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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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迪！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顾洛北兴奋地给了泰迪·贝尔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像一个孩子般，在空间并不宽敞的电梯里绕圈跑了起来。
看着欣喜若狂的弟弟，泰迪·贝尔整个眉宇之间都松泛了开来，嘴角随即就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虽然没有笑出声，但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开心却再真实不过。
就算圣丹斯电影节上备受关注时，就算奥普拉脱口秀之后好评如潮时，就算“海阔天空”拿下首个公告牌单曲榜第一时，就算“死亡幻觉”公映成绩斐然时，顾洛北也没有如此喜形于色。他一向是淡然的，虽然张扬，却不轻易将别人的态度和观点放在心上；他一向是潇洒的，虽然不羁，却不轻易大喜大悲，相反内心深处的想法，就算是泰迪·贝尔也只是窥探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但今天，这个跑着跳着笑着喊着的男人，就像一个六岁的孩子拿到了自己最心爱的模型飞机，兴奋异常，那心底涌出的狂喜宛若六月午后最灿烂的阳光，让旁人的心间也阳光满溢。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顾洛北“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就连啪啪啪的跑步声音，都可以轻易感受到那份轻快和欢愉。
泰迪·贝尔也跟着快步走出了电梯，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弟弟如此开心了。上一次，是十岁他们两兄弟用自己挣得第一笔钱为凯瑟琳·贝尔买下一个生日蛋糕时，还是他从外外百老汇挣到第一笔收入时，泰迪·贝尔发现记忆有些模糊了，看着那个狂奔的身影，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泰迪·贝尔真心希望，诚心祈祷，这份笑容，可以永远在弟弟的脸上驻足。
笑声和脚步声放缓了下来，空气里可以听到喘气声在急促地响着，然后逐渐趋于平缓。停车场之外匆忙而过的引擎声让这里显得更加安静下来。
泰迪·贝尔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道路正中央的顾洛北。顾洛北双手叉腰，头部微微往下低着，从那缓缓起伏的背部可以看出他正在喘气。傍晚的夕阳将停车场靠近露天的那半边染成淡淡的血色，顾洛北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知为何，泰迪·贝尔从这个背影里看到了失落。那种淡淡的落寞在残阳映照中，萧萧瑟瑟。
在欣喜若狂之后，顾洛北忽的就感觉到一阵空虚，怅然若失。上一辈子，内心的音乐梦想埋藏得很深很深，只有在午夜梦回之时，他才敢在黑暗之中悄然在脑海里勾勒出梦想的形状。现在，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终于站在了舞台上，也终于发行了首张专辑。公告牌专辑榜的第一，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这也让一向潇洒自如、放荡不羁的顾洛北，情绪第一次出现了患得患失的起伏。不是因为他不够坚强，更不是因为太多愁善感，只是因为坚持太久了，久到顾洛北甚至记不起来梦想开始的时间了。待关于音乐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回头一看，身后已是沧海桑田。两世为人，宛若南柯一梦，美好得像童话，也像是小说，更像是一个梦，猛然惊醒之后就会发现一切都消散为虚无的梦。
站在顾洛北身后的泰迪·贝尔，亲眼目睹这清晰的情绪变化，心中对弟弟的了解，似乎又更深了一些。泰迪·贝尔似乎明白了，虽然弟弟从来都说不在乎，虽然弟弟向来随心所欲，虽然弟弟一直张扬放肆，但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不是不在乎，只是担心受伤害，所以假装不在乎；只是害怕自己会后悔，所以尽情享受。
这个公告牌专辑排行榜的冠军，不仅仅是一组数据，更是这些年来的努力、奋斗和坚持，最后拼搏出来的结果。
“北……”泰迪·贝尔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响了起来，停车场的回音，还有略显潮湿阴暗的环境，就算有夕阳照射进来依旧显得凉飕飕的，这让泰迪·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单薄。
这一个声音，将顾洛北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了，但他却不敢回头，因为唯恐一回头，这个梦就醒了；唯恐一睁眼，就会回到那一场车祸的现场。顾洛北承认，在这一刻，他是一个懦夫，他胆怯了。也许，这十五年来的潇洒不羁，都是一个伪装。
“北，这只是一个开始。”泰迪·贝尔的声音一点一点靠近顾洛北，那敦厚的声音十八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坚定不移地在顾洛北的身边，这让顾洛北找回了一点温暖，属于现实的温暖。
“凯瑟琳会为你开心的，伊登也会为你开心的，我此时此刻就和你一样觉得无比开心。”泰迪·贝尔站到了顾洛北的身边，却发现顾洛北依旧低着头，看不到眼神，只有一个紧绷着的侧脸，“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不管是电影还是音乐，包括我们的设计工作室，都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往更加光明的方向发展。”
现实的温暖混杂着停车场潮湿的空气，紧紧贴在顾洛北的皮肤上，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让顾洛北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是现实，这不是梦，这十八年，是再真实不过的生活了。有凯瑟琳·贝尔，有泰迪·贝尔，有伊登·哈德逊，有海瑟薇一家，有电影，有音乐，还有，公告牌专辑排行榜的冠军。上一辈子无法实现的梦想，这一辈子终于实现了。这，无比真实，就想皮肤上此时那种粘稠的水汽一般。
