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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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笑了笑,“是我唐突了,不见也不打紧的。”
新柳、新梅到了锦云轩之后,便主动承担下了轮流值夜的事,每夜留一个人睡在东次间的大炕上。
知道外间有个警觉的人,叶浔愈发心安,每晚一觉到天明。
隔了两日,京城部分贵妇自燕王妃口中听说了叶浔有着倾城之貌、品行端方,一传十十传百,极少陪长辈出门参加宴请的叶浔忽然就有了名气。
转过天来,长兴侯府请的媒人上门提亲。随即,另有几家也闻风而动,各自托了人来叶府说合。好像到如今才知叶府有个待字闺中的人一样。
自幼失怙,在很多门第看来,都是一听说就会放弃结亲的念头。如今前来提亲,自然不是跟裴奕凑热闹,而是认真权衡了她的背景,再加上燕王妃的夸赞之词,人们从她身上看到了得到更多权益的可能性。
景国公与叶夫人出面应承提亲的人,面上打哈哈做出斟酌的样子,心意自然是不会改的。
过了几日,叶家、裴家互换庚帖,亲事就此定下来。
江宜室、吴姨娘、叶沛是最高兴的。尤其叶沛,一听裴奕日后就是自己的姐夫了,每日里都是喜笑颜开。
叶鹏程房里几个人听了,没一个能笑得出。叶鹏程恨柳阁老恨得直磨牙,“教的那两个混账东西不知孝敬恭顺为何物,如今又把他的门生塞给我做女婿,哼!且由着他猖狂,等我伤愈后,看我不把这桩事搅黄!”
代晴听他絮叨这样的话,面上沉默,心里却不免嘀咕:事到如今,不想着如何笼络大小姐和长兴侯,却怎么做这样的打算?这也太不明智了。
彭氏与叶浣闻讯后,母女两个在房里默默垂泪,缘由却是不同。
彭氏因着算计步步落空,而今又落得这般地步,懊悔、沮丧得不能自己。
叶浣则是担心自己的前程,再想到裴奕俊美无双的容颜,心知自己的婚事便是无人阻挠,也永无可能比叶浔嫁的更好了,如何能不落泪。
叶浔虽然不能亲眼得见,也猜得出人们不同的反应。初定亲,她要做做样子,谁也不见,闷在房里绣屏风。
这晚,沐浴之后,刚要歇下,新柳进门来,道:“大小姐,侯爷已回京城,说等会儿就过来。”
叶浔便又穿戴齐整,未干透的长发随意绾了个纂儿,转去东次间,一面绣帕子一面等待。
新柳、新梅一起服侍在厅堂,将外面值夜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
过了一阵子,裴奕施施然走进来。
叶浔见他意态仿佛是在自家的随意,不由抿唇微笑。凝眸细看,见他眉宇间隐有疲惫,“不是刚回来吧?”
“黄昏时就回来了。今日是我生辰,晚间陪娘亲用饭,这才拖到了此时。”裴奕在房间中央顿了顿足,打量着室内陈设。房间布置得清新雅致,加上她的缘故,让他觉得分外惬意。
她坐在灯灯光里,湖色上衫,白色挑线裙子,通身不见一件首饰,神色恬静、柔美。
“也没什么急事,只是几句话的事。”叶浔有些不安,放下手里的针线、绣绷,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嗯,你说。”裴奕在炕桌另一侧落座。
“我上次去寺里上香,遇到了燕王妃。我听说过,燕王妃只是初一十五才去寺里,这次破例,是不是与你有关?”她到了他近前,将茶盏放到炕几上,清亮亮的眸子凝视着他,“一定与你有关。”
“怎么会这么想?”裴奕漫应着,探究她的眼神,有些怅惘,甚至还有些难过。他蹙眉。受委屈了?不应该啊,燕王妃不是那种人。
“你就跟我说是不是吧?”叶浔追问,“你是不是早就与他们相熟?”
