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 作者:休菲孰能(起点2012-05-17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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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特护病房的条件还称得上优越,我们上楼的时候迎面遇到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苏小芸的怒目而视及时制止了我和周立刚的眼光异动。
病房的床头柜上摆满了鲜花和礼品。李萧在病床上躺着,穿着病号服,右腿打着石膏,额角有一大块淤青。他看到是我们的时候微微一笑,但是脸颊上没显露出那竖笑纹,酒窝似乎也浅了许多。
寒暄问候一阵过后,俞俪开始从带着的手提袋里往外拿我们的慰问礼品,就是几样常见的水果。
“我妈说骨折了的病人多吃水果有好处,我们就买了点水果给你,你要记得吃。这个是我送你的……”俞俪说着又从她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那又是一串蓝色的风铃,几条细细的玻璃管,几片小小的玻璃叶,中间悬着一个漂亮的中国结。
李萧微微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们了,这个风铃好漂亮,我很喜欢这个颜色。”
俞俪笑着说:“我们现在就帮你挂上吧,这个声音应该不会很吵吧?”
苏小芸接口说:“怎么可能会吵?他这个病房里,都没有什么风,你把风铃挂这里,难道它会自己响啊?”
李萧也笑了,说:“小芸说的对,就先挂起来吧,等我出院的时候,再带回家去。”
病房的天花板上垂着几条绳索,应该是用来悬挂输液瓶的吊线,俞俪看了看高度,然后说:“周立刚,来帮个忙,把风铃挂上去。”
周立刚自进到病房来就一直闷不做声,眼看着俞俪对李萧嘘寒问暖,现在又要送他礼物,我开始有点担心周立刚的忍耐力,担心他真的会突然爆发,冲上去把李萧拖下床来痛打一顿。
但是,眼前的周立刚表现得很平静,他走过去接过俞俪手中的风铃,选了条绳索,高高地系了上去。
“我给你带了本书,你闲着没事就翻着看吧。”苏小芸说着,甩了本书到了李萧的病床上,我看到,是一本流行歌坛杂志。
李萧顺手拿起来,翻了翻,说:“谢谢,这个杂志不错,我订阅了的。”
苏小芸瞪了瞪眼睛说: “你有订阅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买给你?”她不等李萧答话,又对我们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学校吧,下午还上课呢。”
俞俪看看躺着的李萧,微笑着说:“好吧,那我们就走啦,李萧,你多注意休息哦。”
我走近病床,说:“李萧,多注意补充营养。”说完和他握了握手。
周立刚从我身后闪了过来,抓过李萧的手,使劲握了握,说:“哥们!我等你伤养好了,咱们找时间喝酒!”
李萧仰着头看着周立刚,脸上的笑容稍微有点不自然,但是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说:“好的,一定约时间,好好喝一场。”
我们刚走出病房门口,明亮的走廊上突然吹来一阵很凉爽的风,然后,就听到身后的病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啪嚓!!!”
我和俞俪几乎同时回头,我看到病床上的李萧正望着半空发呆,地上散落着一片玻璃渣滓,是破碎的蓝色风铃。
☆、十二、遗落的轨
“哎呀!怎么掉下来了?”俞俪喊了一声,快步走到摔落的风铃旁边,看看那片碎渣,又看看空中的绳索,样子有点楚楚可怜。
病床上的李萧稍微欠起身来,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先走吧。一会我喊护士来收拾。”
苏小芸站在门口,单手叉着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过来瞅瞅我,又调过去盯住了周立刚。
我连忙说:“还是打扫一下吧,免得有人不小心踩到受伤。”说完从门边拿过一把笤帚,过去清理。
刚系好的风铃怎么就会突然掉下来了呢?难道是被刚才走廊上的那阵风吹落的?可是那阵风只有凉意,毫无力道,都不见得能吹动窗帘。
周立刚好像没有注意苏小芸在盯着他,他走过去抬手去扯了扯刚才系着风铃的那条绳索,说:“哎呀!这绳子太光滑了,肯定是它自己滑脱的。你们过来摸摸看。”他边说边去瞅俞俪。
俞俪没有理他,而是俯身从已经被我扫到一堆的风铃碎渣里拈起了一样东西,我看到,是那个漂亮的中国结。
回去的车上分外安静。周立刚默默地把着方向盘,俞俪紧挨着苏小芸坐在后排,脑袋斜靠着苏小芸的肩头,手里不停地摆弄着那个中国结。
苏小芸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周立刚,你老实说,那个风铃是不是你没系牢啊?”
