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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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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宿等天亮再说。实际上这时候,古兴歪着身子迷糊了一小觉,起来正跟英豪说在登瀛楼见到欧阳亮这段。假设这时候敲门,正是古兴一家人高兴,备不住能像贵宾一样款待他,庄稼佬没这福份。               
正文 四十七回庆胜利歌舞升平;迎大员五子登科二         
  福子睡在门脸柜上,他每天起得比别人早,天刚亮,福子起来开门准备卸门板。没想到敞开扑面的两扇门,“咕咚”仰面倒进一个人来,把福子吓了一跳,“谁!这是谁呀,堵着门脸睡大觉?” 
  古兴闻声,披着衣裳跑了出来,“怎么回事?”德旺睁开眼,站了起来,“二爷,我是德旺啊!” 
  满竹浅子窝头,让德旺足足干掉多半,啃了芥菜淹渍的、比拳头还大的一整个儿咸嘎头,这还觉得没吃饱,他怕人笑话不敢再吃了。他自己拿着大蓝花海碗,到院子当间找到水缸,喝了满满一大海碗凉水,撂下海碗这就要告辞。 
  古兴拦住他,“你且留步,身上不带一分钱,这就要走哇?怎么也得闭稳闭稳。”闭稳闭稳就是让他歇歇,消化一会儿,吃个大饱肚子抬腿就赶长路,冲着风容易出事。 
  见二东家诚心留自己再呆会儿,便回屋又坐下了,“哎,别提了!把身上带的几个钱全给监狱的那个警察了,寒碜得连买碗水的钱都没了。” 
  古兴安慰他,“盘缠甭愁,回头让石头从柜上拿钱,给你买张火车票回去。” 
  德旺听着都稀罕,“步撵儿几十里地,跟赶集似的,不叫个事儿。长两条腿不就是走道的吗?乡下人两步道儿就坐火车,回头让人笑话死。打听不到小德子的下落,我心里犯急呀,坐着都不塌实。” 
  英豪也起来了,过来安慰德旺,“急也没用,你先回去,我给记着打听。一有准信儿,我就给办了,这么大岁数甭跑腿了。” 
  德旺闭稳够了,这回说嘛也要走了,“那就让二爷和那先生费心了,我不打扰了。” 
  古兴张罗着找零钱,“块儿钱的事,我看还是坐火车回去得啦。” 
  德旺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坐火车到了独流车站,下车也得走六七里地,不花这冤枉钱了。百儿八十里地溜达着,后半晌也就到家了。” 
  古兴赶紧支唤福子,“快去拿点干粮给德旺带着。” 
  德旺已经出了门,“都回去吧,嘛也不用了,刚才这顿吃的瓷实,管一天都有富余。”说着头也不回地去了。等福子把吃剩的窝头咸菜包好,再追到马路上,德旺早已蹽开长腿走远了。 
  肚里有食走得快,中午时分到了杨柳青附近。天津的阳历十月属于尜尜天,有点早穿棉午穿纱的意思,走着走着身上脸上开始溻汗,嗓子发干有些口渴。德旺顺着堤坡溜到河边,捧着河水喝够了,洗了把脸。撩起衣襟擦脸的瞬间,发现河边上不远处,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德旺跑过去扒开衣服贴着胸口听了听,便用手指掐他的人中,使劲按住头顶中间的百会穴位。不大工夫,健雄哼出声来,德旺面呈惊喜之色。忙脱下外衣,将健雄裹好包裹起来,扛在肩头登上岸来。 
  这事搁在写小说的文人手中,那叫人为的巧合,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寸劲儿,健雄偏偏让德旺遇上。在咱这儿说得是真事儿,用不着犯疑,为嘛呢?别忘了小岛一郎是干嘛的,两口子死了,他费劲扒拉培养的后代不管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健雄手中带着地址呢,他要去二十一里堡去找白蝴蝶,就算德旺在这儿碰不上,鼻子底下是张嘴,基本汉化的健雄早晚会和德旺见面。只是这小子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大的罪,连日来过着乞丐一样的日子,他是饥困交加昏在这儿了。 
  拾掇这种孩子德旺有经验,把健雄扛回家放在炕上,一面给擦拭脸上的污垢,一面招呼白蝴蝶,“快,沏碗姜汤!” 
  对待德旺的话,白蝴蝶是令行禁止,立马拿菜刀在案板上拍碎一块生姜,掀开锅盖舀了开水,沏好一碗姜汤端过来,“啊,是健雄?健雄你快醒醒!” 
