林冠航向解骊珠要过青钢剑,伸出洞外转了一圈儿,重又交给解骊珠入鞘。用老虎入洞之势倒退出去,并招呼说:“姑娘,请慢慢地跟上吧!可要看仔细,脚下步稳,切不可轻易松手,冠航前面开道。”
两人借着黯淡的残月,下悬崖,飞枯藤,爬哨壁,走陡坡,终于到了山脚下。林冠航请解骊珠坐下来稍事歇息。
这一天中所发生的事,骊珠恍若梦境,太湖侠隐的儿子是个颟顸之徒,而仇家的儿子倒是位深明大义的少年英雄。古人说得好:“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可是这恩恩怨怨的幻变为什么会如此叵测?她惶惑着,恍惚着,唉,人生真是处处如梦啊!
林冠肮很坦然,现在,他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怕有人发现来追,不敢等到天明,就和解骊珠施展陆地飞行术往巢湖方向急匆匆而去。
次日梁奎、朱斌清醒过来,已是天色通明。进洞一看,可傻了眼,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及查到洞穴,情知不妙,不敢怠慢,赶紧到正厅报告,担心其罪不轻。
满厅的人获悉此情后,都惊呆了,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集中在林霄汉身上。这惊人一报,确实震撼了紫脸金罗汉的心肺,犹似五雷轰顶,想不到爱子竟成了逆子贰臣!但在这一霎那间,他镇静了。他是贼被狗咬——有口难言。他情知事情的不可挽回,与其被人讪笑坍台,不如打肿脸充胖子。
他喜怒不形于色地哈哈大笑说:“你们想不到吧?我不想再结冤于解家,有意留这个春风人情,让冠航这孩子去做。没什么,不久他们会回来的。”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就连梁奎、朱斌二人也面面相觑,真真假假地,被闹了个稀里糊涂。
第十一回 罗刹女巢湖访贤士夏观风把酒说前仇
罗刹女俞姑和鹰眼神弹子姬澄离开海神祠后,一路毫不耽搁,直奔巢湖去寻找踏雪无迹夏观风。这天,他们来到巢湖边巢县,按地址找到了八仙山峦附近,山前有一径名〃桃源〃,直通巢湖畔。相传这里是吕洞宾,崔子颜、甜如蜜三位仙人修炼得道的所在,远近群山,巍峨秀丽,林木茂盛,风光旖旎;景色天然。
他们好不容易问到了夏观风的住所,但不碰巧,夏观风不在,家里人拒绝会客。两人无奈,只好找了个旅店歇下。第二天,又前去造访。那门前站着个书僮模样的人,俞姑俯身和他讲了好几遍,他惘然地对两人翻白眼,好一刻,才〃咿咿呀呀〃指手划脚地比拟着,似懂非懂,哦,原来是个哑巴。俞姑何等眼尖,一眼看出这哑僮是装的。
所以当哑僮反身进去时,她猛古丁地〃啊哟〃失声惊呼。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那哑僮情不自禁地回头一看,又径自走去。俞姑对姬澄使了个眼色,重又回到旅舍。两人计议一番,看来夏观风在有意回避,但不知为何?第三天过访依旧未遇,他们就留下一书柬,大意说:解承忠遭仇家袭击,惨死风陵渡,希望他念在故旧的情份儿上,能上太湖商家一行。晚辈们行程匆匆,不便久留,决定在洞庭候驾,望勿爽约是幸。下面具解骊珠、柳荫崖之名。然后他们从原路退回几十里,又悄悄然来到八仙山峦,准备突然闯入夏府,夜访夏观风。接连几个夜晚,他们匿身在离夏家不远的一处古柏丛中,以观动静。
这天,月光如水,万籁俱寂,夏家院子沉睡在一片月光和寂寥之中。起更时分,仍旧不见有人进出,两人正待离去,忽闻远处湖面似有楫击破水之声。
