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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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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月的房内果然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四溢,顺带还有清粥小菜,也算丰盛。

相王清早动了气,胃口不佳,只喝了碗粥便脸色苍白回房休息。一碟包子被珑月和琉璃分食干净,吃饱喝足,珑月终于开始了正题。

“对了,琉璃,郡王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轮到琉璃凌乱了。

街市传言,月郡王府上侍卫极其凶悍,天刚亮就抓人做包子,且全程紧盯以防下毒,月郡王纵奴欺压百姓的恶名就此传开。

北瑶国,若以当世人眼界来说,四分天下北瑶国占近半,其他三国均低姿态求和,事实上,近几年内也有过战争,只是最终都落得惨败,而且据说代价惨痛。

面瘫夫君是卧底 (3)

北瑶国没有古书中所谓男尊女卑,不管入朝为官还是为首商界,均是有能者居之。不过,这也仅是大方向,曾几何时,虽男女可共事,但男子可三妻四妾而女子当德行端庄,万不能乱。

而就在一百年前,纳兰一族于世中脱颖而出,从商入仕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功高盖主被皇帝忌惮,终被逼举旗策反,男帝时代就此结束。

太祖打下了万里江山,高祖与先皇一步步将江山稳固,到了珑月这一代,国泰民安之下,百姓也渐渐接受了女主专政,毕竟两三代人过去,日子照过,似乎没什么区别。

要说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女子只要有钱有势,也可以娶夫纳侍。女可嫁男,男也可嫁女,而诸多国律上来说,也渐渐偏女为尊的方向发展。

就像同样是影卫,琉璃可以在府外安家,娶上一夫两侍,而溯则无家无亲人。

用琉璃的话说,同为影卫,但她是官,有官阶品级有俸禄,而溯是奴,一概全无。

但现如今似乎也只有北瑶国是女主为政,其他诸国仍旧保持男尊女卑的传统,故而北瑶的作风多少引得其他诸国诟病纷纷。

相王苏慕颜,乃是先皇皇夫,后封相王。女皇为苏慕颜生下一女,为长女,起名纳兰珑月。可无奈珑月自从五岁起重病之后日渐痴傻疯癫,皇位就自然没她的份儿。

先皇晏驾之前,苏慕颜就搬出皇宫与珑月同住,现今女皇为珑月同母异父的妹妹,纳兰珑馨,年方十八,刚刚亲政。

其实郡王并非什么封号,而是只要是皇帝的女儿,都称郡王。珑月多年也没有封号,人们也都理所应当称她为月郡王,当然,还要顺便附加属性,傻子废柴。

复杂,这是珑月如今唯一的感觉。

先不说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些颠覆常理,就连她的身份,也不难听出复杂。

她本是长女,帝王候选,就因为变傻而失去了资格,现如今不傻了,这未来的日子……

“那宫漓尘到底是什么人?”

琉璃说了大堆的话,已经能自然到坐在椅子上喝茶嗑瓜子了,边嚼边说道:“他是女皇的人,监视你也管制府里其他人,整个王府,或许也就相王能够压他半头。”

面瘫夫君是卧底 (4)

珑月皱眉想了想,突然问:“他是残疾?”

琉璃一愣,果断道:“不可能,身有残缺之人不能为皇族效命,抓住了要砍头的。”

“他的手一直没从袖中拿出来过。”珑月不禁想起刚才,哪怕是刚起身,宫漓尘都没有用手拍打衣襟上的灰尘。

“其实……”琉璃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我也没见过,不过……”

“你能不能利索点说话?”

“他是你的夫,你召他来看看不就行了?毕竟也是八抬大轿正门嫁进来的,就算有女皇撑腰又怎样?”琉璃噼里啪啦扔完炸弹,手猛地在珑月面前晃着,“……喂,回神回神……”

珑月错愕得表情极其复杂诡异,抽搐着眼角,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印上四个大字,与狼共舞……

夫不夫的肯定是假的,只是这诡异的身份一叠加,没由来更加觉得宫漓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最可怕的人不是嚣张不可一世的人,而是……能忍的人,然这两天看宫漓尘,能屈能伸波澜不惊,已经是超乎寻常的能忍,忍者神龟……

珑月端起茶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深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郡王一共有三夫一侍……您的嘴不用张那么大,不用想也知那些人与你没多大关系,您大可以当他们不存在。”琉璃轻飘飘说着,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碎屑,示意珑月坐在铜镜前,一边拆开她头上的束发,“郡王,您是主子,就不能梳这样的头发,还好今天相王恼着别的事,不然我就得挨罚了。”

