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纸没有出路!-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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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了头;殿内的赫连瑾已经背了身子过去,我强压了心头异样的沉重感;这才抬了步慢慢转过头去。
宫道的尽头,叶纪玄和傅绍言还在一头等我;他们手中的宫灯照亮了上头艳丽的牡丹花纹,我瞧见他们,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
见我神色有些低沉;叶纪玄在我一旁道:“此次对上平阳王,定然凶险万分,皇上一定是担忧你的安全,才拒绝你的请求,你莫要担忧。”
“叶大人,我知晓。”嘴上虽应下,但心中还不免叹了一口气,想必赫连瑾心中定然对我产生了隔阂。
我们三人走到宫门的岔路口,傅绍言顿住了脚步,对着我们道:“傅某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纪玄同莫大人一道吧。”
我瞧着傅绍言匆匆的身影,望着身边的叶纪玄,不有惊异:“这么晚了,傅大人要见何人?”
叶纪玄也是一脸的迷茫,道:“我也不知。”
我轻声嗯了一句,刚走了几步,前方的医馆处漏了一道昏黄的光线,门口处传来几声带着哭腔的恳求之语,我抬了头,视线瞟了过去,这才瞧见原来是一个少年扶着身边的老汉求医。
“我说了,你爹的病是绝症,无药可医,你还是早点上西街订一口上好的棺材吧。”
“大夫,求您了,您再看看!”少年沙哑的声音不断。
“我说了,这京城能治中风的只有我一人,我说没得医,就是没得医。”
这莫名的话语突然触动了我的心弦,我脚步一顿,出口问身旁的叶纪玄:“叶大人,你可知皇上当年的病就是为何?”
叶纪玄显然不明所以,只是不解的道:“皇上自幼身体体弱,这病情我不也清楚。”
叶纪玄的话语让我莫名心头一惊,回想起那瓶千足草制成的药水以及赫连正说得话,不由继续追问道:“叶大人你还记得当年在云州,为皇上治病的那位大夫是何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大夫似乎是境外之人,我也不甚详知,此人是绍言的父亲找来,皇上的病情如今无恙,还是多亏了他。”
我瞧着叶纪玄的神色,似乎不在说谎,他答话的口气分明是对皇上身中蛊毒的事情一概不知。
我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是傅绍言亲口同我说,可是这么隐秘的事情当年他为何会告知我,就是因为我在皇上当了半年多的侍读?
这中蛊一事,就连赫连瑾也未曾告知我半分,为何傅绍言会这么轻易的告知我?
恍然中,我心头越发的不安,若是如此,那赫连正又是如何得知的?
就在我皱着眉头凝神思索之际,身后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
“小心!”叶纪玄将我拉到道路的一边,我惊魂未定之际,身侧便是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
骏马突然嘶声啼鸣,刹住马车的车夫瞧着我的冒失之举,举着手中的马鞭气急败坏的骂咧道:“不想死,快让开!”
我心中有事,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入耳中,甚是顺从的退了一步,可身边的叶纪玄不干,上前便是扣住那马车上的缰绳,怒声道:“尔等刁民,京城之地不是任你们嚣张的地方!”
那奴仆也是见惯了狠厉之色的人,面色更加猖狂,“刁民?你们可知轿中的是何人?”
我这才回了神,瞧见叶纪玄为我出头,竟是被这样的对待,一时激愤,上前一下子抽了叶纪玄身上的佩刀。
刀光森然,叶纪玄吃惊的望着我,那仆从气焰更甚,撩了衣袖对着我道:“想动手?也要看看有几分斤两!”
说着,这便翻身下马,我不理会他,抽了刀这便使了大力一下子砍断了前面马匹的牵制,绳索断裂,那马儿似乎有感应,蹬了两下蹄子,就从我们面前绝尘而去。
眼看马车就要倾斜而下,那仆从惊慌失措的喊叫了一声,甚至敏捷的走了上去,一下子扶住了两边的车栏。
轿中人感受到了动静,终于掀开了帘子,车帘微打开,只见轿中的人脸半露,双眸傲慢非常,瞧了一眼我手中的长刀,又细细打量了我一眼。
这才松了手,对着前方的仆从轻声道:“马跑了,那你便做马吧!”
