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万岁-第16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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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不闹腾了，他靠着墙壁呆呆地看着脚下的一缕光线，咧着嘴笑，口水从嘴巴里面滴出来也不知道。他这样子，倒是让我越发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你没有疯，我想接下来的我要说的事情你都会十分的清楚，如果你真的疯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就很轻松了。不管怎么样，这些话是我这么多年来埋在心底的话，今天倒出来，我会很舒服。”我坐在罗斯福的对面，笑了起来。
罗斯福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依然看着眼前的那缕光线傻笑。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将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你会成功地解决经济危机，你会应得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尊敬，你还会在世界大战当中成为巨头，会连任四届直到最终死于任上。你死之后，全美民众会为你举行国葬，你的名字，将永远和这个国家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成为这个国家的骄傲。但是很不幸，你遇到了我。所有的这些都不存在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阶下囚，第一个被弹劾的总统，被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的这些话，让罗斯福的嘴角抖了一下，但是他似乎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就是命运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要说的是，虽然我不明白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但是我很高兴自己能够在这里做出这样的成绩。”
“我和你不同。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非常有野心，你要这个国家都匍匐在你的手下，你要做站的最高的那个人。我不是。我对政治这些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只想拍电影，一部一部地拍，用心去拍，仅此而已。”
“所以，其实我们完全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不可能打交道。但是最后确实你自己找了上来，然后我们都被陷进了泥潭。这结果，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埋葬了，我虽然胜利了，但是也经历了很多的坎坷，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这段时间我一直再想，如果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们想在绝对不会在这里。”
“外面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我来说给你听听吧。你的民主党完全垮掉了，在几十年之内，它将完全一蹶不振，国家安全局覆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和我们关系密切的调查局，你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党羽和类似于非美调查委员会、广播电影局这样的机构，也完全灰飞烟灭了。新的总统大选会开始，哈里。杜鲁门将会继你之后成为新的总统，他一上任，就会铲平你之前辛辛苦苦苦心经营的所有东西，你的所有努力，都将成为泡影。”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我确定罗斯福能够听得到。
他的身体在颤抖，虽然他在竭力掩饰自己，但是他的一系列反应出卖了他。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疯，而是在装疯。
他是一个十分能够隐藏自己感情的人，而这一次之所以在我面前隐藏不了，完全是因为我的这些话彻底戳到了他的痛处。
罗斯福这个人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他的理想了。成为美国总统在美国呼风唤雨的理想。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理想，为了这些，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为了这个理想，其实他也付出了无限的辛苦和努力。
他走的道路，丝毫不比我的容易，也是一路坎坷。
唯一的不同，是我走到最后看到了光明，而他走到最后是一头栽倒在泥潭里面。
所以，但我告诉他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的时候，他就是再有忍耐力也完全不可能掩饰得了。
“你现在被判了终身监禁，我一直在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我觉得是好事，因为我觉得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我点燃了一支烟。
“能给我一支烟吗？”一直不说话的罗斯福突然开口了。
果然是装疯，哈里。杜鲁门猜得一点点都没错。
我递给了罗斯福一根烟，然后笑了起来。
“安德烈。柯里昂，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两个人会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天，而且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罗斯福贪婪地喜乐一口烟，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说得不错，我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实在是值得思考的。这么多天来，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想不通。玩政治，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玩计谋，你也不够格，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次次能够死里逃生并且最后能然能够把我给送到这里来！？我想不通！不是我夸海口，整个美国比我聪明的人，比我有魄力有能力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而论实力，论影响力，你当初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为什么你会赢！？我有权力，有头脑，有金钱，有各种各样的卖命的人，为什么我会输给你？！”
罗斯福激动了起来，全身颤抖。
我确定这家伙说的也都是他的心里话，这么多天，他肯定想过很多次。
“既然你想不通，那我就告诉你吧。不错，你手里面很多的东西我都是不具有的，我甚至承认，很多时候你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够碾死我，但是你为什么一次次遭受挫折而我一次次却爬起来坐大？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世界上，除了你说的什么权力、金钱之外，还有一种东西是这些东西无法相比的，在这种东西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你掌握了这种东西，你就能够战无不胜。”
“什么东西？！”罗斯福问道。
“人心！民意！”我的一句话，让罗斯福脸色铁青，气喘如牛。
“你们这些政客，总是觉得获得华尔街大财团的支持，有大靠山支持就能够战无不胜了。我告诉你，那些东西在民众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在这个世界上，金钱也罢，权力也罢，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些符号罢了。失去了这些东西，人可以活得很好，但是灵魂不一样。”