周立刚拖着腔调说:“冤枉啊!那么小个东西我会系不牢?你这样说,明显是在小看我。”
“你系牢了的话,那怎么会那么快就掉下来?!”苏小芸继续追问。
“可能是那阵风太大了吧?我们刚出门的时候刮了一阵风的。”我插话道。
苏小芸瞪了一眼周立刚,说:“我就是认为是你没系牢,你别不承认!”
“好,我有罪!我回头买一个,去补送给他。行了吧?”周立刚看看车内的后视镜,接着又说:“你把那条东西丢了吧,老拿着做什么?”
“我喜欢!要你管?!”俞俪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声地说,同时把手里的中国结猛地甩了一下,仿佛那是一条鞭子。我这应该是第一次见俞俪生气,只是她生气的模样半点都不吓人,像一只表现焦躁的小兔子。
“我又没管你,我只是说说……”周立刚的声音慢慢放低,随后车内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下午放学后,周立刚喊我陪他去逛书店,说是要买一本资料。
县城的新华书店面积不大,店里的人也不多,周立刚自己去找他要的资料,我站在门口的位置翻阅一本体育杂志。
“喂……”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同时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身旁边不知何时轻轻地站了一位女孩,是姚亦淑。
她看了看我手中的杂志,问道:“你喜欢哪些运动啊?”。
“就是篮球、羽毛球什么的……”我把杂志合上,问她道:“你是来买书吗?”我想起了她在生日宴会上告诉我说书店有海子的诗集,很担心她会问我是不是来买诗集。
“不是,我是路过,看到你在,我就进来了。”
我又问道:“你是要回学校吗?”
她微笑着答道:“我刚从学校出来,想随便走走。”她今天穿着一身素淡的衣服,衬衫、裤子和凉鞋的颜色都接近纯白,但又隐约显现出一种淡黄。
我说:“哦,这样啊,我在这里等人,我朋友在里面买书。”
她低低地应了声“哦”,就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说要走,就在我身边安静地站着。她没有去翻看杂志,也没有去打量这里的环境,好像就只是在盯着我看,这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感觉过了好大一阵子,周立刚终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我伸手问他要来看,他竟然不给我,说:“这是给我表妹买的,女孩子看的书,你就别看了。”
他看了看我旁边站着的姚亦淑,问她道:“我们好像见过吧?对了,是在苏小芸过生日的那天,你是叫什么?什么‘妖’?”
我打断他道:“她叫姚亦淑。”
姚亦淑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说:“你是周立刚吧?”
周立刚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没记住你的名字,你别介意。你们是有事情吧?那正好,我也有事,我就先走啦!”他说完冲我眨了眨眼。
周立刚在某些方面的观察能力是很不错的,他极擅长捕捉一些细微现象,经过大胆猜测、主观判断之后得出微妙的结论。
比如这次,他就能根据我和姚亦淑默默站立的场面得出我们“有事情”的结论,至于是什么事情,估计他猜不到,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想开口辩解,给他说姚亦淑只是路过,我们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辩词咽了回去,因为我看到姚亦淑在那里站着默不作声,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于是我也没有说话,看着周立刚得意地走了。
“你,有时间吗?”姚亦淑开口问道。
我说:“有吧,你准备去哪里?”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姚亦淑轻轻地说。
我们走出书店,拐过一个街角,走过一段小马路,穿过一片居民区。我平时很少这样单独和女孩子行走,也几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陪一个女孩子散步。她的脚步轻得像是在飘,于是我也幻想自己是一团空气。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
“就是这里啊!”姚亦淑指着前面说。
前面是一段高高的火车道。
沿着一条陡立狭长的小径,我跟在姚亦淑后面升上了火车道。
大大小小颗粒状的石子铺就的道床,排列均匀整齐的路枕,向远方无尽延伸着的蛇行般的钢轨,还有远远矗立的一盏红色的信号灯。道边上缀着青青绿绿的草和星星点点的花。路基下面,我们来的这面是县城的居民区,安静而又黯淡,对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连绵的远山。
身边的姚亦淑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谈起过的海子,眼前的铁轨更让我不能不联想到海子自杀的结局。我感觉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我,有心想找个借口逃离,但是腿脚像是被某种东西缠绕住了。
姚亦淑停下脚步,望着那边的田野,问我说:“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初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我们在铁轨上放钉子让火车压,给经过的列车丢石子,还经常去那边铁路桥下的河里抓泥鳅……”
她笑着听我说完,说道:“小时候敢做的事情,长大了可能就不敢去做了。我初中是在我们镇上读的。”
“映云镇,映云水库距离你们镇上不远吧,听说水库那边的风景不错。”我说。
她转头看向我,说:“旁边是有一座水库,但是铁路不经过那里。水库的风景再好,也只是人工聚起来的水。你没有去过?”
