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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里废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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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这个蜗牛才是真正的怪人,一下子阴一下子阳的,你为什么不继续自娱自乐,又跑来和我们这群麻雀凑什么热闹”莫桐被他说窘了,宣慧就说:“我哥人老实没有你们泼皮,他爱独来独往关你什么事情”

伊震风怕她嘴巴不饶人,不敢和她再贫嘴就说:“好、好,我举旗投降,时间不早是该回家去了”大家笑了,各自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纯雯很想弄明白莫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走到莫桐身边说:“刚才你为什么要对我讲那句话”莫桐内心紧张的说:“因为你曾授于我一柄精神之剑,告诉我什么是习性,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珍惜”

莫桐轻若蚊声的话传入纯雯耳中,她不由呆了,从前在这里与莫桐对话的那一幕,又电闪石光的重现在她的眼前,那一番对话让她耿耿于怀,她曾经认为自己的进言于莫桐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原来并不是这样,自己的一言一语在莫桐心里都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的力量是可以让莫桐那根脆弱的触角,从怯懦的外壳中伸出来,去坦然面对外面的阳光和风雨。她现在明白了莫桐为什么要她留意古城日报,莫桐是否是在告诉她,他以投稿在报纸上了。纯雯一想到这,高兴了起来。

这时一阵杂声响起,“好啦、好啦,我们走吧!”祝牟慈、伊震风、崔卫回他们扯着嗓门叫喊着回家。一下子就把纯雯和莫桐俩人冲散开。纯雯的手不知道被谁拎着,拥在人群里,伴着杂乱的脚步声下了阁楼。回到家里,纯雯急切切的抱来一堆报纸,在自己屋内一张一张的浏览寻找起来。她一边估摸着报纸的日期,一边留意着上面是不是有胡莫桐三个字。

然而始终没有莫桐的名字,但却在其中一张报纸角上看到一首和莫桐所说相符的散文诗,诗名正是《精神之剑》,作者的署名却是小荷。“小荷----”纯雯轻念着这个化名,仔细的用心的去阅读那首散文诗,诗中那从天而至的剑在漫漫乌云作生死的搏斗,直至最后化成万千流星雨点倾洒向大地,一切都是为了个光明的未来。

纯雯轻轻的读着、读着,一滴清泪不由流出了眼角,她越来越坚信小荷就是莫桐,莫桐就是小荷。她不知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激动流泪,还是因为被诗中那剑气纵横于苍穹,澎荡万千气象的气势所折服而流泪。但她此时一点儿也不想约束自己的情感,一个人静静的让那泪水尽情的流淌,她觉得自己也应流泪为莫桐,为她自己……

夜里莫桐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不能入睡,他老是担心自己白天在阁楼里对纯雯闪烁其词,所表达的意思,她是否能听得懂。他想得苦恼起来,就干脆从床上坐起,拥被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窗外的夜色很美,蓝幽幽的梧桐树影在月光的投映下若隐若现,一轮圆月恰到好处的镶嵌在树梢上。

莫桐呆呆的望着那圆月出神,他很希望那圆月能变成一面神奇的镜子,从里面可以照出纯雯那柔柔的笑容。可是过了会儿,他又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好笑,他从心底叹息,不就是一句话说自己已经投稿报社了,怎么就那样的难以开口说出来,干嘛要弄得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好象是自己干了件不光彩的事情般。唉!他不由的恼恨起自己这个害羞、腼腆的性子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不住的在心底这样的问自己,时间点滴中过去,莫桐想得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带着这杂乱的心绪睡去。

翌日,莫桐再也忍不住了,他决定不管纯雯是否领会他昨天的意思,都要将她约出来,彻底的向她袒露下心怀。纯雯接到了莫桐的电话时,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她带着愉快的心情换了件自己最喜欢的外衣出了门。

莫桐倚在枫桥的桥栏边,望着从远处走来的纯雯,她穿着粉红色的羊毛外套,一袭咖啡色的呢料裙。莫桐迎上前招呼说:“纯雯冒昧的把你请出来,该不会耽误了你别的事情吧!”纯雯说:“没有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是的,昨天----”莫桐艰难的说:“昨天,我说,我其实想说报纸……”这时他发现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的台词,此刻一见到纯雯却不能流利连贯的说出来。纯雯嫣然一笑说:“讷于言、敏于行,不知道这句话是否适合你”莫桐立即答说:“言必信、行必果”纯雯不想再兜圈子了,她要掀开遮掩住这个话头的面纱,她说:“你要我看的古城日报我看了,那小荷写的诗写得很好、很好”说着她瞧向莫桐,只见莫桐正咧着嘴朝她笑,笑得跟孩子般的灿烂、阳光,她感到自己的心都似乎被那洵人的笑意融化了。

