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仙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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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山贼们团团围住的时候,颜略就感到不妙。这五百多人哪儿像是普通山贼啊?这进退有据,指挥有度的,分明像是……
没等他脑子里转过弯儿来,却见那领头儿的第一个就要劈了自己,当下心中一凛:这怕不是贵妃的人!莫不是……贤妃浑水摸鱼,借刀杀人?
还别说,颜略名为略字,却是一点儿文滔武略都不通,全仗着祖荫和运气混到了现在。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好运成颜略这样儿的,还真是天下少见。此时他胡猜乱蒙,却也猜对了一半。
这虬髯大汉江湖人称胡一刀,手下有近千弟兄,是这一代有名的响马。贵妃、贤妃再是争风吃醋,手也没放这么低,对于这个面儿上的事,恐怕还不如身份低微的王美人了解。
胡一刀不是贵妃的人,这点颜略猜对了。但他也不是贤妃派来的。
看到大汉的臂膀一个有自己两个那么粗,颜略也不仅眼皮真跳,就算没有脱了臂,恐怕也接不了他全力一刀!
虬髯大汉也不含糊,嘴里说着,人就带头冲了上去。
骑兵对战讲究以远制敌,手里有长矛长枪最好,不能有也得有把长刀,等到马上将领贴近了,那什么阴招都有可能发生。
颜略知道第一击最狠,借着这冲势过来的一刀,换做是他好好的也不敢硬接。当下拨转马头就要避开。
胡一刀纵横绿林一辈子才闯出这么个名号,哪是颜略这等手段能够抵挡的?当下猛冲时马身拐了个微微的弧线,仍是直冲颜略而去。
颜略大惊,有心想退,可身后的士兵们已经同山贼们战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竟有几个骑着马的将他结结实实挡在战圈外。
他向战圈内一瞥,见彤月所乘的马车上只有那啐了自己一口唾沫的暗卫一人立在车前严阵以待,而乐弋和他所领的二十卫则拱卫在侧,武器向外。而自己所领的士兵中却有趁乱想要杀进包围圈的,无一不被乐弋的人砍杀了丢出来。
看到这里颜略哪儿还有不明白的?恐怕联络自己的真是贵妃,而贤妃也从中截了胡,只是却不是在明面儿上,是在暗地里。
想到自己手下的士兵居然在背后捅自己一刀,颜略只觉得脊心发凉。
胡一刀这一势冲的猛,手上却没使太大劲。这一点从颜略还来得及回头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颜略要再回头架挡却是不能够了。
虽说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大刀把自己的右臂彻底捅穿,当剧痛袭来时颜略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彤月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垂眸不语。
胡一刀甚是利落,将颜略捅下马后,就指挥着弟兄把那些个兵士们都砍杀了个干净。
直到这里,彤月才掀帘而出,一个抱拳:“有劳胡大哥。”不是她心狠,这一百人本就与她心不齐,如今她算是伙同外人把他们领头儿的给废了,无论是先前就被他人收买的也好,或是还有藏的更深的也好,彤月都不想冒这个险。
她方才虽没出车,却从车窗里看了一会儿,有两名相邻的士兵一同冲出来的时候,互相看到对方都明显愣了一下。而也有相邻的士兵却是互相示意后冲出的。这一百人里,到底有几家的探子?又想在这一路上做什么事?彤月不想详细了解。左右全都杀了,也就干净了。
至于有没有完全无辜的……彤月想,或许在这事上,是有,但他们能进到颜略的百人亲卫团中,本身就身家不干净,所以也无妨一杀。
胡一刀隔着数十具血尸爽朗一笑:“我若知道你生得如此貌美,就不帮这个忙了。”
除了彤月,乐弋等人听到这话都紧张起来。
那胡一刀惋惜的看了彤月两眼,却摇摇头:“我胡一刀向来言而有信。我欠迟暮姑娘的人情已经还上。这次就算了。”言下之意是若是下回让他遇上,他可就随心所欲了。
彤月却也不恼,只朗声道:“胡大哥请。”
胡一刀说算了就算了,当下干干脆脆的让开一条道路,裁云赶车先行,乐弋领二十卫紧随在后。
眼看着一行人离去,胡一刀手下一个汉子抹了把脸说:“大哥,那小娘子当真绝色!”
