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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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秘密,却不派人把守,听阿免说玉湖庄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那阁楼里有很多机关,比如她掉入的那个陷阱,里面的毒物,随便咬上一口,不消片刻便会毙命;所以根本无需侍卫把守。不过,那些毒蛇虽致命却不会主动攻击自己人,未夏觉得不可思议,玉湖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亏她一开始还觉得到了个世外桃源。对这个庄子越了解的多,越觉得神秘和恐怖。
君国已是深冬,这一日,傍晚竟扬起了鹅毛大雪,可夜晚的玉湖庄显然不是个观雪的好地方。偌大的庄子此刻一片漆寂,静谧的有些诡异,远远看去只有一个地方能辩得一点微弱的光亮。
泡了快一个时辰,桶里的水早已经温凉,未夏还是不想起身趴在桶沿发呆。忽然,屏风后传来一丝细碎异样,屏息静听,没有脚步声,但未夏却直觉有人进了来,会在这个时刻进来,只有可能是阿免。
她赶紧起身,胡乱擦了擦水,从一旁的小榻上随手取了件袍子披上,朝着屏风小声喊,“阿免,明日再收吧,天太冷了你也去歇着吧。”
屏风后的人没动也没出声,未夏有些疑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阿免不会不理她,来这里十来天了,她知道自己在庄里的低位。没有人敢擅闯夏苑,除了董佐明。
她有些心惊,抓紧衣襟,一步步往屏风的方向挪去,刚挪了两步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黑影飞速闪过,继而颈上一凉,低头,一柄锋利的长剑赫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未夏僵住,身子因为惊吓和寒冷,冒起一身的冷汗,脱口而出的惊叫被颈上的压力赌在了喉咙,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噤声!”
腿有些发软,她勉强站直身子问:“你是谁?”问完暗骂自己蠢,既暗中相挟,谁会自报姓名。
后面的人没有出声,似乎在屏息聆听房外的动静,未夏竖起耳朵,依稀听得远处似有一阵阵的呼喊声,像是在叫嚷着抓刺客或者抓贼。她一动不敢动,背后那人一手胁着她,另一只手忽然挥袖拂灭桌上的烛火。她明白这刺客不想让她看到面容,稍稍平复了下心跳,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这样也没用的,你敢闯进玉湖庄,难道不知庄内之人夜能视物?”
“该死!”背后那人闻言僵了一下,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这时外面呼喊声与脚步声却逐渐近了,已经搜进了夏苑。
未夏吓了一跳,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他不是在骂自己该死,暗暗松了口气。这刺客来的不是时候,她刚洗完澡擦的不干,浑身沾着水汽,又只草草披了一件单薄的袍子,这时明显感觉冷了,身体开始微微打起寒颤却咬着牙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她逐渐受不住了,这样以被挟持的姿势站着真的很累,腿脚又僵又麻,前面是利剑,后面是一具温暖的身体,那人不知是在思考对策,还是在等外面的侍卫离去,只静静站着不出声,不知还要站多久,未夏实在承不住心一横,身子向后微微靠在那人身上,卸去一点重量,这一下果然轻松许多,也暖和了一些。
她能感到背后那人明显僵住,倒也没有动怒,他从后面挟持着未夏,身体与她贴的很近,大概是察觉到她的颤抖,半拖着她走到屏风那里,反手扯过一件厚袍扔到她手上。未夏接过,习惯性想道声谢,却一下想到,这状况不正是拜这歹徒所赐。
廊上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极快向房门逼近,大力敲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名刺客运气真不好,侍卫们还是搜到了这里。从敲门声响起时,背后的男人开始胁迫着她往内室挪动,走了几步又停下,他脚步小心翼翼,似怕在黑暗中碰倒东西。
披上厚袍子,身子逐渐变得暖和,未夏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从这个人手上逃跑的机会绝对小于零,但若等庄里的人真搜进来,等不到人来救,她这个人质估计要先被杀掉当垫背,所以必须想办法自救。
未夏眼珠转动环顾四周,瞥见床榻时,心一动有了主意。
“喂!也许我有办法帮你。”她小心的与他商量,然后朝床的方向偏了偏头,低声道:“我必须去开门,不然他们会起疑,若叫他们闯进来,你也必定逃不出去,想安全离开这里就照我说的做。”
“那边枕头下有一枚面具,你带上,脱掉衣服到被子里去,待会儿无论如何别说话也别起身!”顿了下,又补充道:“你我现在都只一个选择,若你逃不出去肯定会先杀了我,所以我不会乱来,我年轻貌美没结婚也没生过孩子还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鬼庄子里。”
说年轻貌美只是想更加强调不想早死,背后的人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俯头看了她一眼,未夏有些脸红,算了,反正这么黑他也看不到,看到又如何,她现在确实又年轻又貌美。
那人没说话,挪到床边站定,左手忽然捻出一颗小丸递到未夏唇边,低声道“吞下。”,未夏愣了下,呵,怕她使诈给她用毒么?嗤笑一声仰头吞下,那人立时收回手上的剑,大步跨到床边摸出面具迅速带上,一边脱衣一边跳上了床。
未夏飞快的放下帐帘,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她拍拍脸蛋和胸口稳了稳心神,才斟酌了一下语气朝着门的方向扬声道:“什么事?”
