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图谱-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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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像沈言昭这种幸运的人才能在一开始就得到长夜这样的好剑,大多数弟子从开始练剑到最后领悟剑意,中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把剑。甚至在领悟剑意之后还有可能再换剑,为的是先前的剑所不能满足他的更强的境界。
云天原本以为自己身体的底子还算不错,然而开始练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完全不够用。若是按照留剑峰弟子必须完成的功课来计量,他往往在完成三分之一的功课时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体力,任凭毅力再强,也无法再举剑挥动了。
光是这么一想,他便觉得沈言昭简直就是个怪物。不仅领悟了剑意境界,就连阵法都修习到了最高阶。他哪里知道沈言昭在练习剑法上取巧甚多,基础极其不扎实,所以现在一被墨行衍逼着训练基础,才会比之前累上那么多。
不过若是云天知道,恐怕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奋力追赶沈言昭了吧?
这样的魔鬼训练,让云天在短短数年间迅速地成长起来,等到云天在天虞崭露头角的时候,众人略一深究,才发现云天的修炼方式和当年的墨行衍极其相似,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从时雨死的那天开始,时青便再也没有和赵昌说过话。
赵昌和时青的性格就像是对调过来了一样,赵昌每天都非常积极,甚至一个人呆坐的时候都会露出笑容。而时青,则是彻底地阴沉了下来,见谁都不说一句话,就连在宛漫千面前也是一样,谁都觉得他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哑巴了。
不过好在时青的手脚俐落,人也勤快。本来一个奴仆会说话也没有大用处,有时候安安静静地才让人欣赏。如今的时青显然很让宛漫千满意,也再也没有往赵昌住的偏殿里派人,里里外外就让时青一个人打点着。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赵昌很多次都想去和时青谈话,可时青就当他是透明人,或者说只是障碍物,绕过去了依然做自己的事。时雨的死他确实该负一部分责任,可……
日子就这么毫无波澜地过去了,宛漫千近来似乎很忙,鲜少来找赵昌的麻烦。除了每隔几个月都要出去杀人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事情。
赵昌已经不再抗拒这件事情,喝了宛漫千的血之后,身体简直就不是自己的,变得极度渴望鲜血,就算是自己抗拒也无法逆转这种感觉。
自己手上沾染的血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么百来个人。
第七十八章 婚典(上)
三月初十,商九霄和晋天岚的婚礼如期举行。
沈言昭刚到留剑峰的时候都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留剑峰里里外外都是一片通红,看上去非常喜庆,这让她都有点想不起来平日里庄严肃穆的留剑峰是什么样子的。婚典在酉时才正式举行,如今留剑峰还在筹备中,众多弟子都上上下下御剑而飞,拉开一道又一道的红绸。
婚礼酉时才开始,而这时才未时过半,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沈言昭见布置得差不多了,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四处溜达。突然,她看到一个留剑峰弟子领着云天往大殿后面去了。
沈言昭眉头一皱,她并不奇怪在这里看到云天,留剑峰首座大婚有很多其他小峰弟子都会前来,可带他去大殿后面的那个弟子可不是什么善茬。沈言昭两年前和他交手过,似乎是叫蒋郢,剑法练得一般,但是阴毒的小花招可一点都不少,沈言昭平常交手的都是正直之辈,当时被蒋郢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就输了。也好在她在剑法上胜出蒋郢许多,多费了些功夫才险胜了他,不过从此之后她也就再也没有和蒋郢交过手。
她有些担心云天,便尾随着二人到了大殿后的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早已经布置好了,由于十分偏僻,在这个当口也绝对不会有人来。沈言昭环顾了一下这里周围的环境,便觉得蒋郢带云天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偏偏云天浑然未觉,他正愁平时带他训练的师兄忙着去指挥弟子布置广场无暇指点他,蒋郢便出现了,可谓是雪中送炭。而他带自己来的地方更是清静,也没人能打扰,心中便觉得蒋郢是个好师兄。
云天对着蒋郢一拱手,行了个礼道:“麻烦师兄指点一二了。”
蒋郢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回了一礼道:“云师弟不必多礼,蒋郢只是虚长你几岁,多学了一两年剑罢了,谈不上指教。我们这就是切磋切磋。”
说罢,两人都抽出了剑摆开了架势。
沈言昭一道惊讶着蒋郢居然看上去如此面善,一道惊讶云天什么时候开始学剑了!上次他们在尧光会武交手的时候,他明明还用的神识攻击……
沈言昭正吃惊,云天和蒋郢已经开始交手。
云天底子一般,剑法更是才学了一两个月,自然不是蒋郢的对手,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可云天性子坚韧,自学剑开始更是一门心思扑到了剑法剑诀上,虽然神识和卜算的训练依然没有落下,但也只是用了极小的一部分时间。
柳箜封都和晏碧抱怨说云天反倒像是留剑峰派过来学习卜算的!