裴奕不明所以,按了按眉心,“你猜的不错。燕王妃原本是想帮我张罗婚事,听娘说了我们两家的事情,就想见见你。碍于燕王不喜你父亲,她不便过来,私下里问我你平日喜欢去何处,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合得来,就顺口提了一句……”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叶浔漾出了酸楚的笑容,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手不自觉地抚着他的衣袖。
前世今生,如果不是他的缘故,燕王妃都不会与她在寺里“偶遇”。于他,或许只是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使得两女子结缘,于她们却是不同。细细回想,燕王妃极少提起他,如今想来,必是他打过招呼的。
她此刻的难过,是因前世的他只字不提,连她多一点的感激都不肯要。
“这是怎么了?”裴奕展臂环住她肩头,将她往近前带了带,“受委屈了?”
“没有,燕王妃待人很好。”叶浔敛起伤感的心绪,笑道,“只是想,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裴奕放下心来,目光促狭,“我原以为,你只是想我了,却不想是为这等事。”
叶浔这才留意到他环着自己,身形有些僵硬,嘴里强辩道:“为这等事不该跟你道声谢么?以前可没人知道我是谁,现在因燕王妃的称赞,我也算是出名了。”
裴奕却没好气,“嗯,幸亏燕王妃帮忙,好几家到如今还不死心,挖空心思要娶你。”
叶浔忍不住笑起来,指了指茶盏,便要转身,“喝茶。”
裴奕却略微用力,拉近两人的距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声低柔:“我不是来喝茶的。”
“……”叶浔的脸腾一下烧起来。
☆、第31章
裴奕空闲的手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视线落在她娇艳的唇瓣。
叶浔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抬手抵着他胸膛,身形愈发僵硬,抿了抿唇,试图别开脸。
裴奕如何能察觉不出,有点儿无奈地笑了。他将她揽到怀里,以安抚的手势轻抚着她的背部,“让我抱抱你。”
叶浔起先有些茫然,下巴抵着他肩头,看着灯光里的虚空。慢慢的,她放松下来,闻着他身上微不可闻的清幽香气,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
已经和他定亲了。
余生要和他在一起度过。
想到这些,心里特别踏实。
她不自主地微笑起来。今生她会过得更好,也要让他过得更好,那些不甘、遗憾、寂寥,不会再有。
无所适从的手抬起来,落在他背部,又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笑着凝视他。
他是这样好看的人,她可以看一辈子。
他是这么好的人,她也可以对他很好。不,要比他对自己还要好。
这时候,裴奕也在凝视着她。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到了眼底。
她有着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有着那么干净、美丽的笑靥。
他抬起手,指尖抚过她的眉宇、脸颊、唇角。
叶浔不知所措起来,想和他说说话,又找不到话题。
他指尖覆上她双唇,描摹着美好的唇形,触感一如柔软的玫瑰花瓣,细腻温润。
他的手转到她后颈,轻轻扣住,亲吻落下去,并不急切,却不容她拒绝。
叶浔眨着眼睛,没有回避。他容颜趋近的过程,在她意识里被放得分外缓慢,除此之外,脑海里空茫一片。
她屏住了呼吸。
他吮吸着噬咬着她的唇瓣,动作极为克制、轻柔,怕惊吓到她似的。
随着心弦的轻颤,她呼吸紊乱起来,手无意识的抓紧了他的锦袍。
他像是个新猎手,探寻、索要更多的新奇美好,尽量保有着冷静克制。可这是无从理智的事。唇舌交错时,他呼吸急促起来,将怀里的人更紧的拥住。
两世为人,叶浔从不知道,亲吻是这样——无法言喻的一件事。引发的悸动心颤几乎让人想举步逃离。却是逃不得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似在云端漫步,完全失了气力。又像是将要溺水的人,他就是她的浮木,手臂自有主张地环住他肩颈,寻求依附。
慢慢随着他沉沦到妙不可言的感觉之中。
仅有的一点点意识告诉她,他是裴奕,她可以安心享有他带来的一切。他最是克制,他懂得分寸。
事实亦是如此。
裴奕侧开脸,愈发用力地抱了抱她,竭力按捺下那股无名的冲动,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阿浔,阿浔……”
并不是要说什么,只是喜欢这样唤着她的名字。
阿浔是他要娶的人,阿浔要成为他的妻子。
变得低哑的语声在她耳边响起,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尽量让呼吸恢复平静,想到一件事,轻声说道:“我有东西要送你。”
裴奕却道:“不是已经送了么?”
