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纸没有出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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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这顿饭结束,见他们三人起身,我也是如释重负,捂着小腹强作无碍的站起了身子。
跨出了云鹤楼,他们三人还在寒暄,我痛的挪动着脚步,将身子依靠在马车边。
“我同纪玄还要前往太傅府中的议事厅,先拜别了!”傅绍言如是说,眼光却瞄到了我这边,出言询问道:“莫四公子脸色这么差,可是身子不适?”
“才一杯酒,便是这副模样,莫四公子,看来你的酒量可得好好练练了!”叶纪玄瞧着我的样子,大声笑道。
叶纪玄这么一嘲笑,众人也就将我的腹痛当做醉酒之态,这也到好,于是,我也扶着马车车栏吃力的道:“叶大人说的极是!”
他们二人终于走远,萧正铭送我道莫府门口,下了马车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密汗,忍着疼痛,斟酌了半天这才出口问他:“皇上病重,不知小侯爷知道皇上这是什么病?前去探望没有?”
萧正铭一听,面色瞬间变了色,“你做这个做什么?”
想必萧正铭定然是清楚些事情,我抓着他继续追问道:“小侯爷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如此关心皇上?”萧正铭拧了眉,对我发问的用意似乎有些不解。
见他此,我只好道:“皇上予我有恩,我能进莫府,便是皇上帮的忙,如今皇上病重,我无能为力,只能关心一二!”
“他病重至今,我未曾前去探望过他,不过——”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对着前后左右望了望,这才偷偷的附在我的耳边对着我道:“我只同你说,你可要保密了,皇上似乎自小便有病重,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回,具体我也不知,你心中知道就好,切不要对外胡言乱语,会砍脑袋的!”说着,萧正铭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说着,他便翻上了马车,莫府的下人瞧见是侯府中的马车,立马上前道别,一个劲的道:“小侯爷慢走!”
我立在莫府的台阶上,望着萧正铭远去的身影,对他的话却陷入了沉思。
然而未思考几分,下腹便有一阵坠痛,一旁的下人瞧见,顿时涌上来,关切问道:“四少爷这是怎么了?小人这就唤大夫前来!”
我却是撑着一口气道:“去琼院将三姨娘喊来就好!”
娘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她关上了竹轩的院子门,瞧着我痛的面色惨白的模样,神色一慌,赶紧将我扶在了一旁,我捂着下腹只觉身下的热潮一波一波,娘看了我几眼,思索了几分,脸上的慌张之色便慢慢褪去,翻着箱垄找出一身赶紧的衣物给我换上。
娘看着换下的满是血迹的稠裤有些发愁,我却是下了床,找了火盆,在屋子里静悄悄的点了火,将之一把烧的干净。
娘和我望着盆中的火苗一点一点的熄灭,这才叹了一口气,神色尽是惆怅,“阿辛,我们既然瞒住了你爹,就得一直瞒下去。”
我拨了拨火盆中的灰烬,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再怎么伪装,我终究不是男儿身,而下腹处的疼痛感,便是预示着这条扮成男子身份的路将会走得更艰难。
我丢了手中的木条,轻声问娘:“一直是多久?”
若是再过几年,莫无康要将好人家的姑娘嫁给我怎么办?这么一想,我立马吓了一跳!
娘却是一把搂着我,抹了眼中的泪水道:“阿辛,你自小聪明懂事,娘一直不后悔将你扮成男儿,在京中再过几年,依你莫家庶女的身份免不了被大太太安排婚事,娘知道作为大户人家庶女的痛,可如今你是男儿便不一样,你好好在太学中学习,等过几年在京中挣得了功名,存了钱,我们便离开莫家。有了钱,我们可以回平安镇,也可以去娘的老家江南,或者是其他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娘给我的未来画了一张大饼,可是,她说的对,只有莫家四少爷的身份才能做我莫止辛一切所不能做的。
我静静的抱着她,想着若干年前,我们在街头受苦受冻的情景,想着我们穿着一身旧衣被城中的百姓讥笑讽刺的场景,想着那破旧的木屋中那总是空空的米缸,想着娘病重躺在床上我们却没有钱请大夫的情形。
而这样贫苦而艰难的日子,我们却是不愿意再来一次。
火盆中上浮的热气还在面颊中回绕,我安抚着身旁多年相依为命的亲人,低声道:“娘,我都听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傍晚,大太太喊我同娘前去问话。
“今日四少爷身体可是不舒服?”大太太坐在椅子上,细细瞧着我。
娘坐在一旁低声道:“四少爷今日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时腹痛,现在已经无大碍,大太太放心!”
