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门毒女 作者:无风自飞(起点女生网封推vip2014-07-17完结)-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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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听得下人通报,也看着了周忱的袍角,周柏仍是头也不抬地捏着一根细草茎撩逗着一只漆竹笼里的黑羽鹩哥,几年前被散剂掏空的身子养不回来缩在件灰鼠袄子,与身边高大的周忱衬比着更是显出矮了一头的寒碜。只一脸神情很是悠哉。
周忱轻吸下鼻子,沉声问道:“父亲,高家那小子跪求六妹妹的事,是你出外跟那些个鸟友说的?”。
周柏嘿嘿一笑,目光还是落在鸟儿身上,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呀!我说的也是实情,那高家小子亲口跟我讲的。”,不比一直闭门著书的大哥周松,现下也得周老太爷默许容着上街的周柏,成了个天天提着鸟笼四下晃当的小老头子,所交之友尽皆市井闲人。
而因为那场绑案后他对高维的安抚劝慰,也让高维对他这个姑父有亲近之意。高家少年在霍城求学时,周柏偶尔也会拿了自家学业和为官的旧事在他面前絮叨絮叨,隐成忘年。这次高家来霍城,高维也是来拜会过周柏的。
周忱闻听到父亲的解释,气愤地抓住了还正捅着鸟儿的草茎,一把就丢在了地上。
笼中一直不开口的鸟儿,突然乍开双翅,发了哇的一声尖叫,刺耳无比。
“高家小儿的心思不正,你还这样帮他!”,周忱愤愤的巴掌拍上了挂钩摇晃的笼子,几年下来形与外的狠戾立时呛得黑鹩哥也恹恹地重缩到了笼角。
周柏毕竟是为人父的,面对暴跳的儿子,依旧慢条斯理地答道:“妻贤夫祸少,他若娶了曼云那样的好女子,自然也就会跟为父与你母亲一样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相敬如冰还差不多。刚想出言反驳的周忱咂摸了下意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佝偻行过的瘦小身影,问道:“爹,你的意思是……”
“我没意思!”,在门前一张小几上的铜盆里净了手,周柏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上水渍,一边轻语道:“我也不晓得高家的意思。那家子装样拿乔的劣货!想娶周家的闺女,还一直就挑着拣着,象是咱周家要高攀似的。我等不得,也只好将高维跟我讲过的心思往外掰扯了些。”
“可要是弄假成真,真让六妹妹嫁得了怎么办?”
“老爷子会肯?你那六妹妹会肯?风声只要到周曼云那小妮子那儿,她就自会想办法将高维那小子赶绝的。周家姑娘都要脸!六姐儿不要的人,她们会舍得不要面皮捡了去?”,周柏挑眉斜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满脸不屑。
“爹!”,周忱的语气更软了些,但还是不太赞同地责道:“您这样做。一个不好会让六妹妹的名声雪上加霜。”
她又不是我生的,我需要顾念着?被人逼成了就将错就错嫁了得了,别人委屈得,她就委屈不得?周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话出口却转了个弯,道:“云姐儿自小有主意。心定,寻常事伤不到的……有空。你还是多为你的两个命苦的亲妹子操着点心吧。到明年开春,还定不下人家,老子我就把她俩一齐送到建阳行宫里去。”
“爹!您话不能这样乱讲……”
“不是乱讲,是当真!”,周柏晃了晃脑袋,冷哼道:“我自生养的儿女,我要打要杀,要拿了换个国丈当着,不可以吗?”
周忱不再言语。打量了下父亲很是认真的眼神,拱拱手,退身而去,心中一片迷芒。自个儿的亲爹,但他一直就没弄明白过周柏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那句要送女入宫估计如果不是有阿爷在。已然真成了事实。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老头子活着,我这辈子就没得指望,难得的一对双生花白瞎了……待老头不在了,能拿那个什么周曼洁换了好处不?”,长廊的鸟鸣声中,周柏掐指算了算老父自个儿还有儿女们的岁数,眼中尽带悲凉。
周老太爷的安排。这些年周家人也看清了。稳重守成的周恪直接以大房嫡长孙的身份承继了周家,将一份家族全力支持的新事业交给了二房周忱以作补偿,周忱能不能成为第二个靠自己挣 出功名来的泽亭侯,就端看时运和努力了。
只是当初争抢着的儿子们,全都被弃了,提前安排着养了老。
一世忙碌图个啥?
