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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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凛言!”语翠挣扎着,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
卫凛言如大梦初醒,想也未想便提起长矛向茶小葱袭去。婪夜身形一动,忽然自平地卷起一阵狂风,茶小葱垂下的发丝如门帘般“刷”地拉开,露出了长发下明亮的紫眸,卫凛言陡然触及那道冷慑的目光,手中劲道流失,长矛竟刺歪了三分,擦着茶小葱的衣摆飘了过去。
婪夜探手擒住长矛,用力一抖,一片幽火围着两人绽放成莲,将周围的人齐齐逼开。
卫凛言惊惶撒手,疾退数步,等回过头时,语翠已被茶小葱以膝盖抵趴在地。玉白的粉脸整个贴在了泥砂中,被蹭出一道道细密的擦痕。
“丑八怪!别以为孔雀哥哥真心喜欢你,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上像你这样的丑女,你别以为人家叫一声,你便是真的王后!我今天不小心落在你手上,算是我自己倒霉!你得意不过两三天,到时候我父皇来了……”语翠在地上扭摆不停,却十足挑起了茶小葱心头的怒意。她蹲下身来,三下两下抓起一把湿土,和着土里的蚯蚓一道塞进了语翠的嘴里。
“你喜欢吃虫,喂你多吃一点!鹦鹉大哥,替我看住她!”
她将语翠交到鹦鹉手里,直直地望向山顶。
卫凛言一哆嗦,再也顾不上他们的九十九殿下。带了一众小妖原路返回山顶。
洪纤纤看着面前奔腾的火海,一时愣在原地。
茶小葱看了婪夜一眼,突然绕着长生碑走了一圈,婪夜跟上前去,却抛下一句话:“洪师姐是想看热闹呢?还是想上山拯救苍生?”
洪纤纤心头一凛,带着御华派门下弟子追着卫凛言去了。
茶小葱看过长生碑。又伸头向凌渊望了片刻。双目越来越亮。婪夜伸手拉住她,回给他的却是两道清澈纯净的目光,隐隐晃动着喜色。
“我想到了!”茶小葱拉紧了他的手,靠近身前。“也许真的有法子!”
婪夜望着她那只炫紫流光的眸子,心中亦是怦然而动,是的。并不是没有办法!这个方法很简单,但也很危险,难为她能够想到!
洪纤纤去追卫凛言。茶小葱等三人顺理成章地将语翠缚住,直奔镇上。
此时妖风已经散尽,小镇又恢复了平静。不少居民已经试探着开了窗,看到路上大摇大摆的这三人,便有更多的人放下心来,不多时,街上又变得像以往那样喧嚣热闹了。
“对了。鹦鹉大哥,米豆现在是澄光殿门下的弟子了。还有曲姐姐,她现在也入了端极派,你大可以放心。”茶小葱与婪夜没有回客栈,而是由慕容府的后门,进了御华派的驻地。
地上被放倒了两名留守的御华派弟子,万俟正已经在里间候着了。看见茶小葱来,便是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宗主。”
“宗主?”鹦鹉上下打量着面前俯首贴耳的黑衣少年,一时吃惊不小。
“忘了说,我做了端极派的掌门,还做了万俟衣族的宗主。”茶小葱轻描淡写地作了说明,没理会语翠快要突出来的眼睛。
婪夜随便找了把椅子,疏懒地靠坐下来:“我也忘了说,从今天开始,茶小葱便是我青丘之国的王后,也算是仙狐族的少主夫人。”
什么意思?
鹦鹉笑得脸上有些僵,心下却是凄绝难当,他本想说说孔雀的事,但被婪夜这番话生生地堵了回去。如果他没记错,茶小葱与孔雀相遇的那一天起,便顶着个青丘之国王后的头衔,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才贸然提议将她留在朱雀殿里。谁曾想到,后来竟会变成这样。
婪夜说完话,谁也没再接茬,他这样分明是宣告所有权,茶不葱不好否认也不好肯定,只是尴尬地将脸换到了一边,而鹦鹉独独想着自己的心事,再不似以往那般亲近多言。
只有万俟正看着地上一脸倔强的少女发呆:“宗主,这位姑娘是?”