大太太弯了唇,转头瞧向我:“那就好,听说是小侯爷亲自送回来的?三姨娘,你的儿子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同侯府攀上了关系!”
大太太的话说完,一旁的莫止昊掀开帘子迈了进来,“哼,真是没骨气,攀着那萧正铭,真是丢我们莫家人的脸!”
“止昊,来娘这边!”大太太也不训斥他,而是带着笑意将莫止昊搂在了身边。
“那萧家的小侯爷可是萧府正经的嫡子,将来可是要继承侯位的,你同这样身份的人来往对莫家也是好事,但你可要时刻记好自己的本分,庶子同嫡子之间本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那小侯爷也深知这个道理,你切莫要同这样身份的人走得太近,免得到时候闹成笑话丢了莫家人的身份!”
大太太这番话软中带硬,语气虽温软,却是字字句句在不满我同萧正铭走得过近这件事。
我听言,便是恭顺答应:“大太太所说的,止辛一定铭记在心。”
大太太很满意我温顺容易掌控的模样,她偏了头对着莫安仪道:“明日下午侯府的老夫人举办赏花宴,你将止昊也一同带了去,平阳王世子同那叶将军家的几位嫡子也前去,让止昊多认识些人也好。”
莫安仪却是转脸对着大太太道:“带着他去?娘莫非忘记了,当年我便是带着五弟前去荣平公主的诗宴,他竟然同平武王家的小郡主起了争执,你让我如何带他去?”
“不准叫我五弟?!”莫止昊一下子挣脱了大太太的身子,对着莫安仪大声道。
莫安仪却是眉头一拧,“娘,你可好好瞧瞧,在家中对着我这样的大姐也敢如此大呼小叫,去了外头才是丢我莫家人的面子!”
大太太此刻却是脸上渐露冷意,“安仪!看来教习嬷嬷这几日教会你的规矩你都忘了!”
“吵什么吵!一回来便听见这里热闹极了,吵得我浑身不舒服!”一声威喝,吓得众人皆是一惊。
莫止昊也闭了嘴巴安安静静的缩在大太太的身边,莫无康迈了步子进来,二姨娘极其贴心的上前,将莫无康外衣的前襟口解开,“老爷今日怎么回来怎么早?”
莫无康瞧了众人一眼,这才卷了袖子坐在了大太太的身旁,“今日去了一趟宫中,皇上下了一道旨意予我。”
我猛然抬头,甚是惊诧的望着他,皇上?皇上回宫了?!
第17章 女汉纸口十七
我猛然抬头,甚是惊诧的望着他,皇上?皇上回宫了?!
大太太抚摸着一旁莫止昊的额头,一边对上莫无康不解道:“皇上不是已经病重,你如何见得到他?”
莫无康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那边便很快有个婢女端了茶水过来,莫无康接过去,抿了一口热茶道:“皇上如今已无碍,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召我前去,是为了伴读一事。”
“伴读?”大太太心神一动,握紧了莫止昊的手对着莫无康道:“伴读的事情皇上未寻太傅大人,怎么会找上你?”
莫无康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快要入年关,皇上言宫中读书寂寞,想找位世家子弟同他在宫中解闷。”
听着莫无康所言,我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莫无康能见着皇上,这必然是赫连瑾已经平安无事的回了宫,这么想着,着半个月来积压在心中的一桩心事也了解,我心头竟是一派的轻松。
大太太很快知了意,“皇上此次找上你,莫非是想在丞相府中挑一位公子?我记得太傅家的赵三公子倒是同皇上一般年纪大小,皇上却是看中莫府,这——”
莫无康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皇上是选了莫家的公子。”
大太太听言,面上却是一喜,“皇上向来对莫家有些龃龉,如今止昊进宫做侍读,这也是修复老爷和皇上关系的大好机会,我这便派人收拾些东西出来让止昊好好备上!”
