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明月(穿越,灵异,虐,修真,玄幻)作者:海之乐章-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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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便听见打斗之声甚是激烈,地上全都是我们带来的手下的尸体,半空中有一人手持一根长绳,璇娟使剑,正与那人周旋。
璇娟法力显然比那人差很远,我赶到之时,她的剑已经被那人缠住,轻轻一带,便脱手而出!
璇娟宝剑脱手,震伤内息,那人甩开宝剑,立即抖绳索缠上璇娟脖颈!
璇娟被绳索勒得翻起白眼,眼看便要毙命!
我没时间观察,也顾不得多想,情急之下立即飞身上前抱住璇娟腰身。
那人在我飞过来之前似乎已经开始发愣,见我上前抱住璇娟腰身,竟然将绳索收了回去!
璇娟在我怀里扶着脖子不住咳嗽,半晌才缓过气来。
我见璇娟没事,才抬起头看那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脑子一片混乱,那黑红粘稠的漩涡一下子将我席卷进去,我立即觉得气血上涌,直冲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想要发泄,想要毁灭一切,甚至幻出灭神举在手中。
璇娟觉察到我的变化,立即捧住我的脸:“血月?!你怎么了?!”
她的动作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从璇娟充满关切的双眼中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和赤红的眼睛。
看着眼前璇娟焦急的面容,我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收回了灭神。璇娟旁若无人的将我搂进怀里,过了好一阵,我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仍旧抖得厉害。
璇娟见我已经慢慢好起来,仿佛才想起现在还在战场,敌人还在身后,连忙回身去看那人。然而那人根本没动,应该说是从我出现之后他就没再有过什么动作,呆呆的愣在那里。
璇娟见他不再发难,对着剩下的一干手下说道:“今日恐怕不能行事了,咱们先回去!”言罢带着我和那几十人一起往妖界出口飞奔。
一口气跑出妖界,璇娟命人断后,生怕那人追来,便带我纵身飞上云端,往魔界方向而去。
昏昏沉沉的被璇娟弄回城主府,放在了床上,璇娟仔细看着我眼睛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人?你想起什么没有?”
我仍旧木着脸浑身发抖,直直的看着头顶的床帐,过了好半天,才摇摇头。
璇娟叹了口气:“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禀报城主。”说着便出去了。
其实那人,我想我应该认识,而且应该很熟悉才对,熟悉到刻在骨子里!多少次在梦里他忧愁的眼睛,木然的面孔,看着我被卷入漩涡却丝毫不为所动。
原本记忆深处模糊的面容清晰起来,那夜夜呼唤在嘴边铭刻在内心深处的名字呼之欲出,恐惧之感却从四面八方袭来,我不禁抱起胳膊将自己蜷缩起来。
我觉得三十年来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便是在勾栏院遇上功力再高的高手,险些丢了性命,我也没那么害怕过!
浑身抖得厉害,心像是一下堕入了无边地狱,我挣扎着,颤抖着,却没人能救我,直到璇娟进来。
感觉到璇娟轻柔的手轻拍我的肩膀,一下一下,仿佛细雨滋润心田,驱走黑暗和彷徨,带着些许安慰和力量,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不再颤抖的时候,璇娟将我扶起来坐好,轻叹口气,挥手招过那托盘里的碗,盛了口汤递到我嘴边:“喝口汤压压惊。”
这是碗药汤,用曼陀罗花熬制,有镇静的作用,以前我发疯的时候,偶然喝了这种汤,竟然不疯了,后来璇娟就经常帮我熬这种汤药喝。
其实我知道曼陀罗是有毒的,不过管他呢,我现在这种精神状况,或许毒死了才是解脱!