胡一刀声量未减:“我答应的事,绝不食言。走!”竟是不管地上一片血尸,走了个干净。
待人们都散去了,颜略才从血泊中爬起来。他踉跄着走出尸堆,在附近的溪中洗着身上的血污,却有些想不通,既然那叫胡一刀的虬髯汉子与彤月串通了要灭他小队,却为何单单不杀自己?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另一个问题盖过:“朱彤月!乐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第六十一章 轻易制服
走出那山谷许久,见确实无人追踪,乐弋才略放松了些。此刻他也对同件事不解,遂问彤月。
彤月却笑笑:“这事得问胡一刀。”
乐弋明白,他们怕是被胡一刀坑了。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颜略对他们是什么观感,乐弋可是一清二楚。如今他手被胡一刀捅了个对穿,算是彻底废了,今后都不能再拿重兵器,可以说兵戎生涯到此结束。就算让他侥幸回到都城,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但他若是尾随在后,伺机而动,这却是不得不防了。
乐弋知道,有些人就像惯在夜间活动的老鼠,生命力旺盛,又是鬼祟作派,正面敌不过你,就躲在暗处放阴招。看来解决了颜略手下那些不知都听命于谁的人,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轻松。
回都?颜略的心里才没有这样的想法。
死了手下,得罪了彤月,此时回宫复命,不是拿脖子往刀刃上磕么!事已至此,颜略想要破釜沉舟!
勉强洗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污汗渍,用收在怀中的金创药止住不停流血的窟窿,颜略已经使完了几乎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溪边的石头上喘着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多久没和人这么真刀实枪的拼命了?颜略记不清了,他其实未及而立,却已在过着养老的日子。
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宁远二字,当是金銮殿上那位对他的总结。他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得不到更好的结果?他不甘心!
就着清澈的溪水喝了几口,颜略感到恢复了点力气。好在胡一刀没将尸体拖走,士兵和马匹上有些干粮武器,足够他撑过几天的。
将将收拾了个包袱,提了柄陌刀,颜略就近寻了户农家,也不管对方如何,先一刀背劈昏了男主人,拿绳索捆在牛栏中。那男人的妻子抱着孩子缩在院中角落,嘴里喃喃道:“壮士,要鸡要牛都拿去!切莫伤我儿!”
颜略咧嘴一笑,在妇人眼中无异索命鬼差:“给老子做饭去!”
那妇人听得此言如闻天籁,忙连拉带拽的扯起一双儿女到厨房淘米洗菜,想了想,狠心杀了家中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
当夜,颜略吃了个饱。临睡前将母子三人锁在隔壁,仔细封好门窗,以防她私放男人逃脱。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转,却不见此间妇人送上朝食,正要发作,忽忆起昨夜种种,遂慢腾腾的将母子三人放出来。
门一打开,年纪较大的孩子冲出来要如厕,被颜略单手擒住,逗弄半晌方放他去,那男孩早尿在裤子里,对着颜略一脸惭愤之色。
颜略却好心情没去计较,只让妇人造饭。
那妇人顾不上梳洗,一头扎进灶房忙活,片刻,端出一海碗炒饼。这袋面本是要留在小年吃的。
山野之处,哪有精细吃食?那面质粗硬,醋味寡淡,葱花稀疏,却把颜略吃得满头大汗,直呼痛快。
用罢饭食,却不见那妇人来收,颜略冷哼一声直取牛栏,果见那妇人正喂她男人吃食。
见颜略来此,妇人不住磕头:“壮士,且容我男人吃点儿吧!”
颜略打着饱嗝说:“不妨事,你且喂。”待那妇人战战兢兢端起碗,转身提起正趴在一旁玩耍的小女孩掼在地上,小女孩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折了颈子,歪在一边。
那妇人见此情景,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待颜略大步走向井边洗尿了的裤子的长子时才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摔了碗,竟也忘了先将丈夫松绑好多个帮手,却是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住颜略一支腿:“阿牛,快跑!快跑啊!”