  健雄倒在白蝴蝶臂弯中,慢慢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看白蝴蝶,又看看德旺,猛地坐了起来,“我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德旺大吃一惊,“啊?是个小日本儿!你怎么会认识这个日本孩子?” 
  白蝴蝶说:“爷,你老怎么忘了?俺不是当过几天家庭教师吗,这孩子是俺的学生。” 
  英豪洗漱打扮齐整,兴高采烈地找到吴家大院,门房通报进去,欧阳亮亲自迎出门外,握着英豪的手使劲摇晃着,“哎呀兄弟,你可来了,我想找你都不知道往哪儿找去。” 
  英豪亲热地说:“欧阳兄啊,您这一去,如同神仙驾鹤,真是仰望蓝天望眼欲穿,活活想煞人也!” 
  俩人手牵着手进到屋里亲热着,外边已经有人张罗把美味佳肴预备好了。欧阳让着英豪,“来来来,一边吃着一边说。”英豪做了几年买卖,现在变得十分吝啬,看见这么多酒菜,心疼地说:“哎呀,太破费了!俩人吃饭预备这么多干嘛?” 
  欧阳笑啦,“这些用不着破费一分小钱,找饭店要几个小菜,那是赏他们脸。他们打不通关节,想送还送不进来呢,都是愿打愿挨的事,别管这个,尽管吃,吃也是应该的!”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英豪说话就随便了,“欧阳兄,咱们也算共过患难的弟兄,现在你老人家大权在握,准备怎么安排老弟的差使呀?” 
  欧阳亮一本正经地说:“你为抗战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理应封职啊!你说吧,想进哪个衙门?现在是百废待兴,就缺你这样的精忠报国人士,咱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关键必须是自家弟兄。咱要乘着大好时机,培植自己的亲信,拉一支自己的队伍。过去耍枪杆子,没出息!轮到咱们掌大权,还是当文官有甜头,听我的没错。” 
  听说让自己做官,英豪还有点羞羞答答的,“欧阳兄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找你要官做的,我来看看你,是因为这些年实在是想你呢。” 
  欧阳亮不以为然,“要官做也是应该的,咱们为国为民于心无愧,担惊受怕出生入死,图个什么?你说,图个什么?” 
  英豪觉得也是,“要说是这么一个理儿,我还蹲了好几年日本人的大狱呢,险些死在里头,说起来鼻子就发酸。” 
  欧阳亮尽情吃着喝着,看样子十分亢奋,说出话来妙语连珠,“死了算成仁,没死就叫成功。来,为成功干一杯!这还是在香港买的威士忌呢,助消化,杯子见底儿,干啦!”二人开怀畅饮,越喝越近乎越聊越亲热。               
正文 四十七回庆胜利歌舞升平;迎大员五子登科三         
  酒足饭饱之后,欧阳亮不让英豪走,又来到客厅喝咖啡。欧阳亮翘着二朗腿,点了一支雪茄问英豪:“你和玛丽有小孩了吧?” 
  英豪“噗哧”乐啦,“欧阳兄笑谈了,玛丽在哪儿我都不知道,还有小孩呢。” 
  欧阳亮诧异地问:“怎么,你还没成家?” 
  从出狱就到处打听玛丽,可是,玛丽就跟在人间蒸发一样,问谁都不知道,甚至教堂的人也不清楚。最奇怪的,神父也不见了,神父不在,别人不可能知道玛丽的下落。关于玛丽几句话说不清,英豪便转移话题问欧阳亮:“说来话长,今天就不谈这个了。欧阳兄,你……” 
  欧阳亮大大咧咧地说:“在香港结了一次婚,分手了。经缅甸去重庆的路上,她看上一个美国飞行员,跟着跑了。跑了反而省心,省得累赘。等安顿好了,麻烦你把花筱翠接来吧。” 
  英豪忙问:“欧阳兄还没忘记花筱翠?” 
  欧阳亮正经起来,“说的这叫什么话,患难之交怎么会忘呢?” 