珑月看着镜中一张皱眉的俏脸,心里有点乱糟糟的。三夫一侍,没多大关系?当他们不存在?就单单一个宫漓尘就已经不是省油的灯。

身边的环境越复杂,她就势必分出精力来应付,也势必影响她的任务。

而她之前也想过,如果最终自己的目标找到,是个对世人无足轻重的东西倒还好。但是,如果是个对世人很重要的东西,她拿走了,势必连累其他人,所有……与她这个身份相关的人。

面瘫夫君是卧底 (5)

“琉璃,你知道风魄是什么么?”

“……不知道,圆的扁的?”

“我也不知道。”

风魄,她的任务目标唯有一个名字,形状颜色甚至物体状态一概不知,或许是瓶液体?也或许是块什么东西,总之,极尽想象任你去猜,茫茫时空犹如大海捞针。

而她只有十年时间,十年,对于找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东西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长。

幸好她有权有势,也幸好……

珑月回过神,望着铜镜中已经变了样的自己,抿了抿嘴,惆怅开口道:“琉璃,你还在把我当傻子糊弄么?”

只见自己头上似乎是被盘了个像发髻的东西,但是,不觉得好看也不觉得利落,活脱脱像一坨……而琉璃总共揪下她多少头发她就不去计较了。

琉璃讪笑着轻轻放下梳子,尴尬道:“郡王,我……不会梳头。以前都是溯每天早上将你打理好了交给我,待傍晚换值后再替你洗净了送上床,我……给自己梳都不会呢……”

敢情琉璃那清爽潇洒的马尾辫,居然是不会梳头的产物。

珑月自行拿起梳子,也同样一筹莫展。将被琉璃糟蹋成一团的头发一缕缕梳开,铜镜很大,倒也做工精美光亮可鉴,反透出琉璃一副欲言又止。

“说说溯吧,貌似就他对我还算有良心。”

透过铜镜见琉璃突然松口气,珑月微微一笑,索性就披散头发摆弄着妆台上的大小瓶罐。一些妆粉口脂从未用过,但也是新鲜的,想必常换常新。小盒子中还装满了各式花钿以及小首饰,看起来,哪怕是个傻子,作为女子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谁能对一个傻子还有这份细心?她想到了相王苏慕颜,还有……溯。

“溯比我跟随你要早,很多事我也只是听说。”琉璃说着,拖了个凳子坐在珑月身边,却没再喝茶嗑瓜子,神色也正经起来。“你五岁的时候大病一场……”

那一年,身为未来储君他日女皇的纳兰珑月遭人暗算,女皇大力追究却苦于没有证据,便将溯指派为珑月的影卫,从此贴身保护。

那一年,溯十四岁。

面瘫夫君是卧底 (6)

而那之后,珑月也并未骤然疯癫,只是比起旁人,显得越来越愚钝。直到四五年过去,人们才渐渐发现,不管换了多少太傅名师,珑月也总像个五岁孩子,甚至还不比五岁时那般灵韵有加。

先皇广招天下名医,医治了好几年,最终均告失败。无奈之下将珑月放出宫外立府,同时让相王苏慕颜也一起入府照料,琉璃也是珑月出宫之后才伴其左右。

几年后,先皇晏驾,二皇女纳兰珑馨在其父及朝臣的拥立下登基。

朝纲动荡的那几个月,溯就像随时要跟人拼命,将珑月牢牢护在身后,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就连苏慕颜要靠近,哪怕远远向他示意并未带凶器,也仅能靠近五步之遥。所有的食物和水,溯都一一提前尝过,甚至珑月身上穿着的衣裳,也必要亲自仔细检查。

可那个时候,珑月早已经不知世事,也许是溯激进的样子吓坏了她,自那之后,她看见溯就惊恐不安,一会儿说他是妖怪,一会儿又说他丑陋,甚至抓起手边任何一件东西就扔过去。

也就从那时起,溯戴上了面具。

……

“琉璃,你在怨我,但你不觉得,埋怨一个傻子的过错,很可笑么?”珑月并未乖乖坐着听琉璃讲述一个苦大仇深的故事,而是边走边看,伸手摸摸阁柜上金银玉器摆件,偶尔拿下一件玩玩。

