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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剑翼-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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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等了一日仍不见明空上人回转,虎妞自是心急如焚,最终还是耐不住,自己寻下山来。

云烟谷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虎妞一个筑基期修士,又是第一次来,一无向导、二无地势图,迷路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她四处瞎撞的时候,正巧遇到上官晴雪等人。于是便在几人的劝说下,随行而来。

这边掠过郎飞几人四下搜寻明空上人不提。小玉看到他们走后,不觉撇了撇嘴,说道:“哼,跟头母老虎似的,人家就是看他两眼嘛,还怕一口吃了他不成?”

上官晴雪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咯咯,可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眼神真的好像要吃人一般。”

“哼,小姐……我这是为你好……”

这边两人争执不休,被上官晴雪称作三叔的男子已然将邪剑宗几人毁尸灭迹,随后拿着五条须弥带走了回来,继而摇头苦笑道:“这小子,是说他财大气粗好呢,还是说他马虎大意好呢?战利品竟也不要……”

“我看是不屑取之吧!”话罢,上官晴雪嘴角荡起一丝浅笑。“既然他不要,这些东西便算作邪剑宗之人给咱们压惊用的吧……只不过,有些东西见不得人,最好隐秘/处理一番。”

“小姐说的对!”说完,看了眼天色,转头对着男子道:“三叔,咱们这药还采不采?”

“不采了!连明空上人那等人仙前辈都出了事,这里不太平,还是早些回去为妙。”说完,收拾一番后,带着三人匆匆离去。

“……”

郎飞带着虎妞围绕云烟谷方圆数千里之地巡回数番,直至入夜时分仍是遍寻不到明空上人的一点踪迹。考虑到已然过了三日,明空上人又是化气后期修为,长青界虽大,尽可以去得,安全自是无虞,只怕临时有事绊住了脚。

无奈之下,也只得选择先行将虎妞送还明阳宗,再做其他打算。

做下决定后,一行数人连夜赶往明阳宗。当夜亥时许到得目的地,随后交付虎妞,备陈诸事。又在明襄上人的殷切挽留下歇息了一晚,至次日巳时,却才告辞离去。

因明阳宗山门距离青牛镇较丹门略近,郎飞便打算先行回家一趟,待拜见完父母,然后再去寻木云子等人算账不迟。于是取道东北,一行四人风驰电掣,直奔青牛镇而去。

如此行约两个时辰,正巧路过一座大城,更巧的是此间为庆祝拜火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小芸因图新鲜,拉着郎飞等人入城观瞧。这一折腾,待来至青牛镇时,已是日头将落未落的傍晚时刻。

常言道近乡情怯,小芸罕见的没再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此时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因将要见到父母的激动所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甩过一座座低矮的小山,视线尽头处,渐渐出现了那记忆中熟悉的茂林,熟悉的阡陌小路,熟悉的片片梯田,还有……熟悉的小镇。

当记忆涌上心头,当熟悉的景象映入眼中,郎飞心中泛起一丝丝别样的愁绪。

“咦……飞哥哥,不对啊!”就在郎飞心有感触,偏偏又想不出词来形容之时,小芸忽然皱着眉头说了句话。

郎飞一愣,不解的问道:“什么不对?”

小芸偏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紧蹙着一对黛眉,答道:“此时已是日落时分,照常理而言,合该有些炊烟升起才对,怎么今日这般平静?”

此时众人已经距离小镇不远,目力所及处,只见街上冷冷清清,虽无西风紧,却满目疮痍,处处都是一片萧条。

“对,此地怎好像荒芜许久了似的……还有,整个镇子竟无一点生气。”青霞仙子环视周围一遍后,同样说了一句。

“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有瘟疫?都去避难了?”心里想着,郎飞将神识沿街扫去。

王大哥的小酒店中空无一人,张大婶的肉铺里也没人,黄秀才的家中同样没人,还有……阎裁缝家、姜寡妇家……整整一个东街竟是空荡荡,全不见一个人影,即便如猫儿、狗儿也未见一只。

“不好……”郎飞脸色一变,赶忙带着小芸、青霞等人向着镇子西北角疾奔而去。

朱漆门第,灰白石狮。一样的陈设,不变的颜色。

只不过此时此刻郎飞等人的目光却全部放在了府邸大门前一颗石柱之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 荒坟、青丘、老人

“燕……燕墨?”

