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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再世风云-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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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死还不简单!”
  声犹在耳,巴松错人化灰烟,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好象被狂风驱赶的云,从奚蹟言身侧无声无息飘了过去,凌云飞清清楚楚看到他的一只不带一丝血色,布满黑麻点的手掌猛然之间变得通红异常,竟似发出血红的光芒,好象胀大了许多,他手捏莲花,曲中指向达瓦莲娜一弹。“嘶啦”一声,尖厉的锐啸撕破了空气,一道红光直奔客玉涵面门。
  大厅中的温度在巴松错一指弹出之时,仿佛在一瞬间升高了许多。也不知是心情紧张,还是巴松错发出的真气散发出的热量所致。
  达瓦莲娜好象是被吓傻了,失去了意识,呆呆地站在原位,动也未动。
  “烈阳指!”奚蹟言蓝色的身形在空中幻出几个如画面一般清晰的影子,面色凝重得象一块岩石。他跃起的速度如此之快,偏偏却又显得层次清晰,实是惊人之极。
  硕大的拳头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出现在空中之时,略微一振,一重重的拳影如山峦起伏,似风过松涛,仿佛地面旋风起处,无数的树叶在盘旋游走,这一瞬间人们看到的只有拳头,而看不到他的身影。
  拳头与红光接触的一刹那,奚蹟言开始后退,堪堪退到达瓦莲娜的身前,一声长吟响自他的口中,一道青幽幽的光芒从眼睛中射出,与此同时一种青蒙蒙的烟雾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奚蹟言的拳头在一瞬间变成了青绿的颜色,那是一种细雨过后,刚从地面钻出的幼竹叶,是青山树影下,清清溪水的素面。
  无言的美感,动人的韵味,在绿叶娑挲中舞动,红光穿进绿影,嗞啦啦响过,然后便是轰的一声,红光消散,绿影无踪。桌子翻飞,碗碟飞舞,菜肴四溅,人影乱滚,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刺人耳鼓,在大厅中回响不绝。
  巴松错、奚蹟言相距三丈,皆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想不到巴兄已将‘昊天神功’练到第九重的境界,‘烈阳指’终于练成,可喜可贺。”干巴巴地话语从奚蹟言的嘴中吐出,说的是恭喜的话,言语中却殊无半分真诚。
  “‘烈阳指’再厉害,也比不上奚施主的‘青冥拳’,”巴松错的僧袍无风自动,“既然奚施主喜欢管闲事,老衲就再领教领教你的‘青冥拳’。”
  凌云飞将两位大宗师一招攻守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到了心里,对“烈阳指”的凌厉,“青冥拳”的飘逸凝重,既感惊偑,又深有所惧。听到奚蹟言说起巴松错已将“昊天神功”练到第九重的最高境界,更是震惊。他的祖父凌梦玄天纵奇才,自创“大龙卷”威力无伦,即使去掉凌梦玄败给珠穆浩天的客观原因,想来珠穆浩天与凌梦玄的功夫至少也是在伯仲之间,这样看来,“昊天神功”的威力应该不会在“大龙卷”之下。巴松错将“昊天神功”练到了极致,又一个珠穆浩天再现,而“大龙卷”的最高境界他不要说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不清楚呢,按理说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创出此功夫的凌梦玄的。
  “若是对上巴松错,自己怕是没有胜算。”
  乱世出英才,奚蹟言能与练成“昊天神功”第九重的巴松错战个旗鼓相当,想来云鹏、燕兆男之流也绝差不到哪里去,若是凌梦玄生在此时,他该做何感想?
  “你我都老大一把年纪了,却还要象年轻人一样,争强斗勇,没得让别人笑话。”奚蹟言目光一闪,有意无意看了凌云飞一眼,续道:“我看不如仿效十八年前,再来了三招定输贏——你贏了,达瓦莲娜任你带走,我赢了,你以后不得再打扰他们父女,如何?”
  巴松错眸光一闪,冷冷道:“奚施主好大的赌性,好,就这样定了。”
  奚蹟言一侧脸,淡淡道:“图老弟,我越徂代庖,你不会有意见吧?”