“这位不是什么姑娘,只不过是小妖而已。”茶小葱说完,才想起,严格来说羽族与仙狐族一样,都没有妖的血统,只不过历来与妖族比较亲近而已。
“妖怪?”万俟正带着满腔疑惑,蹲下身子凑至语翠颊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语翠见这少年贴脸上来,顿时双颊绯红,回头瞪了他一眼,张口便吐出一口泥砂。万俟正“哇啊”一声,蹿得老远,想起来一回头,却发现语翠仍旧是双目喷火,死死地盯着他。
“她不是妖怪。”万俟正弹去衣上的泥印,转向茶小葱一本正经地道,“她身上没有妖气,吃不得。”吃,有很多种意思。在鹦鹉以往的理解就是……
他惊诧地抬眼看向万俟正,从来没人将这种事说得如此认真的,这样的人,以婪夜的心胸怎容得他留在身边?
六界之中能与万俟家族直接接触的人少之又少,是以并没有人知道白虎后人是以妖为食的族类,万俟正虽然同茶小葱一样是凡身**,却不需要每日三餐定时定量,他们不习吐纳之法,最直接地方法就是吃妖怪,并直接将妖物的灵力收为己用,如果这一族贪婪一点,残忍一点,确是十分可怕,幸在万俟家族都是温吞性子,单纯直接得很,倒省了这方面的忧虑。
茶小葱漫不经心地上前踢上一脚,道:“说错了,她不是妖,是魔。”
说完也不管语翠是怎么想的,打开乾坤袋便将人往里边塞。
婪夜与鹦鹉皆是头一回看到拿乾坤袋玩大变活人的,一时间瞠目结舌,反而是万俟正够淡定,帮着茶小葱将语翠弄了进去。
其过程中,可怜的小翠鸟不知被呆瓜系的万俟小哥袭胸了多少次。
解决了语翠,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茶小葱抖抖乾坤袋,将其重又挂回腰间。四个人拉拢四把椅子,围坐在一起。
“听曲姐姐说,大哥你一直很忙。”鹦鹉与乌鸦一向要好,但奇怪的是,这几年并没在一起,甚至连相互之间的音讯也没有。
鹦鹉眉间一敛:“她应该还说我四处寻花问柳,不管他们母子的死活,是也不是?”以前每一次吵架,都是拿这个说事,久了,他也习惯了。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直铳铳地被人问起,他心中还是有点不舒服。
“那倒没有。”鹦鹉的事都是靠着玄文殿的弟子打听得来的,曲嫣与她相处时日不长,看得出她并不是长舌之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比奇苦还不会接话,“现在有乌鸦大哥照顾她,她很好。”
“乌鸦?”鹦鹉猛然抬头,却自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第189章 擦枪走火
茶小葱所不知道的是,为着羽族之王孔雀,鹦鹉与乌鸦这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早已形同陌路。
听到茶小葱提及乌鸦与曲嫣,鹦鹉目光一寒,唇边悠悠地挂上了一抹自嘲,只是眉目却舒展开来,重露出一抹旧时的不羁:“原来这一路牵线搭桥的居然是他,我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理我这个烂人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茶小葱与婪夜则全然不明就里,但稍稍一想,却也不难想明白。
站在一族存亡的立场,鹦鹉怂恿孔雀对凡人女子下手,本是一番好意,却因为这样荒诞不经的想法导致妖魔趁虚而入,更因为惊动了仙门而致使羽族不得不放弃原有的平静生活。
自凤王时代起,羽族便一直在仙、妖、魔三者之间求存,不想几百年来再次行差踏错,不但令得全族失去了家园,更逼迫羽族之王孔雀生殉朱雀地脉。
不管鹦鹉是不是真的想错,但祸事酿成,被驱逐出族亦是情理之中。
这些年来,从来没怨过什么,心中有的,只是懊悔,明知道孔雀从未与人类接触,明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柔情两个字怎么写,明知道他这一世都不可能获得真情,却还是将男女之事强行灌输给了他,许多往事,作为旁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孔雀自己地未必能知晓,比如,他对茶小葱毫无掩饰的感情。
孔雀成魔时也想拉着茶小葱下地狱,那并不是恨,更不是占有,而是一种粗暴而无措的爱意。只是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想到孔雀。茶小葱自然想起了暮云卿发疯似地斩杀灵兽的那段日子,三年时间不长不短,过去种种犹在眼前。眼下局面已经打开,她更要做点什么才是。
轻轻地叹了口气,茶小葱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择重说了,末了才又道:“当初云卿跟着我去端极派。原是为了寻找他娘亲的下落。但没想到却发生了那么多变故,要说到愧疚,我心中并不比鹦鹉大哥少多少。既然大家有幸重聚,不妨借此机会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乌鸦大哥这样照顾曲姐姐,也是为了给大哥你一个交代。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
婪夜倒没想到茶小葱能有这样大义的说辞。不觉抬脸向她多看了两眼。
万俟正虽然一直没有立场插话,但目光闪烁,亦似有所感触。
鹦鹉双目含恨。咬牙道:“当年若不是语翠这不识好歹的丫头偷走古梧的血魄,我们也不会落得流离失所的下场,念在下于王后面前还有几分薄面,恳请王后……”
“将语翠交给大哥处置?”茶小葱截口接下他想说的,顺手将乾坤袋取下来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就是大哥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拿住她的本意不过是为了帮云卿出口恶气,既然鹦鹉大哥你这样说了。我更不好推脱,不过……我想大哥能答应我一件事。”
“王后请说,只要在下办得到的,自当竭尽全力。”鹦鹉接过了乾坤袋,一脸诚恳。
茶小葱与婪夜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得开口:“我想步下凌渊,大哥有没有办法?”
