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不倒-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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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
他很惊讶,但同样在怀疑,怀疑这一切若都是假的呢?所以他更加的警惕。
江湖险恶,人又岂能轻易相信?!也许越是让人觉得能轻易相信的人,越难得到人的信任,这大概是一种很无奈的悲哀。
萧定乱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对一个人说,我们做朋友吧,然后你们就真的能做朋友,那这个江湖,将是多么温暖的江湖。
而江湖,从来都很冷酷。
第九十五章:天字打手
冷酷的江湖和渐渐变得冷酷的人,江湖就像一个森冷的熔炉,把人情变冷漠,把热血变铁血。
闻人悦还有问不完的问题,尤其是在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馒头之后,似乎又有了无穷力气,就更加的问个不停。
她就像个疑惑口袋。
不过现在她却已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眼神奇怪的看着萧定乱,再看着夕阳下的十几个人,小嘴巴闭得很紧。
如血般鲜红夕阳下,冷冷的刀折照着如血鲜红的夕阳,冰冷如血,很冷。
萧定乱虚眯着的那一线眼眸里的光线同样很冷。
“水玉楼给老子滚出来!”
有人暴喝。
水玉楼轻飘飘的走了出来,细碎的步子如同凌波微步,面色冷酷,显得冷艳,他的怀中抱着他的情人剑。
“公孙尚义给老子滚出来!”
没人应。
“缩头乌龟公孙尚义给我滚出来!”
还是没人应。
“肥猪曾爱财给老子滚出来!”
一片寒光先出来,不是滚出来,而是飞射出来,喊话的人惊呼一声,闭上了嘴,用刀连连挡开扑面而来的金钱镖,就看到了没有表情的曾爱财。
“牛小蛮,给我滚出来!”
牛小蛮跳下马车,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寻仇?”
没人给他们胆子,只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大仇人身受重伤,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们带着杀父之仇,杀兄弟之仇、杀妻之仇、杀夫之仇,杀师徒之仇、杀朋友之仇,一同到达这里,来报仇!
报仇不需要谁给胆子,因为仇恨本身就是一种推动人悍然无畏的力量。
是谁杀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他们的徒弟或师父?
当然是水玉楼,曾爱财,公孙尚义和牛小蛮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们该死?不,没有人是该死的,是因为他们犯下的罪,应该用生命来救赎。他们卖人肉包子,杀人越货、欺压良善、奸淫妇女。狗仗人势、杀人无度,他们都是败类,是渣滓,是杂草,是稻田里的稗子!
这世界有了他们,就像是地狱。他们快乐着,大部分人就会痛苦着。
所以他们死了,用罪孽换来死亡,种什么得什么。
“杀了他们!”
有人说。
杀了他们干什么?当然是给死去的人报仇!杀,杀,杀,又是杀,萧定乱握着幽寒断魂枪的手已有一种莫名的颤抖。
牛小蛮忽然道:“七哥,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插手!”这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当然很难说。他们在万花谷几十里外堵着,意图就很明显了。
萧定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惊声道:“林樱,你说万花谷会不会出事?”
林樱脸色猛然变化道:“走,我们快走!”
萧定乱对牛小蛮等人道:“走,你们快往万花谷去,迟则生变,这些人我来拦下!”
其余人一听,都似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驱车策马前行。
萧定乱猛然跳下大马,手中长枪一挥,箭矢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闻人悦的声音,很温和很讨好的声音道:“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萧定乱一愣,只看到闻人悦那双眯成月牙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萧定乱的心中猛然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杀还是不杀?他知道他其实有的选,但是为什么会在一出手的那一刻,就已选择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冥冥中就已决定杀了他们?为什么不是决定放过他们?
杀戮难道已成了一种本性?!
萧定乱不寒而栗。
但那夕阳中甚至于看不太清容貌的人却已杀了出来,杀气腾腾。
他们岂非也和自己一样,一出手便已想到了杀人?
闻人悦的声音已再度响起:“你们不要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的?”