惨白面容,眍o的双眼,还有那斑驳的破旧道袍随着上空的微风一荡一荡的招摇着。衣衫上的血迹已然风干,那斑驳的紫黑色几乎染满全身。

他双目无神的望着脚下的土地,望着这片曾经生活的、成长的、留下过他泪水、汗水以及鲜血的土地……

“为什么?”这一刻,一丝丝血色爬上郎飞的双瞳。两年之前的经历竟似片段一般在脑海中闪过。那时燕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的懵懂少年,他懂得师恩如海,他懂得不放弃、不抛弃……甘为妖女牛马,却只为能救出他的师父,哪怕希望是多么的渺茫,哪怕自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小芸的眼睛也红了,对于燕墨,她从来不喜欢。这小子打小就爱占女孩子便宜,又总是和飞哥哥作对。

可……可大家在一起却生活了好些年,小镇就是大伙间的羁绊。所谓乡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更何况大家都是孩童时期的玩伴……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被看不见的鬼怪吓的四散乱跑过,一起扭做一团互相打的鼻青脸肿过。这一切,即便过了许多年,即便成就仙身,也是难以割舍,难以抛却的。

“是……是金钟山!”见及郎飞的表情,褚海兰也有些黯然。忽然注意到不远处青石地上有着一排字迹。

经她这一提醒,郎飞稍稍缓过神来,睁眼看去,石柱下方被鲜血涂抹出一行大字。

若想救你的父母,便来金钟山,一日不来,我便杀你小镇一人,直到你父母为止!枯松上人留。

前面距离燕墨尸体近处,又有一行稍小的字迹。“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金,钟,山……”郎飞将拳头捏的喀喀作响,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满含仇恨的音符。

“飞小子,北面山丘上有人……”青霞仙子忽然说道。

闻言,郎飞强压心中怒意,打量了镇北牧牛山一眼,二话不说,闪身便往山上奔去。落后小芸等人也先后追了上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刺破云霞,照在小山坡上,照在长满杂草的田地里。三两只燕雀飞过,倦鸟归林似的一头扎入小山中的一片连绵苍翠中。

山脊靠西一面,正对夕阳的平缓坡地上,此时正有一位头发斑白的伛偻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镐,正有气无力的举起,刨下,举起,刨下。

在老人的身边,参差杂乱的堆着些小小的坟丘,叠叠新土锈,苍苍嫩草凄。没有墓碑,没有铭文,有的只是形状不一的破木糟瓦,上面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想来,也只有老人自己才能读懂吧。

这时,空中忽然落下一个人影来。老人听到身后风向,微驮的身子一抖,扭头往身后望去。

一对浑浊的老眼从开始的麻木,到迷茫,再到的惊喜,又转为悲伤,最后竟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噗”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下。

郎飞过去搀扶时,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抓着郎飞的手道:“你……你是小飞?小飞?”

“三爷爷,是……是飞儿,就是那个总爱拿着弹弓,将你门前铜铃崩的叮当作响的小飞!”

老人将郎飞的手死死攥着。“咱们……咱们青牛镇可遭了大难了。”

“我知道……我知道……”看着眼前一脸苍白的伛偻老人,郎飞只觉心如刀割一般。遥想以前,三爷爷总是爱坐在门首向外端望,每每见及郎飞等人过来,就会摆出一脸怒容,可等他们从门前过去,却又会露出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微笑。

对于老人来说,或许自己时日无多,或许自己早已是入土半截的人,可能看见自己的后辈们一天天长高,一天天长大,便仿佛自己又重活了一回。

“三爷爷……是三爷爷……”这时小芸也跟了过来,才走到老人跟前,忽然注意到旁边的累累坟丘,不由得脸色一变,凄然道:“这……这是……”

“不错……这……这就是被那些贼人所害的乡亲……”老者强自挣扎着,指过身边一座又一座的坟丘。“这是街口卖肉铺的张大牛他老婆……这是吕秀才……这是卖芙蓉糕的苏家媳妇儿……这是……这是……”

最后,走到一座最新的坟丘旁,哽咽着说道:“这……这是小虎子……”

