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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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香再不言语。正起身子。捏了个法诀入定。
茶小葱刚进石室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但顾着与返香争辩,却忽略了身边潜藏的危险。
随着一阵狂吼,腥风扑面而来。一团黑影落在身前,弓着背望了她一眼,就这一眼的时间。奠定了两者对峙的立场。
那只一团黑,看不出形状,也看不出族类。除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其它的一切都被浓黑的迷雾包裹,整个看起来阴森又暴戾。
茶小葱退后一步,腰间折心柳熠熠发光,竟似呼之欲出。
茶小葱祭出折心柳,横擎于前,左手捏诀。右手挥出一道劲风,不大的石室里凭空升成气旋。一记木系术攻“棘流破”拍出。
“吼!”
怪兽发出怒吼,当即竖起一道金色的光壁,“棘流破”的气旋悉数打在光壁上,反弹回来。
由于石室空间有限,茶小葱无处避让,竟被自己的法术殃及,整个人被风卷起,狠狠地掷在石壁上。这腹黑师兄好歹毒,居然弄了只金系的怪兽放在这石室里与她玩困兽之斗!
幸好她学会了五行转换之术,当即将木系转至火系,将长焰置去掌心,挥着一团烈火朝那怪兽扑去。
那怪兽见着火光,嗷嗷怪叫着,闪身遁了。
门外传来了慕容芷才的低呼:“茶师叔,你还好吧?”
“还好,差点没死!”她为慕容芷才之前的见死不救生气,此时说话还顶着股怒火。
在石室内找了一圈,除却一只小小的老鼠洞,并无别处可以逃遁,但那怪兽的气息真的消失了,难道那怪物是钻老鼠洞逃走的?
慕容芷才听她说话中气十足,即放下心来:“师父命弟子在此护法,师叔若有吩咐直说无妨。”
茶小葱隔着结界道:“我吩咐你把我放出去,你做得到么?要是做不到就滚远点,碍眼。”
“弟子谨遵师叔吩咐。”说着,慕容芷才还真的挪去三尺远,答话的声音也小了。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茶小葱抓狂,“这样好了,你去帮我做件事。把那死狐狸给我找回来。”
慕容芷才听话地领命去了。
茶小葱一边揉着快要散架子的骨头,一边靠着石室里唯一的石床坐下。折心柳也懒得插回腰间,随手就丢在了那床上。
床上光溜溜的,摸一摸都冷,就像返香与慕容芷才两张冰冷刻板的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师徒两加起来,可以气死整座临安城的人!
她抓起瓷瓶,将小木塞拔了,赌气般朝嘴里倒了三分之一,一股凉意冲上心头。
茶小葱轻车熟路地闭目打坐,依着那道凉意梳理经络,随着经脉运行的加速,四肢白骸如同泡在了温泉里,到最后,竟连头顶也冒出了白色的热气。茶小葱架驭着木灵之气,在腑中每一寸搜索,却只遇到了魔征的反抗。
果然,返香在那一拍之间,竟然金仙之气封住了。
人家封个七经八脉要左指右点,这位冰块脸倒好,一拍搞定,跟处理衣袂上的灰尘似的。真不知道自己要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种修为,也许这一辈子都不用想了。
念及此节,茶小葱不免有些沮丧,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底子不够硬,力量不够强,说话的声音都比别人要小。返香这么轻轻一下就封了她的经脉,要取她性命需弹指之间,她还有什么资格好抱怨的?
自己入行才三年,人家是什么?九百年修为,差一步成仙尊……
茶小葱将经络理通,差不多花去了两个时辰,除了金仙之气有些死寂,其它情况与之前无异,木灵之气是比原先强了一些,但要练就木系的中级法术,还远远未够,好在有木系的功体作底,她的进步在同门弟子当中还算是比较快的。
茶小葱运行八方聚纳真气,汲取四周的水灵、木灵二气转作己用,两周天过去,整个人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慕容芷才还没有回来。
为了抵制住连绵而来的困意,她习惯性地单手倒立,定在了石室中央。
这三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她不怕洗髓之苦,唯怕这奔涌而来的梦魇。
这套方法只能推延入睡的时间,并不能真正达到不睡的目的。她一个凡人,真要是三个月不合眼,只怕早就死翘翘了。
她独自硬撑着,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慕容芷才带回来的消息:婪夜不见了!
