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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鬼魅王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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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离他们几人较远,仍可看见但听不清声音。

“叶桐雨,前度靖国四公主,最得靖王宠爱。”她笑着说出这句话,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温度。

“我是,那又如何。”既然她已发现,装下去也毫无意义。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的接话,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嫁与瀚王为妃,死于大婚当晚。你已是一个亡灵,为何还要阴魂不散?”

叶桐雨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心中被塞入一块顽石:“你是说,凤栖梧他就是瀚王。”

“怎么的,你与他在一起那么久还不知道么?”

“呵呵。”她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断给自己借口,不断欺骗自己罢了。可她,非要将自己藏好的事实挖出来,阴森森地摆正在她眼前。叶桐雨最怕面对的,还是要去直面它。如何是好。“你说这些给我听,有什么意义?”

她稍吸了一口气:“王上一直在查你和叶知秋还有白清秋的下落,你如今出现扶疏府中,若是被他人发现,会连累他。”

“这又与你何干?”你怕我连累他,为何要让我知道我最不愿意去明白的事情,我何尝不痛苦。

“你,我劝你赶紧去转世投胎,不要再流连人世。扶疏他明知你的身份,却还是对你深情不移。只有你消失,他才不会一直抱着希望等下去。”

“然后呢?那样他也不会爱上你,不是吗?因为他爱的是我。”颛臾扶疏的种种表意,叶桐雨何尝体会不出,只是她已有凤栖梧。

“你全都知道?那好,我要你消失。”她说话的同时已将叶桐雨的帷帽掀去,叶桐雨万万没想到她这次竟会这样对自己,与那日要搭她脉完全不同,出乎意料。

阳光毫无阻碍地照到叶桐雨的身上,她的服饰开始燃烧,皮肤也开始被灼伤,眼睛生疼,不断有液体流出,视线是墨绿色的一片,她用手捂住脸。好疼,浑身像被千万根针不断地刺一样,滚在地上,缩成一团。“痛!救我!救救我!”叶桐雨大声嘶喊,可才开头,喉咙就好痛,她听见嗞嗞的烧焦声,她就要被化成一团灰烬了么。不,不要……

“姑姑!”

身上突然被一条宽大的黑色外袍覆盖,接着听闻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非要这样对她,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扶疏,他好凶,叶桐雨从未见过他这副摸样。

千叶绿云捂着脸,手中帷帽掉落。“你是镇国将军,王上明明也命你查出叶氏遗族的下落,将之灭绝,你这样违抗王命,若王上知道……”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有什么权利伤她!”扶疏红着眼,近乎吼完这番话。

叶知秋赶紧拾起那帷帽,将我扶坐在地上帮我戴好。他声音颤抖:“姑姑,你要撑住。”

叶桐雨说不出话,她的嗓子应该是被烧坏了。她能看到手上的皮肤被烧灼地焦黑,衣服烧掉了好些,边上落了些灰。一贯都不知疼痛是什么感觉,这次,理解地很透彻。

叶知秋轻轻将她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屋内,又轻轻放在床上,扶疏也随之而入。叶知秋拿下叶桐雨的帷帽,却见到她的脸已烫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泡,有些已经破损不断流着脓水,脖颈焦黑,黑色的气息渐渐地散开。

“不好,我们要赶紧将姑姑送回爷爷那处!她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赶紧用往生草药浴浸泡,取当时实施秘术之人中的一个的血饮下,才可保住不散。”说着,他拔出腰间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季夏见状忙说道:“我去取止血药。”

大量的血涌入叶桐雨的口中,她知这是叶知秋的血,不忍下咽。但它却清清凉凉,能冲淡她身上的灼热之痛。眼角泪水不断滑落,她怎么忍心喝他的血。

“姑姑,难倒你忘了那日我们在桐林下说过的话了么。只是一些血,你不能有事,听见没有?”他的手腕一直靠在她的唇边不肯拿开。

他说,他最初的存在,是因她而有意义。

吞咽了几口鲜血,叶桐雨别过头去不再要他的血。

“知秋,你快些止血。”季夏拿着药来了。

“用我的血,将你的匕首递给我。”扶疏说道。

“不可,施术之人的血与姑姑的血是一体的,可养她的精气魂魄,你的血,无用。”

