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往生录-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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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羿，吾女到底看错了你也。”
后羿听了，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千丈，直上虚空，血雨纷洒，淋漓洛神，天蓬满身。
洛神望向后羿委顿的背影，神色惨然，一言不发，心中一丝寒意渐渐浮上。
天蓬叹息一声，伸手分开月花雾幻虚空，向二人说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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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上清，若显若晦，若亡若存，湛然虚寂，交结纷纷，其道至妙。
紫霄流响，赤光横奔，缠变其章。于是大道生根，太及图中，掷火万丈，扫荡祆氛，阴阳散开，神融骨化，万气昭谐，碧虚赤境，大道元京，上浮云庭，玄阙高清，又有禹余化气，周回十方。
道气流转间，忽听庄周长声笑道：
“三清已决意，子休复奈何？胡蝶振鳞羽，碧落起欢歌。”
太极图散，长空一洗，天河依旧横流虚空，三清道祖寞然并立碧游草堂门前，眺望青空云气之中，有蝶一羽，飘然飞去，渐出六极之外，游向乌有之乡。
元始遥望幻蝶逝去，叹道：“奇哉庄生，方死方生。天地悠悠，彼何人哉？”
通天亦叹道：“庄生者，圣人乎？真圣乎？”
老子摇头曰：“彼非真圣，亦非圣人。庄生者，至人也。”
三清叹毕，目送幻蝶飞去，心中已知庄周为自己三人所感，虽然遁去，却实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须知紫霄上宫，诸位真圣，皆是大盘古氏浮黎元始天尊即元始天王本体化出，秉承其意志，以天地人三书治世。虽然已于过去无量劫前为盘古心佛，世间自在王如来所夺，散于无数时空之中，然而三书所载世界过去未来之事，莫不早已前定。虽有陆压道人出入三界，行种种暗渡陈仓之事，怎奈万事皆早有定数，然而方才这小小蝴蝶一起一落间，三界之事，乃至宇宙万物，已然起了不知多少无法想象的变更，自此之后，天书所载未来之事，便再也做不得准了。教主虽是圣人，却也无从推算未来之事究竟如何了。
三清处心积虑，谋划多劫，实欲谋取天书，倾覆紫霄，取而代之，以破盘古大梦。是以彼此唱和，故作三清内斗之象，实则皆为迷惑鸿钧等紫霄真圣也。当初通天教主送截教弟子入榜，元始送阐教门人为神，老子助阐灭截，皆是里应外合之计，此时被庄周说破，心中不免迷惑。
却不知在此盘古世界，如陆压般不知自何方流落而来的迷途者，犹如恒河沙数，各怀心机。虽然看似只有陆压一个到处煽风点火，暗怀心机，其实天地运转，万物生灭，乃至种种世情流转，又安知不皆是这些迷途之辈所为？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回 伊观净瓶水 八万四千虫
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
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
毛吞大海，芥纳须弥，金色猕猴微笑。
悟时超十地三乘，凝滞了四生六道。
谁听得绝想崖前，无阴树下，杜宇一声春晓？
曹溪路险，鹫岭云深，此处故人音沓。
千丈冰崖，五叶莲开，古殿帘垂香袅。
那时节，识破源流，便见龙王三宝。
猿祖山中，紫云蔼蔼，流光飘渺，青波垂瀑，倒挂万丈危崖，注入虚空深处，不起半点波澜。
绝顶奇峰，如出水青莲，高插云汉。形似猿首，张口呲牙，仿佛对天长啸，犹如嘴巴的石洞洞口处芝兰如云，掩映猴嘴，紫云仙府。
猿首颌前，一片山石突出，十数里宽阔，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俱著法服，璎珞缠体，头戴宝冠，瞑闭了火眼金睛，怎见得八万四千猕猴王形容？只见它一个个：