两人已交手一盏茶的工夫,云天虽然落尽下风,但竭力挽回,这会看上去倒是和蒋郢不相上下,虽然他没法赢过蒋郢,但蒋郢也没能在他身上讨到太多的便宜。
但沈言昭看得分明,那蒋郢就和猫捉耗子似的戏耍着云天,半点真功夫都没用上,游刃有余地随意使着剑诀,脸上笑意逐渐转为讥讽。竭力应招的云天自然没有工夫去看蒋郢的脸,也就发现不了蒋郢只是在耍着他玩。
沈言昭双眼中怒火隐现,但没有出手帮着云天。
这一关,要他自己过去。
“哟,怎么了?就这么点本事?”蒋郢讽刺道,看云天满头大汗,衣裳都被他刺破了几处,快意非常,“一个雁落峰的弟子,居然想在留剑峰学剑,你说你是不是不自量力?”
什么?云天什么时候开始在留剑峰学剑的!
云天听到蒋郢的话身形猛地一滞,动作略停顿,这时蒋郢的剑招突然变快,云天招架不住,连连败退,最后被蒋郢反手用剑柄一捅,跌坐在了地上。
“你还真当你是沈言昭那个臭妮子?”
云天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颤,手上铁木剑攥得更紧,身子前倾朝着蒋郢挥去。
蒋郢身子一扭躲过了这一击,嗤笑一声道:“实力这么弱,脾气还挺大!”
云天不答话,眉目略略低垂,面上冷若冰霜。
蒋郢又嘲讽了云天几句,云天都不理,只是默默收拾了铁木剑,转身离开了。蒋郢见云天如此无趣,也就不再纠缠,去找自个儿的狐朋狗友耍乐去了。
云天走到转角,发现了在那里窥伺着的沈言昭。
沈言昭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偷偷一吐舌头,迎了过去问道:“云天,你什么时候开始在留剑峰学剑的?”
……
沈言昭在人群中见到了晏碧。近年来沈言昭来往雁落峰的次数变多,已经能从细小的动作中分辨出现在使用身体的到底是晏碧还是晏思,不过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们俩轮班时间的准确。
晏碧也很快看到了沈言昭,两人便凑到一处咬耳朵。
“云天怎么会突然开始学剑的?”
晏碧一愣:“你知道了?”
沈言昭点头:“刚才我撞见一个留剑峰的弟子在欺负他。”
“他告诉你什么没?”