一只暴着青筋的瘦手摘下了廊下的一只鸟笼,将笼中的鸟儿紧紧地攥在了手心中。、
周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笑容,对着掌心低语道:“高氏一辈子没看起我过,可若她有个和我一样谋算亲兄迷恋女色的亲侄儿,她会怎么想?”。同为嫡次子,上面同样压着一个相对平庸的兄长,也同样要遵从父母之命娶着根本就没想娶的女人,高维的心思同在有过类似挣扎的周柏掌握之中。
怎么想?被牢牢扣在手中的小鸟不知道,只不停地试图扑愣起受困的翅膀。小鸟的样子本就古怪,弯勾形的黄喙,墨绿色的羽毛,尾部还带点血红,被周柏捏着,就更显得无法看得入眼。
周柏又嘿嘿地笑了,大手刚刚松开,饿了整天的小鸟儿立即展翅而逃,沿着驯好的路线自去觅食了。
廊下的一排鸟儿见有同伴飞了,齐齐地开始了不休不止地聒噪,在一片混乱之中转身回屋的周柏身形更显瘦弱,只脸上的笑意更加地浓了。
鸟要吃虫,要叫都是出于它们自身的需求,他已严格按着老爷子的要求,什么坏事也没再做过,顶多是弄了根草茎挠挠鸟儿的痒处。
“从老的到小的,就会捏把着我周敬亭!就连亲身娘老子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别人生的是宝,我生的就是根草……”,仰面躺在榻上的周柏喃喃着,直盯着空洞的房梁,想象着那只被自己放飞的小鸟此刻的飞行轨迹,。
暖暖的冬日晴阳照着周家一处常年闭门的小院,一群仆妇正围着个坐在院中椅上晒太阳的老妇说话凑趣。
白发苍苍的周太夫人嘴里正重复少女时进宫的情形,刚刚讲到她在太后宫里偷眼儿瞄着武宗皇帝的所见,翘起的兰斜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花已凋尽的木芙蓉,细声道:“当时陛下听得我是谢家女,立时赞道百年望族的钟灵毓秀想是都集在你这儿……虫!虫子!有虫……我身上长虫了,好长好长的蛆虫……”
美好的回忆只在一瞬之间,又莫名其妙地转了尖利的嘶叫。
早已认命的仆妇们,照着旧例忙而不乱地搀人的搀人,搬椅的搬椅,刚才还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她们走得过急,错过了铺着暖阳的花丛上正立着一只黄喙绿羽的小鸟,爪下踩着片半残绿叶,弯嘴正叼着刚从土里挖出的肥胖白色虫身,一怂一怂地向嘴里送着,已然进了一半。
见没了人声,长相怪气的小鸟更加大胆地跳在了地上,利爪刨着土坑,又再次寻找起自个儿的食物来了。
ps:
即日起一日一章,不多更,为春节存稿做准备了。话说,有看的攒着看吧。再话说,我经常攒文攒着攒着,最后拣不回来了,哈哈!那些年,我们曾经跟丢的文……应该比跟丢的人多吧?
第146章 红尘自有痴情者
周府里几个姐妹们正为高维跪求周曼云的流言闹心时,真正应当好好听一听的正主儿却是听不到的。
她几乎是与离去的高家前后脚离开霍城,往和州去的,挟着一身的怒气。高恭代儿子向周老太爷正式提娶周家女的事,周曼云在当天夜里就听祖父讲了。周老太爷在高恭提出请求时,碍着情面只讲了要细细考虑后再行答复,但随后叫了曼云去却是详问了她曾说过高维心有所属的真相。
此生本就没再想跟高维与薛素纨扯上任何关系,周曼云是诚心祝他们这对有情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不相干的两人即便再怎么无媒苟合勾搭成奸,反正是一床锦被遮百丑,只要大红喜炮一放,作为外人管他们死活。
周曼云只是生气高维明明在与薛素纨搭上的情况下,居然还跟父母到了周家,还想要把周家女娶回去。
男未婚,女未嫁,薛素纨自嫁给高维就得了,何必要把不相干的第三人扯进他们中间去?倒是周老太爷听着曼云学说了些事后,黯然叹道,多半是高恭觉着高维的正妻不能是个商女,因此要再另娶。