两人纵目望去;只见月光下,碧波上有一叶扁舟由远而近。但小舟离岸估量尚有六七丈之遥就突然停下了,见一人身披蓑衣由船尾走到船头,把船系在芦苇深处的木桩上。两人想:且看此人如何登岸!那人把一切料理舒齐,倏忽身形一长,在船头平空窜起有数丈之高,从容地在空中徐徐下落,及近水面时复又往上飘升,刷刷刷地〃蜻蜓三点水〃,已然到达岸上,还越过两人藏匿的柏树一箭之地。
他停住脚步,回头张望,俞姑和姬澄的目光同时落在那里;淡月照耀下,在他踮足的地面上,留有半个足迹的水痕。那人不满地摇摇头,仰天长叹:〃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他踌躇片刻,正待回身要走。〃噗噗〃,两个人飞落在他面前,恭敬地躬身下拜:〃叩见夏老前辈!〃
那人不曾提防,猛吃一惊,但立即归于镇定,拈须笑说:〃什么夏呀秋的,你们别错认了人!〃
俞姑忍不住笑说:〃老前辈、凭您刚才那上乘的提纵术,要不是'踏雪无迹',谁能办得到哇!〃
姬澄仰起身来,亲昵地说:〃夏家爷爷,怎么连我也不愿相见了?〃
夏观风的嗓音顿变:你、你、你是……〃
姬澄近于撒娇地说:〃我是姬家小澄子,您疼过我,抱过我,还教过我打'连升三级'哩!〃
夏观风不禁喜形于色地说:〃不错、不错,你是小澄子;长高了。你怎么到这儿来的?这位是?……〃
这时俞姑身上的衣着有些不男不女,姬澄赶紧介绍说:〃提起这位,夏爷爷不会不知道。他是我姑姑,江湖上有名的'云里嫦娥',又称'女罗刹',名叫俞亿雯!〃
夏观风倒退一步,楞住了好一刻,无限尊重地一抱拳说:〃原来是神女峰青峰娥眉法空大师的高足,当世女侠,共敬、失敬!恕夏某简慢之罪。〃
俞姑谦逊地说:〃不敢当。夤夜得仰夏老英难的丰姿和高超技艺,太幸会了。〃
夏观风说:〃惭愧,惭愧!贵客光临,哪有站着说话之理?寒舍不远,请移玉趾。小澄子,陪俞女侠随我来。〃
夏观风把俞姑和姬澄请到家中,准备了丰盛的宵夜,两人也不客套,一下吃了八九成,才席散看茶。夏观风对两人的到来虽然热忱、愉快,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惴惴。
俞姑觉得诧异;她看了姬澄一眼,也不问夏观凤是否读过他们留下来的书柬,就把解承忠老镖师遇难风陵渡,以及他们此番前来寻访的目的叙述了一遍。俞姑一边讲,一边留神观察夏观风的神态………他的脸上一阵接一阵地涌出风雨阴晴的变化,眼眶里亮晶晶的,似有泪水滚动,他忙佯装入内取茶,走回来又安之若素了。
他对两人说:〃你们长途跋涉,想已疲怠,时光不早,请先安置,有话明天再叙吧!〃
俞姑觉得此人感情压抑,内心定有什么秘密。她一摆手说:〃老前辈不必张罗。俗话说:归心如箭。我等访明详情以后,急于要赶赴太湖。免得解氏孤女和那位赤胆忠心的好徒儿心如沸煎,日夜翘首而待。〃
夏观风眉宇间闪动了一下,他歉疚地强笑说:〃观凤早就退归田园,山乡村夫,闲云野鹤;是个淡散的人,不涉江湖久矣!承忠是我的老友,对他的惨死,我怎能不悲哀?无奈事出突然,扑朔迷离;观风能从何处去推测这袭击者的来龙去脉呢?〃
在一旁冷落了好久的姬澄正想插嘴;俞姑瞟了他一眼,却抢先开口了:〃老前辈乃是旷世奇才,生于乱世,不求闻达,垂钓江渚;侣鱼友虾,这般的洁身自好,真是可敬可佩。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不能以违心为安心,以委屈求太平。想解老英雄和老前辈数十年交往,情谊不浅,洞悉其为人处世。像解老英雄这等忠烈义士惨遭横死,连我辈局外之人尚且激于义愤,也愿尽蝼蚁之功。老前辈必定不肯眼看解老英雄糊里糊涂身死敌手而含恨九泉,也不会坐视其小辈因不能报得父仇而饮恨终生。〃
