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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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越来越聪明了。”侯重茂连连颔首笑赞,告诉她一些价贱伤农,价贵伤民的道理,略说了一些国家控制购销和价格的举措。
袁梨晨听了,笑吟吟望着侯重茂道:“阿茂,你最近总给我些惊喜。”
侯重茂望着她吃吃而笑,袁梨晨不知道,她今日这桩无意买卖,在她不久的将来会带来好大一个惊喜。
一时侯重茂对她说:“走吧,去香积寺。”
袁梨晨欣然点首,正要迈步,却听羽翔道:“啊,不行啊,我提着两只鸡,上寺里去吗?”
袁梨晨看着羽翔一手抓着一只鸡的样子,不由笑了,他这样子去寺庙里确实不妥。侯重茂轻笑一声道:“准你的假,你先回家看你媳妇和儿子去吧。”
羽翔笑着躬身谢道:“我回去就把殿下的玉和公主的坠子串上。”
袁梨晨等人看着羽翔栓好那两只鸡,反身上马去了,一行人笑盈盈转身往香积寺去。
一时他们就到了香积寺那自上而下悬在山间的石阶脚下,袁梨晨上次来的时候是追赶父亲,情绪激动未发现这山势陡峭,石阶漫长,此刻一攀山,渐渐便觉得累了,一时吃力不住,在那山腰处停住,四下里眺望,下面虽走过长长一段,上面还不见山门呢。侯重茂看她那情形,笑道:“怎么,还没走一半呢,走不动了?”
袁梨晨瞥他一眼道:“谁说走不动了,我只不过四下看看景色。”
侯重茂一阵轻笑:“别嘴犟了,那你揉什么腿?”说着一把抱起她道:“来,爷抱你上去。”
袁梨晨想起身后还有魏嘉国等人,不由大窘,脸上热烫如火,踢腿颤声道:“不要,让人看见了。”
“没人看,不信你瞧。”侯重茂不肯放手。
袁梨晨羞红一张脸,在他身旁探出半张脸往后偷眼相觑,魏嘉国几人果然低头看阶的看阶,往两边看山的看山,也有两人对面私语的,就是没一个看他们的,她越发脸红,暗地里拧了一下他,声若蚊蝇道:“你们合伙欺负人。”
侯重茂低头看她笑道:“你老老实实别把我蹬的跌下山去就行。”
袁梨晨藏着一张脸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一时心中充满柔情蜜意,过了一会,探出头来,望着他那双神采奕奕的凤目,再看他那英挺的鼻子,带笑的薄唇,精致的脸庞轮廓,一时心旷神怡,瞧得呆了,侯重茂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留恋不已,面带痴色,低头对她一笑,她顿时就沦陷进去。
“你这会不怕人看了?”他轻声对她说。
她轻轻哼了一声,捞过他一络头发把玩,侯重茂笑着抱她到山门前才放下来她来。
“累不累?”她问他。
“重死啦!和猪一样沉。”侯重茂拉着她边走边笑。
“哦,原来你以前还抱过猪。”
墨砚这些日子就住在当日袁梨晨呆过的那间偏僻的屋里,他们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正在窗下翻看一本书的墨砚已经被外面的脚步声惊动,她透过窗户一看,见到袁梨晨,隔着窗户就叫了一声“小姐”,惊喜着奔出门,紧紧将袁梨晨抱住。
一时墨砚笑着松开怀抱,看见袁梨晨身后的侯重茂,又屈身行了一礼。
袁梨晨捏过她的双手,细细看着,她手上还留有伤痕,袁梨晨抚着那泛红的伤痕道:“还疼吗?”
墨砚摇摇头,微笑道:“不疼了,殿下府上的好药,疤痕都快消了。”
袁梨晨欣慰的点点头,墨砚便问她这些日子如何,袁梨晨道:“过会再和你说那个,爹爹如何?”
墨砚闻言看了看袁梨晨的神色,她感觉袁梨晨形容气度与以往有些不同,说不清道不明,似乎熟悉似乎陌生,她在微微迷惑中告诉袁梨晨这些日子关于袁希荣的事。
袁希荣在得知袁梨晨失踪的消息后,无语沉默,而后默默去佛前诵经祈福,却终是遁入空门,不知是不是因宫中人物的出现,寺中人对他甚是照应,按照他的心意,智觉主持和旅居的幻真子甚至亲自对他传授了药理,如今袁希荣在寺中除了每日功课外,整日与药物医书打交道,若不是个和尚模样,俨然是一副决心悬壶济世的好学医者的样子。
墨砚这些日子细观袁希荣,山寺中虽然生活平淡清苦,可袁希荣却似乎真的乐得其所,他的形容气度一日比一日恬静,有时候墨砚去看他的时候,他会和墨砚讲说几句正在摆弄的药物,亦借几本医书与墨砚相看。
墨砚引着袁梨晨进屋,指着自己方才在看的那本书道:“你看,这本草经就是大人给我的。”
袁梨晨顺手拾起那本书翻着,思忖着问:“你刚说他老人家过得自得其乐吗?”
