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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道竞雄-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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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心惊说道,此时他看周涵止的眼神,分明就像是此人背后附着一个饿死鬼,蓬头垢面,肚皮神仙,正捧着他高冠下的头颅,咯咯咯,咔咔咔的啃个不停。

“哎……”周涵止见李渺华惊恐的望着自己脑袋,又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由得一脸晦气相的摆摆手道“这湛湛白日里不要危言耸听。”

他接着问七妙道:“师妹却又以为如何。”

七妙这时已经不大想杀这勾陈星许东来了,她沉思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掌,只见其中指之上,忽然沁出一滴水珠,七妙口中做法,水珠飘荡在半空,映着旭日一缕阳光,显得晶莹剔透。

七妙复又指尖轻触水珠,李渺华瞪大眼睛看时,只见由七妙手指尖溢出一丝绿气没入到这滴水珠之中,淡淡的绿气在水珠之中回环缭绕,似仙似淡,这时听七妙轻吐一个去字,那水珠便是飘飘荡荡的向许东来而去。

“啊!这是什么?”勾陈星眼瞅着这滴水珠裹着一丝绿气向自己飘来,他全身真气耗尽,自是无法破解,慌忙间拿手去挡时,只见那水滴竟是悠悠没过其手心,从手掌背部钻了出来。

水滴便似是无人阻拦一般,没入到那许东来心口之中。

“哎呀,我死了!”许东来惨号一声,蜷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滚来,周涵止一时心惊,心到师妹怎的二话不说便将此人杀了?

这边李渺华也傻了,不由急道:“仙子姐姐怎么手段如此狠辣,正说话间便下次杀手?”

那许东来兀自在地上挣扎,他凄厉喊道:“哪位行行好,快刺上我一剑,免得让俺再受如此痛苦……”

“你还有完没完了…。。。”却见七妙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按耐不住发作说道“我只不过注入两道真气在你体内,又不是当即要你性命。”

“咦?”许东来闻言身子一定,他摸摸自己心口道“好像还真是不疼……”

此时他见七妙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自觉尴尬十分,摸着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想是俺刚从饿的心慌了,心慌了……”

周涵止心头一沉,哀叹一声道:“这又多了一个活宝……”

只听七妙缓缓言道:“我注入你心口的,乃是一道水寒真气裹着一丝木毒,前者无害,后者只要发作,便令人顷刻毙命,若你肯老实配合我们,乖乖跟在我们身边不去捣乱,那我便保你平安无事,如若不然,我便散去水寒真气,令木毒真气在你体内发作……”

“此外你还要护持我周全,保我不死,不然我死前一样会散去这道水寒之气,这其中的利害,你当清楚?”

“这样啊?”许东来摸摸脑袋,想也不想,一拍大腿道“就这么说定了,只要有许某一口饭吃,定然饿不着仙子……”

“啊?”李渺华见他说得不伦不类,颠三倒四,句句离不开吃,不由扑哧一笑。

愚痴和尚听着,倒更是饿得慌了,也难为他身高体壮,约有一天水米未尽,怎能不饿。

却听那周涵止悄悄传音给七妙道:“木毒所言,师妹对这厮说得可都是真的?”

“却是两道真气不假,毒性狠辣、顷刻毙命云云,却都是小妹诓骗他的。”七妙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涵止,传音回到。

周涵止点点头,对许东来说道:“我们几人本为路过此地,不意牵扯到兵盟与魔教之间的争斗之中,若能化敌为友,却也是我等所愿,如此徐兄弟便跟着我们一道离开吧。”

他说到离开的时候,用手轻轻在许东来肩膀一拍,一道黄庭真气循着手掌潜进许东来体内,蛰伏了下来。

“好!”却听那许东来爽快的应道,他接着复问周涵止道“说了这么多,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第三十一章 尘寰喧嚣难勾陈(上)

神州壮丽,黄河之水激越奔流,一往无前。河水浩荡,垂崖落壁,击水三千里,宛若白练腾空,倒悬在九天之上。

据这飞瀑流水不远处,是那一丛丛的山林,又在那林木纵深处,行走着两个背着背篓,赶山的猎人。

这些人与其说是猎人,入山一次,碰上时,倒也兼打些野兔,只是打猎并非主业,这二人入得山来,主要为寻得一物。

说来此地应为陕西关内道,属三秦古地,此地风貌甚佳不说,犹以靠近京畿而变得颇为抢手,这二个入山的猎人所辖的,便是关内吴起县,这里的县官老爷盖莫不知是捐了多少万两银子才得了此官,一上任来,恨不能挖地三尺,补上钱囊亏空。

