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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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轻如燕的女同胞还是比较受男士欢迎,但凡遇到体积庞大一点儿的,无论是底层的人梯,还是高墙顶端的拉夫,个个暗自叫苦不迭,还得强撑着。
陈朗排在非常靠后的位置,轮到她时,包括陆絮在内的绝大多数队员都已经翻过了毕业墙,只剩下她和几位轮换着被践踏的人梯了。包赟就是底层人梯之一,他扫了正在犹豫的陈朗一眼,示意道:“赶紧踩吧。”
陈朗看了看包赟的左肩,黑色T恤衫上已经踩着一只大脚,那是第二层人梯,再看了看包赟的右肩,却是斑斑驳驳的脚印,不自觉地就问:“你不疼吗?”
包赟头也不抬,逞英雄道:“你快踩吧,还行。”
陈朗这才开始攀爬,在其他男队员的帮助下,踩上了包赟的右肩,包赟还是暗自冷呼一声,疼得龇牙咧嘴眉头紧皱。好不容易肩膀一松,包赟感觉到陈朗已经踩过自己,爬到第二级人梯身上,陈朗这才能够拉住高墙上方伸出的胳膊,再奋力踢腿,方被顶端的同事连手带腿拽住,拉了过去,翻进对方怀里。当陈朗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是俞天野,和俞天野温暖的眼光对视之后,她的心中好一阵甜蜜。
其实毕业墙最考量的并非开头,而是结局。最后两名成员的攀爬才是最为激动人心的。当已经成功攀越顶部的包赟以倒挂金钟的方式,将最下方那名瘦小的男同事也拎了上去之后,皓康齿科的所有成员掌声雷动,毕业墙项目这才算大功告成。
对于“亮剑”队而言,欢欣雀跃维持的时间异常短暂,因为夏刚宣布了惩罚方式,其他两支队伍都可以入住客房,只有“亮剑”队,每人领一个睡袋,今晚只能露营。
下方自然一片哗然,如陆絮这样牙尖嘴利的,便愤然道:“公司太抠门儿,一定早就计划好了,为了省掉一部分住宿费,和拓展基地蛇鼠一窝。”
陈朗深表赞同,重重点头道:“沆瀣一气。”
不过,拓展训练的最高宗旨就是“理解,也得服从;不理解,也得服从”。
“亮剑”队就是在这样悲壮情绪的支持下,于晚间集体活动之后,一人拖着一个睡袋,往训练基地的后山处走去。
在这样一个十月郊外的夜晚,大家在后山的山路上找到驻扎地点,开始平整场地。不知是谁偶尔抬头仰望天空,惊叹于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众人于是七嘴八舌地辨认什么大熊星座小熊星座,陈朗这才头一回搞清楚北斗七星的勺把儿形状,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老土。 “亮剑”队队员们于是不再抱怨,开始享受这个特别的夜晚。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众人横七竖八地各自裹着睡袋,集体躺在山中某处相对平坦的凹地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再后来,不知在谁的带领下,开始合唱歌曲,最后真跟军训一样,你一段我一段地拉起歌来。
陈朗的睡袋和陆絮的睡袋紧挨着,两个人也嘻嘻哈哈地参与其中,但是陈朗每次都能从中分辨出俞天野的嗓音,即便混在合唱队伍里,他的声音也是低沉而有磁性,让陈朗为之心动。
拉歌曲目主要还是集中在国内的革命歌曲上,把什么《打靶归来》《团结就是力量》等唱了一溜够之后,总算由豪迈派转移到婉约派,开始涉猎国外的进步歌曲,比如护士长徐华玲就领着一堆女同事唱前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陈朗一边听着“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喜爱,心中热烈爱情,使我都痛苦,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的歌词,一边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味自己今日与俞天野所有的互动,每一次回想,内心都充满甜蜜。虽然眼睛透过树枝仰望夜空,便可见带着一脸揶揄微笑的一轮圆月,心思却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挨得最近的陆絮,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看陈朗早就闭口不唱,只是对着天空发呆,便凑了过去,故意坏兮兮地取笑道:“你是不是把天上的月亮都看成心形的了?”
陈朗这回反应快多了,顿时明白陆絮所指,厚着脸皮狡辩道:“月亮只有一个,星星却有好多,我不可能搞错。”随即赶紧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几点了?”