墨砚点点头,肯定,说了一番自己这些日子在旁静看袁希荣的感想。袁梨晨将医书放回桌上,开口:“带我去看他吧。”
墨砚颔首说:“今日晴朗,大人这会应当在药王台。”说着就领着他们一行人去见袁希荣。
通往药王台的道路很安静,虽有山籁禽鸣,但那声音是天然的笙箫,这种音响仿佛能摇人安静如梦,也能将人从昏沉中洗涤苏醒。
袁梨晨看到父亲的时候,袁希荣正背对着自己,在药王台晾晒药材,他专心致志,与当年钻研兵书思究海宁的神态何等相似,他甚至未察觉到有人来了,袁梨晨在远处悄悄站了一会,仔细瞧了瞧父亲才上前去。
“爹爹。”她在他身后开口了。
袁梨晨看见父亲身子微微一震,袁希荣缓缓回过头来,看清是她,目光在她脸上平静的滑过,缓缓举手合了一礼道:“女施主别来无恙。”
袁梨晨对他这样称呼自己,心有准备,她微微抿了一下唇,端详着袁希荣,他的神态精神比自己上次见,要好了许多,就像墨砚说的,他看起来很恬静。
袁希荣一礼之后,又低头举手理着药材。袁梨晨看着他的举动,开口:“爹爹,你好吗?”
“佛音甚希有,能除众生恼,我已得漏尽,闻亦除忧恼。”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袁梨晨点了点头,看见他理着的药材,那些闪着绿棕色光泽的颗粒,她问:“这是什么?”
“这是决明子,最是明目净心。”他掬起一把。
明目净心,袁梨晨默默念着这四个字,点了点头。
“爹——”袁梨晨唤了一声,一顿,缓缓开口又道:“我这次回来……以后……我想,我想留在晋国,跟随太子殿下,我想做他的王妃。”她断断续续的说出,转首看了侯重茂一眼。
几粒决明子从袁希荣手中跌落,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那个沉静地站在那,风姿俊秀又英气勃发的男子。须臾他低了头,微微颔首道:“很好,很好。”
袁梨晨看着他划拨着决明子的手沉默,侯重茂这个时候却走了过来,他站在袁梨晨身边,一双黑眸凝视着袁希荣开口:“了因师傅,宁儿在我这,我一定会让她如在海宁一般快乐。”
袁希荣抬起头来,看着侯重茂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一会转过头,旁边,刚才跟着侯重茂过来的墨砚站在那里,袁希荣看着墨砚说:“很好,很好。”
他又对墨砚开口道:“墨砚,那些书你都带走吧,多研习些药理也很好。”
墨砚应了一声好。
袁希荣转头,目光在袁梨晨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从上到下又看了她一次,再缓缓看了其他人一眼,而后,他拧起盛着决明子的竹筛子,说:“你们都回去吧,贫僧告辞了。”说完转身,只身飘飘然就往药王台的药房里走了。
袁梨晨看着袁希荣的身影消失在门扇的另一边,轻轻叹了口气,片刻后,听见侯重茂在自己身边说:“回去吧。”她点了点头。
爱子心切平地波澜
一行人就此下山回城,回去的路上,墨砚发现,侯重茂与袁梨晨之间与当初不一样了,刚在山上的时候她就依稀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她确定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是坦荡情深,究竟是什么事改变了他们呢?墨砚看着他们之间亲切自然的举动,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问问袁梨晨。
袁梨晨依旧回到侯重茂原先的皇子府邸,泽园内红梅树上已经结着花苞了,她想起当初第一次进泽园他说的那些话,莞尔笑了,她看着梅枝,遐想着不久这历尽严寒的花朵就会开放,到时繁华似火的情景,这似乎像自己这些年,也像自己和他之间,她抬头看向侯重茂,他显然明白她的心意,对她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墨砚在旁也微笑了,多少年没再见过这样温暖和煦的场景了,她在笑容中开口:“恭喜小姐和殿下。”