“那我这就去命人被马车,即刻启程去东离山。”扶疏说着往书房去,先写了一封信给白清秋,简要说明了情况让他快些备下往生草药浴。又写了一封给凤栖梧,向他告知了情况。将信绑在小黑腿上:“先找白清秋,再找凤栖梧。”小黑似乎觉得妈妈这次的神色和语调非常郑重,飞得也就特别快,转眼就不见了。

叶桐雨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又将我抱起,接着是有人赶车的声音,有稍些颠簸,是在赶路么。头好疼,又是那一日的感觉,想要炸开。记忆就像汹涌的洪水冲向久未施修的城墙,一下子便将之冲垮。那一口孟婆汤终于失效了,以往的一切逐渐浮出水面,清晰地展现在她的脑海。

过去,为何这样疼痛。

058种种过往(一)

凤国镇国将军走后没过几日,父王又迎来了凤国瀚王。叶桐雨听说,他是最受凤王宠爱的一个儿子,况且凤国未立储君,他是凤王心中最佳人选。又有人说,瀚王披靡战场,战功显赫,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况且,他的容颜生得俊美无边,着实是无数未婚少女及已婚妇女甚至黄发老妪心中的偶像。

叶桐雨也听说过一些民间关于自己的话题,还算差强人意。最近他们也知道了昌平公主将嫁与凤国瀚王为正妃,以促进两国和谐发展,和平共处。他们只道昌平公主擅舞艺,好书法,喜抚琴,是个真真正正的名媛淑女。再说,昌平公主美貌非一般女子可相提并论,与瀚王甚是般配。然,他们却不知,有这些爱好的人,骨子里并不一定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格。

那一日,叶桐雨坐在高殿之上,父王的旁边,一帘垂珠将自己遮在后边,只隐约看得出个身形。自然,从里边往外看去也是看不大清楚的。叶桐雨只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殿下,与前几日来的将军到有几分相似,但相较身形略高大一些。

“凤栖梧,携我王祝福,愿靖王身体安康,诸事如愿。”

“瀚王客气了。”

“我王特嘱托我将一些礼物呈给靖王,生怕入不了靖王的眼。”

“哎,瀚王实在过于客气。雨儿,快些来见过瀚王。”

叶桐雨掀开珠帘,摆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样子不急不缓走到瀚王面前,看来传闻也有不假的时候,这瀚王果真是俊美无边,尤其是那双黑目,漆黑如夜却又不失光彩。

她微微施了一礼:“瀚王安好。”这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么。

她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惊艳的光芒,但只是一瞬,即刻便平静如水。“公主有礼。”

“哈哈,贤侄。这便是孤的四公主,昌平。”

“久闻公主美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看着她,眼眸太过平静,一点也不像在夸奖我,一句话说得比水还要淡。“那么叨扰贵国一段时日了。”

“贤侄哪里的话,雨儿,便由你为瀚王引路去他暂居的住所。”父王的用意她明白,这是给她空间与他相处,而她却看见他眼中有些嫌恶的意味。

叶桐雨向靖王行了一礼:“儿臣领命。”

继续保持那种走姿,在前边引着路。这人给她的感觉真不好,他以为她愿意嫁给你么。靖王安排的住所,竟是叶桐雨平日里最喜爱的梧桐居,那边有一大片梧桐林。说是他名字叫凤栖梧,意义是愿他如凤凰一般,而凤凰非梧桐不栖,由此得名。

终于没有那些百官大臣和靖王的注视了:“看见没,前边的梧桐居就是你的住所,自己去看看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一声轻笑:“想不到昌平公主一贯的温文端庄不过是假象罢了。”

叶桐雨回头斜望着他:“那也是要看人的。对于某些不是那么顺眼的人,不必摆出一副好的姿态。”

“那可真是巧了,本王爷不稀得对看不顺眼的人保持一副和颜悦色。”

她冷冷一笑:“那走着瞧。你不愿娶我,我难道愿意嫁你?少把自己看那么高,摔下来会粉身碎骨。我不是那些寻常少女,见到你不会巴不得贴上来。你,让我很讨厌。”一转身,领了身边小丫鬟,昂着头高傲地离开。