“没有。”我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其实我也只去看过一次,我还是喜欢大海,你看过大海吗?”
“也没有……不过,我不太喜欢大海,我喜欢大山。那你去过海边吗?”我反问她。
她笑着答道:“我也没有,我只是在海螺里听过,据说从里面能听到大海的潮声。”
“那是人们胡说的。”我说,接着又问她道:“那你听到了吗?”
“好像,有吧……”她望着铁路的远方,喃喃地说。
“你,今天原计划是去哪里走走?”我问。
“不知道,可能也会来这里吧……”
“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想好报考哪里的学校了吗?”我又问。
她摇摇头说:“我没有想好,我只是想去海边。”
我说:“沿海的城市挺多的,学校也很多,应该是很容易选择的。”
她看着我问:“那你呢?准备报考哪里?”
我苦笑了一下,答道:“我成绩一直很差的,都不一定能考得上,如果运气好,达到分数线了,就再看情况报考吧。”
她又问道:“你喜欢山的话,会不会专门挑选靠近山的城市呢?”
我说:“那也不一定,喜欢山不一定就非得住在山里吧?我们这里就是高原大山,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想走出去。我只是经常会想,如果能回到古代,自己就去找一个漂亮的小山谷隐居起来,过一种田园生活。”
她认真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说:“很蓝很蓝的天空,一座满是青草的大山,山坡上有许多雪白的牧羊,山脚有座红墙的小房子,房顶的烟囱冒着轻烟,房子旁边绕着一圈篱笆,还有一条小溪……”我随着她的描述,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幅如同梦境的图画。
“如果真能有这么一个地方,清清静静地住一辈子,那该有多好。”我说。
她低头看着铁轨,没有出声。
“呜……”远远传来一声嘹亮的汽笛。
我看到一列火车正从远处驶来,连忙说:“我们到铁路下面去吧,这里离火车太近了。”
姚亦淑微微转过脸来看着我,没有理睬我的建议,而是对我说:“愿意一起做个仪式吗?”
我忙问道:“什么仪式?”
“你跟着我的样子做……”她让我靠近她,站在她的左边,然后学她的样子,双手对握,十指交扣,举在胸前。
她看着我,轻轻地说:“等火车经过的时候,闭上眼睛。”
我感觉有点恐惧,但还是照着她的样子摆好了姿势。我们在很靠近轨道的地方安静地站着,等待火车经过。
火车的车速很快,夹带着很猛烈的风,让我感觉像是要被吹走。我看到她早己紧闭起了眼睛,而我的眼睛也被风吹得不敢再睁开。
身体仿佛被无边际的黑暗淹没,整个世界在轻微地颤抖,周围充斥着有节奏的轰响和尖利的鸣叫。
紧贴胸膛的双手早已忘记了祈求,仅成了此时唯一的依靠。
心脏仿佛在飘向车底,脑后便是坚硬冰冷的铁轨。
声响倏然消逝,只剩下酣畅淋漓的死亡。
我慌忙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站在原地,身旁的姚亦淑轻轻地靠着我,安静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我说:“火车走了。”同时感觉到喉咙里很苦。
“铁轨还在。”她闭着眼睛轻轻地说。
“刚才这个仪式是在哪里学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你以前来这里做过吗?”我一连串地问道,同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