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夫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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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流流冷眼旁观,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伤心,她有些失望。
“这是月儿制的胭脂烫,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她看着井里的夏流流慢慢拔开瓶塞。
夏流流在井里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沾叶,没有说一句话,任由那些粉末落在自己的脸上,任由自己的脸慢慢发烫发痛,沾叶看了她一眼,皱着眉不耐烦道:“快点吧,隐主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好吧,既然你都没兴趣了,咱们就走吧!”柳梦然对她妩媚一笑道:“真是抱歉,月儿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刚好我学了摄魂,看他那么难过,就帮了他一把,把他的心智给摄住了,你看,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懂呢,咯咯咯咯~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她甩出了鞭子,井口“轰”地一声,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的脸上依旧在发烫,很痛很痛。
再痛又能如何呢?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苦涩,再度沉到了水底……
夏流流气喘嘘嘘地再度浮出水面,这次她到了潘漠说的地方了,她攀上岸稍作休息,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陵墓,周围仅仅是一堵墙,将她圈在岸边,她琢磨着潘漠说过的方向,走到那墙角下,透过砖缝确实透出了光线。
她轻轻地挪动着,一块、两块、三块……
当她从那洞钻过去时,耀眼的光刺激着她一直处在黑暗中还来不及适应光明的眼睛。
许久她才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条漫长的走道,走道两壁都燃着灯,她顺着走道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尽头有个黄金台,台上正放着的确实是个骷髅头。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只是她没有看见那颗红色的珠子,那颗疑是凤珠的珠子。
“你真是厉害,居然能找到这儿。”
果然转身还是那个变态的男人,这回,他又戴上了面具。
“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我们可以彻底一点吗?”夏流流不知道对方要什么,自己是否付得起代价去完成它,但是她不想再被人玩弄了。
“我要你嫁给我。”男人嘴角勾着一抹邪邪的笑,看不出来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捉弄她的。
“理由。”夏流流不想再和他罗嗦。
“因为我想,所以就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夏流流眼前晃悠,道:“你觉得呢?”
“凤珠?”
“嗯,是啊,就是凤珠,据说,它可以释放百幻能解百毒,吃下去,会看到前世今生。”
“呵呵,是吗?你吃过?”夏流流觉得颇为好笑。
男人猛地抬头看着她,冷笑道:“是啊,我吃过,也看到了。”
“那你的前世是什么?”
“我的前世……呵呵,流夏,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他看着她问道。
夏流流没有再笑了,“你是谁?”
他也敛去了满脸的笑容,慢慢的摘下面具,让自己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呵,夏流流不禁冷笑出声:“你很喜欢如卿的脸吗?还是你觉得我就蠢的会把你当做如卿?”
“呵呵,你能一眼认出来我是假的,怎么就看不出来哪个是真的如卿呢?”
“你说什么?”
“你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吗?我可是记得你很喜欢如卿的。”
夏流流慌了神,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他狡黠一笑:“什么不可能?你知道。”
“不可能!”夏流流转身要跑,却被他一把抓住,强迫她转身,看着守在他们背后的人——沾叶。
“月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戴着这人皮面具当真不累?”
沾叶没有看她,而是看了眼这个男人,称“是”。
夏流流摇头,拼命地摇头,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要被打破了,她恨不得冲上前划花他的脸永远都不要看清,但是……
当沾叶脸上的人皮面具褪去时,一切的挣扎都是无用之功了,沾叶就是如卿,如卿就是沾叶……
沾叶是为了杀她,接近她,如卿也是为了杀她接近她,她喜欢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要她死!
难怪,她早就知道了,从那些一模一样粗暴的吻中,她就该知道了……
但是,为什么要打破她唯一的希望呢?
沾叶可以骗她、可以杀她、可以再骗她、可以再次见死不救、再杀了她……
但是,如卿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
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她从来都不坚强,只是心中一直有那么一个人相信着,相信着他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把他当做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根顶心柱。
最后,所有人都骗了她,他也倒了……
一如前世,她要拿什么支持自己活下去?