“下凌渊?王后的意思是说,要去酆都?”鹦鹉沉吟片刻,突然瞪了婪夜一眼,闹得后者一脸莫名,“王后莫不是因为听说青丘之国的臣民在酆都,想以身犯险?如果是这样,恕在下不能答应!”没有了以往的吊儿郎当,茶小葱觉得鹦鹉变得难以沟通了,明明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工夫,丫却作出一副悲开惘人的神情,真教人不爽。
茶小葱不满地撇了撇嘴,想再行说服,婪夜却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头。
感动,却没有想让她冒险的意思,知道她有心,就已经足够。
有些人,要渐渐了解之后,才能知道她的好。
“这件事鹦鹉大哥不能答应,那换一件,我想见孔雀,带我去看看他,也算是替云卿了却心愿,这总不算过分吧?”曲线救国总可以了吧?希望搬出暮云卿打友情牌会管点用!
茶小葱挑起了眉尖,丝毫没在意婪夜越来越紧的手指。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鹦鹉,而与此同时,对方也在看她。
半晌,随着茶小葱的一声轻咳,鹦鹉低垂了眼,沙哑着嗓音应道:“好。”他本就欠孔雀一个解释,现在明知道茶小葱另有所图,却仍旧禁不住应了她。
婪夜在心底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怔怔地坐在一旁当石雕的万俟正,这一瞅才发现,这家伙目光呆滞,竟然睁着眼睛睡着了。
三个人没想叫睡他,只压低了声音商量接下来的行程,鹦鹉拗不过茶小葱的死缠烂打,再加上自己也有心想见见爱妻与兄弟,便答应随她回端极派。
解决了一件大事,茶小葱比谁都高兴,几人又详细讨论了一下对付妖皇的细节,才得各自休息。洪纤纤一直没有回来,想必是被卫凛言绊了个结实。
“为什么不回客栈而非要与御华派赌这个气?”有时候她会很聪明,怎么一到了这等小事上智商就变成了三岁孩童?婪夜握着茶小葱的手没有放开。
因为这几年的潜心修行,她的手心被磨出了一层薄茧,硌在指间,挠起来沙沙作响,婪夜记得这是他在茶小葱面前第一次化形的地方,后来变成原形的情况不少,每一次都凶险万分,而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她。
“御华派?就它也值得?”茶小葱眼角挑起,眼中溢出一丝得色,“我是与师兄赌气。”
“返香?”婪夜哑然失笑,“一石二鸟是不错,给御华派一个下马威,顺道为端极派在仙门中树个劲敌,你就不怕两边都得罪了。令自己受累?”茶小葱小气起来,就那点心思,无非是怄着一口气不得出,想找人发泄罢了。只是不知道返香会不会由得她如此胡来。
“受累?”茶小葱挽紧了他,用力一拉,将两人的距离拽得近了一点。她龇着牙。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是还有你吗?除非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婪夜顺势揽过了她的肩,将她按进了怀里:“狐狸最怕打雷。”
“什么意思?”
“对王后说谎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婪夜笑得几许温暖,眉目间蕴着的薄媚像花瓣般绽放开来。看得茶小葱一愣,口水差点流下来。胚子好,就是惹人垂涎。嘿嘿。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被慕容芷才囚禁过的那间柴房前,想起过去种种。不禁又是相视一笑,沉缅间仿佛又添多了几分默契。
“什么时候发现的?”茶小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