说话间,一柄冰冷沉重的刀已招呼上她的面门,一刀要把她劈成两半。闻人悦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像遇到了一群极其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不要顽皮却还非要顽皮,让人没了脾气。她忽然伸出一只小巧的手,就像在摘一朵很柔嫩的小花一般,两根指头轻轻一捏,那柄刀的刀锋已被她夹在了两根手指里,然后她的手腕轻轻一动,人已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大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半截断刀落在脚边,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流满全身。紧接着,到处都是兵刃折断的声音,
快,实在是太快了!
一转眼的功夫,两方几乎都未杀到,兵刃未接,所有人却已愣住。
除了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没有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是完整的。
闻人悦拍了拍手道:“让你们不要打了嘛!杀人流血有什么好呢!”
有人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卡着什么,直艰难的吐出一串你字。所有人都已完全被震住,心脏狂跳,满口干涩,就像含着一把沙子,想说话都已说不出来。甚至于萧定乱都已说不出话来,看着闻人悦,眼球几乎蹦出眼眶。
闻人悦高高的掐着腰道:“还不快走哦,你们不怕他来杀你们么?”
有些人骤然清醒,发出各种怪叫,腿脚都已发软,踉踉跄跄连跑带爬,一路飞逃而去。
萧定乱道:“你……”
闻人悦嘻嘻道:“我这个打手还不错吧?!这种小事情,就不必杀人了嘛!大恶天理不容,小恶人之常情。要杀就杀大恶人,可不要出手就杀人哦!师父说杀人祸心,杀着杀着,心就变了哩!”
萧定乱的神色渐渐舒缓,神色间若有所思,良久后,他的眼睛已虚眯起道:“你下山来,令师就没吩咐你什么事?”
闻人悦嘻嘻道:“师父说山下的世界好好玩,他让我下山玩呢!我两岁就在山上,过的多开心,哼,一到十七岁,师父就赶我下山,一个时辰都不留我!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呢,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
萧定乱道:“你以前就没想过到山下去看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复杂?还是面前的这个人演的太逼真?
闻人悦幽幽吐着气叹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知道看了会失望的!还不如在山里当个无忧无虑的野丫头!”
萧定乱一愣,脸上浮现笑容,很真诚的笑容,认真的说道:“闻人悦对不对?”
闻人悦认真的点头。
萧定乱道:“我现在就聘你当我的天字一号打手,愿不愿意?”
闻人悦不住点头道:“愿意愿意!不过你要养我,给我吃好吃的!”
萧定乱忽然有种感觉,闻人悦真的有那么一点可怜。游离在世界之外,不会生活的人,到底是可爱、可怜、还是可悲?萧定乱不得而知,只是笑了笑翻身上马道:“我保证你不会在饿肚子的!驾……”
萧定乱策马而去。
闻人悦笑的好开心,骑上小红马,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似乎决定了相信一个人,就真的会去相信,甚至没有其他什么顾虑。没朋友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从好奇到信任的距离。那距离有时很长,长到永远隔着一片天,有时却很短,短到只有毫厘。
夕阳晚照无限好,只是光阴不待人。
夕阳中,一大一小两匹马奋蹄狂奔着,从金色的夕阳中奔入了沉沉的夜色里。然后三辆马车六匹马,在月正中天的时候,驶入了幽静的万花谷里。
如果可以,萧定乱真的不愿再到这里。
他不太喜欢有本事却更有怪癖的人。如果不救人,又为何学医?学医难道就是为了享受主宰生死的那种扭曲快乐?!
万花谷中的花一如既往的盛放着,香气馥郁。草甸依旧青青,树木依旧繁盛。
夜色下的万花谷好像一个睡着的美人,沉静而美好。
一行人马速放缓,在万花谷中缓行。
后半夜清凉的晚风一阵阵的吹过。
萧定乱的脸色忽然变的冷酷,沉声道:“有变!”
风,不但带来了清凉,还带来了花香,花香中却带着淡淡的血腥。
众人的面色都是一沉。林樱道:“万花谷果然出事了,希望我还没有来晚,苗乘风也并不是好对付的!”
闻人悦皱着眉头道:“里面打的好凶哩!”
