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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风尘侠隐-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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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文士突地长身而起,变色说道:“你们是听谁说的?可是真的吗?”

忽听一声“扑哧”娇笑,起自阶下,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道:“是我说的,姊夫!难道你还不信吗?”

太史见一个青衣貌美的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走来。

太史和赵紫燕一见那女子,齐地欢声叫道:“阿姨,你怎么也找到这里来啦?”

那青衣女子咯咯笑道:“这又不是真的太虚宫,难道我还找不到吗?”

中年文士面容一变,沉声说道:“你……你是……”

青衣女子又自笑道:“姊夫,我便是你的姨妹杜月娟呀!”

太史插口说道:“爹爹!她便是失踪多年的二阿姨的妹妹。”

中年文士大声道:“什么?你那二阿姨,湍儿可是已找到她了吗?”

太史道:“正是,二阿姨已然回到红叶轩,爹爹你也该去向她老人家赔个不是了。”

中年文士尴尬一笑道:“不错!不错!”

大步向外走去。

杜月娟咯咯一笑说道:“看你们倒是伉俪情深的很,却不知大姐怎会一气之下,离去了十余年?”

中年文士突地朗笑一声道:“你自己是女人,难道还不知道女人的气量小,脾气大吗?

可是十余年前,我的脾气也是大的很,若是忍让她一些……”

他走几步,忽又摇首向杜月娟说道:“当初月英从来没向我说过,她还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知你们怎样相遇,十余年不见,又怎会依然认识的?”

杜月娟一笑说道:“这还多亏湘儿识破我假扮的行藏。”她遂将和罗雁秋假扮登船的一段经过说了。

太史微微说道:“我虽在你入浴时发现你的假冒,但是并未向湍弟说,不知我离开以后,事情又变得怎样了?”

杜月娟道:“虽然湍儿仍未怀疑我,把我当作他的生身母亲,哪知英姊却又赶到船上来,岂料湍儿反而说她胡说,不惟不认她,而且要将她处死,我曾见假扮那疯癫老太婆的英姊,有着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那时她却毫不抵抗,甘愿受死,便大大受了感动,于是便说出自己假冒的目的和经过。如此一来,湍儿便又要处我以极刑,除了我脚下的鞋子,要我走烧得红红的铁板,那知就在被除去鞋袜时,却突然发生了奇迹。”

三人同声说道:“什么奇迹?”

“原来我足心上,各生了一颗红痣,英姊见了,当即便想起她失踪多年脚心上也生着两颗红痣的妹妹,一问之下,才发现我们果然是同胞姐妹,我因不放心罗兄弟,是以便要求英姐早些回来,果然他已到了无极岛上。”

语声一顿,突地提高声音说道:“姊夫,我那罗兄弟在哪里,你此刻该叫他出来见见我了吧?”

中年文士面色已是一变再变,终于沉声说道:“罗雁秋所作的一切,可是真的在服过迷神药物,记忆全然丧失之后吗?”

杜月娟道:“自是真的!”

遂将罗雁秋在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上的一段经过说出,但却略去自己和他之间的一段暧昧行为。

中年文士顿足说道:“罢了!这些事你们为什么不早些说?”

大步走回,探手拉开了他那把巨椅。

太史咤然说道:“爹爹!你要做什么?”

杜月娟却大叫道:“姊夫,我那罗兄弟在哪里呀?”

中年文士沉声一字一字地说道:“他便在这椅子之下!”

随着他未完的话声,阵阵寒风,又自地穴下涌出,杜月娟等三人齐都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齐地惊呼道:“什么?他……”

她们似乎俱都不信中年文士之言,中年文士却已缓缓说道:“这地穴之下,便是一座地下孤岛,那孤岛与大海相连……”

杜月娟哦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原来你已偷偷地放他走了,莫非是怕……”

她含笑瞥了太史一眼,倏然住口。

中年文士缓缓说道:“只怕他一生一世,再也无法逃走了!”

太史道:“你不是说曾经受人之托,将他交给一个人了吗?”

中年文士沉声道:“正是!”

太史诧然道:“那么……那么,难道那人便住在这地下孤岛之上?”

中年文士缓缓说道:“不错。”

杜月娟急急说道:“那么便请姊夫你带我们去看看他,看看那岛上是什么人,不知你为何将罗雁秋交给他?”