卖/官鬻爵,国颓之始,概因为这官吏心思,都在如何捞钱以弥补前日里买/官的空虚,又要处心积虑盘算着,怎么巧立名目,挣出来后日里再登高途的“盘缠”,故而又哪有心思去经营官府衙门,呵护百姓生计。

至此世道,清正人士埋没不闻,蝇营狗苟的小人登堂入室,贫家子不堪官府搜刮,十室九空,这才有柳宗元一句:“苛政猛于虎也。”

如今这两个个猎人,正也是家中再无余钱去应付那官府里三日一小捐,五日一大捐的各项苛杂税费,冒险入山。

此山虽然没有毒蛇让他们去捕,但却有一物,官府里也是收来抵税的,此物正是可供入药的蜈蚣。

说道蜈蚣,此物盘节多爪,面目素不喜人,它善于在那阴湿处走窜,性颇有毒,苗疆里更是将其与蛇、蝎、蜘蛛、蟾蜍并称为五毒,并贯之以首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多足可怖的毒虫,却有着许多说不完的好处,医者皆言其性辛、温,入药一般多治风搐之症。

因而便与那《捕蛇者说》中的农户一样,许多交不上租税的贫民铤而走险,跑到这深山之中捉此爬虫,贩来卖了,抵足官府的税捐。

不过要捉这蜈蚣也不是那么容易,此虫体态不大,十分狡猾,虽多足却行走如飞,一旦遇那人畜天敌,便是嗖的一声钻到深山石缝里去,颇不易捉,而且这蜈蚣虽不若毒蛇之烈,但性子凶猛,遇到逼命时刻,少不得扑在人身上狂咬一口。

若被小一些的蜈蚣咬了,却也还算罢了,大不了疼个一两天,肿上个大包,做事情却是无碍,若是贪图那活的年份久、体长个大的蜈蚣能卖个好价钱,去招惹了躲在山径幽深处,那了不得的东西,中了它的毒,轻者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重者更是登时气滞,口吐白沫,诊治不好便会当即毙命。

付出回报不成正比,所获往往不敌所费,渐渐的,贫人们的心思也就漫了,入山者也就少了起来。

这边这俩猎户,王宝与张甲两人都是二十来岁,二人已经结伴入山有年许了,对于那捕虫之道也是颇有研究,眼下二人窜入那山林尽头,来到一株参天古树之旁。

这是一棵有一二百年树龄的古柏,枝叶便如冠盖,参天蔽日,人道是老树春深更著,除了枝干密布苍生之外,这树上叶子茂密浓郁,一倾如盖。

王宝与张甲寅时刚过便从家里出来,摸黑赶路,行前二人只吃了一顿早饭,现在爬了许久的山路,早就饿了。

两人沿途虽然用弹弓打下一只野兔,却没有烧火烤着来吃,赶到这棵古柏旁的时候,只见王宝与张甲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皆带喜色,二人齐心想着:“就是这里了……”

只见二人拿出短柄锄镢头,在古柏下找到一处入手松软处,便是合力刨起土来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奋力之下,直刨出了三四尺深的土来,其下露出古柏多少年经营,无数根茎,那大的足有小臂粗细,上有触须,盘根错节,而二者挥下锄头之时少不得铲根断茎,只见那古柏树叶沙沙做摆,似有灵性,似在哀鸣。

王宝一抹额上沁汗,对那张甲道:“这下面的土已经潮潮软软,我看差不多了,把兔子拿出来吧!”

张甲看了看眼下三四尺长,一尺来宽的深坑,摸了摸坑中湿土,点头答道:“好!”

只见张甲从背篓里掏出先前打死的灰毛野兔,用锄头一把捣碎了野兔脑袋,登时迸出不少鲜血,张甲倒握着兔身,将鲜血洒满深坑左右四周,便一把将兔尸丢在那深坑之中。

二人即便收拾工具,躲在不远处一颗树后。

这二人心思细密,竟不忘各自罩上一层黑色薄纱,掩盖人迹。

于是张宝与王甲镇定心思,静静躲在树后,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时分,只见从那林木尽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不多时一阵风沙翕动,却见密密麻麻、数百只脚在那地上爬着,却不正是二三十只黑红黄皆有的一群蜈蚣,只见他们游走如风,奔着那深坑便来。

王甲躲在黑纱中,尽力屏住了呼吸,只见这一只只蜈蚣弯弯曲曲着身子爬了过来,它们个个都是仰着既圆又红的脑袋,挺着一对前脚颚爪,头上触须摇摆,口中翕动不止。

这一群蜈蚣中,有那不足一两寸、身长略小的,却也有那将近二尺,通体尽赤,圆头古脑的大蜈蚣,只见那偌大的蜈蚣撵上身前小的,百足齐进,那对对脚爪粗而尖利,支楞着细密的尖毛,便齐齐踏在小蜈蚣身上,踏烂了小蜈蚣的整个身子。