萧定乱和林樱猛然催马狂奔,一时间马蹄声大起。两人恨不能缩地成寸,立刻到达万花谷的深处。
而万花谷的深处,此刻花草已全然失色,一朵朵的枯萎,草地枯萎,地上躺着人,口里流着黑血,站着的人也不好受,全身流血。
苗乘风面色冷峻,看着周围十五道人影,看着那一柄柄血色的长刀,心已在往绝望的深渊里沉。
万花谷向来很清静,来往者绝无凶恶之人,纵然是大凶大恶之人,入了万花谷,也都要规矩几分。因为他能救人,想要求人救人的人,总应该礼貌几分。
但就是在这个格外清静的月夜里,却来了一群打扰清静的人。一群人清一色的使血色长刀,刀法如出一辙,有高有低,却悍不畏死。
而他们疯狂出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出明月刀。
没错,他们就是修罗刀。
不管做什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斩杀明月刀。也许他们根本从未见过明月刀,但却早已下定决心要杀了明月刀。
明月刀救过萧定乱,他们就杀萧定乱。凡是明月刀要救的人,他们都会杀,凡是能让明月刀现身的事,不管有效无效,他们都会做。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目标明确的疯子。
第九十六章:纯洁善良
苗乘风纵然一生脾性古怪,说不救人就不救人,但也的确救过不少人。但是这一刻,郎朗明月之下,幽静夜色之中,能救他的又会是谁人?任你是享誉天下的名医,任你有妙手回春的通玄本领,面对冰冷的刀口,也无法摆脱残酷的命运,都一样是个死字?
呵,命运,救人的人也没法摆脱自己的命运,终究一死的命运!
还真是一个残酷而悲哀的世界啊!
生者,必死,这就是古往今来芸芸众生不变的命运。
苗乘风的身上已中三刀,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虽不致命,但他已是一个老人,已没有多少血可以流,每流一滴血,都将把他推向死亡的深渊一点点。他向来不屑的毒药这一次派上了大用场,成功的毒死了七八人,但剩下的人,他又能如何?他练就的武功不是杀人的武功,而是养生、锻炼的武功。
术业有专攻,他把毕生的心血都凝聚在了医道上,武功也不过是江湖中接近一流的水准。
刀,血色的长刀,当空划过冰冷的弧线。苗乘风一声低沉的嘶吼,手中的松纹剑画起玄圆,锵锵,两把刀已落了下来,被苗乘风挡开,第三把刀斩下时,他的刀已脱手飞出。苗乘风面色一变,全副身躯都遭到了一股猛力的冲击,全身的筋肉发力之间,骤然绷紧,血于是流的更快,如同泉涌,
苗乘风面色一阵苍白,不住的发出闷哼。他眼中涌出极为不甘的神色,猛然一声大喝,一只手忽然自腰间一抹,一排银色的飞针瞬间打出。银针是针灸用的银针,亦可伤人,猝然发出,当即打下三四人。但他身形后侧的速度却因这一个猝然出手,顿时慢了三分,三柄血色的长刀已到了他的头顶,森然的杀意已将他的身心都完全笼罩。
杀意冰冷,是死亡降临的残酷气息。
他的心中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我苗乘风,行医救人四十载,难道竟要死在乱刀之下?唉,吾命休矣,绝于今日,不甘,不甘啊……”
那次第,死亡即将落下,苗乘风已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就是黑暗,黑暗已吞噬了他整个人。
咔咔咖!
硬刚铁器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爆裂而刺耳。
三道人影快如闪电一般的从外围杀入,一道迅捷到已看不清身形的人影猛然间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苗乘风头顶之上即将落下的三柄刀,坚硬锋利的刀在那只纤巧柔弱的手里居然比竹片还不如,轻而易举间居然就断了。
然后是惨叫声,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惨叫声响起的如此快而密集,只看到一柄黑色的长枪,在皎洁的月色下好像一条孽龙在翻腾,长枪到达哪里,哪里的人就在死去。
一转眼,地上已只剩下不断抽搐、颤抖、流血的尸体。萧定乱的身形猛然站定,手中长枪还保留着一个前挑的杀戮姿势。他的呼吸已有点发急,神色却异常的冷厉。
闻人悦恼火而慌乱的大叫道:“你,你又杀人了!”然后她看着满地的血迹,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