那嚣张的仆从立即点头称是:“奴才遵命。”
这对甚是奇怪的仆从离开后,我将佩刀还予叶纪玄,叶纪玄却是瞧着那奔走的马车甚是出神,他接过刀,口中还在呢喃:“这马车上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听言,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去,可惜马车早就被那个力大如牛的仆从拖得老远,再也瞧不清上头的纹路了。
叶纪玄一直同我走到了莫府的大门口,见我要入内,伸了手欲言又止。
我瞧着他这般动作,心中早已了然,对着他道:“叶大人不妨到我院中喝杯薄酒再走,这个时候,众人还没有入睡,我也好去梅院瞧瞧我大姐在做什么。”
叶纪玄一听,脸色不变,可这步伐迈的有些快,走到我的前头后,察觉有些失礼,顿时停了脚步对着我道:“那便叨扰了!”
我们二人未走几步,前厅后院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好啦!大小姐要寻短见了!”
我身旁的叶纪玄听言,面色顿时一凛,便要往声源处赶去,我见状也顾得想太多,也匆匆跟了上去。
府中的后院向来不让男子随意进入,但这声叫喊声着实令府中的仆从慌了阵脚,莫无康似乎还没有回来,我们前往院中的时候,大太太已经带着人赶往了莫安仪的屋中,下人围住了梅院的门口,我同叶纪玄不能入内,但瞧着他满脸焦急之色,心中又系莫安仪的安慰,便对着叶纪玄道:“叶大哥不妨在此处先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我便往内走了进去,仆从和丫鬟窥见我的身影,互相对视了一番,欲拦我的动作也不由的一滞。
那边从琼院赶来的娘见我要进去,皱着眉对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对她示意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收回了视线,碰巧又看见了赶来看热闹的二姨娘。
大太太身边的丫鬟见我进来,在屋外有些胆颤的道:“大太太,门口四少爷求见。”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只听见一阵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吓得身子抖了抖,我沉不住气,对着里头的大太太开口道:
“大太太,是我,止辛,大姐可是无碍?”
“你来做什么?正房屋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门外突然传来大太太的一声呵斥,尖锐的声音似乎要穿破我的耳膜,我想了想,继续对着她道:“正房屋里头的事情止辛是管不着,大姐是要嫁入王府的人呢,大姐若是出了差错,等爹回来怪罪,怕是所有的人都逃不过。”
说着,不容大太太犹豫,我给身侧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闪了身子,我径直推门而入。
莫安仪最爱的那盏琉璃灯落在了地上,碎成满地的残骸,我进了屋,身后的门迅速阖了上去,大姐坐在一旁的椅坐上,安然无恙。
倒是地上跪着的小丫头瑟瑟发抖,脸也肿了一把,大太太坐在一旁神情清冷,身旁站着一对撸了袖子要动手的老嬷嬷。
“想出这个馊主意的人是我,你打阿元做什么,打我便是了!”大姐坐正了身体,视线微垂,对着大太太一点都不服软。
“打你?你以为娘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打你做什么,你是娘含辛茹苦养大的,娘怎么舍得打你,娘还要将你装扮的漂漂亮亮的嫁入王府。”大太太瞧了一眼莫安仪,冷笑了一声,“紫阁轩送来的嫁衣就在娘屋里,明日娘就让人送来。”
莫安仪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面色愤怒的站起了起来,对着大太太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赫连正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世子?”大太太坐在背光处,脸上的神情皆是打上了一层阴影,“世子一表人才,进退有礼,我瞧着比那个叫知鹤的粗鄙之人甚好。”
想起赫连正的手段,我忍不住出口对着大太太道:“大姐既然无事,大太太也散了下人吧,大姐出嫁在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也甚伤我莫府的名誉。”
大太太这才正眼瞧我,起了身子,挽了袖子对着身边的人道:“将这个丫头拖到院子中去,让下人好好瞧瞧,下次若再胡言乱言,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说着,大太太就让人打开了院门,地上的小丫鬟也被拖入了院落中,大太太眉目一凛,扫了一圈众人道:“都给我听好了,大小姐好好的,若是再有人碎言,下场就跟这不要命的丫头一样!”
大太太身边的嬷嬷刚要动手,大姐便从屋子中踉跄走了出来要为她的丫鬟求情,然视线突然落往人群中一眼,动作便是一顿,随即,耳边便是响亮的巴掌声,清脆而慑人。
我见状赶紧拦住,“大太太,手下留情!”