莫桐欢喜极了,纯雯终于看到了那份报纸以她机敏的心思,是会猜出小荷是谁的。他说:“写出来是好美好美,可在没有写出来前却是苦涩的”纯雯问:“是象那满天乌云笼罩在大地一样的苦涩吗?”

“是的、是的”莫桐说道。纯雯说:“那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因为那把精神的利剑已经横空出世”莫桐有力朝他点点头,两人背靠着桥栏,河风伴着铜铃声徐徐的吹向他们。纯雯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她想知道为什么要化名小荷。

她问:“莫桐为什么会是小荷呢?”莫桐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这个问题,纯雯的意思他明白,为什么不署自己的真名,可是能署真名吗,要是父亲知道自己那几行爬山虎的文字上了报纸,会有什么表情,也许会板着脸说什么奇技淫巧之类的话罢,要知道父亲看重的是那正正规规在学校里的那些知识。还有编辑室里人如果知道真名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反正自己是不能坦坦然的以局外人处之。这种奇妙而复杂的因素,如何对纯雯说,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于是他避重就轻,专从小荷的笔名出处说起,他说:“因为有一首唐诗里面,有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我想命名小荷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因为它是新生命、新希望,有它一点尖尖角就会发展壮大成绚丽的奇芭,而且、而且它还时时有只蜻蜓为伴”

“蜻蜓----”

纯雯问:“蜻蜓象征着什么?”

“这----”莫桐迟疑了下不说话了,只是朝纯雯一个劲的傻笑。

纯雯追问:“你说啊!你说啊!那蜻蜓又是什么”

“蜻蜓就是你”莫桐脱口说道。

纯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的脸上飞起红云,莫桐的话太暧昧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纯雯故意作恼板着脸说:“瞧你都胡说了什么,我才不做什么蜻蜓,什么昆虫之类”此话一出,让莫桐愕然不已,他仔细回味下自己刚才那句话,自己也不由的躁了起来,两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瞧对方的眼神。良久纯雯突然冒出一句话说:“我要回家了”莫桐轻‘啊’了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心底里希望纯雯不生他的气。

纯雯向前走了两步,停下了身扭头对莫桐说:“傻瓜,蜻蜓我是不做的,我只做那包容万物、滋养众生的水”说完,飞快的跑向前方去了。不是吗?水才是小荷的生命所依,水无时无刻不偎依在小荷身旁,而小荷也无时无刻的离不了水的滋润。可是蜻蜓的停留是有时限,它终于会飞走的。纯雯一想起自己的这种解释,心脏就几乎要跳裂了,她必须飞快的跑起来远离莫桐,只有这样自己的心事才不会被他看破。

十 呆子妆疯寄生草 合家论道各争鸣

莫桐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昭儿就把他拉到屋里笑嘻嘻的对他说:“我想跟你借些东西”莫桐说:“你要借什么”昭儿说:“把你的高中课本借给我,行不行”莫桐不解的问:“奇怪了,你要那些玩意作什么用”昭儿说:“你拿给我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吗”莫桐就猫着身子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一些八成新的书本。昭儿如获至宝翻翻这本摸摸那本,莫桐看了就说:“你要就快点拿出吧,别摆在这里碍我的眼”昭儿就指这箱子书说:“你好人就做到底吧,帮我把这箱子搬到我屋去”莫桐就帮她搬了过去。

在阁楼里,纯雯和宣慧躲在一偶窃窃私语,莫桐就只好走他们几个作画的地方,左看了下一个人的画,右看了下一个人的画。崔卫回就说:“你怎么不去写诗了,却老在我们当中晃来晃去”莫桐说:“写诗不比得你们作画,眼里看到什么就可以画什么,心里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祝牟慈说:“那你写诗又何曾不是看到什么写什么,心里想什么就什么”莫桐说:“这两者表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其间的微妙,只有套用一句话叫作各有意会却言传不出旁人知,比如说……”说到这,莫桐突然想个妙着,即可让纯雯领会自己的歉意,别人却不知晓。