“没有,他没和我说话就走了。”
晏碧长叹一口气,将云天当时跪在太一殿前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了沈言昭。
沈言昭吃了一惊,没想到柳箜封对此事反应如此激烈。
晏碧苦笑解释道:“不是所有首座都像墨师叔那样开明的,师父没把云天逐出天虞已经不错了,肯让他来留剑峰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可是……他怎么会想来学剑?”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都不肯跟我说。”
墨行衍一到留剑峰,便看到沈言昭在和晏碧说话。这两人也几乎是天天见面,真不知到底有什么话能说这么久。
沈言昭看到墨行衍来了,便连忙辞别了晏碧,跑到墨行衍身边来了。
两人跨进大殿,大殿也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到处都是红色,除了中间留出了一条长道外,剩余空间都摆满了小矮桌和软垫。
天虞一脉鲜有喜事,这次商九霄和晋天岚成亲更是这四百多年来的第一次,再往前一次的喜事就要数世尊的师弟楚江北羽化飞仙,成为人界大劫后天虞一脉第一个升仙的人。
这一次的婚典极为铺张,不仅留剑峰弟子上上下下忙活了两个多月,就连天虞峰也派了不少人手来帮忙,总算是在三月初十的这一天将全峰都布置好了。
酉时才能正式迎亲,那时正是傍晚,五行理论中男子属阳,女子属阴,而黄昏之时正是阳往而阴来,因此酉时为吉时,正宜嫁娶。
商九霄一早就在大殿内候着了,一袭红衣把人衬得格外精神,满面笑容,心情极佳。殿中人已经来齐,世尊坐在首座之位,其余小峰首座全部坐在最靠近中心走道的位置,笑着和商九霄道贺,带过来的贺礼早交给门口的弟子收着。
随着光线逐渐变得昏黄黯淡,酉时到来了。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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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迟了,抱歉。
第七十九章 婚典(下)
天边飞来一辆巨大的婚车,琉璃车顶,四个翘起的檐角下挂着金红相间的流苏,车身暗红,似乎全是用红木做成的,上面镂空雕满了各类精致花纹。车子周围站着六个穿着粉红小褂的童子,各伸出一只手来轻扶车身,车轮巨大,腾着白色的云气,踏着傍晚的红霞而来。
婚车到了广场的正中的上空,缓缓下降,空地处掀起了一阵旋风,将婚车轻柔地接住,降到了地面上。
六个童子从衣袖中掏出不同的乐器,送到嘴边吹着。欢快轻盈的乐音洋溢而出,瞬间带动起欢乐的气氛,商九霄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婚车前。
婚车的小门上挂着两个红色的如意结,坠着金色的小铃铛,流苏长长的几乎垂地。
商九霄走到婚车小门前,双手伸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如意结,然后轻轻往外一拉。随着吱呀的一声清响,小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端坐着的晋天岚。
红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晋天岚刚跨进大殿的瞬间,沈言昭看得呆住了。
她没有盖红盖头,和沈言昭所想象的并不一样,想来修道之人的婚礼与世俗也确实有些不一样。大红的婚服层层叠叠,极为华丽,缀以各色刺绣,华美天成。她头上带了一只银色凤冠,工艺精巧,栩栩如生。被精心妆点过的脸和平时见到的完全不同,虽然平时也非常漂亮,但此时的晋天岚,却像是蜕变过了一般,眼波盈盈,顾盼生姿,仿佛时间在一瞬间静止不动,而世界突然又多了一抹光彩。
都说女子成亲是是一生中最美的,此言不虚。
在座宾客也皆是赞叹不已,讨巧的恭维也显得极其自然。而墨行衍似乎也在那一瞬间稍微呆愣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商九霄和晋天岚相携来到世尊面前,齐声唤道:“师尊。”
世尊笑呵呵地点头,对这旁边婚礼的司仪示意了一下。
司仪正是之前尧光会武的主持,如今一敛啰嗦的脾性,端着架子一脸严肃,他伸手将双袖一挥,令其平整垂在身侧,口中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商九霄与晋天岚转身,对着门口跪下,一拜。
“二拜师尊。”
两人又转会身子,对着世尊跪下行礼。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跪着,轻轻互相一拜。
“礼成!”
欢乐的喜乐再度奏起,几个首座都围了过来,笑着说晋师妹居然抢了方岐玥的先,该罚酒。
婚典的程序十分繁杂,在漫长的仪式过后,晋天岚被送进婚房,而商九霄在外头接待来客。贺长风带来了百十坛子的玉棠酿,出手大方,狠狠为自己的师兄师姐出了一回血,满场皆欢。
墨行衍在宴中一直都在喝酒,杯杯不断,一点东西都没吃,有人问起什么话时也只是以寥寥数语对答。他平时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人觉得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是沈言昭看着墨行衍喝酒的样子,心中却非常明白: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先前蓬莱仙会时,师父喝云华酿的样子,就像是一小口一小口抿进嘴里的,珍惜至极,而现在这样……简直是牛饮。
不知不觉,墨行衍身边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子了。
宴席结束时,已经子时了。
天空如泼墨般一片漆黑,星月全无。
墨行衍大醉,贺长风最后清点的时候看到墨行衍座边摆着三十几个空坛子,心疼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巫润璞帮着沈言昭把墨行衍送回了归宗峰。
沈言昭先一步进了房门,把桌上的灯点亮,巫润璞则是把墨行衍扔到了床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墨师弟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