每听一个到一个人名,郎飞便把手攥紧一分,直到最后听完“小虎子”之名,他的双手指甲已是深深的嵌入肉里。

张大婶,青牛镇肉铺的老板娘,生平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靠在砧板旁打着呼噜睡午觉。郎飞的豆腐坊距肉铺最近,张大婶总爱操着一口粗嗓门卖弄她那所谓的遣词造句能力。什么“今日这块五花肉是卖不出去了,明日就该坏了,飞小子,算你近水楼台,就送给你吧。”

郎飞知道,那肉哪里是卖不出去,只是张大婶早早为他留了一块。打小他便父母双亡,虽有义父义母在,可镇里的父老乡亲却还是怕他受委屈,经常想方设法的送他一些吃穿用度

还有吕秀才,虽披着个秀才之名,却下得一手臭棋,尽管如此,却还三天两头要和莫铁切磋棋艺。说来也怪,莫铁是个铁匠,可棋艺却颇为不弱。

每次二人对弈,吕秀才都是只输不赢,可偏偏他还乐此不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次输了棋,都会拿郎飞出气。不是丢给他一卷书背,就是勒令他抄写四书五经。郎飞那时还小,哪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经常在背地里诅咒他早死早超生。

可到了今天,眼看着坟前瓦片上那一个歪歪扭扭的吕字,心中却似被狠狠揪了一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他懂。虽然吕秀才从没让自己喊过他老师,可启蒙授业之恩,郎飞又如何敢忘。

缓步走到老人跟前,轻轻蹲下,摸了把尚且湿腻腻的新土。想起小时候打群架的情景,郎飞想笑,可一腔心绪却化作满脸的悲愁。小虎子比自己小两岁,小时候最爱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一同浪费哥哥长,浪费哥哥短的喊。

这小子是个标准的愣头青,凡事皆唯郎飞马首是瞻。多少次跟燕墨干架,哪怕对方有保镖护院,只要郎飞一声令下,这小子总会毫无畏惧的冲在最前面。

两年前,郎飞回来时曾与他匆匆见过一面,不想这一次回来却已是生死两别。据说他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当时才咿呀咿呀学语的小侄子如果今天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喊自己伯伯了吧。

鲜血汇同泥泞自掌心跌落,郎飞站起身形,噙着满眶的泪水再次望向眼前的老人。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人生最悲哀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对他来说,金钟山为什么独独留他在这里,他不知道。可那街心每天多出的一名乡亲们的尸体,对老人而言,却是一种锥心刺骨的伤害。

不管如何,死者总是要入土为安的。望着那一个个熟悉却又冰冷的面庞,老人唯一能做的,便是拿一把镐,刨出一个又一个简易的墓穴。

铁镐的一举一落,带起的是汗水,也是他的泪水。他在埋葬自己感情的同时,也在等,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能为他们报仇,才能还他们公道,才能让自己的这些亲人在九泉下瞑目。

“最可惜的要属燕墨那小子。”老人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一个月前,他回家探视双亲,正巧遇到此事,他欲去同金钟山理论,是老头子我拦他不下,终让他落得个这般结果”

老人说到此处,竟忍不住潸然泪下。“都怪我……都怪我无能,竟连让他入土为安都做不到……都怪我……都怪我……”

“三爷爷,不怪你……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想及这些记忆中鲜活的面孔,如今却全都成了冰冷冷的尸体,郎飞眼中泪水再难忍住,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下来。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因玄羽老道,第二次便是现在。小芸早已是哭的泪眼模糊,褚海兰则在一边柔声规劝,而青霞仙子更是怒气如潮,紧握青萍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第四百九十章 一是坚强,二是咬紧牙关

“小飞,不要说这种话!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人罕见的直起了微驼的脊梁。“那日,金钟山来人,要抓你义父义母去做人质……”

“你知道的,我们青牛镇的人,缺的东西很多,可独有‘血性’这俩字,是深深刻入骨髓里的。他们想动你父母?必须先征得我们整个青牛镇父老乡亲的同意!所以,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三爷爷……”郎飞还想说什么。可老人却猛地一指身旁这些新坟。“如若现在躺在里面的是我,我绝不会怪你。人活一世,若连尊严都没有,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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