她慢慢地滑落到地上,最后一点生气化作死灰。
男人颇为惊讶,这个女人从来的第一天,他就想尽办法想要击垮她,但是她总是有精力去应付,他以为她有多强大,原来只要这个男人露个脸就能让她如此颓废。
他何尝不知道她和如卿的事,可这只是普通的小情人罢了,况且她连他的心意都没搞懂,就一头陷了进去,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人呢?
他不知道的是她的上辈子,他不知道的是,她把所以的心思都依附在如卿的身上了,她死一千次都不会伤一次,但只要如卿轻轻地在她心脏上戳一下,她就痛不欲生了。
夏流流就是这样蠢,害怕被伤害,怕得把自己的心放在别人的身上,以为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到她了,可是她忘了,放在别人那里也很危险,因为这样,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握在了他的手里……
☆、第二十七章 夜幽冥完
“呵呵,这样子你就绝望了吗?真是让人失——望——”
最后两个字,那个男人说得咬牙切齿,似乎想到了什么,男人的神色变了又变。
“流夏,对了,你不是流夏对不对?!你是谁?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流夏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男人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触碰的雷区,失了镇静。
夏流流听到“你不是流夏”五个字才动容地抬起头来。
“我不是流夏。”她平静地说道。
男人一把揪住她的衣裳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拎着她问道:“流夏在哪?”
夏流流没有半分挣扎,只是垂着眸失神,他的手握着她前襟的布料,五指错开相揪,指间一颗不显眼的暗痣跳入她的眼中,她死气沉沉的模样倏地化成紧张,她死死的握住他的手,颤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你是……”
男人拿着凤珠道:“告诉我,我把凤珠给你,我把冀栾国的江山给你,告诉我流夏在哪?”
夏流流愣愣地看着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以为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为什么?
“潘萧,你没死?”她轻轻地试探道。
犹记得当时的潘萧,指间也夹着一颗不显眼的痣,真的这么巧?
男人身形一顿,揪着她的手瞬间松开,摸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流流,而后沉声道:“我不是潘萧!”
转而神情古怪地一变,笑道:“你不是问我前世是谁吗?我告诉你,我的前世,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身后站着的是如卿,他收回手中的银针,眼中一片清明。
他越过潘萧,慢慢地走到流夏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人之间,无言相对。
夏流流在等他解释,解释他是无辜的。
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许久才开口。
“还记得那天黑夜里我穿着夜行衣第一次以另一个身份与你见面的场景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可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惊艳的男人,第一次对着男人流鼻血。
“我那次没有打算杀你。”
这算是解释吗?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想杀那次也不会得手的。”
“所以,我仅仅是为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弯下腰来将手伸到她发间,拔下她头上一直不离身的簪子,那根原本是玉簪的簪子在上次被莫连初捏碎了外层的玉层,就彻底暴露了它的本质——木簪。
然而,在如卿的手下,木簪子裂为两半,簪心中藏着一根泛黑的银针……
“其实,这是那次第二天早上,你正要换衣服,我便出现在那里,趁你转头之际将银针直嵌入簪心之中。”
“对了,这是根啐了毒的银针,我当时只是为了等到一个适宜的时机取出它,将你一击致命。”
“但是,我错过了很多次机会,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夏流流的心绞了又绞,碎了又碎,这根簪子,原来竟是这种面目,一层玉衣掩劣质,一点狠毒心中藏,它落在流夏的身上,是不是也为了那凤珠呢?就和她身边所有的人一样。
“是吗?真好,原来你一直都想杀我的。”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卿微笑着,没有半分嗜血,却更加绝情。
“呵呵,你害怕我会把你的肮脏事说出去。”
一句话简简单单,彻底打破了两人表面上的平静。
“你当时和潘秀,可真是销魂啊!”