☆、第168章 与师兄谈勒个心
婪夜去哪里了?答案,不知。
若是换作以前呆在石室里,茶小葱要打足十二分精神甚至自虐,才能令自己尽量不要入睡,而这一次,心头记挂着婪夜的茶某人主动失眠了。
夜里在石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四肢冰冷,可内里却像是燃了一把火,炙着胸口,一阵接一阵地痛。茶小葱勉强熬到了天亮,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发烧了。
没错,原以为二次元世界的病不会感染到身上来,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茶小葱苦笑了一下,伸手摇了摇剩下的洗髓丹,没有再继续服用。
石室里没有晨昏,只能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判断是否天亮。她倒在石床上,怔怔地望着高低不平的屋顶,围绕着婪夜的不辞而别,做出各种推测。
依照婪夜的性子,如是正常离开,定然要回来知会一声,难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什么样的人竟会将他绊住?妖皇魁麟?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坐起来,一头奔向紧闭的大门。
“紫菜,紫菜……你叫返香师兄来,我有话与他说……紫菜……”她大声呼唤慕容芷才,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谙哑难当。
“茶师叔,是我。师叔……”门外立即传来了回应,却是风沉,他心思敏锐,又哪会听不出茶小葱声音变化,一时也着急了,“师叔可是觉得身体有何不妥?师叔……”
茶小葱隔着门缝什么也看不见,唯见一抹淡蓝衣袍随着光影左右摆动,她顾不得身体不适。拍打着石门:“风沉大哥,你代我去向返香师兄说说,让我出去,婪夜他不见了,风沉大哥!”她一直唤风沉为大哥,不仅仅是因为他看起来沉熟稳重、亲和温雅。更因为茶小葱真的将他当成了邻家大哥哥。抛去仙门的辈份,风沉是唯一一个让她看一眼就愿意亲近的人。
“茶师叔,莫急,弟子这就去。”风沉眸色渐深。竟带着几许伤痛。
他沿着来路回奔,迎面正遇上刚下早课的慕容芷才。
“风沉师兄,你这是?”风沉手里还拿着陶然居的建造图。但一脸风尘仆仆,竟像是漏夜未归,想起昨日婪夜便是与他一起去的凤凰书坊。慕容芷才一把搭住了风沉的手腕,将他拖了回来,“婪夜呢?我找了他一夜。”
风沉铁青着脸,挣开他,恨声道:“还管他做什么?茶师叔她病了!”
“小葱她病了!”慕容芷才从没想过茶小葱也会生病,瞬间将婪夜的事抛去了九宵云外。
然而两人到了玄冰殿上,得到的答复却是。不许!
“说好了三个月,便是三个月。为师怎么能出尔反尔!”返香对弟子向来宽容,对同门更是护短,却在茶小葱这件事上寸步不让。
“弟子恳请师父网开一面!”慕容芷才好不容易按住心头的怒意,铁着俊脸向返香求情,他从未想过师父居然有这般不通人情的一面。
“是啊,弟子风沉也求师叔念在她乃是肉身凡胎,禁不得石室苦寒……法外开恩。”风沉虽不知道返香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但他怜惜茶小葱。
返香的态度依旧坚决:“做错了事,必须承担后果,她是死是活,皆是咎由自取!死在我玄冰殿,总归比死在焚音手中要好得多!”