  “恩兄,达瓦莲娜是我的女儿,也就是你女儿,我相信恩兄绝不会让人把她带走的,”图里海看了看达瓦莲娜,又道:“我早说过了,我的就是恩兄的,恩兄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这个图里海看来还真不是个东西,以奚蹟言身份地位,为他如此卖命,他竟然还用话套他。”凌云飞对图里海的印象无形中又打几分折扣。
  奚蹟言好象对图里海的话并不在意,对巴松错言道:“巴兄,这里地方太窄,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吧。”
  巴松错也不应声,一挥手,带着他随行的三四十人向外走去。
  红花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艳丽。不知从哪飞来了几只蝴蝶,沐浴着阳光,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自由自在,轻灵飘洒。
  奚蹟言看到院中的桌椅被清理到一边,说道:“巴兄,请吧。”
  巴松错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脸上的麻点就象烤熟烧饼上的芝麻,随着他脸上肌肉的跳动,不停地起伏,若是他的脸再黑些,鼻子再矮上几分,实与烧饼没什么差别。
  “老衲方才只是答应三招定胜负,并没有答应必须与奚施主比试。”看到奚贵蹟言脸上不解的神色,巴松错的脸上的笑意越发突出,脸上的黑点似乎粘之不住,好象要掉下来的模样。
  “方才奚施主说老衲与你都老大一把年纪了,却还要象年轻人一样,争强斗勇,没得让别人笑话。老衲觉得此言甚是有理,这场比试不如就交给年轻人吧。奚施主意下如何?”
  奚蹟言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巴兄一代宗师,断章取意,强辞多理,未免有失身份吧。”
  “刚才我们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您也亲口答应,现在却要变卦,难道您就怕天下悠悠之口?”图里海听到巴松错如此说法,顿感不妙,若不是他涵养颇深,险些就要气急败坏了。
  巴松错一眼扫去,图里海顿时噤若寒蝉,向后连退几步,成了闷葫芦。
  “勒瓦,你下场向今天到这里来的年轻人讨教讨教,记住,只有三招啊。”巴松错眼光投到跟他一起来的人群中,一位三十多位的大汉随着他的话音,走了出来。
  巴松错对奚蹟言不再理会,稳稳坐到椅子上,往后面一靠,合上了双眼。 
 
 
 
  
 ~第十章承诺~
 
  勒瓦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肩宽背厚,墩墩实实,稳稳往空地中间一站,就象是一堵厚重的墙。
  奚蹟言摇摇头,对图里海无奈的一笑。
  图里海神色惨然,向达瓦莲娜望去,正好达瓦莲娜也同时向他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达瓦莲娜凄楚地一笑。
  客玉涵再也忍不住,轻声问道:“达瓦莲娜,这个人很厉害吗?你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你?”达瓦莲娜惨白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勒瓦是孤儿,天份很高,嗜武如狂,乃是巴松错最得意的弟子,若是他全力以赴,施出”昊天神掌“,我恐怕在他的手下走不过两招。至于你……”虽然达瓦莲娜余下的话没有说出,但话中之意客玉涵如何听不出来。她曾经与达瓦莲娜比试过,两人半斤八两,达瓦莲娜抵挡不了两招,她自是没有在三招内取胜勒瓦的希望。
  勒瓦静静地站着,在众人的目光中,在时间的流逝中,在等待未知对手的过程中,他始终目光沉静,神色从容,仿佛他眼前是青山,是碧水一般。
  凌云飞闷头而坐,避开了奚蹟言的目光。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与图里海拉近关系的机会,也是一个难得的出出心里恶气的良机,但他已不是真正意义的年轻人,更不是做大盗时的孤家寡人一个,他要为别人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理智告诉他,这种时候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若要在不得罪巴松错与结交图里海之间做出选择话,那么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宁可不要——毕竟落脚之地可以慢慢找,并非一定需要图里海帮忙,但是在这种时候,如果得罪了巴松错这样的人物,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得不偿失。
  巴松错睁开了眼睛,直直向奚蹟言瞧去,淡淡道:“如果没有人出来接受挑战,便算我们胜了。”他伸手一招,气流涌动,一朵花从地面飘起,再伸手虚虚一抓,那花宛如被一根无形的线拖着,飘落到了他的手掌中。巴松错随意摘下一只花瓣抛到地上,“在最后一片花瓣落到地上之时,若是还没有人出来接受挑战,我便将达瓦莲娜带走。”口中说着,又一片花瓣轻飘飘落到地上。
  看着花瓣一片片落到地上,图里海觉得就象是一针针刺在了他的心上。“实在不行,只能跟他们拼了。”他狠狠咬了咬牙。自从在路上遇到昏倒在地的达瓦莲娜,父女相认,膝下正虚的他大喜若狂,自感老天待他不薄。谁知十八年未见的女儿说出的一番话,又让他如坠深渊——昭宁府处在睿丽王朝、西北部族、西戎三国的交界,巴松错的大名他如何不知。正是因为担心巴松错不利于己,他借着祝寿的名义,广约亲朋好友,以商量应对之策。奚蹟言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曙光,可谁又会想到,巴松错也恰恰在此时赶到呢。
  “时不我待,若是再等两天,等自己把一切都准备好,也许胜算要大上许多。”他身具不错的武功,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跟随巴松错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沉凝稳健,都是千中无一的好手,若是混战起来,他这一方的胜算微乎其微。
  花瓣还在无声无息地落下,在场之人除了巴松错一行,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的气氛压得人呼吸都粗重起来。
  趁人们的视线集中在勒瓦和巴松错身上,客玉涵悄悄的掩到凌云飞的身边,低低问道:“大哥,你的机会来了,还等什么?”