“我只是曾经发誓,如果郡王有朝一日能够清醒,溯所作的一切,必要让郡王知晓。”琉璃沉声回答。

“知道又怎样?”珑月轻飘飘说着,言语间甚至有了几分讽刺的意思,“如果抱有希望就留着命来等,宫漓尘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也不能随意用刑,但是溯仅留下一把匕首,他自己都放弃了……”

“郡王,溯不会说话!”琉璃明显比珑月更加激动,突然又有几分落寞,“郡王,纳兰一族的规矩,年满十岁的储君拥有两名影卫,待新君继位,女子便是御前侍卫护卫宫禁,而男子则服下哑药,终身为帝王影子。先皇将溯指派给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哑了,这足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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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收起你的野心,如果还想活命的话。”珑月的表情难得郑重,将手中摩挲得发热的玉如意放回阁柜上,深深吸了口气,珑雪说的没错,一个身份代表一堆麻烦。

而琉璃这么急于向她说明溯的旧事,替同僚申冤是一面,更多却是在驱使她去复仇吧,去将曾经本属于她的东西夺回来……

或许之前的珑月如果清醒了会这么做,但是她不会。

“郡王恕罪,琉璃错了。”

“琉璃,从宫漓尘那里分权并不容易,你能接收多少算多少。”珑月说着,居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琉璃,“溯那里缺什么东西从府里支,这些你先用着,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不够再说。”

琉璃一脸惊诧捧着大把银票,眨巴着眼睛问道:“郡王,这银票……您从哪弄来的?”

……

夜又静了,珑月已经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天,她的身份地位,她的权力优势,那些盘根错节的旧事,还有她身边的人……

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不仅将白手起家去找寻风魄的下落,兴许还会面对被人试图斩草除根,无法一心一意去找风魄,十年也未必能找到。

如果要利用她的身份,找寻风魄必然如虎添翼,可是,她或许要面对一个最大的敌人,一个国家的帝王,权力之争,阴谋……

“呼……”珑月想得头脑发蒙犯痛,伸手从一旁拿起那把银质匕首,想了想,高高向半空抛起。

匕首划过一道银光,吧嗒一声掉在床上,尖端直指墙壁。

直到数年之后,珑月想起这一幕才幡然醒悟,她选择一条波澜起伏诡异横生的道路,居然是掷骰子决定的。

然而,就在匕首落下不久,床微微震颤,珑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下意识一翻身直滚下床,只听身后咔嚓几声,继而乒乓乱响,微尘四起。

架着轻纱床幔的雕花床棱居然齐刷刷尽数断裂,轻纱瞬间被厚重的床棱撕开,飘飘悠悠落在珑月身边。

两根床棱好巧不巧正砸在玉枕上,若是砸在珑月脑袋上,哪怕不重新砸成傻子也得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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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意外么?珑月看着床棱整齐的切口,挠了挠头,将锦被从一堆凌乱中抽出来抱在怀中,只着单衣光着脚冲出门去,无视楚浔,直奔苏慕颜的院子。

要问这个王府中谁那么急着对她下手?答案都不用猜,必是那个白天刚吃了瘪又丢了钱的家伙,没想到看似波澜不惊的人,居然比她心眼还小。

“爹啊,我跟你睡好不好啊?”珑月装乖巧。

苏慕颜惊异下满脸喜色。

“爹啊,其实是床塌了啦,我是不是太重了?”珑月装天真。

苏慕颜登时惊了。

“爹啊,其实不是我重吧?是床棱断了,跑不快差点砸脑袋。”珑月装可怜。

苏慕颜怒了。

“来人,召宫漓尘!”

夜半波澜平地起,苏慕颜一怒之下,带着珑月回到她房中,打眼就见屋内一片狼藉,床棱俱折,不由气得咬牙切齿,胸口起伏异常。

然,当他看见床上玉枕被砸得四分五裂,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仿佛目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事,猛地捂住胸口,摇晃了几下,突然渐渐软倒。

“相王……相王!”

身旁下人大声惊呼,宫漓尘姗姗来迟,也算躲过一劫。

……

苏慕颜病了,御医说他常年忧伤郁结于心,而近日悲喜交集再逢大怒,心神经不起这般折腾,才会骤然发病。

珑月坐在床边,看着高烧一脸通红的苏慕颜,轻轻用药汁替他擦拭着滚烫的手心,她从没想过这个时代的人能够这么脆弱。在她的时代,疾病早已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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