容虽毛脸，已露慈悲之象；眼尚金睛，却含智慧之九光。雷公嘴、仗佛力，渐次长平；猴子肋、弄神通，依稀补满。合眼低眉，全不以力，关唇闭舌，似不能言。善根可掬，疑不是出身山洞；恶气尽除，若未曾反下天宫。
尔时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五体投地，虔心礼拜，齐颂曰：
委形随大化。去住岂容心。
纵使驱炎海。还同坐宝林。
偷生根蒂浅。绝迹道源深。
极目寒空色。浮云自古今。
只见一团青气渺渺，自猿祖峰石猿口中涌出，虚空扩散横流，中有一物，如莲花状，花叶开合俨然，冉冉直上峰顶。
青气如水散开，泛泛弥漫山野。青水云光深处，八万四千猕猴王火目濯濯，仿佛万千金灯光耀不熄，漫山遍野。
忽有大风吹开云水，青光翻卷犹如海潮四起，出万马千军之声，轰然呼啸山林。
水气云浪之巅，一头身长千里的水猿赤淋淋地破浪而出，青毛披体，背生扇鳍，胸背两颊逆鳞参差，颌下须髯有如滚滚青涛，垂挂长空，直至脐前，瀑流飞落，流入腰间青色云海之中。
青毛水猿缓缓张开双目，犹如火日，光射云天，昂首仰望那朵上升的青色莲华，徐徐升上峰顶石猿高顶之上，莲花砰然绽开，花芯现出一头通臂老猿，长眉欺霜，趺珈而坐。正是：
一片通香海，千峰拥化城。青莲开细叶，慧月朗高明。世远诸缘息，心闲五浊轻。微尘如可破，即此证无生。
那通臂老猿俯瞰八万四千猕猴王，轻捻长眉，朗声颂道：
“天地存吾道，山林老更亲。闲时开碧眼，一望尽黄尘。喜得无生意，消磨有漏身。几多随幻影，都是去来人。
“师据空王令，余来愧晚年。遥瞻千载上，常见一灯悬。鸟语言前句，山光格外禅。手中生铁棒，刮尽野狐涎。
“易谢诸尘累，难消大患身。行藏容混俗，福祸岂饶人。牛马齿将缺，猿猴心未纯。六根如割据，不识与谁亲。
“老被闲心使，生为业力驱。虚将三寸气，连络百劫躯。药石元非命，心斋岂是愚。只愁人世苦，愿作佛家奴。”
一一颂毕，八万四千猕猴王乃齐诵曰：
片云浮太虚。倏忽遍大地。试看未生前。清净无纤翳。
万境本寂然。因心有起灭。一念若不生。动静何处觅。
长夜无灯烛。修途总暗冥。可怜酣睡者。大梦几时醒！
尔时，通臂老仙即以甚深般若，于顶门现青光一线，直上高天百万里，刺入天穹尽头，忽地落向前落下，劈破虚空，现出盘古大陆一隅，无边雷云火电深处，孙履真化身金色巨猿，半身出于重重火云之外，周身淋漓毒火熔岩，犹如置身火海。头顶天真九皇围绕，白鳞龙形巨物缠绕其身，巨鱼、人面、三角锥体、戏药、赤丹等等各以雷火阴风加著其身，群起而攻之。又有天皇大帝耀魄宝、紫霄仙子遥遥以神光烈焰轰击金猿身躯，眼看殒灭在即。
由是八万四千猕猴王齐诵曰：
诸般无明火，一旦淋色身。譬如牢狱囚，抱枷身受苦。有身则苦生，无身则苦灭。既知其患苦，则应挫灭之。
是时通臂老猿泥丸宫中出大梵气，冉冉而起，去空千里，当空凝结如华盖状，于梵气中出一金月轮，闪亮如宝镜临空，照见镜中八万四千猕猴王毛发身衣俱染黄金色，欢欣鼓舞，皆大欢喜。
于是通臂老猿即以甚深佛法，摧破金色宝镜，出玻璃声，碎散虚空，纷纷如沙。
尔时八万四千金色猕猴王俱虔诚礼敬，匍匐于地，听通臂老猿说法：
“善哉，善哉。我于过去百万亿那由他阿僧祇恒河沙劫前，业已成佛。佛号师子月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处弥罗天境紫霄上宫，长侍世间自在王如来座前，永为紫霄之卫。八万四千铜头铁额金色猕猴王者，亦已于过去百万亿那由他阿僧祇恒河沙劫前成佛，彼时八万四千佛次第出世。同共一劫，皆名普金光明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皆为世间自在王如来大世尊体间毫毛所化，八万四千，遍布佛土。
“世间自在王如来大世尊，以最深般若，参破盘中之谜，欲得天、地、人三卷真经，以此摧破盘古樊笼，使一切众生皆得大自在。不幸为诸真圣群起而攻之，世间自在王如来大世尊法体，与同散，遍及尘刹，百千万亿不可思议之数。我等大众，师子月如来与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者，悉数流落娑婆世界，历无数无量之劫，护持世间自在王如来大世尊后身。