叶浔拿他没办法,笑,“是真的,我拿给你,好不好?”
裴奕这才放开她。
叶浔转回到炕几另一侧,从炕几的小小抽屉里取出一块羊脂玉牌,“我小的时候,外祖父带我去玉石铺子,这个是我自己挑的,也是误打误撞,成色还不错,这些年都戴在身边——跟我最久的物件儿只这一个,别的想来你也不缺……”
裴奕起身到了她面前,凝眸看了看,见莹润的玉牌上篆刻着兰花,缀着络子,以黑色、银色丝线编成的——女孩子不会用这种颜色的络子,一看就知是用心给他备下的。
“这礼物很好。”他笑着俯身,手落在她身形两侧,撑住炕沿,“帮我戴上。”
“嗯。”叶浔依言帮他戴在颈间,细心地将玉牌塞进领口,又道,“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好好儿睡一觉。”还记挂着他初进门时眉宇间的疲惫。
“才来你就撵我走?”他吻了吻她额头。
“……”她是好意好不好?她垂了眼睑,双手又不知该放到哪儿了,眼睛也不知该看哪儿,局促得很。
裴奕爱煞了她这小模样,又俯首吻了吻她面颊,“夜静更深的,的确是不宜久留。改日再来看你。”
“嗯。”
他托起她的脸,“再给我亲一下。”
只亲一下才怪。
那感受如同蛊毒,是初尝就会上瘾的。直到叶浔气喘吁吁地推他,他才放开她。
他刮了刮她鼻尖,“我走了。”
叶浔点头,起身送他到东次间门口。
他满含眷恋地抱了抱她,又叮嘱:“既然你已知道我与燕王熟稔,平日里遇到我不方便出手的事,你就去找燕王妃帮忙。不必顾忌什么,记住,只有你平安无事最要紧。”
“我晓得你的意思。”叶浔笑着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办差时千万要小心啊。”
“嗯。”裴奕拍拍她的脸,“早些歇息。”语必转身离去。
哪里能够有睡意。叶浔宽衣歇下,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发散的思绪一时想着裴奕,一时想着前世的很多事。
前世宋清远一意孤行,用她不齿的方式将她娶进了门。她用大大小小的事情向他证明:他毁了她一辈子的同时,他的一辈子也会被她毁掉。
宋清远平日说话动辄就是一辈子要如何如何,她从来不说。
她默不作声的打击他。
他与他的家也总给她出手的理由。
认命是一回事,破罐破摔是另外一回事。
她用很多事告诉宋太夫人:她嫁到宋家,她就是当家做主的人,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宋家的日子想过的好,要看她高不高兴、允不允许。
她用了很多手段惩罚宋清远:平日淡漠疏离、阻挠他的仕途,自己不能再孕育儿女,对他实言相告,让他尽管纳妾,却将妾室拿捏得死死的,哪个也不能不经她允许停药。
她承认自己的歹毒,也承认后来宋清远与叶浣的事自己也有些责任——宋清远就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男子,喜欢女子漂亮之余对他百依百顺,她清楚,却处处拧着来,妾室怕她,也不敢尽全力讨他欢欣。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她逼着宋清远到外面拈花惹草的。
她嫁过去之后,态度就是“我要做的只是宋家的主母,而非你宋清远的妻子”。她从第一天开始,就不掩饰极其厌恶任何亲昵行为的神色。换个脾气大的,估计不出三天就把她休了,可宋清远没有,宋清远长期忍受着她这种折磨,忍不了了也没事,他会去找别的意中人。
宋清远,再加上娘家的叶鹏程、叶世涛,一度让她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那样的,或是下流,或是风流。也相信传世佳话,相信男人中有痴情人,但那是极少数幸运的女子才会得遇的良人。她是那种运气奇差的人,不能幻想,不能奢望——已是那样的命运了,任何憧憬都是多余的可笑的。
真正看清楚裴奕长久的无言护助的那一日,她正病着,端着药碗,眼泪开始往下掉,没完没了的。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她懒得再服药调理身体,汤药全部浇灌盆景了。
生已无欢,死有何惧。
在那之后,也总是坦然接受裴奕的帮助。明白的,接受会让他心里好过一些。有机会就和他见见,试图规劝他娶妻。却是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