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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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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跪在我的面前,眼里涌满泪水,“我们死也要死在同一个骨灰盒里。”  我的心痛,像没有麻药的开胸手术。  我沉痛地发着祷文,“就让我们把发生的一切,都忘记了吧。能忘记多少,就忘记多少。就让我们把付出的情感,都掩埋了吧。能掩埋多深,就掩埋多深。就让我们把所有的思念,都流失了吧。能流失多远,就流失多远。”  你吻着我的手背,你的泪水顺着我的手流淌,你声音颤抖地说,“我再不会让你难过,我再不会让你难堪,我再不会让你心痛,我再不会让你心寒。”  一个九寸的钉子,扎进我的太阳穴里,当我看见你用手指用力地堵住你的泪泉,可泪水依然顺着你的手疼痛地流淌。你好象预感了什么,抱住我的头,让我在你的泪水中洗礼。这是怎样的呜咽,我从来没有听过男人这样绝望的哭泣。一生能有一次真情,还奢求什么。一生能有一次真爱,何必再问结局。  你从来不忍心伤害我。你说过,伤你一分,我会痛十分。可是你不知道,伤我有多深。我从来不忍心折磨你。我说过,折磨你,就是折磨我自己。可是你不知道,有一天我折磨你会有多残忍。  难得你,对我有这份情。难得这么久,你没有让这份情,物换星移。难得我,对你也有这份情。这份情,一年比一年深重,可又只能让它销声灭迹。  医生走进病房,拿着我的档案,对我焦灼地说,“你严重缺血,血袋明天早晨才能到。”  你镇定地说,“我给她输血。”  “她是B型。”护士核实着手里的档案,“如果你是A型,输给她,她就会死。”  “我也是B型。”  “她是你的妹妹?”  “我的妻子。”你挽起袖子。  护士为你验血后,针头扎进你的静脉里,你的血沿着输血管流进我的静脉里。护士走开的瞬间,我按下电钮,我的血倒流进你的血管里。  护士返回病房后,尖叫,“谁按的电钮?我晚来几分钟,她就会失血致死。”  你沉醉在为我输血的气氛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护士,“我在和他换血。”  护士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病人,死到临头还换血!”  我看着你,“就让我流进你的血里。誓言一瞬即逝,只有血是不朽的情物。”  你凝视着我,“你的一切都来自你的血,我能感应到。”  你抽出400cc鲜血,注进我的血管里。我抽出400cc献血,注进你的血管里。当你的血,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成了你。当我的血,流进你的身体里,你成了我。我们这一生不可退换的信物,即使退回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这一生宁死不屈的信物,一旦烧成灰,彼此都不能拥有一滴。  我看着你的血管,“我的血里,涌满了兴奋剂和安眠剂,什么能把这些忧伤过滤掉?我的血里,沉淀了太多的悲剧,谁又能把这段历史冲刷掉?我的血里,流尽了生与死的思考,谁又能把这个灵魂扼杀掉?从此,我的血,流进你的血管里。”  你说,“我可以自豪地告诉你,换血后,我也患了忧郁症。”  我笑笑,“不过,我的血里有癌细胞。”  你的眼光温柔地抚摸着我,“你把我引到疯狂的边缘。只有你知道怎样让我疯狂。不要说癌细胞,就是核细胞,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接受。”  护士摇着头,“这个病房里还有正常人吗?”  你的目光捧着我的脸,“你使我觉得,你和我的爱情会穿越生死。这个世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不测,今天我就交待我的遗言,无论天塌地陷,你和我生死都在一起。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幸福。”  吉米在纸上写下,“我是你的证人,请不要食言。”  读着他的字迹,我听到他的破碎的肺里的呼喊,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呼喊。我吻着这张纸,泪水模糊了字迹。  你握住吉米的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圣人。”  我含泪说,“我们三人就像死党,我们,”我的眼光模糊,“我们在同一个梦里,我们忍受同一种苦痛,我们呼吸同一种感情。我们在同一个风暴里,我们穿越同一道火网,我们挑战同一个天空。我们在同一个地平线上,我们失去同样的命运,我们面对同一种裁决。我们是同一颗颤抖的心。”  吉米死死地咬住床单,像一场从骨头里挖出子弹的没有麻药的手术,他的一口牙已经咬松。