中年文士黯然叹道:“只因那人原非住在这地下孤岛之上,在他去那里之时,便知道或许此生已然无法出来,是以托我寻找罗雁秋,只要有人陪伴,他即使一生一世不能离开那里,却也无遗憾之事了!”

半晌未出一言的赵紫燕早又急出眼泪,颤声说道:“舅舅如此说,那么他……他怎么办呀?”

想是她一想到罗雁秋的安危,便真情激动的不再顾虑一切,是以有此一问。

中年文士黯然叹道:“好个痴情的孩子!”

忽又沉声说道:“你们既然都对他如此关心,我就引你们去看看他!”当先向那地穴中跃下。

杜月娟、太史、赵紫燕在相继跃下之后,便觉宛如掉在冰窖里一般,脚下更是如失足高楼,但因涌上的阵阵寒风的浮托之力,身子下坠之势,并不急剧,等到脚着实地,却发觉是一片柔软平坦的沙滩。

海潮轻吻着沙粒,一浪消退,另一个浪涌了上来。

沙滩上一处凸出的礁崖边,还系着一只小船,却是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情景!

此刻,曙光已从海上透出,但隔着弥漫的晨雾,虽是极目望去,也不过达到十余丈远!

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海滩上,再难令人相信,这里充满了杀机,更不会令人相信永远离不开这里,因为纵然不谙水性之人,也可解缆扬帆而去。

杜月娟极快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眼,一笑说道:“姊夫,你究竟是弄的什么玄虚,他们究竟都在哪里?”

中年文士沉声说道:“晨雾少时即散,你们便可看到他在哪里了。”

盏茶时间之后,浓雾果然渐渐消散,四周现出了朦胧的景物。

中年文士面向沦海,低声说道:“你们可看到他了吗?”

三个女子急步惊到中年文士身侧,齐声说道:“在哪里?”

中年文士仰望云天,一叹说道:“便在我身后十丈以外,那片山峰般的石笋之中,你们纵然一下子看不到罗雁秋,也该看到一个高踞中央一根石笋上的灰袍僧人了。”

三人闻言,齐地转身看去,心下却是不禁一懔!

方才她们只是望向大海,却因山影的笼罩,雾霜的弥漫,尚未看见这石笋矗立的地下孤岛。

这孤岛不过数里方圆,一眼望去,果见中央一根石笋之上隐隐坐着一人,阵阵寒风过处,吹飘起他宽大的衣角,发出猎猎声响,但他的身形,却犹如山岳般屹立不动,对这边四人的谈话,仿佛未见未闻!

那中年文士又自轻轻一叹,说道:“坐在中央一根石笋上的和尚,便是空空大师的弟子苦因上人……”

三人齐地惊呼一声,杜月娟首先诧然说道:“向闻东仙居住无极岛,难道他就一直住在那里吗?”

中年文士缓缓转过身来,幽幽说道:“自然不是,他只是因了我的缘故,却甘愿受那阴寒之气的侵袭,直至死去!”

太史不解地问道:“爹爹,那他是为了什么人?又怎会是因为你的关系?”

中年文士脸上突然一阵扭曲,似是忍着极大的苦痛,半晌始厉声大笑道:“只因你爹爹静极思动,想西上中原,称霸武林,那苦因上人为要阻止我,竟甘愿自困于那石笋阵中。”

杜月娟满面惶急地说道:“那么,我那罗兄弟呢?他可是也到那石笋阵中去了吗?”

中年文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们若早些告诉我,罗雁秋所做的一切,全是他记忆丧失的缘故,那么我宁愿不履行苦因和尚的诺言,也不……”

只听“哇!”地一声哭叫,竟是同时发自三个女子之口,她们齐地展动身形,疯狂似地向石笋阵中奔去。

中年文士面色陡变,大喝一声道:“你们都疯了吗?你们可都知道进入那石笋阵中,便再也休想出来了!”

他身形一闪,急纵而出,右手一探,抓住赵紫燕的右肩,左手同时将太史的左手握住,但杜月娟却早哭叫着奔入根根石笋中。

只听一声声惊惶的呼叫,自根根石笋中传出,道:“罗兄弟!

罗兄弟!你有哪里?你在哪里?”

呼叫之声越来越是凄惋。

中年文士双手仍是紧紧地握着二女的手,黯然说道:“这根根石笋半系天然,半系人主,前辈奇人所摆下的一座石阵,入阵之时,通行无阻,但进去之后,却再也休想出来。”

太史定了定心神,说:“爹爹这些你怎知道?”