门外,女声冷冽:“有刺客潜入庄内,姐姐还是先开门吧?”
未夏一惊,竟然是董二小姐董央雪亲自捉拿,那刺客身份必定不简单。
看了一眼床榻确认没有纰漏,刚拿开栓子,门便一把从外面推开,董央雪率先跨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四名女护卫,手持兵器神色冰冷,未夏腹诽,果然是董央雪□出来的人,跟她全都一个调调,一个个明明都该是春光明媚的美人,非要弄的冷若冰霜,对谁都恶狠狠的样子。
董央雪神情倨傲瞥一眼未夏,脚步不停直接朝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未夏跟在后面,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耐道:“你看到了,我这里没有刺客。”
央雪走到屏风后,看了一眼浴桶,又返身将未夏上下打量一番,不说话,表情却似笑非笑。未夏本就不喜这个平日里总与她过不去的怪妹妹,这会看她表情奇异的盯着自己,更加厌恶,裹紧衣衫不耐道,“我说了这里没有刺客,没别的事就出去,我要睡了。”
董央雪不理会,慢慢踱到床边,面上仍挂着那个让她讨厌的表情道:“姐姐床上有人?”
☆、你床上有人?
“天冷,叫人暖暖床有什么奇怪?”未夏一笑,顺势上前挡在董央雪前面道,“你没有吗?”
董央雪一愣,笑的越发古怪,“哦?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能得姐姐青眼!”话音落下她忽然一推未夏,另一只手抓向帐帘,未夏稳了稳住身子赶忙作势要拦,却晚了一步,淡青色的雪纱帐已教她一把扯开,待看清楚床上的躺着男人时董央雪惊叫一声:“阿免?!”
床上的人没起身,也没说话,只稍稍往内侧别过脸去。
董央雪收回手,眼角瞥到床上之人微微□在外的肩膀,嘲笑的看着未夏:“难怪不敢出来,姐姐,阿免不光是与你暖床吧?”
没被她发现!未夏心里松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双手环胸站在床边,“是不是与你何干,如此不是正合你意?”
她竟不否认,董央雪心中一喜,还想讽她两句,未夏却忽然谑笑着打断她:“妹妹一直盯着床上看,莫不是看上我的阿免了?”说完顺手掖了掖被子,再拂下帐帘,动作温柔。
“不知羞!”央雪恨恨骂了一声,收回视线招呼侍卫们便走,走了几步又转身不服气道:“姐姐还是收敛些好,你我的婚事可不由自己做主,这等出格之事若传出去坏你名声事小,坏了玉湖庄的大事,爹再宠你,也保不得你!”
未夏笑了笑,缓声道:“多谢妹妹提醒!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你在我这夏苑再多耗一会儿,那刺客抓不着你说谁会先倒霉?”
董央雪脸色立即沉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走!到东庄去!”四名冷面侍卫忙跟着出了去。
未夏迅速关上门,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脚步声完全没了,才直起身子走向床边,行过桌旁时,拿起烛火想要点起,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点不点烛火对她没差别,但那男人毕竟是刺客,黑暗的环境应该让他心里会觉得更安全一些,那么作为人质自己也就相对安全一些,虽然她知道通过刚才的事,那人必定知道了自己也能夜视,不过是给他个心安。
黑暗中她往内室床榻走去,见那刺客正撩开了帐帘,他已经重新穿好了夜行衣,脸上还带着银面具,与未夏对视一眼,他忽然出声问她:“你也能夜视,为何之前要点烛?”