地上跪着的是玄冰殿与玄文殿的两位首徒,殿上站着的是端极派的幕后掌事人,两相对峙,孰优孰劣,一眼即知,却不知为什么返香感到了些许无奈。他不理男女之事,但从小徒的眼中,不难看出点别的什么,然而,既定了不同辈份,他便不该生此妄念。
慕容芷才这孩子自幼像他,为人处事公道冷硬,手段刚直,表面上不近人情,但身为师长,返香却很清楚,这徒儿遇事绝不如旁人想象中那般果断。这一点反倒比不上外表温文尔雅,实则冷凝睿智的风沉。
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大殿显得越加冷清。
良久,返香放下尘拂转身离去,只留得慕容芷才与风沉面面相觑。
茶小葱病得天昏地暗,一时冷一时热,每每运气到一半,便已支撑不住,到最后,居然坐如针毡,觉得哪一处都烫得出奇。
她心中惦记得婪夜,困了,也不敢睡,就那么眼睁睁地瞪着面前的大门,只希望下一刻有人会打开它。她试过从内部突破,但由于这场病来得太过生猛无常,整个人软得像跟面条似的,根本使不上劲,遑论是施展法术破门而出。
更可恶的是,那只怪兽又从老鼠洞里钻进来,时不时弄出点麻烦。
起初茶小葱还能与它过两招,但是到后来便只能忍了,再后来,那畜牲竟欺负到她头上来,居然敢蹲在她面前放屁。
茶小葱本来就昏昏沉沉找不着北,被那恶臭一折磨,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慕容芷才与风沉一同来到石室前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整个人就在半惊半怕之中陷入了昏迷。
“茶小葱,你弄成这副模样,难不难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不多的字句,瞬间将思绪挤满了。脑袋里像滚绣似地滚过很多张脸,真特么充斥着二次元的美好,但茶小葱头一次觉得自己累了。是的,真的累了。
“茶小葱……”那声音飘忽,却带着无尽的嘲讽,茶小葱刚合上眼,体内邪恶的力量蠢蠢欲动。
“滚!”嘟囔着,他将那可恶的笑声驱逐在外,但焚音的身形却越发地清晰。
那真的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如果不是配上那双阴骘柔丽的眼。
“既然那把破琴不来捣乱,我们正好有时间好好地谈谈。”焚音对她的震怒早就习以为常,面对她暴劣的眸子,他淡定得很。
“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滚!”自从茶小葱入仙门以来。虽然没有正式与魔族交过手,但这三年里,却每天要面对这样一张令人生厌的脸。
再美的脸,若是多了身份的记号,也有看腻的一天。
焚音不恼,刻意放缓了语调。温柔地望着她。蛊惑这招对她没用,利诱也是无效,那什么样的条件对她来说才是足秤的?
“你喜欢婪夜?”焚音摇了摇头,换上了一脸蔑视。似是惋惜,又似是替她不值。
茶小葱心头一阵狂跳,只觉得手足越发无力。她心虚地怒吼:“谁,谁喜欢……你走,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不想见到可不行。你体内有我一片魔元,没有这点魔元护体,说不得你早已经死了,你非但不谢我,还要赶我走,啧啧啧啧,仙门这套假仁假义。你学得倒快。不过,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不管你喜欢谁,只要拥有了本尊的力量,就可以占有一切,一切的一切……小小一只仙狐,又算得了什么?”
焚音的声音忽远又忽近,晃得茶小葱直想吐,于是,她真的弯腰吐了。
“轰!”石门打开,一道清淡的影子飘了进来,冷冷地看着缩在地上狂吐不已的人影。
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显得卑微而狼狈。
一阵冷香飘过,脑海里的幻影立即湮灭,随后她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银亮冰冷的发丝轻轻抚面,很痒,却很温柔。
“师兄,放我出去!求你!”她伸袖,却被返香挡住,陌生的衣料蹭过她的嘴角,竟有些笨拙。
“还在怨我?”返香冷冷地看着她,目中隐隐地透着不安。
“……过去三年里,焚音不停地来找我,刚才他又来了,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的自己力量不能压制住魔征,又不能半金仙之气收为己用,成魔便是唯一的路。可是师兄你是否懂得体谅?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真的很辛苦。我不是害怕苦,也不是害怕劳累,而是不想破坏村子里原有的安定生活,师兄没去过玄黄岛,那里的不死泉很清,比净莲湖的水还要清澈千万倍,还有那儿的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死而复生,那儿的人很幸福,不需要承担太多的责任,就像使君子,他那样单纯快活,无忧无虑,令人羡慕……我不想利用他们,成为对付魔尊的工具,我也不想知道师兄你是多么恨他……总之,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茶小葱靠在返香的肩头,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门外飘着绵绵细雨,夹着冷风往石室里灌,返香咀嚼着茶小葱的话,自唇边微微漾起一丝苦涩:“从他们决定离开玄黄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再有平静的生活,他们以前誓死追随先师,现在誓死追随你,没有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当这个村长,恰是实至名归,既是他们甘愿,又有何不可?若是将来师门有何不测,你……还有带他们翻身的机会……”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