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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祥龙演义-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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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困此绝谷,若还没你相陪照应,叫我一人怎生区处也?”

倩倩道:“你乃有福之人,即便遭难,也有我来陪伴,不会孤单的。”三郎微笑着。倩倩指着那潭碧水道:“三郎你看,你看,好一潭清水哩!我欲在此潭中洗个澡如何?”三郎道:“你便去洗,此间更无他人,妨什么事?”倩倩道:“我去洗时,你就不准看哩!”三郎笑道:“早都看了,还有甚准不准?”倩倩就至潭边;退去身上红衫,散挽一窝青丝下来潭中净水洗浴。正是:

长潺临幽谷,碧水似镜明。四尺源深浅,五丈围玉津。

涤荡无尘染,凭净浴佳人。堪说倩女秀,泛波体更新。

三郎果也是个君子,凭倩女池中洗浴戏耍,目不斜视。惟临火堆翻开一卷,饱添浓墨细细题笔。不知在写甚?倩倩洗浴已毕,妆着红衫,乌云散挽,轻轻在三郎身边坐下;甚是楚楚动人!问道:“三郎在写什么?”三郎道:“乃笔记也!”倩倩道:“何谓笔记?”三郎道:“丫头不知,自我南海拜师至今,但凡所见所闻,或是经历,皆一一整理记载;书写成笔记。”但看三郎身边共有两本。拿起一本看时;封页乃书《祥龙记》三个大字!翻开看时;书有目录,记载篇幅广泛,书写工整。择段而读,果然途中荡魔经历见闻。原放下道:“也是三郎才有这份心思!”

三郎笑道:“人生一世,怎能虚度?”三郎记载良久,乃收封贴身藏了。说道:“你可困了么?”倩倩道:“有三郎陪伴,不犯困!”三郎道:“丫头,自你相随于我,一路磨难;可曾抱怨三郎么?”倩倩摇头道:“虽有磨难亦有功德,不曾抱怨你。”三郎舒身长叹道:“人生在世,无过短暂春秋,能有几何?似我救母以来;何曾快活?几时自在?劳心劳力度尽年少时光!这便也罢,又劳你与两个徒弟一同受苦!实难心安。”说毕潸然泪下!倩倩忙劝道:“三郎快莫伤心,我们相随于你,实是心甘情愿,苦便是苦些,总是没有虚度日子。向后救出你的母亲,何愁没有快活日子?莫哭莫哭!且和你吃酒耍子来。”

三郎忽然笑道:“丫头胡说!此处绝境,何来酒吃?”倩倩呵一口气,变作一只葫芦。去那瀑布下接来一壶泉水;又摘些果子道:“果子乃是点心,泉水乃是水酒。且吃些解闷!”倩倩乃学男儿之状,托起葫芦喝了一口;十分豪爽!三郎接过葫芦一咕碌喝了近半。叫道:“好酒!”倩倩哈哈大笑道:

“此物一清溪,源流造化奇。悟空凌云渡,点露明珠机。

长潺于川汇,向东入海漓。柔情皆朗润,无尘净大千。”

三郎笑道:“丫头好诗才,句句皆水而不犯其字讳。三郎自愧不如!”亦吟道:

“洁净自三千,潇洒凌云潜。坠玉丰滋彩,凝露明珠鲜。

汇川生波浪,泛东沧海连。无形皆柔润,长清映碧天。”

两个吃着水酒,又相联几阕。倩倩忽然问道:“三郎,你说我美么?”三郎笑道:“丫头问怎地?人之样貌乃是天生的,美又何益?丑又何妨?惟心自辨方可!”倩倩道:“你莫支吾,倒是说我美不美么?”三郎道:“真个缠我问怎地?丑八怪哩!”倩倩闻言泪如雨下!三郎惊道:“无过玩笑耳,你哭什么?”倩倩哭道:“因想你救母完工了,你却和情姐姐鸳鸯合枕,而我孤孤单单何等凄惨?”言罢放声大哭!三郎慌道:“莫哭莫哭!天下之大,好男子何其多也!足有与你匹配之人。”倩倩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除只是你,也难委身别个了!”

三郎道:“深情骊山痴情等我,怎么能彀负她?”倩倩道:“这又有什么,若姐姐肯时,她做大,我将就做小算了!”三郎闻言惊道:“啊呀!你这丫头,还未嫁人怎么说出这番话来?你也好不怕羞?”正是:

男儿怀大志,女子易多情,多情空余恨,绵绵贯古今。

倩倩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这等事怕什么羞?假如你看上一个女子,不敢与她说。迟早被别人捷足先登做别人之妻,到那时就后悔莫及哩!遮莫你嫌弃我不够俊雅,或又介意我是妖女?”三郎道:“若论你之样貌着实不俗,清雅脱尘,世上无双!娇似天台女,不亚俏妲己。若说妖女,只你颇有修为,胜似凡间女。足也配得过我。”倩倩道:“既然如此,我又那些不好,你这等推辞?”三郎道:“丫头不知,我命里双犯桃花,乃梅花渡深情,鲤鱼跳龙门。一深一痴,只能择其一也。虽蒙痴情下爱,实难负了几度深情。你也再莫说起,不当人子了。”