这一天侯重茂在这逗留到宫门将闭才走,期间袁梨晨央他带自己去这府中其它此处看看,此刻的她十分渴望看到他以往在这的踪迹,侯重茂带着她一一走过以往他驻留最长的居间,还带她去了内/射堂,这也是他花费了很多时间和汗水的地方,袁梨晨想起了墨砚当初的练箭,在欢笑和演示中,侯重茂将自己少年时的一张小弓赠与墨砚,这弓在墨砚手上十分趁手和合适,她十分欢喜。
侯重茂离去前,袁梨晨私下嘱咐了魏嘉国,要他回宫后记得命御医替侯重茂仔细诊断一番,虽然侯重茂如今看起来恢复得很好,可是她终究不放心。魏嘉国点头应了,袁梨晨陪着侯重茂出府。
侯重茂和众侍卫翻身上马,拉缰起步之时,侯重茂回头看了一眼门内的袁梨晨,只见她袅袅娜娜站在那,看着自己弯唇一笑,她此刻心境不同往常,温柔真挚尽在此笑中,真是说不出的柔媚娇艳,显不完的澄净清莹,这一笑风华绝代,艳光中又带着一股纯洁,美丽之中的那股绵绵情意排山倒海扑得周围众侍呼吸一滞,侯重茂望着她禁不住呵呵一笑,扬鞭打马而去。
侯重茂回去后,墨砚便听袁梨晨细细讲述了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些日子她和侯重茂之间的点点滴滴。墨砚叹息着笑,她笑盈盈抓着袁梨晨的手道:“小姐终于有这样的好归宿了,我真为你欢喜。”
袁梨晨看着她真挚的眼睛,也想起她,不由拍着她的手背说:“墨砚,你也要个好归宿。”
墨砚看着她婉约一笑,歪头靠在她肩上:“我想永远都陪着小姐。”
“怎么说到自己就害羞了?”袁梨晨看她埋头在自己肩上,不由笑了。
她俩叽叽喳喳地又不知说了多少话,说着说着不由又聊到这婚礼和年节上来,马上就要新春了,这期间的节日繁多,墨砚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抿嘴笑着对袁梨晨说:“到时候怕殿下送来的东西要将屋子堆满了。”
她说了一个“送”字,却勾起了袁梨晨的一缕心事,到时候他送自己许多东西,自己却怎么去回赠他才好呢?不光因这个,她此时对侯重茂另有一腔深情,情浓中的人总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所有都转给另一个,又恨不得是时时刻刻都为对方做点什么。她此刻顿时觉得这些日子要为侯重茂做点什么,送点什么才行。
她忽然想到那天自己给羽翔的小儿子结络子的时候,侯重茂说过要她为他也串一个戴,她扭头问墨砚:“你说我的针黹怎么样?”
墨砚一愣,袁梨晨在闺阁之时,刺绣出来的图样精巧至极,府中的家人都渴望得她一两件绣品,当年奶娘元氏还常说海宁最高明的刺绣师傅见了都要自叹不如呢。袁老太太寿诞之时,别人送的都是奇珍异宝,就独她送了绣品,因为她的绣品在海宁城是既不外传又珍惜难求的宝贝啊。墨砚自然称赞她针线功底至好。
袁梨晨点着头,遂和墨砚唤了人去准备那绣花架子、绸缎锦线、针黹箧子等等东西。年关将至,先绣些绶囊、荷包、香袋儿、发带的小件给他,以后时间还那么长久,他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我都要一一绣出来给他呢,她想到这里幽秘发笑。
翌日,透过薄薄窗纱的柔和日光下,一个人正低着头,捻着针,专心绣着精巧的图案,墨砚从外面进来看见袁梨晨还坐在那,想着她昨晚就睡得晚,今日一早起来就在继续走针,笑道:“你也不用急这么一时吧,殿下不缺东西戴。”
袁梨晨头也没抬,只轻哼一声:“你懂什么。”
墨砚不由笑了,走近她看着花样雏形道:“针脚细密灵动,就是……”
袁梨晨听了,不由停了针,仔细检查着针脚图案,想着哪里不妥:“就是怎么了?”
墨砚一声嗤笑:“小姐以前什么都绣,连猴子都绣过,就是这并蒂莲夫妻蕙没绣过,殿下才走这一晚,小姐就春心动了。”墨砚说到后面就拿手指在那羞她。
袁梨晨笑啐了她一口,抚着双萼并蒂的绣样,脸上露着甜中带羞的浅笑。
墨砚叹了一声轻轻摇头:“连羞都不怕了,真是不可救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道:“我让厨房已经预备下了,殿下今日来得晚呢。”
袁梨晨看了眼天色,搁下花样,揉了揉酸疼的肩道:“他刚回来,朝中事多吧,还早呢。记得叫人在他来前先往里通知,别让他先瞧见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