这样的说法,曼云想想立时恍然大悟了。但只要想到前世自己与淑静两姐妹傻傻相争以至伤了和气,曼云嫁进高家做了摆设,一对孪生姐妹花因了高家举棋不定的过程反目成仇随后虽各自嫁人却不相往来的旧事,曼云就直觉着怄得慌。
一路向北的周曼云重又摸到回了和州城。
因为提前干掉了张绍雄,和州接任主政的不再是前世接任的那位,而是由曾去过霍城的郑如郑恩渠暂领。这一位当年因霍城周家事,被江南几家老头子联合保着到别州打了圈,然后在张绍雄身死前也派人事先提前暗示了品级已然勉强够格的郑如作好准备,几大家暗里运作,重又将这位好说话些的政客拱上了台。
郑如为了谋着将他前面的那个“暂”字去掉,还是会暂与和州的地头蛇们处好关系的。当然,张绍雄身死之因的另一种传闻也很是严正地在他耳边提过。
和州城里比之张绍雄在日更热闹了许多,即便是在寒气渐重的冬季。和州境内的匪徒在张绍雄死后收敛了许多,这种不符常理的事实,让府城里多了许多不不再忧心匪乱的远方来客。
象拢翠阁一类的高悬艳帜的娼门青楼,也乐得纳了四方来客,以弥补着年初开始由于沧浪居异军突起造成的损失。
“沧浪居里早没人!只留几个看门的,在支应着做着样儿。据说,月前还有人冲进沧浪居里捣乱……”,留在和州张罗着顺意船行新驻点的一位马姓管事,很是详细地向曼云通报着探来的消息。
“没人了?有没有探到那个姓薛的女子跑哪儿去了?”,周曼云咬牙竖眉,俨然一副抓奸大妇的样子。
“乡试结束时,沧浪居被几个失意考生闹场,当时他们指称着那里的薛姑娘曾哄着他们签了个包中的文书,还收了他们的投卷和银子。若不是高家表少爷带着些个同窗好友把那些个搅事的无赖子喝走,估计薛家姑娘就要颜面扫地了。后来才查出来说,是薛姑娘身边一个姓林的妈妈在中间做了手脚,后又卷了银子跑了,自那时那女子就称病闭门不出了。却不成想,那一院子的人竟是金蝉脱壳全跑了。”
人海茫茫,一个弱女子求存不易,但是只要手中有着余财找个院子藏起来,就算一生不见世人也是可以的。况且,那人是薛素纨,周曼云从不敢小觑她的存活能力。
送了马掌事出门,红梅掉回头合上门扉,立在曼云身边问道:“小姐,现如今找不到人怎么办?”。曼云在从霍城离开时,是发了狠话,说要揪出奸夫yin妇,让他们甭想打了主意误人婚姻坏人一生的。
“找不着人?找不着,我们就造一个。高维曾为她出过头,别人知道,也就够了……”,坐在灯下的曼云沉呤了很久,轻声言道。
十二月初六,卯时三刻。
冬季的清晨带了些雾气,四下看去尽一片迷蒙。沧浪居附近的几户人家自有着勤快的下人开了小门,翘首等着水车的吱扭声到了自家。和州府南城富庶,有好风雅的主人家常是不用自家井水烹茶点汤的,而是向卖水人要着城西名泉惠犀泉送来的活水。
一辆水车悠悠地碾到了沧浪居的门前,稍稍停了会儿,又动了起来。已送水送了二十来年的顾老头坐在马车车架上摇着脑袋,叹着自己越来越不灵光的记性,一直用着泉水的沧浪居已有月余都没人出来取水了,他反倒是在这大早上的犯了困。
可就在车尾错开沧浪居小门时,一道浅茜色的曼妙身影从半开的门里飞奔而出,顾老头忍不住拉住了马缰绳回头望着,看是不是又有了生意。
只是出来的女子戴着半截面巾子,身着的衣料看着单薄贴身,但尽显华贵根本就不是下人打扮。见车停下,象正在哭泣的年轻女子更是抬起袖子掩住了面,匆匆地跑了开。
“小姐,小姐……顾老汉,借你的车子用下……”,门里相继地追出来了**个下人,一个粗壮的汉子甚至夺过了顾老汉手中的缰绳,将懵住的老头推下了车,长鞭一甩向前赶去。
“有人抢水!”,顾老头的声音象是杀猪一样地嚎了起来,可边上却有个比他更大声的婆子正坐在地下哭着,嘴里不停地翻着:“小姐,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哟……那狼心狗肺始乱终弃的高家子怎么不被雷公劈了哟……”
刚才远远听闻叫声,又看着水车以比平常快上许多从门前掠过的各家仆役听着隐传来的哭声,一下尽扫了大早上稍带的困意,向着沧浪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