魔界种不了曼陀罗,这些花都是雪无意从外面带进来的。
所以我便是再讨厌他,也还是感激他的,至少他带来的这东西能让我不那么痛苦。
记得我曾经杀过一个堕入魔界的分神期的僧人。佛教之人十分喜爱曼陀罗花,奉它为圣洁灵物。那僧人死的时候说我是黑色曼陀罗,让他感受到黑暗和死亡。
我心中好笑,不是圣洁灵物么?也有能让人感到黑暗的颜色?!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黑色曼陀罗花还预示着颠沛流离的爱情。
我恼怒万分,那死和尚都已经被我炼化了元神,竟还胡言乱语,早知道叫他多受些罪再死!
“血月!血月!”璇娟举着汤匙唤我好几声,才将我唤回来,“我都举了半天了,快吃。”
我张嘴又喝下一口汤,接过璇娟手中的碗,比划: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已经没事了,放心。
璇娟见我确实没事,才说道:“没事就好,这次咱们去妖界没抓到什么,城主正在发脾气,你喝了汤好一点就去见他吧。”
见我点头答应,璇娟转身出了门。
勾栏血月(修改)
城主府议事堂。
城主果真在发脾气,暴躁的在原地转来转去。
剩下那些回来的人跪了满地,我连忙走进去跪在那些人当中行礼。
城主斜睨着我:“你怎会在那个地方发起疯来?!”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城主冷笑:“这趟没捉回妖,到赔上了好几个手下,你要怎么解释?!”
我仍旧没反应。
城主愤怒的挥舞着手臂对我叫嚷:“给我滚回勾栏院去接客!”
于是我又被那二百五赶回了勾栏院。
勾栏院依旧人来客往,烛光酒色,红绿相映,真真醉生梦死,令人目眩神迷。
这淫靡的气氛到让我安心下来,毕竟是住了十年的地方,处处都那么熟悉亲切。这里虽然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过日子,小相公们甚至秦鸨头都对我又敬又怕,但是好歹这地方让我有归属感,就算是被人利用,至少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着的,至少觉得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至少十年来在这里没受到过任何伤害!
回来已经好几日了,收拾了几个蠢货,里面倒真有个出窍期的元神,被我自己炼化了。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好东西还是要先顾着自己。
我仍旧在窗前看着头顶的红月,那红彤彤的颜色刺得人眼睛都快流出血来。
耳听得有人上了楼,我转过身,听脚步声便知是秦鸨头。
秦鸨头见了我说道:“公子,又有客人点了你的牌。”
我点点头,照旧比着手势:什么境界?
秦鸨头有些为难:“秦某愚钝,看不出来。”
我挑挑眉,看来来了个很正的点子啊!有意思!我弯着眉梢眼角笑,示意秦鸨头将人带上来。
那人上来之后,仍旧是隔着珠帘使劲往里看。
隔着帘子,我同样也看不清他的容貌,这我倒是从来没在乎过,长得美丑都是一样,最后都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我只是心中冷笑,秦鸨头看不出深浅的人原以为是多好的货色,看来也不过如此,从我在勾栏院挂头牌至今,就从没见过一个上楼之后不对珠帘之内的人好奇的。
秦鸨头依旧请那人在桌边坐下,径自下了楼去。
我眼中含着笑意挑起珠帘,看桌边坐的那人……
笑容僵在脸上,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耳中嗡嗡作响,心中翻江倒海,眼前情景被一层红布笼罩。
噩梦变成了现实,梦里人的脸变得清晰,他站在那里,不是木然的,却让我感觉更加可怖。
恐惧铺天盖地袭来,我下意识的看向脚下,还好并没有漩涡,这不是噩梦,他不过是个客人,我得振作起来。
我立即闭上眼,镇静镇静,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魔界,这是勾栏院,你是勾栏院的头牌血月公子,魔界第二高手,不要怕,没什么可怕的,别害怕!
喉中有些发甜,我强自忍住翻腾的气血,闭上双眼甚至摒住气息凝神,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抓着珠帘的手使劲将珠子嵌进肉里,心中才慢慢恢复明净。
咬紧牙关凝神半晌,使尽了浑身力气筑起一层层堤坝保护自己。许久之后,我终于松开沾了血的珠帘,鼓起勇气,强自打起精神向那人走去。
我想我应该保持着职业微笑,但是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了僵硬的面部。
那人不错眼珠的看着我,那灼热的眼神让前面几步路远得仿佛需要耗尽我所有的力气去走。
我再三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正常反应,告诉自己毋须介意,他不过是来勾栏院寻欢作乐的客人,而我是勾栏院的血月公子!