  俩人正说到私密话题,欧阳亮的副官进来报告:“车子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副官姓陈,孙立人将军手下的一个连长,作为中国远征军的一员,跟随新三十八师到过缅甸。仁安羌之战是中国远征军入缅后第一个胜仗,孙立人以不满千人的兵力,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救出近十倍于己的友军,此役轰动全球。 
  仁安羌战后,新三十八师掩护英军撤退,英军撤过了曼德勒,向西逃往印度。中国远征军副司令长官杜聿明拒绝执行战区参谋长史迪威要他撤往印度的命令,决定率军向北撤回云南。孙立人奉命率新三十八师为第五军殿后。孙立人又拒绝服从杜的命令,而按照史迪威和司令官罗卓英的命令,率新三十八师向西撤,企图进入印度。撤退途中,陈副官的连队被打散,他自己也多处负伤。正当他绝望之际,遇到假道北上的欧阳亮,之后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重庆,跟随欧阳亮成了生死之交。 
  英豪见副官报告,不好影响人家的公干,再次起身告辞,“你的公事忙,改日再来叙旧吧,我现在全是闲篇儿。” 
  欧阳亮穿戴整齐,拍着英豪的肩膀往外走着跟他说:“嘛公事也没有老弟的事要紧,现在就让你走马上任,走,跟着我去看看你的公事去。” 
  二人坐上一辆崭新的奥斯汀汽车,陈副官亲自充当驾驶,军人开车跟冲锋陷阵似的,不大一会儿到了迪化路。迪化路是个新名,日租界收回后,原来的路名全都以中国城市命名,汽车在原先的小岛一郎寓所门前停下了。 
  下车后,欧阳亮给英豪介绍:“这儿,原来是日本人的情报机关。这座小楼不错,明儿你就搬过来,先给我占上。”踏上楼梯,到处乱七八糟,仔细看还有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古典的那个官帽顶子。英豪看着新鲜,捡起来看看,见上面沾着血迹,顺手扔到了一边。 
  英豪问:“这房子说占就占了,要不要办嘛手续?” 
  欧阳亮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市面上传言接收大员五子登科,听过吗?” 
  英豪张口答道:“金子、票子、戏子、房子、还有……” 
  欧阳亮打断他,“知道就行了,这群王八蛋,抗战八年都他妈的钻王八窝去了。咱们浴血奋战他们接收,这口气咽得下去吗?现在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过几天我先给你弄个小娘子跟你做伴,里里外外给我张罗起来。” 
  英豪认真起来,“那……我算个什么职衔呢?” 
  欧阳亮摸着后脑勺,想了想,“一时还想不起合适的称呼,先叫大总管吧。走,我给你找几个人,先把房子改造改造。” 二人说着话走出小楼,回头发现挂在门口的“小岛一郎寓所”的木牌。欧阳亮上前摘下来扔在墙角,“从今天起,这儿就叫那公馆了。” 
  英豪傻巴唧唧的问:“这合适吗,要改也只能叫欧阳公馆啊。” 
  欧阳亮一本正经地教训英豪,“你这人是一点礼义廉耻也不懂,我堂堂的政府官员,能把逆产归为已有吗?就叫那公馆!” 
  陈副官真是个好副官,就在他俩视察小楼的工夫,开着车不知道去哪儿转了一圈,等二位出来,陈副官办完事也正好回来。汽车停下,陈副官拿着请柬下车敬礼,“报告,天津演艺界今天晚上请您参加联谊会。” 
  欧阳亮接过请柬,看了看交给英豪,“大总管,今晚就有劳你了。陈副官,晚上给那大总管找身制服换上。” 
  陈副官“啪”一个举手礼,“是,找身制服给那大总管换上!” 
  坐落在维多利亚路上的利顺德饭店,背靠海河是处绝嘉的好地方,原本这里属于美国租界,鸦片战争的时候美国还是穷小子,跟着起哄霸占了中国地界儿却没能力管理,后来交给英国托管。今天利顺德门前车水马龙,今天来的嘉宾全是社会上流人士,其中还有不少碧发蓝眼的盟邦朋友。 
  联谊会设在三楼的维多利亚大厅,这里曾是末代皇帝溥仪跳舞的地界,抗战胜利了,功臣们全都成了皇帝。陈副官不知从哪里淘换来一套少校军服,英豪穿在身上立即英姿勃勃,真是人配衣裳马配鞍,英豪自己都觉得神气十足。 
  欧阳亮和英豪从电梯里一出来,电影明星柳闻莺就迎了上去,一直陪着步入大厅。但见她珠光宝气浓妆淡抹,在迷彩灯的照射下,堪称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在热烈而不聒噪的掌声中,柳闻莺站在麦克风前说话了,“现在请我们十二万分尊敬的欧阳专员讲话。诸位拍手!”人儿好看声音也甜,小嘴儿一动说出话来,活像水珠滴滴答答落银盘,真是悦耳动听。 
  在柳闻莺的倡导下,人们放下酒杯再次拍巴掌。 
  欧阳亮走到柳闻莺面前,十分绅士地吻着她的小嫩手,又是一阵巴掌声。 
  英豪望着迷人的柳闻莺,不由得偷着咽下一口唾沫。 
  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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