“不用麻烦了!”莫无康如是说。
大太太一脸不解,望向莫无康,却听见莫无康接着道,“皇上选的不是止昊,是莫府的老四,莫止辛!”说着,莫无康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听言,震惊中抬头望着莫无康,而莫无康却是沉着声道:“我心中虽不愿你进宫,但皇上既然选定你为侍读,那便好好收敛自己,安安分分的在宫中,不要出差错!”
我赶紧点头应下,而一旁的娘,听了莫无康的话语,面色也露出了一片高兴之色。
“这!皇上竟然选了莫止辛?”大太太面色有异,全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皇上心中所想,不是你我能猜测的,他在宫中书房见我,指明要老四。”莫无康瞧出了大太太的神色,回答他道。
大太太听后,瞧着一旁的我,眉间频频蹙起,而手中更是抚摸着手腕上的金镶玉镯,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众人离开后,我经过大太太的院子的门口,耳边还传来莫止昊几声不屑的声响:“哼!娘,我才不愿给皇上当侍读,宫里就跟牢笼一样,一点都不自在!”
而随即,大太太的院内,便是一阵瓷碗落地碎裂成片的乍然声,想来大太太肯定是在院中发火了,这刺耳的声音惊的我一下子迈了腿,匆匆往自己院子跑去。
屋内,灯火如豆,娘坐在案几旁的木椅上,伸出了手将桌面上我练字的几张宣纸捡起,对着昏暗的灯火,她细细看上的字迹,眉头却是轻轻蹙起,她叹了一口气,对着我道:“那时候,娘应该多做些绣活让你去读书。”
说着,她放下了手中的宣纸,我走上前一看,这上面赫然是我用左手练习的字迹,字形尚在可笔锋却是差的甚远,难道娘看了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不动声色的将它们塞入书本中,安慰她道:“娘,现在能一切从头开始,便不晚,这字迹我定会练好了给你看!”
娘微微弯了唇角,橘黄色的光辉在她尚年轻的面庞上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她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发,轻声道:“如今你能得皇上青睐,这是好事,更要好好用功,让你爹另眼相看!”末了,她又继续关切的问道:“你在太学中同皇上相熟吗?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我们这样的身份,他又是如何看中了你?”
娘一连串的问题委实让我一愣,随即,我微微一笑,对着她道:“娘不用想太多,皇上定然是瞧着我面孔生疏,一时新鲜罢了!”
娘这才明了般的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伸出了手亲自顺捋着我衣襟前的折痕,轻声道:“明日,娘便亲自为你做几身新衣,进了宫陪着皇上身边,我们也要有莫家的体面!”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娘搂着我,我却越过她的肩膀朝着窗外的桂花树上望去,冬日临近,桂花早就败落,惟剩下些快要枯黄的翠叶挂在枝头,心神却兀自飘向了莫名的远方。
赫连瑾回了宫?他是如何回了宫?
一个晚上,我在床上扑腾的睡不着觉,脑海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等到明日进宫见着了赫连瑾,一切便会知晓了。
这么想着,我的思绪也宁静了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到处是黑暗的密室,那块枯朽的木桌上,到处是凌乱而混杂的色彩,紫灰、黛蓝、玄金、赤金… …那耀眼夺目的色彩混在一起凝在陶瓷的画盘上,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大漩涡,而手中的笔却是不停,苍白的宣纸上被图绘的一片又是一片。
直到寅时时刻醒来,我的脑袋亦是极其沉重,就连右手也似乎累倦的要命,整理书匣的时候更是打翻了我放在一旁的楠木盒。
“啪”的一声响吓走了我脑海中混沌的神思,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蹲在了地上将从木匣中突然散出的两条绣帕捡起来。
一条崭新如故,一条却是因为年岁的久远已经褪了色,上面朱红色的血迹却是如何也清洗不尽。
可同样的,这两条帕子的右下角却是绣着一个相同的字。
院墙外的更声响起,我回了神,将它们仔细的折叠好,整齐的码在木匣中放在了原处。待一切收拾好,我这边拎着手中的木匣往着前厅跑去。
下了太学,便有一位小公公立在太学门口安静的等着我,瞧见我走近,他便端着架子尖着嗓子对着我道:“莫四公子,请随奴才过来。”
身后的赵恒宇带着一帮人看着我跟着小公公的身影,个个脸色皆是不平,“恒宇,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