陆絮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宗旨,懒得再拆穿她,回答道:“我关机了,你要不看看你自己的手机,现在几点。”
陈朗这才坐起来,拿起身边的背包摸索,这一摸之下,顿时有些慌神,“完了,手机丢了!”
这一句“手机丢了”,恍若地雷在“亮剑”队员中炸响,纷纷分析最可能的丢失地点,并且出谋划策。陈朗怎么想怎么觉得丢在山下食堂处的可能性最大,便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打算下山看一眼。陆絮有些不放心,“这黑灯瞎火的,我陪你去吧?”
邓伟制止道:“陆絮,关你什么事儿?”继而又拖长声音道,“老俞,你干吗呢?你的人自然你负责,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同事们都低声笑了起来,今天这两个人表现得也太明显,想不被取笑都难。陈朗脸色发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却见俞天野果真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清晰,陈朗在黑夜中听得无比分明,“嗯,我陪陈朗下去。”
陈朗满脸潮红地跟着俞天野往外走,还没走多远,只听身后传来大合唱,“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陈朗和俞天野都是听得背后一紧,可是合唱队并不放过他们,继续往下唱:“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开口讲但又不敢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这首同样是前苏联的歌曲,原本悠扬婉转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被“亮剑”队员们拖长声音唱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陈朗不敢看俞天野,在这样无比尴尬的时候,俞天野心里也被唱得直长草,于是毅然打破僵局,将陈朗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闷声道:“也不能被他们白唱了。”
拓展(下)3
陈朗被这句话震得有些发懵,等稍微有些清醒,就发现自己正被俞天野拖着走在下山的路上。陈朗一边感受着剧烈的心跳,一边默默地尾随,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想的最多的一个是,“他是那个意思?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
俞天野就像会听心术一般,忽然驻足不前,转过身来,右臂便和还低着头往前走的陈朗撞个正着。俞天野的右臂本来就在下午的毕业墙项目中过度劳损,这么一撞只能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看着陈朗抬起头来迷迷瞪瞪的样子,还是咬牙坚持道:“陈朗,我还是直说吧,我喜欢你。”
即便在黑夜里,俞天野也依然看得出陈朗的眸子一亮再亮。陈朗心里早就有只开心的小鹿在撒了欢地乱跑乱撞,但是嘴里不肯吐露分毫,而是用手轻轻按了按俞天野的右臂,“这儿很疼吗?”
俞天野正要开口说话,前方有电筒的光亮,并传来脚步声。二人还没来得及有何反应,随着一声浑厚的“谁在那里”,电筒的光束就打在二人身上。
这个声音在今天已经反复出现多次,俞天野和陈朗一听便知道是教官夏刚,赶紧各自松手,俞天野自报家门,“是我,亮剑队队长俞天野。”
电筒的光圈继续在陈朗和俞天野身上来回打转,夏刚开口道:“这可不太好,身为亮剑队队长,不好好在上面露营,溜出来谈恋爱。”
俞天野和陈朗都有些不好意思,陈朗抢先开口道:“我手机丢了,他只是要陪我下山找手机。”
“是这个吗?”从夏刚的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人来,原来是包赟。
陈朗大喜,从包赟手里接过手机,问道:“怎么在你手里?”
包赟的声音极其沉闷,“你忘了,陈诵打电话找王鑫,后来正好他过来,你就把手机交给他了。”
陈朗这才想起来,还真是,陈诵打电话给自己大骂王鑫,陈朗发现了王鑫的踪影,干脆将手机交给王鑫,以至于王鑫只能躲到角落里去平息陈诵的怒火,煲了相当长时间的电话粥。再然后呢,陈朗就爬毕业墙去了,把手机这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陈朗想明白此节,正想说谢谢,却见包赟看都没看她,转头冲夏刚道:“咱们下去吧。”
夏刚“嗯”了一声,嘱咐陈朗和俞天野道:“那你俩也赶紧回去吧,毕竟是山路,不好走。”这才转身向压根没有等他的包赟追去,追到后拍拍包赟的肩膀,“哥们儿,要不要回我屋里待会儿,喝点儿小酒?”
