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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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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胡同,是没人能走得出去的迷障,脑中闪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若不能,不若就这样抱着她一起死去,最起码,是一起的,也好过看着她这般煎熬着疼痛着想要远离。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若真的死去,所有憧憬过、想做、想看、想得到的,包括她,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不要不圆满的结局,所以他要活,她也要活。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因为被人抢了电脑,只码出来这么多,那就明天加一更吧。算是补上来。

☆、103摊牌

出乎所有人意料;整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哭喊;没有挣扎;未夏甚至没吭一声;坚强的全然不似白日里那个如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疼的女人。只是结束后,她全身上下如被汗水洗过一般湿了个透;身下的被絮和床单也几乎被揪烂。

就连吴祈也觉得不正常,几次停手号脉,即便是赌气;也没有人能忍到这般。君亦衍一颗心似被吊住般的难受;喊她的名字;要她哭出来喊出来,甚至掀起袖子把手臂放到她面前,她也不肯抓不肯咬一下。

当天已经转白,当屋里只剩下她与他时,君亦衍拉起被子盖住上半身已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未夏,擦洗过后换过衣裳,她已放松下来,安静地趴在床上,屋里点了安神香,她闭着眼,快要睡着了。

君亦衍俯□,嘴唇就要落到她额角时,她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抿了抿,睁开一双恍惚的眼,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微微笑了,缓缓启唇,声音轻轻的,如就要消散的烟、就要飘走的云。

“你知道吗,女人是矫情的动物,只肯在珍爱自己的人面前哭,因为她们想要那个人来哄来疼,我也是,只哭给疼我的人看……女人哭的时候没有人疼是很可怜的,君亦衍,你真可恶,你又不爱我,却要一次次地把我弄哭……”

一句我疼你,我会疼你几乎脱口而出,他把她的手拉起来,紧紧握住,沉沉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是我不好,是我该死。”

未夏轻轻一笑,微微摇头,眼睛擦过枕边看向虚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上一世做了错事,这一世合该受这些罪,这惩罚我认了也受了,如今我明白了,人死情灭,强求不来……我跟你也强求不来,可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总是让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君亦衍知道不该让她再说下去,有些不能去说的话不能去揭破的角落,一旦被揭开说破,也许有些事就再也无法挽回,可是却找不到办法阻止,只能听着她用虚弱地沙哑的嗓音缓缓诉说。

“我以前老说爱你,我一直以为我是真心的,我以为你是我爱的人,方才,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爱的人根本不是你。”

时间静静流淌,屋里那么静,静得能听到胸腔里一声声无力的心跳声,君亦衍握了握拳,转过脸沙哑着嗓音缓缓问道:“你说……你不爱我?”

她把脸转向他,一直浑浊迷蒙地眼神里褪去病态,清澈明亮如一弯皎月,她看着男人的脸,看得仔细明白,然后冲着他坚定地缓缓摇头。转过脸,目视前方,眼眸里重又浑浊,神情似憧憬又似怀念,她笑容清浅,语气轻柔道:“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可是我做错了一件事,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心上生出一个大窟窿,冷风嗖嗖地灌进去,呛地他无法正常呼吸,只觉得冷,从心窝冷到四肢百骸,使他终于感觉到疼了,过了许久,他才能说出那个此生绝不想说出来的名字:“任禹?”

她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个字足以毁掉他仅剩的希望,他不知自己是以何样的心情,何样的表情,何样的声音问出来的:“我很像他?”

她点头,却又摇头:“以前觉得像,现在不觉得了。”

“为什么现在不觉得?”