好不容易走到桌边,我咬紧牙关故作镇定勉强牵起嘴角冲他笑,一只手执起酒壶,另一只按住发抖的手,倒了两杯酒。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僵硬得好像从未接过客的雏儿。那人却仍旧看着我的脸,连眼皮都没眨过。
不要怕,这也是正常反应。
我深呼吸几口气,那人身上竟有桂花香味!心中愈加烦乱,我压住翻腾的气血,秦鸨头怎么搞的,不是说不允许有这种味道吗?!
迁怒到秦鸨头,我的烦闷暂时找到了发泄渠道。眼前这人是我的客人,况且他法力高强,功力深不可测,我不能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我得见机行事。
想到这我定了定神,拿起酒杯,抬眼示意他也拿起来,却正对上那双带着淡淡哀伤和充斥着无限希冀的眼。
气血骤然上涌,我双眼瞬间赤红,灭神已经握在手中,幸得袖子挡住没叫他看见。我浑身颤抖着强压住想要出招的欲望,灵台尽量保持一丝清明,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那人仍旧直直的盯着我看,我看见他双眼深邃如同苍穹,那里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里面还有一人的倒影,那人一袭红衫,一头银发,一双赤红的眼睛,一脸的惊惧愤恨和迷茫。
我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瞬间收回神志,我紧紧闭上双眼,运功稳住心神,堵上呼之欲出的记忆,一遍遍给自己催眠,我是血月,这是勾栏院,我是勾栏院的头牌血月!
眼中血色慢慢退去,收回灭神,再次睁眼,我终于又变回了勾栏院的血月公子。
我眯着眼对他扯起笑脸,比划着手势:对不起,吓着您了吧。
那人依旧是那副模样,呆呆的,痴痴的看着我。
我心下思忖着怎样才能将此人做掉,他功力高强需得小心,看来今日要小小的牺牲一点。
想到这我执起酒杯送到那人跟前,那人却看也不看那酒杯,只不错眼珠的盯着我。
原来这人虽法力高强,却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是块木头。
我心中镇定下来,扯起血月公子的职业招牌笑容,站起来走到那人身前。那人见我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双眼仍盯着我的脸。
如此近的距离,已经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底线,我原不想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但看这情形不做牺牲恐怕难以成事。
虽然万般不愿,看来还是要用老套路。于是我将酒杯举到那人嘴边,那人却抓住了我的手,眼睛丝毫没从我脸上错开哪怕一瞬。
我的手猛地一颤,往后缩了一下,那人却抓得死紧。他的手指纤长,体温冰凉,从手腕上传来的是无边的恐惧和忧伤。我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护身咒语:你是血月!勾栏院的头牌,客人抓着你的手是正常的,你要小心应付!
啊,我是血月,血月公子可不能这么轻易退缩!
所以我强压下甩开他的冲动,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心中盘算着,哪儿有人看人家的脸看这么半天的?你不走神我怎么能有机会?!
想到这我干脆放下酒杯,硬着头皮抬手环上那人脖子,弯着眼打着手势:爷是不喜欢喝酒?
那人不言语,目光贪婪的在我脸上巡晙,抖着嘴唇。
我心里大翻白眼,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好好的抽风了呢?
这想法让我心里轻松很多,我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打着手势:那爷喜欢干什么呢?
那人抖得更厉害了,溢满柔情的眼中似乎开始充水。
我愣了愣,那眼里为什么会有哀伤,为什么会有痛惜,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怎会叫我心中如此抽痛?!
我闭上眼运转内息稳住心神,他的视线也被我隔绝开来。再睁开时,我又堆起笑脸:爷是第一次来这儿?既然爷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