颜略反手一刀将妇人脸容割裂,半只耳被削下,鲜血汩汩而出,痛得妇人杀猪般叫起来,双手却仍是紧抱不放。
颜略眉也不皱一下,又是一刀,却是割断妇人喉管,妇人的手慢慢失去力气。颜略一挣便脱开。转头见那男孩神色冷峻,双手握着挑牛粪的钢叉,咦了一声:“倒是个好苗子。”可惜……
那栓在牛栏柱上的男人眼睁睁见妻儿惨死,却是口唇微张,神态茫然,完全不作挣扎之举。
颜略耍了通男孩才将他砍翻在地,也不理在血泊中抽搐的小人,回头看那男子,见他如此,颜略轻蔑一笑:“就你这样也能叫个男人?”却是刀尖往下,将那男人的紧要处捣了个稀烂。
也不理会痛晕过去的男人是否还能活命,颜略连房都懒得搜。左不过几件破衣,几只粗饼,还不如他褡袋中的军制干粮可口。
火也懒得放,就这么一身血污的离了农家。
这方圆十里再没第二户,谁管它有没有人经过呢!
潜行这种基本功,就算肚里没料如颜略也不曾落下。在一股不甘心的精神支持下,他硬是突破极限走了一天一夜,渐渐赶上。
颜略右臂伤口因为得不到良好救治和处理已高高肿起,若是把上面缚着的脏污布条取下,颜略就会发现伤口已发红化脓,发出恶臭。但他此时全身皆是血污汗渍,自己早已闻不出来。
猫妖和成业却都感应到了。
而后是二十卫。
乐弋有些无奈:“咱们把他解决了吧?”
彤月却让他们以逸待劳:“且看他追上来是要做什么。”
既然没有被胡一刀捅死,就别想死得这么痛快!说到底,彤月是还记恨着颜略先前的无礼。
颜略此时已发起高热,只是他自己并不自知,他只觉得全身身轻如燕,脚步极轻灵,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双眼痛红,神形瘦削却精神异常亢奋。他观察了一会儿,决定改变绕过乐弋掳走彤月的计划。
颜略看乐弋和彤月亲密的样子,断定二人间有了首尾。他若是杀掉乐弋,而后向皇上告发,说是因为他发现了乐弋想对彤月不轨,所以乐弋才想灭他口,却被他反制,那这一身伤就有了解释。而乐弋一死,彤月必要嫁予他人,那么她破身的秘密就守不住了。届时他大可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说他不嫌弃,愿意当这个绿头驸马,就算彤月不愿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有多大能耐?自己就算废了一只手也能轻易制服!
☆、第六十二章 朱砂小匕
很快入了夜,颜略把身上仅剩的干粮就着壶凉水吃掉。左手提着陌刀就潜进了营。
人手锐减的一行人根本做不到无懈可击的岗哨。颜略轻手轻脚的就摸了进去。
轻轻松松来到主帐前,他心中得意:乐弋那个毛孩子藏在深宫之中有什么出息!手上那群孩子也都是愣头青,哪儿比的上他原先上过战场的百人小队?
说二十卫没上过战场,这话倒是不假。但保卫贵人的工作其实也不比上战场轻省多少,甚至有时还更要难。若是战场,大可义无反顾。一个人若想要拼命,那自然是容易些的,可若是在拼命的基础上,再保全个什么,这可就难了。
一个合格的侍卫,要在击退来敌的前提下,还要让所保护的对象从从容容退走,有时为了这个目的,甚至先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能带着所保护的对象一起走。要不,若是贵人自己吓得手软腿软瘫在一边,难免被敌人夺了空子。这不比上了战场的士兵,一朝身死,虽死犹荣。这时侍卫纵是身死也难辞其究,说不定还会连累亲友。
颜略慢慢提起陌刀,轻轻挑开帐帘,一猫腰钻了进去。
黑暗的帐篷中,颜略阴阴的笑起来。
在颜略靠近扎营地的时候,彤月一行人就已然觉察。颜略自以为轻便的脚步,在彤月他们听来却是沉重不堪,因高热而迟钝的识感让颜略觉得自己体轻步灵,却不过是个病得昏沉的人罢了。
乐弋早得了吩咐,将二十卫散了开去。人少,包围圈散的越大,空隙就越大,这才让颜略很轻松的就潜入进来。成业抱着春饼睡在另一个营帐,由笑霜看护着。她自己带着奉雪、裁云守在帐内。而乐弋,则带着二十卫反抄回来,将颜略堵在营中。
黑暗中,颜略见榻上人形起伏,身形曼妙,在心中啐了乐弋一口:呸!这都睡到一块儿去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没错,颜略潜进的,正是乐弋的帐篷。
照着乐弋的胸口来上一刀,然后趁乱蒙住彤月的嘴!这是颜略的全部计划。
此刻的他脑子里飘如柳絮,只觉得身在水中,沉浮不定。
“当!”
刀,已下,刀下却没有人。
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