第二章第22节因为我不是性奴

 我的担架被抬上急救车,你坐在侧椅上,攥住我的手。急救车鸣笛转动着红灯冲过一系列红灯,我们刻不容缓地去见一位瞎子算命大师。  在烛光扑闪的房间里,我躺在担架上,算命大师摸着我的手纹,摸着我的颅骨,“你的骨头里射发着神秘气息。你必须随时携带你的亲属的电话,以防万一。你拥有无尽的财富,可是又一无所有。”  你焦虑地问,“为什么?”  她平静地说,“谁能解释命运?太多的不为什么。”  她依然摸着我的膝骨,“你一生至少有十二个丈夫,可是你注定一生孤独。”  你打断她,“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们两人都是瞎子,只能听从你摸出的结果。”  她的第三只眼睛凝视着你,“你至少有一千个情妇,可是你也注定一生孤独。你们两人都环绕着神秘气息。如果连环在一起,就是双重黑色轮回,什么都可能发生。”  你眼光深沉,“输赢并不重要,而是游戏的过程。我重视旅程,而不是目的地。这是上帝的幽默。我们在上帝的游戏中只是玩偶。我们只是上帝的典当品。”你摸着我的手纹,“这是人生最精彩的戏剧。谁能逃脱冥冥之中不可逃脱的命运?历史到了光学时代,可是人生依然逃不过难以想象的残酷和死亡的诅咒。”  神眼摸着你的膝骨,“你们的敌人是时间。从今天起,你们欢蹦乱跳的时间开始倒数。”  你凝视着我墙上的身影,“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不长。我决定了,你出院以后我就和你筹办婚礼。”  算命大师让你洗牌,如果黑色梅花代表厄运,你翻出的四张都是黑色梅花,她袒露了牌上的咒语,“对于你们,婚礼并不是童话。”  出院后,我们扮成罗蜜欧和朱丽叶,坐在马车上,穿越森林。  你的胳膊搂着我,“我们前世就是丈夫和妻子,我今天才意识到。”你吻着我的太阳穴,“我真想拥有你。”  “多久?”  你吻着我的睫毛,“一旦拥有你,我再也不放开你。”  突然,你看着窗外的森林,脸上换了一张冷面,声音骤然没有温度,“我请教过几个算命大师,他们都说你会克死我,说我们在一起必死无疑。”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你,“都什么时代了?只有愚昧的人,才迷信。”  你看着窗外,“我对我父亲讲起你,我一定要拯救你,他说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需要拯救,就是自己。他认为我根本不需要一张合同的捆绑,就可以得到任何女人。他说我见到美女就穷追不舍,怎么能和一个女人死守一生?这确实是致命的杀手锏。如果你能帮我解剖这个根,其它枝节就迎刃而解。”  “我以为真爱无敌。”我抚慰着我的肋骨。  “这个想法很浪漫,不知道能不能兑现?”你叹息,“婚后你发现我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你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你知道我,我唯一能献给你的就是诚实。我不能容忍我和你之间还花哨着秘密。即使我有别的女人,我也要让你知道。如果婚后我发现婚姻是一场错误,我会不回头地离开,你呢?”  我说,“我在结婚证书上签字的同时,也在离婚证书上签字。”我宽慰着我的阵痛的肋骨。  你抚摸着我的头发,“对别人轻而易举,对我却是生死抉择。每当我铁心和你豁出去,命运就给我迎头一棒。我想如果我能拯救你,我早就是救世主了,我也许就不是那个人。”  “什么意思?”我镇定着我的肋骨。  “我的意思是,有人为了梦舍身取义,可还是和梦擦肩而过。有的梦就是不能实现。我想说,对我期待不要太高,我不能担保未来。就让我的心和我的大脑拳击下去,他们还需要奋战多少轮,完全依赖你的再教育。”  我看着我们的装束,缤纷的玫瑰缭绕着我们,“我以为我们是罗蜜欧与朱丽叶。”  “罗蜜欧和朱丽叶被浪漫化了。现实比任何书都复杂。”  我撕开脸上的纱布,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抄出酒精,向脸上泼起酒精,我脸上的痛远远抵不过心口的痛。  