倩倩不再言语,止不住流下泪来。三郎见此,于心不忍道:“罢了罢了。你也莫哭,且听我一言,如今功果未完,言情事尚早,久后救了母亲完了功果,全凭我母亲之言如何?”倩倩听说果然不哭。情乐开怀,十分欢喜!就去潭边翩翩起舞,但见千般姿态,万种柔情。三郎也看得痴了。乃道:“好个痴情倩女,似我三郎有何德行,劳她如此痴心不改?”倩倩舞毕,问三郎道:“我跳得好么?”三郎点头道:“胜似汉宫赵飞燕了!”

倩倩笑嘻嘻问道:“你见过赵飞燕跳舞啊?怎么知我胜似她?”三郎道:“上古之人,我怎见得?乃书中所知的。”倩倩道:“听说那个赵飞燕体态轻盈,能掌中起舞,不知是否真实?”三郎笑道:“人的手掌能有多大?如何容人掌上跳舞?原是四人合力托住一个银盘。又是那飞燕体态娇小,乃于盘上跳舞。掌上起舞,无过高雅之说。你若想掌中跳舞;他日我求佛祖通融,教你佛掌上去跳。也好叫西方佛爷爷们开开眼界!”

倩倩摆手笑道:“我才不去,那些大耳朵的老和尚,一个个冥顽不化,只知参经说法。他们不懂艺术,返来说我卖弄风骚,误人子弟,污人耳目!定然骂我,才不受这门子气哩!”三郎闻言哈哈大笑!三郎与倩倩彼此谈心,渐渐夜深。镜谷幽幽,惟听见瀑布水声。正是:

声残宜四寂,银汉笼月明。淡洒千万里,影动满天星。

倩倩打了几个寒噤!三郎道:“定是洗凉水,着了凉。”脱下衣袍与她披上。挑旺火堆。倩倩双眼朦胧,昏昏欲睡。三郎道:“你困了,还来我怀里歇息吧!”倩倩欢喜伏于三郎怀里酣酣睡去。三郎亦闭目养神。次日睁眼处但见;露重春风寒,扶桑日东山。燕雀啼闲语,花香幽谷间。倩倩起身去那潭边梳洗。三郎亦觉得身子健旺只在谷底四处探望出路。倩倩梳洗毕,忽见潭边一堆乱石之中灼灼闪光!咦!倩倩叫道:“三郎,此处有古怪?”三郎问道:“是何古怪?”倩倩搬开乱石;原来深埋一块玉碑,上书‘宝镜口’三字。欢喜道:“果然是宝镜口耶,此处既然是宝镜口,离那石碑处十里有余。却是何人写上‘向前走一里’?”

三郎道:“想来是丈量错误?”倩倩笑道:“敢是文盲,他丈误许多?”三郎道:“着实不解,只此谷方圆不上一里,我已四处查看,并无出路?”倩倩道:“出口必在宝镜谷,只是我等不知罢了。”两个立于潭边观望,实无出路。倩倩抬头看处,只见一条瀑布高山落下,直入深潭。忽然拍手道:“我晓得了!”三郎道:“你晓得什么?”倩倩道:“三郎你看这潭碧水,只有进路更无出路,水总不满,水到那里去了?原来出口在水底哩!”三郎叫道:“原来宝镜口潜于水底,我等居此一晚;浑然不知。那个公主可谓聪明绝顶!”

倩倩笑道:“女子之精明,其实远远胜于男子,古今混一。”三郎道:“可惜女子精明难成大器,乃女子心胸狭隘之故也!”倩倩道:“你这番话,只恐天下女子不服!”三郎笑道:“她便可以不服,却难以否认。”说毕扑通一下跳入潭中。倩倩也跟着跳下来,果见潭底丈余一块青石,中间却是尺来大小一个洞。不等两个临近,嗖的一下早被吸进去了。一路流水滔滔,顺顺的流到苍山之下一涧清溪。

只因出口活水流通,到不曾冰封,两个跳出水面;仍然冰天雪地,寒风不断。三郎道:“幸喜脱离绝谷,老魔不要慌!我陶三郎不是个畏强的主,今日定要讨回公道,救了我徒弟。”两个复上苍山;只见两尊冰雕立于洞口,乃张魁佛儿。忍不住心中凄惨!一杵就欲打来。倩倩道:“三郎且慢。你那杵重,这一下打破冰雕,徒弟岂还有命?”三郎道:“说的是,还叫魔王放人。”挺着杵,乃叩洞门叫道:“泼魔开门!”两个魔王正在饮酒;听见喊开门之声,唤小妖道:“且打开门看看,是何人叫唤?”