她笑了笑,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轻轻说道:“他从不撒谎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也不会偷偷背着我去见别人,他的衣服上从不会沾上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做蛋羹给我吃,他只给我一个人梳头,他也叫我未小夏,他说在他眼里我永远都很小,需要他来保护,其实他不知道,我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软弱,他不在的时候,我连哭都不会哭的。”

“他把我的名字刺在心口上,他说那代表着他把我放在心上,把我装在他的心里……他最大的梦想是娶我,让我做他的妻子,给他生一个孩子。”

她睁着眼,如默念对白一般地说着,表情木然,语气平静,却仿佛不能停下来。

整个人瘫坐在床沿上,握住床柱的手却紧紧握出了骨节,原来如此,原来让他沾沾自喜地眷恋和依赖,全都因为另一个人,原来她真的是透过他在爱别人,她的喜欢,她的心,没有一样是君亦衍的,他转过脸,望着那个早已偷走了他一颗心的女人,连自嘲都变的无力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未夏忽然哽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干涸地没有一滴眼泪,许久之后转过脸来,呆呆道:“他死了,我害死了他。”

死了,该高兴还是悲哀,原来他从未争赢过的,是一个死人,难怪她常常会对着他露出那般思念的神情,难怪她总会对他说对不起,就连她说想为他生个孩子,也不是对君亦衍说的。

他愤怒地站起身,走出两步一把将她拉起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冷冷地问道:“我问你,那男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左脸上有个酒窝?他也喜欢锦鲤?”

她安静地点头,君亦衍仰起头,忽然大笑起来,心里那么悲凉,好像连这笑都显得可怜起来,他忽然俯□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手指用力地似乎想将她捏碎,终究还是舍不得弄疼她,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了许久,松了手,将拳头握了又握,牙咬了又咬,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人死情灭?既然人死情灭,那就忘了他,忘了那一段,好好地看着我!”

未夏闭上眼摇了摇头,体力不支地想要倒下,君亦衍两手抓住她的双臂,支撑住不让她倒下,一双眼幽黑如墨,又如酝酿着黑色风暴般,牢牢地锁在她脸上,一字一字低沉道:“看着我!”

未夏抬起眼眸,没有任何回避地直视着他,平静而坚定地笑:“我不会忘了他,君亦衍,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身体腾地生起一团怒火,他看着她,握住她手臂的手渐渐收紧,再收紧,半晌,他眼里的怒火却渐渐熄灭,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问道:“他有多好?”

未夏漠然地与他对视,轻轻说道:“他是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心死?”他冷冷一笑,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挑起嘴角嘲讽道:“那我呢,你当我是什么?”

她闭口不答,垂下眼睫,低声道:“君亦衍,我不想再看见你,杀了我或放了我都好,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他忽然甩开手,站起身,一把撕掉身上的外袍,劈手丢到脚下,指着地上破烂地袍子冲着她吼道:“不喜欢我身上有味道为什么不说,不喜欢我有别人为什么不说?你早就知道阿箩的存在为什么不来问我?不来问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不在意我,为何还要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出来让我觉得愧疚?你说我在做戏在骗你在利用你,你又可曾付出过真心?”

她并不否认,慢慢地趴回枕上,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有些无力地转过头看了看渐渐变白地窗外,又望了望桌上燃了一夜地烛火,那烛台上一块块斑驳不平的烛泪,如他现在的样子一般丑陋不堪,最后他又走回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温柔如水,却心如死灰。

“董未夏,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你也从不肯正视我,你宁肯将我当成一个死人的替身用以怀念你的心上人,也不肯将我当做君亦衍来爱,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你早就知道,枉我,枉我……”他说了几次也没有说出口,总归那是他自己愿意的,是他自己愿意捧出一颗心交到她的手上,怨不得谁,不是也早知她心里有人,不过是心中存有念想,那样圆满的念想。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来,对着床榻上缓缓说道:“董未夏,你心里当真一点也没有我?”