包赟龇着牙将夏刚的手打掉,“疼着呢,别瞎碰。”
其实,除了肩膀,他心里也疼得无法自制,更是无法触碰。
到了第二天,还剩下拓展训练的最后一个重头戏,那就是空中飞降。夏刚将三只队伍带出拓展训练基地,来到龙庆峡的风景区内,指了指悬挂在两岸之间的一条绳索,“这个不强求。哪组过去的人数最多,我个人会对这支队伍有奖励。其实只是希望能挑战一下极限,战胜自我,并不计入全队成绩。”
陈朗和陆絮齐齐看了看这条据介绍说长约200米的空中缆绳,横跨在两岸之间,有着30米的落差,坐在特殊装置上,就可以从一侧飞速降落到另一侧,体会一下心跳加速的快感。况且上方是清澈蓝天,下方是碧绿湖水,这和拓展训练基地内的那些项目不同,万一掉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陈朗和陆絮这两只旱鸭子对望一眼,纷纷摇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陆絮喃喃道:“我的天使呢?如果可以,赶紧出现在我的面前,驮着我飞过去。”
陈朗扑哧一声乐了,笑完后向陆絮检讨道:“陆絮,我这天使的任务可完成得不怎么样啊!我也就是帮我的国王捡过一回帽子,还有昨天吃晚饭的时候,给她倒过一杯水。”
陆絮看看她,“你还挺当真?”
陈朗老实点头,“她和我又不是一组,还真没什么机会。”
陆絮大摇其头,“不过是个游戏,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似的,真把它当回事儿?你知道我是谁的天使吗?说出来吓死你。”
陈朗赶紧问:“是谁?”
陆絮左右张望了一下,凑在陈朗耳边,“是刘总。”
陈朗“啊”了一声,万分同情地看着陆絮。陆絮耸耸肩,“我躲他还来不及,还跑他面前显眼?”
陈朗刨根问底,“那你总做过点儿什么吧?”
陆絮大摇其头,“No,我又没疯。我基本不出现在离他十米之内的范围。”陈朗正要感叹,却听陆絮双手合十道:“我替他默默祈祷,希望他一生平安,荣华富贵,这不是境界更高?”
陈朗大笑,“这也可以?”
陆絮瞪了陈朗一眼,“办公室恋情都可以,我这有什么不可以?”
陈朗立即闭嘴。
空中飞降比赛再度开始。
那些英勇的壮士们,坐上飞降的绳索从空中快速滑落,降到对岸,再坐快艇回来。皓康齿科的年轻男同事们,几乎都互相怂恿着做了先遣队,比如包赟,比如谢子方,甚至包括瘸着腿的王鑫,都玩了一次飞降。俞天野出发之前站在陈朗身边道:“你别逞强,不行就算了。”
陈朗“嗯”了一声,“我还是先看看,再做点儿心理建设。”
俞天野也不强求,冲陈朗挥手之后,毅然坐上飞降的特殊装置,嗖的一声向对岸滑去。
陈朗眼瞅着俞天野降落到对岸,眼瞅着他的身影变成一只蚂蚁,眼瞅着他好像在冲这边挥手,眼瞅着他和另外几只小蚂蚁在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陈朗便看着一堆小蚂蚁坐上了快艇,又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陈朗见对岸仅剩了两只蚂蚁,便抓住陆絮问道:“剩下那两个没回来的是谁?”
陆絮也是好一阵张望,“看不清楚,应该有一个是夏教官,另一个是我们皓康的人,留在那里做接应的。”
陈朗一咬牙一跺脚,看着前面玩飞降那帮人坐着快艇回来的时候,在湖面上嗷嗷狂叫,都是过瘾极了的反应,于是头脑一发热,作为女生的先遣队员,也报名参加飞降。
当陈朗坐在飞降装置上,快速往下滑落时,只瞄了一眼下方碧绿的湖水,她头脑的屏幕里就迅速敲出两个字:“坏了。”
陈朗不恐高,可是恐水。她的恐水症由来已久,四五岁的时候,于博文想拔苗助长,无视她的先天条件,带着她去学游泳,又不请专业教练,想当然地把陈朗往水里一扔,看陈朗扑腾半天才发觉不对劲,捞上来后却落下心理病根,干什么都行,就是别碰水,即便坐船,陈朗表面无所谓,心里照样犯嘀咕。
所以当陈朗终于抵达对岸,被夏刚从装置上解救出来的时候,她脸色发白,双腿发软,站得东倒西歪,胸口一阵恶心。
夏刚只能将她搀扶到一边坐着,冲着一直呆在旁边的包赟示意道:“要不别等其他人了,你陪她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