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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御剑录-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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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品级与唐善相同,都是正五品。

陈炯的官阶虽然是御前侍卫,可品级却足足高过镇抚使一级。

一位是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一位是正五品仪卫,两位锦衣卫亮出腰牌,谁人敢拦?

二人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镇抚使衙门。

“闵空繁?”陈炯没有去大堂,而是拐去后院,放肆的叫喊着:“闵空繁……闵空繁……”

“放肆!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一声冷喝,一个年过半百,脸颊消瘦的老人突然射出,冷声道:“这里是北镇抚司后院,住的是镇抚使大人的内眷,你们竟然……”他看到慢慢转过头来的陈炯,猛地闭起嘴巴,掉头便走。

“闵伯伯!”陈炯快赶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嬉皮笑脸的道:“伯伯怎么一见到侄儿就走,该不会是怪罪侄儿许久没来拜见伯伯了吧?您别怪侄儿,侄儿知道闵伯伯一直在闭关静修,所以才没敢来打扰。今日听说伯伯业已出关,神功大成,侄儿不敢耽搁,这不,刚刚下了值,特来贺喜!”

“算了吧!”闵空繁虽然在陈炯的拉扯下停住了脚步,但却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的道:“陈炯,你小子是来贺喜的吗?你是知道我新近又悟出了七招刀法,跑来我这里偷艺的!”

陈炯最拿手的本事便是装傻,此刻他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道:“侄儿武艺不精,若不是闵伯伯时常点拨一二,侄儿的小命怕是早就被哪个不知名的毛贼拿了去!侄儿此次前来,一为贺喜,二嘛……也希望闵伯伯可以多多点拨!”

唐善的心里犯起了糊涂,不知道陈炯带自己来此唱的是哪一出戏。

闵空繁无奈的翻着白眼,瞥了瞥唐善,问:“陈炯?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他的话问得很有内涵,唐善当然听得明白,那意思是“你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了个外人?”

陈炯把唐善拉在身前,道:“闵伯伯,他叫唐善。他可是侄儿的生死弟兄,而且是在宫内负责巡查守卫的正五品仪卫。”

“正五品又怎么样?”闵空繁面带不屑,道:“不管你们正四品、正五品,还不是要跑到我这里偷艺?”他的话虽然说的毫不客气,但显然已经认同了唐善的到来。

“噢!”唐善终于明白了陈炯的想法,“敢情是拉我来找这位闵空繁学习刀法来了!”

“前辈?”唐善挑着眼皮打量着闵空繁,学着他的语调,毫不客气的道:“晚辈对于刀法虽然没有浸心研究,但在儿时也曾见识过廖三刀的几式刀法,不知前辈可否愿意指教一二?”

“廖三刀?”刀中之怪的名号享誉江湖,可闵空繁听到了他的名字竟然连眼皮也不抬,随口道:“他的刀法只有割喉、缠腕、刺足那么几招,没什么大不了的!”

廖三刀是邪刀莫七的师父,他的刀法唐善根本没有见识过,可莫七的刀法唐善却是记忆犹新。

当日在鹰嘴峰上,岳逍遥曾经对莫七的刀法加以指点,并指责廖三刀迂腐,说莫七乃是天生的刀中霸主,似他那般相授将会毁了莫七的一生。

唐善当然明白岳逍遥的意思,那是说廖三刀对莫七藏了私,没有将所学倾囊相授。

藏了私的廖三刀已然教出江湖四杰之中的邪刀莫七,廖三刀的刀法自然可想而知。

唐善非常牛。逼的抬出廖三刀原是打算吓吓闵空繁,不想他自己反倒因为闵空繁更加牛。逼的回答而为之一呆!

第八十三章:剑者化刀

“铮……”一声轻响,陈炯的绣春刀被闵空繁握在手中。

有刀在手,他的整个人变得异常庄重,仿佛将他的神魂都已经融入到了绣春刀中。

没有气势,不分正邪,他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把刀。

“新悟出的刀法一共有七招,我不会使的很快,但你们要看清。”闵空繁自顾自的说着,唐善的“指教”一说似乎根本没有被他听在耳中。

七招都是杀招,全攻无守,劈、砍、拖、划、刺、带、扎,一招化七式,七招之下竟有四十九式绝杀之威。

唐善凝神不语,脑中尽是七招刀法的虚影。

敌人持刃相对,攻其肋下才是突破空门的正确杀招,闵空繁为何反手拖刀去攻他的腋下?

本是颈下割喉的必杀之式,为何改而去扎双眼?