未夏看着他,想了想道:“猫吃鱼不一定是喜欢鱼,能看到也不代表喜欢黑暗,我一不是贼人二不是怪物,当时喜欢亮一点。”
有趣的女人!她在暗讽他是贼人,玉湖庄其他人都是怪物。
“说的也是。”
他轻笑一声,也不否认,面具下那张脸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但未夏却还是感觉到他在笑着打量她,看吧看吧,反正顶多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她不在乎。
那人看了一会方站起身,刚站起来身子却陡然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
未夏想起不久前,刚到这里时有几次磨着阿免带她出庄去看看,阿免怎么也不答应,并告诉她,玉湖庄位于玉壶山深处,除了护卫重重,山庄外布满各种凶险的阵法,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加上庄子四周幽林沼泽密布,玉湖庄常年瘴气环绕,除了庄内人因常年居住在这里已经适应瘴气的毒,外人一旦进入林子,吸入瘴气,便会全身徐软,使不出力气,最后被林中野兽杀死吃掉。
那时她刚醒来,也中了瘴气,浑身虚软无力的晕了过去,阿免心细,第一个看出端倪,暗中拿了解毒的珠子给她带着,才没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毕竟,原来的董家大小姐是不怕瘴气的。
现下看,那刺客似乎中毒不浅,已经站不太稳,抓住床柱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握出了骨节。能避过重重护卫,穿过阵法与沼泽密地,身中璋气还能坚持走到这里,倒是有些本事,他要是死在这里,不仅给自己招来麻烦,还多少有点可惜。未夏居然产生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悯才之心和同情心。脑中纠结一阵,想到这人也没有伤害自己,左右刚才费那么大劲救过他一回,顺手多救一回也无妨,再加上他声音很好听。
找了无数个理由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卸下腰间的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指盖大小的木珠,走到那人跟前道:“这个给你,带着在身上能解你的璋毒,不过这珠子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玉湖庄非寻常地,你快走吧,我的侍卫也要回来了。”小小的撒了个谎,她希望这人快离开,免得他拿了珠子不走被抓住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彼此隔得有些近,但屋子里很黑,没有燃烛,门窗也尽闭着,连一丝光线也没有,通过方才的事,未夏确信他并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也最多能看到一个影子而已,所以她没有做任何遮挡,抬目直视。
黑暗中那人迟疑了一下,方伸手接过珠子在鼻尖嗅了一下,顿觉神智清醒些了,道了声谢将珠子收进腰间,似乎又想起什么,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方才……不得以为之,小姐不要见怪,这是解药。”
未夏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逼她服毒的事,心下冷笑却没说什么,只伸手接了瓶子。却瞥见递瓶子的那只手上一片殷红,知道必定是中了璋气后自己划伤手掌企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维持意识。
日行一善,今日再多行一善好了,她没多想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那人没接。
未夏白他一眼,又想到他根本就看不见,咳了一声,淡淡道:“玉湖庄处处是毒物,若伤口沾了毒,你还有力气自保吗?你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劫到一个像我这般好心的人吧。”
那人笑了一下,方伸手接过裹住伤手,黑暗中又凝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拱手道,“多谢小姐相救之恩,在下告辞。”
“哎,你!”她却突然出声喊住他。
那人闻言转身:“小姐还有何事?”
“你走门?”
“……”
“我是说你不跳窗?”
“……”
“你不是刺客吗!”刺客哪有走正门的。
那人似无法理解,未夏觉得自己疯了,清醒过来后她咳了一声道:“你想走门就走门,随便你了,我瞎说的,你别理。”然后又道:“面具你不能带走。”说完她立马转身,表示不会看他的脸。
那人果然停下脚步,低低笑了笑,轻声道:“解药董大小姐尽早服用!”
未夏站着不答,过了片刻,身后吧嗒一声,是窗子被打开又落下的声音,然后再没了动静,她转过身,黑暗中空无一人,银白色的面具静静躺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