说完;她无限感慨地呤诵起一首诗来:〃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淮飞。从今别却江南日,化作杜鹃带血归!〃悲壮的音调如泣如诉,如慕如怨。
俞姑的一番话,已使夏观风为之动容,等到听完这首文天祥被俘押往大都路上写的诗篇,他再也坐不稳了,泪水夺眶而出,竟悲伤大恸。俞姑向姬澄看看,示意他不要去劝阻,让他痛痛快快地一舒胸臆。
好一刻,夏观风止住了痛哭,霍地站起身来,对俞姑深揖及地:〃若非俞女侠相照于肝胆,不嫌愚顽,谆谆教我,观风几乎成了麻木之徒。请宽坐,我藏有'杞菊参桂酒',饮几盅长长精神,待我慢慢道来。〃那酒呈橘红色,启瓶就透出一股异香,知是珍品。俞姑和姬澄饮了两口,醇酽略带辛味,满口芬芳,似金钱直挂脐底。片刻,精神陡增。夏观风自已也喝了一盅;闭目沉思。两人悄然静候,俞姑知道,追亿往昔,此中必有辛酸。于是正襟危坐,神态严肃。稍许,夏观风脱却沉思之情,以伤感的语调说开了往事。
南宋祥兴元年
(公元一二七八年),解弓弦是南宋枢密使所辖、泉州城主将陈元龙部的参将,奉命率部扼守惠安之洛阳桥,以作泉州之后卫和退路。那陈元龙深谙黄公三略、吕望六韬,是个砥柱中流的名将。当时原为南宋招抚使、后串通田子真举城降元的叛将莆寿庚;以倾巢之兵力,把泉州城围困得外三层,内三层似铁桶相仿,而阿剌罕又命先锋将阿里海涯挥戈而来,泉州城已是风鹤频惊,危在旦夕。幸得陈文龙治军有方,和兵士同甘共苦;常常亲冒矢镝与兵丁彻夜守城。他餐风宿露,甲胄染血,点燃了军士们敌忾同仇,愿为守疆土、保社稷而战斗至死的决心。阿里海涯火急火燎地敦促攻城,在烽火漫天中,泉州城内〃宋〃字旗依然高高飘扬。阿刺罕的三令五申,更令阿里海涯烦躁不安。
正在这时;阿剌罕着爱育黎沁姑解押军晌和犒赏来到军前。阿里海涯闻报大喜。原来那爱育黎沁姑是阿剌罕的爱妾,在蒙古族中堪称女中豪杰。她的父亲曾在锡剌勒济亲王手下为都统之职,幼年时的爱育黎沁姑随同父亲常常出入南宋的都城临安,并居住过一段时间。她聪明乖巧,通晓汉文,能背诵韩愈、柳宗元和三苏的文章,十岁时就会模拟柳永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填谱咏西子湖的词曲,还会画几笔花卉。她还学得一身好武艺,善使一种暗器叫〃铁索飞爪〃,能出其不意地擒人于马下。按她的文才武略,本来完全可以得到贵妃、王后的地位。不料锡剌勒济突然哗变,失败后,爱育黎沁姑的父亲亦受株连,按律条,她应终身籍没为奴。但阿剌罕见她年轻美貌,妖冶妩媚,一面用冒名顶替的办法为她开脱,一面恩威并施,使爱育黎沁姑成了自己的侍妾。不久,凭她出众的才情,艳压群芳的媚态,还有那高明的权诈手腕,不仅得到阿刺罕的宠爱,还参与军机,成了能左右军务的〃萧墙后妃〃。
阿里海涯知道这个女人比阿剌罕还厉害十分,不敢怠慢,赶忙接近军营,并向她详细报告了攻城的情况。第二天,阿里海涯出营讨战,爱育黎沁姑立马旗门之下亲自督阵。她见一员宋将黄盔黄甲黄战马,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手中一口九坏象鼻紫金刀使得风雨不透,确有万夫不当之勇。爱育黎沁姑恐阿里海涯有失,赶紧鸣金收兵。询问之下,知道此人乃陈文龙麾下的将领林华。翌日,爱育黎沁姑出马,但迎战的却不是林华,而是曾逢龙。不数合,爱育黎沁姑卖个破绽,拨马就走,曾逢龙不知是计,随后紧赶,被爱育黎沁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