她知道他正在远离,就要远离,终于要远离了,闭上眼,轻声道:“没有。”

所有的心念支离破碎,所有的坚持荒芜成烟。依稀记起,不久前,也是在这间屋子,她被他捉弄地生了气,最后扑进他怀里哭的伤心欲绝,那是他第一次心动情动,却原来,从那时便错了,她不是为她哭,也不是对着他哭,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琉璃珠帘被轻轻撩起又落下,发出细细闷闷地声响,他在那门帘外站了一会儿,几乎是有些阴冷地转过身来,笑着:“你想死,我偏要让你活,你想离开,我偏要绑你在身边,你不想看见我,我偏要你日日夜夜面对着我,你不肯在我面前哭,没关系,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亲妈表示,似乎好像大概是,虐完了,顶锅盖再加一句,虐完了的意思是,近期不会虐了吧……吧的意思是,大概可能也许,但素,不排除那啥心血来潮临时下黑手神马的……O(∩_∩)O~

☆、104人生

此后几日;君亦衍没有踏进东苑一步。吴祈每天早晚会来看一次,几名女侍也比之前要上心许多;照顾地谨慎周全;那个叫吟姝的甚至还会主动与她说话;提的多是与那人有关,她嗓子还嘶哑着;并不出声理会,吟姝看出她不愿听,也就不再说。

阿免被放了回来;自那日刺伤君亦衍被关押之后;他想过要逃走;最终还是放弃。一来王府守卫众多脱身不易,二来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带走未夏前,他不能再给她惹麻烦。

一走进东苑就察觉出不寻常,守卫人数至少是以往的两倍,连新来的丫鬟也个个武功高强。按规矩他的身份不能进到内室,只能站在外间说话,未夏并没有答应,女侍称她病了,高烧烧哑了喉咙暂时不能讲话。

一定不止是高烧,一连三日,他没见她出过一次房门,只有频繁往来的大夫,和定时送进去的汤药。他看过药渣子,不是以往的方子。宝岚宝珍被指派到西小园,负责看顾几株宫里御赐地快要开花的晚山茶,他找去西小园,二人也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他心急如焚,于夜间跃上屋顶,未料到房顶上也潜伏有人,还闹出一番不小的动静,他心一横,做好了硬闯进去也要看她一眼的准备,那名叫吟姝的女侍忽然推门而出,交给他一封只有四个字的信:安好,勿挂。

是她的笔记,并不能叫他宽心,同一晚,香婉找来,也交给了他一封信,看完信的内容,他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小产!不过三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个畜生竟然连看也不来看一眼。好好的一个小姐,嫁过来才一个月,就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他恨不能就这样冲进去不管不顾地带她走,可终究势单力薄,最后他沉住气,决定等她养好了身子再等待机会,总之,他决不让她再待在这里受人欺负。

夜幕如河,偶有几颗星子一闪一闪发出微弱地光亮,似将熄未熄的残烛,更显得那苍穹浓厚,大地深沉。偌大的东苑,回廊上掌满了灯笼,明亮却寂静,侍卫与丫鬟们已交接过两番。阿免静静地坐在院墙上,手心里轻抚着一只白猫,那猫有些不安,不时回过头看一眼院子外头,再安静地缩回他身边。

那个男人是个疯子,自己不来,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就这样近乎囚禁地将她隔绝在屋内,如今连这只猫,也无法进入那间屋子。

略显急躁的脚步声从院门处传来,一旁的白猫忽然挣脱他的手,从墙头一跃而下,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是那个西秦质子,阿免心一动想跳下地,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刘完,不动声色又坐了回去。秦一晗俯身抱起细细,若有所思看了那墙头一眼,这才走进院子。

丹桂有些为难地看着秦一晗手中的猫,主上严令吩咐过,除了大夫谁也不能接近夫人,包括这只猫,再有任何闪失这屋里伺候的和院子里侍卫暗卫一共三十几个人全部问罪,况且,吴祈也说夫人痊愈之前不宜接触不干净的东西。

刘完也有相同的顾虑,二人刚要开口阻拦,只见已走到门帘处的秦一晗忽然顿住脚步,他手中的猫挣开他下了地,蹲在门帘处摇晃着尾巴,似乎并不愿进去。

秦一晗叹了口气,蹲□抚了抚细细的头,嘱咐道:“也好,你在这里等着。”见刘完还等在一旁,沉声道:“你不必在这里等我了,回去伺候你家爷吧,明日还要上朝,莫给他太多酒。”

刘完微一沉吟,也就退下。

未夏已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了身,见到他,消瘦的面庞上总算浮现一丝笑,虚弱喊道:“一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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