“呵呵,有趣,有趣。”身后响起了戏谑的笑声,这人不是一般地惹人厌。

叶桐雨四岁的时候,娘亲因病离开了她和父王。娘亲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父王说她是他此生唯一挚爱。自她离去,父王消沉了好一段时日,而叶桐雨大哭了三日,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再天真烂漫。靖王将对母妃的爱转移到叶桐雨身上,每日都会为她送来很多好玩好吃的。而她小小年纪,不爱那些花花绿绿的玩具,也不喜欢形形**的吃食。靖王很奇怪,她终日只是跟在琴师身边学琴艺,或者就是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歪歪扭扭地练着字,变得不爱说话。她只是觉得,那些东西没有母妃相陪,好像都没有那么吸引人了。梧桐居也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时常带了她来此处赏玩。等琴师说她的技艺已经出师,甚至已超越了他,叶桐雨便时常在晚上来到这梧桐居,将对母妃的思念融入琴音,在黑暗中缓缓徜徉。

可恨的瀚王,霸了她的地方,今夜是十五,月色很好,她只得另觅一处地方。入夏,梧桐已开了花,空气微甜。倚着一株老树坐下,将琴横在腿上,开始拨动。不知是不是今夜的月儿太圆太亮,照得她神情恍惚,其实她很孤独,有很多的话想跟母妃说,却只能寄了琴声,愿她能听见。

一曲下来,她只觉得脸上凉凉的,流泪了么。自那次母妃过世,叶桐雨再也没哭过,今日又是为何。

“你的琴声很悲怆。”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正是凤栖梧。赶忙背过身用衣袖抹了眼泪。

“你这人这么喜欢偷听的么?”

“你只身一人在这,又没说明不得靠近,我恰巧在这桐林中散步,听到声音就过来了。我是光明正大地听的。”

“你占了我抚琴的地方,我只能来这里了。”说着瞪了他一眼。

他一下打开折扇,爽朗地笑了两声:“那也不是我的所愿。没有成人之美,实在也怨不得我,是你的父王为我安排的住所。如此说来,你该去怪他了。”

“你真人真是,将我抚琴的兴致全搅合没了。”起身抱起琴,准备回寝宫。

“慢着,方才听你的琴声,似是心中有浓浓的悲情。可是思念亲人?”

“你这听声辨心的本事倒是厉害,果然不愧是声明远扬的瀚王。你住的地方,原是我母亲常带我来的,她在我四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现在被你占了去,我心中很是不舒服。”

“那你方才是在思念她了。至少你有享受过一家人的天伦之乐,而我,始终不能一家团圆。”

她心中微感惊讶:“为何?”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说道:“我父王一生征战南北,母妃觉得他杀人无数,罪孽太深。在得知有了我的时候,向父王请求住到她的家乡,一心向佛,说是为了冲刷一些父王的罪孽,为我积一些德。父王一听顿时大怒,也就随了她的意。我自小跟着母亲在水乡长大,等我长到十四岁那年,父王派人将我接入军营,教我文韬武略,生生与母亲分开。我想着若能学得很好,父王一开心,就会让我与母亲团聚,甚至将我二人接入宫中一家团圆。没想到,在我离开后两年,母亲因思念过度而患上恶疾,不久就离了人世。当我渐渐学了一身硬本事,父王才将我接回了宫,我这才见到了他的面。”

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她心中有些动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为何要跟我讲这些。”

他一愣,随即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之前是你先说的,你又为何跟我说那些?”

“我也不知道。”

“……”

059种种过往(二)

翌日,靖王将叶桐雨召到他的书房。“雨儿,跟孤说说,你怎么看瀚王这个人。”

“他啊,又高傲又不懂礼数,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今后可是要嫁给他为妃的,这样看他似乎是有些不妥。”靖王虽这么说,脸上可没有一丝不悦。

“只要我跟他两个人相互讨厌,他回去跟凤王讲我俩怎么也合不来,凤王总不会强迫他和我成亲吧。”

“哈哈,切记你说过的话。你先回去吧,孤还有些奏折要批阅。午膳的时候,记得过来,瀚王也会来。”靖王满脸笑意,好像很支持她一样,真是奇怪。

叶桐雨去得有些迟了,他二人早已入座。饭间,她看到他对别的珍馐似乎都不太有好感,唯独对那条鲫鱼很有兴趣。

走在花园内,她问道:“你很喜欢吃河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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