胯下乃是绝命的阴招,为何不去上挑反而旁割?

……

冥想之中,唐善的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闵空繁的每一招每一式看似漏洞百出,必然引得所对之人疯狂来犯,可只要按照他的刀法攻出,一切破绽与漏洞都在眨眼间变成了陷阱和埋伏。

如果唐善用闵空繁的刀法来应战洪铁达,七刀之下,洪铁达绝难活命。

“闵伯伯!”陈炯根本没能领会到这七刀的精髓,厚着脸皮道:“您闭关多日才悟出七招刀法,这几刀想必非常犀利,与敌对战自然管用。可惜……您刚刚耍得太快,侄儿像是没有看清楚!”

“老夫的刀耍得并不快!”闵空繁叹息着道:“是你不懂刀!”说话间,他手指轻动,绣春刀已经射入陈炯的刀鞘。

唐善双目微睁,正色道:“天下刀客数以万计,敢对手中之刀说上一个‘懂’字的人恐怕并不多见!”

“懂刀不难!”闵空繁遥视远方,似是对着深邃的空际自语,“难的是要让刀懂你!”

唐善的脸上露出恭敬之色,道:“晚辈对于刀的认识远逊于前辈,晚辈刚刚口出狂言,还请前辈不要介意!”

“好说!”闵空繁在他脸上扫过一眼,对陈炯道:“天下武者分为三等人,一等人一看就会,二等人一学就会,三等人无论你怎么教他也不会!你在二等人之中排在中下,回去好自揣摩,总会有些收获的!”

陈炯当然听得出闵空繁是在赶他走人,当即道:“既是这样,侄儿便不打扰闵伯伯了!”也不啰嗦,对着唐善眨了眨眼,转身便去。

“晚辈……”唐善乃是跟随陈炯而来,现今陈炯已经被闵空繁赶了出去,他哪里还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可他刚刚开口,却见闵空繁的眼中射出一股凛人之气,严声道:“把我刚刚使出的七刀耍来我看。”

闵空繁有意点拨,唐善再无二话,当即出刀,七招四十九式一气呵成,丝毫不差。

“嗯!”闵空繁由鼻孔哼出一声,道:“一等天智,果然一看就会!但你也只是懂刀,刀并不懂你!”

唐善默默的盯着绣春刀锋利的刀刃,道:“前辈?刀乃兵者也,兵者鬼道也。刀法、武功都逃不出谋略的掌控。不知晚辈的愚见可有道理?”

“有道理!”闵空繁突然手扣腰间,抽出一柄三尺软剑,时而绷直如枪,时而活似灵蛇,一边舞动,一边道:“老夫浸剑三十年,只是身在锦衣卫,不得不使用绣春刀。刀剑变化皆出于心,心动、意随、手至,剑法与刀法才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错!”唐善微笑着应了一声,因为闵空繁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

“错!”闵空繁突然厉吼一声,道:“十五年前,老夫便是心存此念!”他似乎瞬时苍老了许多,“所以老夫说你只是懂刀,刀并不懂你!”

唐善正色道:“请前辈赐教。”

闵空繁再又仰望天空,喃喃道:“老夫修剑三十年,悟刀十五载,只总结出一句话,‘去繁从简,避实击虚’!”

“去繁从简,避实击虚?”唐善最先想到的却是岳逍遥将九剑道长所传的九记剑招变换成为九九八十一招逍遥剑法,而杨腾更是将其变化成为近万招无极剑法。

“难道他们都错了?九剑道长的九记剑招足够犀利,已经可以无敌天下,他们有心将九剑道长的剑法发扬光大,不曾想却是画蛇添足?”唐善暗暗想着,记忆中的岳家“追风、乘风、破风”剑法立时被砸得粉碎,有股清凉之气涌上心头,幻化成一柄清凉宝剑,“唰唰唰”耍出三剑。仅是三招剑法,竟将岳家的三套家传剑法尽皆囊括!

“不错!”闵空繁微笑点头,道:“只是一句话,你竟然打破先前所学,顿悟出三招剑法。你是老夫生平所见到的悟性最高的武者,无论你使刀还是用剑,不出十年,天下没有人可以在你手中讨得便宜!”

“前辈?”唐善闻声大惊,怔怔的问:“晚辈的确悟出三招剑法,不知……不知前辈是如何看出的?”

“你的眼睛!”闵空繁“唰唰唰”使出三记剑招,正是唐善刚刚由岳家剑法悟出的三招剑法。

唐善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惊声道:“前辈在我眼中看出了这三招剑法?”