你眼光无情,“我们能不能享受一下森林的美?只要谈起婚姻,我的情绪就螺旋到下水道里。我不可能停泊在中世纪的发明里。”  每当想起你,我感到一种燃烧的气体,蒸腾在我的大脑里。这种燃烧的气体,栖息在我的捕捉不到的细胞里。这种气体,有时象一个顶不出气的高压锅,在我的大脑里,骤然爆炸。  我推开马车车厢的门,疾跳出去,你也纵身跳下。你一把没有抓住我,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你也翻滚下来。你一把抱住我,绝望地吻着我脸上的纱布,“你再也跑不掉了。我需要吻你十个小时让你镇静下来。”我搡开你,你笑着,“我们能不能不打架?从两千度降到零度只是分秒之间,你骤然降温的太快。”  我推开你的手,冷冷地说,“你两千度,我就是两千度。你零度,我就是零下两千度。”  你吻着我的头发,轻声说,“打架需要对手。我们是一对打架高手。就象桥牌,越打越心花怒放。双人花样滑冰,越拼越默契。”  我一声叹气,“你一口一个爱死了,你污辱了爱情这个字。可惜我们这身罗蜜欧与朱丽叶的花束,你根本就不是罗蜜欧,你践踏了罗蜜欧。”  你理直气壮,“知道恩怨一辞的来历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施了恩接着就是生怨。为了不让你生怨,请千万不要再施恩了,这个行李我背不动。”  我手里的玉兰花顿时枯萎,一瓣瓣萎缩在我的脚下。  我当即把脖子上的翡翠护身符摘下来,绝望地掰成两半,把一半送给你,另一半扔给魔鬼。  “你不会又想不开吧。”你看着手里的翡翠,说,“你说翻脸就翻脸,我已经看出,你根本做不成好妻子。”  我说,“对了!天下男人都这么说。”  你攥着手里的碎片,“为什么?”  我解气地咬着每个字,“因为我不是性奴。”

第二章第23节肉痛压不住心痛(1)

 肉痛压不住心痛,我扔掉双拐,脸上缠着纱布,冲进暴雨里。在这场暴雨中忍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疾跑了几个小时。  在浑身湿透的瓢泼大雨里,我的胸口剧痛地告诉我,没有你的世界多么荒凉。我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来到这个世上就为了你。没有你,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即使残酷地折磨自己,也要和你在一起。  回到卧室,先是浑身打颤,然后发高烧。我开始和你阵阵拥抱,阵阵狂吻,我为你解开内衣,和你的肉体融化在一起。  高烧42度,我好像得了肺病,一阵阵咳嗽,把心一口血就能吐出来。  恍惚中,我发出电报。“你的恍神公主患了脑瘤!”  我永远不会想到,电报发出四个小时,你就降临在我的床前。  你冲进门的瞬间,脸色煞白,象急救室的实习医生。  我像牧师一样,发出讣告,你的最最放心不下的修女,死于失血过度,在她的遗嘱里,她说,她在骨灰盒里思念你。  你吻着我的绷带缠绕的头,忧伤地告诉我,接到电报时,纽约正下着倾盆大雨。你在暴雨中,驱车赶到机场,你竟然上了一架暴雨中起飞的飞机。三个小时后,飞机飞进洛杉矶的上空时,你感觉飞进一座空城。那种感觉,象无冕王,神圣而孤独。  你撩开衬衫,让我看你的胳膊上刺上的我的名字。你说每一针刺出血时,你都抚摸我的怀疑的表情。  你吻着我的眼睛,轻声告诉我,“从出生那天起,我就属于你。”  当你吻着我的眼睛,像教父吻着秘密情人,我真想投入你的怀里。可我怕,悲哀,象一把剑,挡在我们之间。我怕,黑幕,象一枚氢弹,等在我们的山外。沉默,象一杯毒酒,我们互相干杯。  我从枕头下拿出一本诗集,交给你,“我的遗作,三百首情诗。”  你掂量着我的情诗,“这个浊世,除了你,还有人写诗吗?”  我的眼里,当时涌出一口井。“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让我垂涎。惟有这些情诗,让我望梅止渴。如果不写出来,我怎么对得起你,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翻开第一页,“你什么时候写的第一首诗?”  “十二岁,最年幼的失眠患者。当时我见到了你,从那时起我就给你写诗。”  你恍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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