也有那性子猛烈一点的,身子尽是澄通的黄色,几近透明,唯有圆首赤红如血,舞着硕大的颚牙,直接推着小蜈蚣前进,甚至不耐一点的,颚牙前捣,刺破那小蜈蚣的脑袋,令其瞬间呜呼哀哉。

旁的蜈蚣待其走过,便迅速爬过去,口器齐动,争抢着吸取那小蜈蚣血肉,待将其蚕食干净,继而复又向前行去。

如此这般,短短一段路程,这群蜈蚣边爬边相互争食彼此,待到深坑之时,原本二三十只的蜈蚣群里只剩下五六条一二尺长的大蜈蚣了。

第三十二章 尘寰喧嚣难勾陈(中)

张宝与王甲二人皆是汗湿重衫,然而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生怕一时不慎,不经意出声惊扰了蜈蚣进食,令前功尽弃,此时张宝心头喜道:“有这五六只大蜈蚣拿去卖钱,不禁此季的税钱不愁,兴许还能有些余钱给俺娘治病。”

王甲心中大约也做此想,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卖得钱后换一些酒肉,带去张宝家好吃好喝一顿,剩下的交上那人头税后,都尽数与张宝母亲治病好了,想来他是父母双亡,自由孤身一人,多托赖张宝家中照顾,这才得活至今,心中感恩之余,不免想着如何报答。

这时又过了半响,二人估摸这五六只蜈蚣吸食那野兔血肉,吃应该吃的满满当当了,他二人当下屏住呼吸,半蹲着身子,轻轻蹑足向那深坑碎步而去。

快到深坑之时,王甲缓缓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网兜,猛的套在了深坑之上,那几只蜈蚣吸食正酣,一遇动静,猝不及防,深坑已被网兜罩上了。

几只蜈蚣受此一激,纷纷扭曲着身子,循着那深坑四壁爬了上来,这边一一钻入那网兜之中,这网兜网眼细密,大约又有四五尺长,其后连着一个深一两尺的瓮罐,几只蜈蚣仓促爬了一阵,便个个钻入瓮中。

张宝待最后一只蜈蚣也进入瓮中,便拿出一块粗布,一把蒙住瓮口,二人小心把翁口扎好,站起身子,长出一口气来。

像那寻常村民捕捉蜈蚣,每每都只会道那山林溪涧边上,翻开带着潮气的石头,探探底下有没有此等毒虫,如此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能捕到的,也不过寻常小蜈蚣而已,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像这二人算计一番,精心布局,才有所获,虽捕猎经商谋划政治各个不同,但其中心思,概有所通之处。

眼下这两人既所获颇丰,张宝不由眉开眼笑道:“这次起早贪黑也算值了,有这几只大蜈蚣,道邻县济善堂去定能卖到三五两银子,除却交税,也够你我两家两三月吃用了,这些日子也便不用再入山了。”

王甲笑着抹了把汗,正要道一声好,忽然一大滴黏黏稠稠的液体滴在他肩上,只把其半个肩膀打湿了,并一时腥臭莫名,王甲一呆,更是笑道:“只闻桃树有树胶,却不知柏树也有这个玩意儿。”

他笑着朝那张宝望去,却惊见后者瞠目结舌,眼神瞪得偌大,神情之中尽现恐怖,正愣愣的盯着他的头上。

“啊……啊……啊……啊……。”许是吓得过于惊骇了,张宝竟连话都说不清楚,唯有哆哆嗦嗦扬起一手,指着王甲头上。

“我头上有什么了?”王甲喃喃自语,回首望去,却也猛地吃了一惊。

只见在他头上,正有约莫丈长的一只大蛇盘在古柏枝头,探出小半个身子,圆瞪着一对儿黑眼珠,吐着鲜红的信子,正打量着他。

“啊!”王甲一声惊叫,竟是跌在地上,只见那大蛇黑底黄斑,身子竟有将近一尺粗细,他额上密布裂纹,一张嘴深深裂开至脑后,显得既诡异,又狰狞可怖。

这两人这才晓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大蛇也被那血腥味所吸引,不知从什么时候埋伏在此地,等的就是他二人接近。

只见那大蛇哗的一声张开倾盆大口,露出血红色的槽牙,身子猛地向前一探,裹着一道阴风,瞬间便扑了下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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