“观想之余,你的眼中已经露出剑气,剑气流动,便是你这三招剑法的变化所在。”闵空繁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评论道:“这三招剑法虽然有些漏洞,还需要不断完善,但总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他叹息了一声,“岳家的剑法本就不凡,可你却能从追风、乘风、破风三剑之中领悟到内含的精髓所在,你日后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唐善的眼中再又显露惊色,道:“前辈真乃世外高人,不仅在晚辈眼中看出了晚辈心中所想的三招剑法,而且还看出了这三招剑法的出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的恭维之词老夫受下了!”闵空繁剑走灵蛇,在唐善喉前一刺,再又绷回,道:“出刀吧!老夫想要领教一二。”

“不敢!”唐善口称“不敢”,可手中的绣春刀却已经摆出了守势。

闵空繁也不客套,剑舞龙蛇,一剑刺心。

剑自胸前刺来,唐善自该摆臂封挡,可他的绣春刀却竖在了颈后,“当”一声脆响,软剑不偏不斜,恰巧点中他的刀身。

七剑,四十九个变化,源自闵空繁闭关悟出的七刀。但攻势、路经、变化均已不同,堂堂正气之中突现邪恶,邪恶之中带有一股霸气。

“叮叮当当”一通爆响,闵空繁七剑已过,刷的一声将软件收在腰间,道:“仅凭剑法上的变化,三剑之内你已经落败。但你内力奇高,眼见有失可以随后补救,这等功力却非老夫能及。尚若比内力,三掌之内,老夫必败。”

“谢前辈指教!”唐善倒握绣春刀,抱拳施礼。

“无需客套!”闵空繁已经背身走离,道:“如果陈炯有你一半的悟性,老夫甘愿倾囊相授!唉……朽木难雕,又岂是老夫吝啬!”

唐善明白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只要他此时跪地拜师,闵空繁自会将他纳入门下。可唐善只是会意的笑了笑,未置一词,转身便去。

“唉……!”唐善刚刚消失,闵空繁停下脚步,扭头看来,喃喃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句诗本是李白为表达欢喜兴奋之情而作的“南陵别儿童入京”的末尾一句,可被他道来却充满了无限感伤。

“怎么样?”陈炯并未离去,而是等候在北镇抚司衙门外,得见唐善复出,笑着道:“闵空繁的刀法确有过人之处吧?”

“闵前辈的刀法不过而而,可他对武学的认知却远非我等可以比及!”唐善对闵空繁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靠!”陈炯捶了唐善一拳,道:“如果闵空繁的刀法不过而而,天下也就没有什么人的刀法还可以进入你的法眼了!”他向旁里指了指,“聚福楼!叫上权森他们几个,哥哥给你接风洗尘!”

木盆、热水、香茶。

权森七手八脚的将刚刚进入厢房的唐善扒了个干干净净,丢在了澡盆中。郑兴本就是个大老粗,也不问洗澡水的温度够不够,大桶大桶的向澡盆里兑着热水。

郝继祖的茶看起来应该不错,可惜唐善还来不及品尝。

“够了……够了……够了……”唐善已经对郑兴说了七八次“够了”,郑兴还在向澡盆里加热水。“你来试试?”唐善伸手抓住郑兴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入澡盆。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郑兴从澡盆里蹦了出来,但凡是碰到水的地方都已经烫得通红。“好像……好像热了点!”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再将疑问的眼神递给了唐善。

“还好!”唐善翻着白眼,他不敢说“热”,因为他怕郑兴再又兑来一桶桶凉水,那他这个澡也就不必再洗了。

唐善的飞鱼服已经被洗得一尘不染,此时正搭在权森的手臂上。他呲牙一笑,道:“恩公,我们三个兄弟给你接风,聚福楼怎么样?”

唐善一边搓着手臂上泥垢,一边叹声回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权森咽了口口水,道:“难不成还去城外?”

“不!”唐善摇着头道:“陈炯已经在聚福楼定好了酒席,请我们一起过去!”

“恩公!”权森压低声音,道:“陈炯这个人小肚鸡肠,你刚刚在翠玉赌坊出了风头,他就把你留下追踪董家兄弟,明摆着是跟你过不去,您可得提防他点儿!”

唐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不错!那这样,你去聚福楼跑一趟,就说他的心意我们兄弟领了,酒席免了,我们不去!”

“啊?”权森张大了嘴巴,“那怎么成?”

“既然知道不成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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