  “玉涵,巴松错的功力如何?”凌云飞轻轻问了一句。
  “高不可测。”客玉涵眉头微皱,“不是还有奚伯伯吗,你还顾虑什么?”
  “你的奚伯伯总不能老跟着我们吧?”凌云飞轻轻叹息一声,“你再看看巴松错的几十名手下,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难得的机会白白流逝?”客玉涵突然踮起脚尖,把嘴贴在凌云飞的耳朵上,“赢得美人归的大好机会可不是总有啊,你就不后悔吗?”
  凌云飞瞪了挤眉弄眼的客玉涵一眼,眼睛飘向了巴松错手中的那朵残花。
  看到女儿绝望的神情,图里海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跺跺脚,下了决心。
  “各位亲朋好友,我现在宣布一个决定——今天只要有人击败勒瓦,我就将女儿嫁他为妻,把我的全部财产分他一半。”
  “听到了吗,你若再不抓紧,就等着后悔吧。”客玉涵低低道。
  ***
  青龙府。
  “师傅,该下决心了,若等凌冶方从从容容布置完毕,恐怕我们就没有多少机会了。”李天涯尽管心急如焚,言语表情却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
  郎碧空望向城下绵延数里的大营,面色阴沉的就象大雨骤降前的天空。“我们只有不到三万人马,我带走两万,你手中就只剩不到一万人了。面对凌治方这样的一代名将,仅凭这区区一万人马要想守住青龙府,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青龙府出现意外,双鱼府必然不保,到那时我们可真的成了落网之鱼,只剩死路一条了。”郎碧空眼睛直直盯着远处帅旗上那一个硕大的“凌”字,真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不如再等等吧,我估计无极岛的援兵也快到了。到那时我们两面同时突击,夺取石门府就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李天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作为郎碧空的大弟子,随师二十多年,对郎碧空的脾气禀性他了解得是一清二楚。郎碧空能韬光养晦隐忍这么多年,一个“忍”字无疑已被他的心磨掉了利刃,他的耐性之佳,可以说是天下罕见。唯其如此,做起事来,不免谨小慎微,不敢冒险。这次奇袭青龙府,若不是他们这些弟子、手下一再相劝,通说厉害,强调成功率,他不可能下得了这个决心。有鉴于此,李天涯在说出他的计划前,就已经考虑到要想说服郎碧空再冒一次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事到临头,果然如他所料,但他心中的懊恼却还是腾地一下向上升起。
  上次冒险,虽然有得有失,但占领了青龙府,也应该算是成功了。虽然后来造成了石门府丢失,退路被切断的不良后果,然而两相比较,在自已心目中自是得大于失。
  “不知师傅他心中是否也是这么想的?”李天涯念及此,背心渗出一层冷汗,懊恼被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替代。
  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面。
  “师傅,虽然中州水军主力三万人被调至净州,但中州水军号称十五万之众,抛去向阳府的五万,现在还剩下七万之多;端州水军数量也颇为可观,虽然战力斗不强,却也不容忽视。这次朝庭能调三万人到净州,我们就不能不考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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