小妖果来探望,门开处,望见三郎;唬了一跌,跑将回来说道:“大王,那个叫门的冤家来了哩!”老魔问道:“那个冤家?”小妖道:“陶三郎哩!”老魔闻说心中惊慌道:“这厮真个本事,想我那关风何等厉害?便是吹着如来也晕得半日工夫。这才一晚时候,他怎么能够回来?这厢定来讨他徒弟。绝莫饶他!”披了挂,拿了兵器,打开门;封寒怪笑道:“陶三郎你果然好手,吃我关风怎么不死?还敢来我门前无礼?”三郎挺杵骂道:“白毛贼,大理何等逍遥之地,着你弄做这般冰霜不化,又冰封我两个贤徒,怎么饶你?”

封寒怪哈哈笑道:“我的儿,莫讲口头之话,果然胜了我,图你个大理平安,师徒重逢。弄不过我时,哼哼,不好说;大理就是这般冰霜长久,莫想融化,两个徒弟则长日蹲做个冰雕景致。”三郎闻言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妖怪受死!”三郎怒气昂昂,挺杵望魔王劈脑就打!封寒怪道:“叵奈这厮无状!”使狼牙棒架住,两个这场好斗!但见:

寒魔棒起施悍勇,三郎铁杵奋英雄。一棒当头无颜色,杵刺后心怎避凶。踏罡随身动,步斗两横行。

魔似秦琼重出世,仁如关公再重生。两般兵器争胜负,一双雄心赌输赢。响乒乓,赤淋淋。跳上高崖争绝壁,驾雾腾那又半空。直杀得;一合乾坤尽昏暗,斗转星移惊鬼神。

他两个在那里云高崖低,一来一往,风也似的斗得兴起,战彀百十余合,竟然不分上下,双双打得手麻!辟寒怪见两个打得难解难分,未见输赢。只恐封寒怪吃亏,挺着两只锤子高叫道:“哥哥,我来也!”倩倩大喝道:“白毛孙子,以多欺少怎地?要打架,姑奶奶奉陪!”辟寒怪骂道:“死丫头,女人只好伺候男人,这打架事业你的不行,恐爷爷我锤子重,打疼了你可惜,走开走开。”倩倩道:“乖乖,敢说我不行,看剑!”一剑刺来。辟寒怪笑道:“这丫头咋的不知死活?”舞着双锤打来。咦!他两个斗将三十余合;那怪架住剑道:“好丫头,怎么这般野蛮?”倩倩闪过身,将剑觑那怪面皮乱砍,那怪不知她使些什么招式?拿那两只锤子只管招架。那里防备下身空虚,被倩倩脚下一跘;那怪绊着脚,扑的一跌;撞到冰雕上;喀擦一声和张魁跌做一堆。

张魁睁大两只眼;见了妖怪。口里乱嚷道:“妖怪赶来讨死哩!”起身举刀就砍;辟寒怪起身惊道:“这个亡人,怎么出来了?”只见张魁挺刀敢来;不期媸的滑做一跌;扑的一交把个佛儿撞破冰来。这下可喜坏了个倩倩,急坏个妖王!佛儿爬将起来两边乱看;见了妖王;叫道:“妖怪哪里走?”挥剑就砍妖王。张魁爬起来叫道:“师弟,我来也!”辟寒怪被两个围住打杀,只见倩倩笑嘻嘻仗剑砍来。仰头高叫道:“哥哥,惹动一窝蜂了,救我耶!”

封寒怪斗不下三郎,忽闻辟寒怪叫喊,低首看处;只见倩倩三个围住辟寒怪厮杀,惊道:“呵呀!怎么都出来了?三吃一怎地?”撇下三郎急降云叫道:“贤弟莫慌,哥哥来也!”三郎纵身一跳,赶到那怪前面喝道:“妖怪哪里去?”封寒怪急使一般手段,看他闪过身,口念咒语,仰面朝天;喝声:“疾!”就三郎头上活喇一声吊下一座冰山;把三郎劈脑压住。三郎双手一挺;将冰山高高举起;叫道:“妖怪,移山怎地?轻了些哩!”脚下一挺,将冰山望妖王贯去。妖王急抽身闪过;哄咙咙滚下山去了。

妖王又念真言移来一座,比前更甚。被三郎双手接住,依旧贯下山去了。好妖王,真个移山倒海。半空又移来一座,犹如泰山压顶之势将三郎死死压住!三郎摇摇摆摆立不住脚。妖王欢欢喜喜。掣出宝贝;嗖的一瓶风;把张魁佛儿连倩倩三个依旧变做个冰雕!转身笑嘻嘻谓三郎道:“陶三郎,我的儿!且压着,挺不住了就放手。莫压坏了肐膊!爷我没空陪你。”吩咐道:“你们去备些酒菜;叫爷爷们受用!”与辟寒怪携手进洞,紧闭洞门不题!

且说三郎力挺着那座大山,不能动掸。意思走至崖边,贯下山去。摇摇摆摆,真个寸步难行;撺至崖边;可怜尽平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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