大太太扫了我一眼,忽然瞧见了人群列中的叶纪玄,不由的眉间一蹙,对着我冷声道:“四少爷真是好本事,竟然把叶家的公子带到后院头来,你是想毁了你大姐的名誉吗?”
莫安仪走来,扶着地上的阿元站起了身子,便是一脸倔强的要往回走,我见状对着大太太道:“止辛这便带叶大人离去,也请大太太饶了地上的丫鬟一回,等爹回来——”
我话未说完,大太太便是对我一冲:“莫以为你爹对你有几分看重,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莫夫人!”叶纪玄知自己出现此处委实不妥,不由上前道:“此事叶某的确有失考量,但莫夫人放心,今日叶某回去,定然什么也不知晓,什么也不会同人说,叶某这就告辞!”
说着,叶纪玄对着大太太拱了手,这边迈步向前走去。我瞧见,望了大太太一眼,也一同追了过去。
叶纪玄脚步匆匆,我追的甚急,“叶大哥!叶大人!”
我唤了好几声,叶纪玄终于停了脚步,可是脸色也不见好,我见状不由惊奇,“我大姐无事,怎么你瞧着比刚刚更——”
“莫安仪心中,只有——”这名字在叶纪玄的口中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苦笑了一声,对着我道:“是我太天真了,即使搅乱了世子和她的这场婚宴,她又会想到我几分,我这般伤神又是为何故?”
说了这些,叶纪玄便又迈了步,任凭我在身后怎么喊也不停下。
我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没来由的心中有些怅然,哎,情字最伤人。
然,感慨完毕,脑海中不知怎么又浮现了今日赫连瑾那张疏离万分的脸,情绪便是陡然翻转,一下子心慌的厉害。
连着好几日上朝,赫连瑾瞧到我这边便又刻意一般将视线掩了过去,要说赫连瑾这般对我的身份视而不见是好事,可是,这般的态度却是始料未及的。
挤在散朝的臣子中,远远望向赫连瑾的方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掩埋在心中。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亲自见一见赫连瑾的为好,前往福宁宫,还未走进太和殿,便被眼见的窦公公瞧见,他松了手中的东西,喜笑颜开的对着我道:“莫大人是来找皇上的?奴才这就待大人——”
“慢着!”桂公公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挺了身打量了我一眼,便抬了下巴望着面前的一株佛手树,对着我道:“皇上正同傅大人谈论要事。”
我听言,便道:“正好,我也有要事同皇上商量。”
桂公公却是赶紧拦住,“哎!莫大人且慢,皇上可是吩咐了,他近日不想见你,若是有事你且告知奴才我 ,我这便替你转告皇上。”
桂公公如此说,瞬间让我的脚步一顿,眉头也蹙了起来,“皇上真是这么说?”
我不信,正要硬着头皮硬闯,却见对面傅绍言从太和殿出来了,我赶紧要迎上去,却是被桂公公生生拦了住,“莫大人,你莫要让奴才为难,皇上的命令奴才不能不从啊!”
傅绍言越走越近,瞧见桂公公的动作,这才开口劝我:“莫大人要见皇上,但皇上——”说道这里,傅绍言戛然而止,眼神却是往身后的太和殿瞧了去。
我的眉头一下子蹙的更厉害了,也放弃了挣扎,深深呼了一口气,企图让心中的不安减轻,但出口却是生硬的一句:“我知道了,皇上若是不想见我 ,那我便等他相见我的时候再来!”
说着,我便转了头,眉间却是如当年的赫连瑾一般,蹙成了川字形。
回到翰林院,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等平阳王的事情一结束,我这便辞了官职,那日能让赫连瑾撞见,那以后,也定会让他人瞧出破绽。与其让赫连瑾为难,又让莫府遭受不必要的罪责,我还是不能在朝堂待太久。
这么想着,我铺开了手中的宣纸,写着辞呈书。
“圣上亲启,臣有愧皇恩,自登科以来,毫无建树,如今因身体病故委实不能再替皇上以儆效尤,”
写到这里,笔中的墨迹滴落,一下子染晕了纸上的圣上亲启这四个字,我烦躁的团掉了手中的宣纸扔到了一旁。
然静了心,笔又握在手中,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