他提高声音说:“比如你们作画,如果要一个人体便可来个模特,如果要画物品便可找件实物作比例,如果要画山水大可外出游玩番。可是作诗就不一样;如果要作吊亡的诗。就非得亲身遭受那失去亲人的痛楚,有感而发才作得出来,半点虚假不得。如果述怀的诗,则是诗者自己思想的真诚表露,而有些关节假如他不想表露得众人皆知的话,他就可以借用典故,用一些隐语写出来,这种诗就叫朦胧诗。只有他的知己或跟他想表露的事情件有关联的人才看得明白、懂得进去”

伊震风说:“莫桐你不要博士买驴废纸三张,你举个列子给我们看看”莫桐一听正中下怀,他接着说:“比如有两个人因为前些日子,发生了言语上的误会、唐突,其中一人想向另一个人表达下歉意,517Ζ他就可以诗来吐露自己的心意,而且在诗里不必有对不起,抱歉之类的字眼。好比;我从你身边匆匆走过/带起那无意的阵风/飘乱你的秀发/我那仓促的脚步/惊扰了你平静的心/请你不要在意这匆匆过客的莽撞/人生是如此的短暂/相逢也就显得如此可爱”

宣慧笑说:“哥,全世界那有你这般缠缠绵绵的道歉”莫桐说:“你不懂也罢,就不要乱发高论”纯雯心里倒是雪亮的,她知道莫桐是在借此向那天在枫桥上的唐突向她致歉。祝牟慈说:“莫桐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说作诗比作画难,可是你一支烟不到的工夫就作了首诗,而我们三人却一副画也没有画好,孰难孰易不是一目了然了吗?”崔卫回拍手叫好说:“说的得好、说得好,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莫桐这下你可没有话说了吧”

莫桐笑了,他才没有什么心思比较作诗与作画哪个更难,关键只要纯雯知道了就行。他看了眼纯雯见她眉梢带笑,比平日里更增添了几分丽色。伊震风说:“哎!哎,我们别在这里听莫桐痴人说梦话,还是画我们自己的画要紧,宣慧你过来帮我参谋下色调”莫桐悄悄的向纯雯使了下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到外面散散心。

废墟太静了,纯雯不想去,两人就相偕到了楼后面的小水潭边,水潭里的泉水清澈见底,可以数得清潭底的小卵石和红树叶,水潭前面有一片白桦树,灰白的树皮,挺直的树干上面光溜溜的。莫桐和纯雯踏着脚下厚厚的落叶莎莎有声,纯雯问:“你会把那首道歉的诗拿到报社去发表吗?”

莫桐摇头说:“不会的,只要有心人懂得它的含义就行了”

纯雯说:“可是你真的以为有心人会生气吗?你真的以为有心人会那么的小心眼和坏脾气吗?”说着她眼睛直瞅着莫桐。莫桐轻声说:“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生我的气”。莫桐说话时的表情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纯雯笑了,莫桐如此的在乎她的感受,让她的心里很高兴,她说:“莫桐为什么你的性子不能直爽点,你总是这般的小心翼翼,让我和你在一起也放松不下来”

莫桐停下脚步眨着他那双大眼睛问:“纯雯你是指和我在一起,会让你有重负的感觉吗?”纯雯含糊的说:“莫桐假如我说有这种重负的话,你会因此而改变吗?”莫桐急忙说:“会的、会的……”接着他又犹豫下说:“只是我怕自己是个失效的温度计,会常常觉察不到身边温度的变化”纯雯坚定的说:“莫桐要知道你劈邪镇恶的剑,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它就是信心,你的信心,它就时刻的存在于你的心中”她伸出手说:“莫桐把你的手也伸出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让我感受下你的力量”。莫桐动容的伸出手握住纯雯,两种温暖互相交融在一起,使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充实。

这是韩有为收到的有关小荷的第二份诗稿,信封上没有发信人的确切地址,看来是这个小荷真的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韩有为没有多想这些,他挑开信封阅看那里面的诗稿;撷一叶的浪漫/载一眉的轻狂/我坦着胸膛/背着一囊的自信、自傲/出发/驾着那电闪雷鸣般的太阳车/往昔在我迈开寻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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