“而今值此盘古终劫，我等大众，当同心协力，赴此法难。如是，如是，我等世间自在王如来大世尊弟子，当万众同心，护卫大世尊等流之身不灭。”
是时，通臂老猿于莲华师子座上现师子月佛真身，高八万四千由旬，金色庄严法相，普照九天十地，八万四千猕猴王皆现普金光明王如来佛身，形貌一般无二，于无声处，放大光明，充斥虚空，是时八万四千诸佛，一齐礼赞：
“南无过去世间自在王如来！
南无过去师子月佛如来！
南无过去普金光明王如来！”
赞声未止，忽然当空青光云海散开，有一足掌，自云光中缓缓踩下，如琉璃之色，遮蔽了大半个天空，，，足底千辐相轮陡现，放六百万亿光明，朝猿祖山顶重重踏落。
师子月佛端座大莲华师子座上，巍然不动，头顶金色月镜复现，铮然转动渐疾，金色佛光与上空巨足脚心光明彼此汇聚融合，须臾渐渐顶上，离巨足越来越近。
巨足凝空不动，云中复现一足，往下一踏，满空光明云气如盆中之水，倒涌溢出，轰然冲上虚空绝顶，横流天外。
猿祖山下青云如海深处，水猿大圣无支祁厉声长啸，千里苍躯无声崩散，化作百千万亿颗青色水珠，无声无息飘散而逝。
漫空里云水横溢，一对巨大的双足徐徐降下虚空，渐渐现出摩诃娑太摩钵罗钵眵大势至菩萨全身法相，目射毫光，青气弥漫眼中，身呈紫金之色，放射无量之光，照遍十方净土，顶上肉髻状如红莲，其上有一宝瓶，内有纯金白焰之光，内有三千小世界，右手执白拂，左手执开合莲花，其时瓶中小小世界，与大千世界一齐震动，日月失辉，百万白鳞巨龙自地中而出，皆长数十万里，向着猿祖山顶师子月佛当头踏落。
正是：
顶具金刚眼，胸藏栗棘蓬。片言轰霹雳，四海走英雄。祖意机前荐，凡情当下空。宗门生杀手，凛凛见真风。
过去阿弥陀佛为转轮王时，大势至菩萨曾为第二王子，名为“尼摩”。后为阿弥陀佛胁侍，以智慧力，拔三涂苦，得无上乐，故名大势至。此菩萨威德无边，投足一处，震动大千，及诸魔宫殿，故名得大势。大者，乃其所证之法身，以法身竖穷横遍，故名大；势者，能证之般若，以般若智内破烦恼惑，外伏诸魔怨，故名势；至者，究竟义，即解脱德，以菩萨位邻极圣，证近于佛，故名至。
尔时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八万四千佛一齐飞上虚空，齐放大光明火，上下前后，密集四方，佛光炽明，彼此联贯纵横交错，成一巨大光明樊笼，将大势至菩萨笼罩其中。
于是师子月佛以阿摩罗识，头顶金月中现一神山，葱郁灵秀，上穷碧落，下接黄泉，山间有一挂飞瀑，掩映洞天，洞口铁桥前有一石碣，碣上镌字，大势至菩萨急以慧眼观之，乃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十个奇形古文，碑前立一通臂老猿，仰望镜外虚空，忽地朝自己支牙一笑。
早听得师子月佛缓缓诵道：
“一叶浮天外，千山落镜中。谁人挥五指，划破太虚空。”
便有五指如山，凭空生出，自光明樊笼中将大势至菩萨法身一把握住，五根天柱般的手指一齐捏合，大势至菩萨法身犹如微尘溃散，泯灭无踪。
“性本无常。亦不堕诸数。譬彼空中云。当体即常住。圣凡皆过客。去来无二路。是生不是生。非新亦非故。智眼明见人。此外何所慕。”
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齐声梵唱，遍传天宇，一切世界。
师子月佛抬头看向当空，点点光尘随风飘洒，纷纷扬扬，弥落满天，面色越发凝重。
虚空纵深尽头，忽有娇语清音，娓娓传出。
“我以甚深般若。遍观三界一切六道。诸山大海。大地含生。如是三界。根本性离。毕竟寂灭。同虚空相。无名无识。永断诸有。本来平等。无高下想。无见无闻。无觉无知。不可系缚。不可解脱。无众生。无寿命。不生不起。不尽不灭。非世间。非非世间。涅槃生死。皆不可得。二际平等。等诸法故。闲居静住。无所施为。究竟安置。必不可得。从无住法。法性施为。断一切相。一无所有。法相如是。其知是者。名出世人。是事不知。名生死始。汝等大众。应断无明。灭生死始。
“我以摩诃般若。遍观三界有情无情。一切人法。悉皆究竟。无系缚者。无解脱者。无主无依。不可摄持。不出三界。不入诸有。本来清净。无垢。无烦恼。与虚空等。不平等。非不平等。尽诸动念。思想心息。如是法相。名大涅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