夏流流闭着眼睛,眼角落下一串泪珠,嘴角却勾起嘲讽的笑,势必要出口伤人。
“看你经验十足的样子,应该不止一次了吧!”
“你觉得……我堂堂冀栾国王爷会喜欢过你吗?”
“真是笑话!我宁愿你离开杀了我,也不想再面对你多半刻,反正当初也只是为了随便玩玩,倒不如离你远些个好。”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数千枚针扎在他心上,肮脏?随便玩玩?
“流夏!你真狠!”他掐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撕了她。
“哟,她狠你就快杀了她呀,难道说,你的弟弟真的不如这个女人重要?”一道熟悉的媚气袭来,夏流流还没来得及听清那句话,只觉得手腕一痛,如卿手中的银针已经消失了。
“你也看见了,毒针走脉,她活不了多久的。”他的神情冷漠。
“哈哈哈哈,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月儿啊月儿,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骗呢?我说慕凉在我手里你就信了?你也不想想,这鬼地方我都出不去,怎么抓住他啊?我知道你们谁都不会让我活的,现在好啦,有人陪我死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癫狂,跑了出去,如卿也慌忙地追了出去,夏流流站了起来,晃悠悠地向外走去。
自己这次死了后会去哪呢?
她死的时候连阎王都没见过,死都死得那么无趣,她死了之后会不会再穿越呢?
如果再穿越的话,她不想再遇见他们了,她只想投生到普通人家,嫁给一个老实的庄稼汉,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她做梦都在想,这种奢侈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能实现?
没错,就是奢侈,至少,对于夏流流来说,这一直都是一种奢侈。
不被骗,不被弃,不被伤害,前世今生,何时不奢侈?还是说,她还不够凄惨,还不够伤心?
是的,她还不够……
那口井被堵上了,井边上的人身下一地鲜血,她蠕动着身子,十指死死的抠着井上的大石,指尖指盖外翻,血肉模糊,那人固执如斯,身下的鲜血流个不停……
“莺儿……”她的声音哽咽,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可是那个纯善的女孩这回却敏锐地扭过头来,朝她咧嘴一笑。
夏流流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看见她的腹部穿透了……
“姐姐。”她的声音也是低不可闻,却是仅存的力气了。
“嗯。”
“姐姐。”
“我在。”
“姐姐没死吗?”
“没有,莺儿说过,姐姐不会死的。”
“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那年我六岁,爹爹上山打猎……咳……”她的口中不断往外溢血。
“娘亲在屋前小溪边浣纱,哼着我最爱听的阖家欢……弟弟又把我偷偷做的纸鸢偷了出来……”
“姐姐,你知道吗?我……喜欢纸鸢……自己偷偷做,可是……没有一次飞上天……”
“姐姐……我想回家……”
“姐姐,你看……那天上飞着的……就是我做的风筝……飞得好高好高……”
“姐姐,我想回家和弟弟一起放纸鸢……”
“姐姐,糖葫芦好甜……”
莺儿的目光涣散,嘴里只剩下胡言乱语了,她对着蓝天伸出手去,恰巧抓住飘过的蒲公英,满意的拉开嘴角,最后甜甜一笑,松开了手,蒲公英带着一丝血迹继续飘向更远处……
死了吗?
她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再活过来了呢?
怀里的人渐渐凉了,和她的心一样凉,她真的找不到一个给自己不绝望的借口了。
“莺儿?”
“我也想放纸鸢,莺儿……
你教我……好不好?”
……
冀栾国,永月三年,月帝身患重病,不治而亡,三王爷流夏不知所踪,二王爷流琅死而复生,朝中群臣无首,力推流琅上位,称琅帝。
同年,紫湛易主,紫湘称王,其弟紫月卿还朝,紫慕凉归位。
两国安守朝堂,勤政亲民,一时之间,天下百姓安平和乐,渐入富裕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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