“这么多年来，我很自豪自己能够从始至终地老老实实地拍电影给观众看，把这个世界拍出来，把这个世界里面最好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拍出来给人们看。再这样的一个世界里面，这样的一个物欲横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冷漠的世界里面，真情、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最真挚的情感，自由、尊严、生死……当我老老实实把这些东西展现给民众的时候，我在用自己的一颗心去和他们沟通。他们会尊敬你，发自内心地尊敬你，即便我只是个小导演而不是一国的总统。”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罗斯福呆呆地听，一句话都说不过来。
“华盛顿为什么会永垂不朽，林肯为什么一直被人们怀念，其实也是因为他得到了人心。而你不是，你的眼里面，权力这些东西太重要了，完全遮盖了你所能够见到的其它的本来应该得到你重视的东西。所以你才有今天。”
“你是一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没想到呀，没想到，我罗斯福活到了这把年纪，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最后的见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年轻人。”罗斯福笑了一下，声音里面带着无心的落寞，也带着无限的绝望。
“安德烈。柯里昂，你会杀了我吗？”罗斯福突然转脸问道。
“你觉得我会杀你吗？”我反问道。
罗斯福点了点头：“我觉得会。”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如果我和你的身份调换一下，我绝对会这么做，斩草除根嘛。”罗斯福洒脱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如果告诉你我怕死，你肯定会笑话我，但是我真的很怕死。不过现在看来，这是难免的了。”
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有得时候真是聪明绝顶，有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糊涂。”我摇了摇头道：“从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杀你和不杀你，没有任何的区别。”
“为什么？”
“因为你活着和你死掉没有任何的分别。你现在在我的眼里面，只不过是一个残疾人而已而不是什么美国总统。你一生的努力都灰飞烟灭并且永远都不可能重建，你将以美国第一个被弹劾的总统的身份永远记载在历史当中，几十年后，当我们的后代谈起你的时候，他们会对你的名字吐口水，你活着和死了，没有任何的分别，我如果是你，我自己都不会选择活下去。”
我的话，让罗斯福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先是看着我，然后痛哭地闭上了眼睛。
“你说从你本人的立场来看，你不会杀了我。那从别人的立场来看呢？”罗斯福问我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问我我身边的其他人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我笑而不答。
“安德烈。柯里昂，有一件事情我不清楚，想问你一下。”
“说。”
“这一次针对你的审判，我和其他人整整准备了好几年，每一个细节我们都考虑到了，绝对万无一失，为什么到最后却出现这样的一个结果，为什么你们最后能够找出来那么多的证据然后彻底犯案，为什么那个向来对任何人都是冷酷无情的埃德加。胡佛会帮助你！为什么！？”罗斯福大声问道。
“你想知道吗？”
“想！这个问题我就是想不清楚！埃德加。胡佛为什么要帮助你！”
“你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很多年前离开家之后就杳无音讯了吗？”我问道。
罗斯福对于我的很多事情都清楚，这个自然他也知道。
果然，他点了点头。
“埃德加。胡佛就是我的这个一直杳无音讯的大哥，卡尔。柯里昂。这下子你明白你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斯福昂头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奈、悲凉、恍然大悟。
“想不到呀！想不到呀！埃德加。胡佛竟然是你哥哥！我先前还想和他联手对付你呢，我真是太傻了！安德烈。柯里昂，我摆在你们柯里昂家族的手里面，实在是心服口服，心服口服！”明白了事情原因的罗斯福，显得异常的悲凉。
“安德烈。柯里昂，你可以走了。”笑完了之后，罗斯福看着我，挥了挥手：“我很感谢你来看我。虽然我们都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们势同水火，但是我要说，真的感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刺激的人生，这么刺激的经历，远远比一个平淡的人生要过瘾得多！”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现在如果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是一个好人，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份，我想我们也许会成为好朋友。”
“埃德加。胡佛是你的大哥，这一点我没有想到。不过接下来的很多事情我是会想到的。我刚才我你会不会杀了我，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都知道答案。你是一个好人。你不会动手。但是这并不说明你不动手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也许会有人来要我的命，但是我要说，对于我来说，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结局，因为我做过的恶事太多，我犯下的罪恶也太多，当然了，死在我手里面的人也很多。有句话说得好，叫血债血偿，我相信恶有恶报这句话，所以我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
“不过，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富兰克林。罗斯福，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从来都不会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不管什么是时候，我都会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这就是我的风格。”
“好了，你可以走了。”罗斯福冲我挥了挥手。
看着他那倔强的样子，我站起了身。
“走之前，你能把那个录音机给我打开嘛，我动不了了。”罗斯福指了指门旁边的录音机。
我走过去，打开了录音机。里面传出了一曲悠扬的隐语，这音乐我很熟悉，《勇敢的心》的原声带。
“真好听呀！”罗斯福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然后似是喃喃自语：“安德烈。柯里昂，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
退出门外，关上那扇门，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音乐，我默默无语。
“老板，这么了，这家伙对你不尊敬了！？看我进去怎么收拾他！”达伦见我这样子，立刻火了起来。
“走吧。”我摇了摇头，转身看了一眼这扇牢门，然后走了开去。
我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我和罗斯福见的最后一面了。
三天之后。关于弹劾罗斯福的法案的结果被统计了出来。
美国各州，以压倒性的投票，赞同国会提出的弹劾法案。这也就意味着，罗斯福真的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弹劾的总统。
而就在这个消息被宣布出来的一个小时之后，另外一个消息经过洛克特克电视台的报道传遍了整个美国：富兰克林。罗斯福在狱中自杀，用他的皮带在浴室里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跟我说的没错，他用这样的方式，维护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当达伦。奥利弗跑过来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