中年文士牵着二女的手,大步走到一根石笋之前,以见上面刻着八个入石数寸的大字。

写的是:“先秦古阵,生出无门。”

他随手点了二女的晕穴,抱上停泊在海边的小船。

且说罗雁秋跃下那洞穴之后,也是落足在那柔软平静的沙滩上,但是四周一片漆黑,纵然运足目力,也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于是大声说道:“罗雁秋在此,是什么人要找我,快些出来相见!”

忽听一声“阿弥陀佛”起自数十丈外,一个慈祥的声音说道:“只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若无别人,就快些过来相见!”

罗雁秋一身是胆,竟连对方是什么人也不屑一问,只是沉声说道:“自然只是我一个人,你且等着,我这就来了!”

语毕循声奔了过去。

他刚刚翻过一根石笋,忽感一阵晕眩,仿佛这四周的光线更加昏暗了些。

但他却并未想及这一现象的原因,只是依照那发话的方向飞奔,一路之上,也不知翻越了多少石笋,眼前突然一亮,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和尚,正盘膝坐在一根石笋之上!

他未暇细看,便即大声说道:“大和尚要找在下,可是有什么见教吗?”

那老和尚又低喧了一声佛号,和声说道:“小施主请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仔细想想,定然会认识老衲,也定然会知道老衲找你做什么的。”

罗雁秋果然抬头细看,看了半晌,突然“噗!”地一声,双膝跪了下去,颤声说道:

“晚辈该死,原来是前辈你,不知红姊姊怎么样了?”

苦因大师一叹说道:“老衲一心要找到你,便是要问你红儿怎么样了。”

罗雁秋呆了一呆缓缓站起,说道:“晚辈听说红姊姊已回到无极岛,而且前辈一怒之下,将她逐出蓬莱禅院,难道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苦因大师又是轻轻一叹道:“你虽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看来仍是个毫无经验,粗心大意的孩子,你是听什么人说的?你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吗?”

罗雁秋听得俊面一红,苦因大师又自说道:“你须千万记住,别人的话是绝不能轻易相信的,举例说,你听了别人的话,贸然跑进这先秦古阵中来,可曾想到今生今世,再也休想出去了?”

罗雁秋听得心中一震,但忽又泰然说道:“人之生死,皆是定数,晚辈近年来受命运播弄,做下许多罪孽,本是死有余辜,只是前辈你……你却也为何受人之骗,被困此阵之中?”

苦因大师突地黯然一叹道:“只因先师也曾骗过别人,将一个名叫张诗书的人,困入阿尔金山的一座奇阵之中,唉!他虽是百毒子的门人,身上所穿的百毒衣可以为害武林,但先师也已后悔做的那种不光明的行为,是以在圆寂之前,便告诉我必要承受这一报应,唉!天道不爽,老衲果然被困此阵之中,受这地心寒气侵凌之苦,看来也是罪有应得了。”

罗雁秋忽想起了黑衣老人被困百年之事,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苦因大师忽然哦了一声,说道:“你身处此阵之中,一定觉得寒冷难耐,快些吞下两粒丹丸,坐下运气调息。”

随手抛给罗雁秋一个羊脂玉瓶,还盛着半瓶火红的丹丸,罗雁秋伸手接过,认得正是续命双宝之一的大还丹,于是微微一笑,又将丹瓶递了回去,说道:“多谢前辈,晚辈并不觉得寒冷。”

苦因大师怔了一怔,瞬即颔首道:“老衲几乎忘记你曾是玄阴叟苍古虚的高足,若是一般武林人物,只怕早已被这地心寒气冻僵了,但你若能将寒气吸入骨内,引为已用,却是增长功力的最佳时机。这石笋之后,便是地心寒极,你快些过去运气行功。”

罗雁秋遂依言翻越过这最高大的一根石笋,猛提一口真气,行功打坐起来,顷刻之间,便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苦因大师在罗雁秋运气行功之时,心中也是不由一阵波动,他自然也想到罗雁秋的“三大罪恶”,但同时又觉得他仍是个纯朴诚实的少年,一个人的好坏,是如此难以评定,他本是要将罗雁秋困死阵中,但此刻,却又感到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那中年文士和杜月娟等一行已悄然来至阵外,顿饭时间,杜月娟已狂呼着奔入阵中。

“又是一个为情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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