“是，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开始。”顾洛北开口低声说道，活力和自信再次一点一点回到了他的声音里。再次抬起头时，那双湛蓝的眼眸又恢复了神采。胆怯、害怕、退缩，这样的负面词汇从心底最深处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蒸发；自信、潇洒、张扬，这才是顾洛北，这才是真实的顾洛北。
“这个开始，很华丽，不是吗？”顾洛北转头看着泰迪·贝尔，眼底嘴角全是满满的笑意。还好刚才他不是一个人，还好身边有泰迪·贝尔。顾洛北不止一次，未来也会再感叹很多次，他很庆幸自己是贝尔家的一员。
泰迪·贝尔看到了弟弟眼里的自信和张扬，知道，熟悉的顾洛北又回来了，一切如旧。不对，准确地说，顾洛北又更加自信了，又更加潇洒了，眉宇之间那微不可见的忧郁似乎又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地是一缕明媚。
“我想凯瑟琳也在等待这个好消息。”泰迪·贝尔将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在顾洛北面前摇了摇，也是满脸笑意。
“我想我们应该先上出租车再说，否则就要赶不上签售了。”顾洛北却是先反应了过来，笑着提醒了泰迪·贝尔。
泰迪·贝尔拿着手机的右手下意识就拍了拍脑袋，结果硬邦邦的诺基亚直接砸到了脑门上，顿时一脸龇牙咧嘴，但泰迪·贝尔也顾不上说疼了，连忙拉着顾洛北就往外面走，“快，快，这可是你的第一场签售，迟到了就不好了。”
顾洛北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刚才虽然是自己太过兴奋又情绪起伏而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要不是自己提醒，估计泰迪·贝尔根本忘记了有签售会这回事。想归想，顾洛北的脚步却不慢，跟着泰迪·贝尔就往停车场的出口跑去。
第186章 热闹签售
签售会现场是一个歌手和歌迷接触的好机会，同时也是促进专辑销售的直接手段。之前三张单曲，一方面是自由选择和顾洛北都没有这个能力召开签售会，一方面也是因为以单曲召开签售会投入和回收往往很难成正比，没有这个必要。
但这一次，“一”发行之前，华纳唱片就策划了好几场签售会，原本以为顾洛北会撂担子直接去旅游了，还担心签售会的时间需要改动，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也让华纳唱片松了一口气。碰到顾洛北这个对宣传不上心的歌手，华纳唱片在宣传策划上的确下了许多脑筋。
离开电台，往时代广场赶去，今天虽然一整天都是行程，不过经过泰迪·贝尔和克莱尔·戴斯的讨论安排，时间倒是相对充裕一些，至少留给赶路的时间是足够的。来到位于时代广场边上著名的唱片连锁店维京城的纽约分店时，距离签售会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顾洛北和泰迪·贝尔只来得及看到维京城门口那一片热闹的人海，就匆匆地从后门进入了店铺之内。
“哇，刚才那应该有三四百人吧？”泰迪·贝尔不由有些感叹，虽然几次电台录制都被围堵过，但像今天如此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外面现在已经有超过五百人在等候了。”克莱尔·戴斯的声音从正前方响起，顾洛北和泰迪·贝尔将视线从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收回来，一下就看到了西装笔挺的克莱尔·戴斯迎面走来。
“克莱尔，你怎么来了？”泰迪·贝尔惊讶地说到，最近因为要发行顾洛北的首张专辑，泰迪·贝尔和克莱尔·戴斯几乎每两三天就要见上一次，算是十分熟悉了。不过，今天的签售会，克莱尔·戴斯这位华纳唱片版权部门的新贵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现场监督，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克莱尔·戴斯和泰迪·贝尔轻轻拥抱了一下，不过他那傲然的啤酒肚显然阻碍了两个人的进一步友好，只是点到为止就松了开来，“现场人数超出预期，担心会出现意外，所以我就赶来了。”
朝顾洛北点了点头表示问候，然后克莱尔·戴斯就示意进入里面的休息室再谈。对于顾洛北，克莱尔·戴斯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敬佩，情绪很复杂。虽然顾洛北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但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才华，足以让人侧目了，更何况，克莱尔·戴斯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都是因为顾洛北，所以心中的矛盾也可以理解了。
“早晨六点多就有人在门口开始排队了，让维京城过来开门的店员可吓了一跳。”克莱尔·戴斯描述起早晨的情形，想来还是觉得好笑。的确，专辑发行虽然才仅仅三周，但再加上“死亡幻觉”的传播，还有之前四个月的累积，顾洛北的人气如今的确是在飞速上升之中。同时，又因为顾洛北对于宣传行程的不在意，露面机会算不上多，所以歌迷们对于每一次能够接近偶像的机会也就越发重视起来，今天有此盛况也不足为奇了。
“原本我们预计三百人左右是正常的，超过四百人的话，就出乎今天的容纳水准了。”克莱尔·戴斯带着顾洛北和泰迪·贝尔在休息室里坐了下来，“今天的签售会只安排了一个小时，所以能够放进来的歌迷人数有限。”
所谓签售，自然就是要在专辑上签名，这算是一个体力活，当然不可能让顾洛北在那里坐着签个没日没夜，所以时间限制和人数控制绝对是必要的。
“但没有想到，下午的时候我就接到消息说，这里歌迷已经超过五百名了，似乎还有随时增加的可能性。”克莱尔·戴斯话语里带着为难的意思，但表情却是再开心不过了，毕竟“一”这张专辑销量出色，对克莱尔·戴斯的工作也是肯定。更重要的是，之前为了力挺顾洛北，克莱尔·戴斯可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在证明他当初决定的明智。公司里对他的压力早就消失不见了，还有不少羡慕的眼光，再加上顶头领导李·凯莱赫的重视，克莱尔·戴斯在华纳唱片的日子是越来越幸福了。
“为了控制现场局面，避免出现混乱的事件，所以我赶过来这里协助。”克莱尔·戴斯这才将事情解释完整，“一会纽约的警察也会过来维护秩序，毕竟时代广场这里发生混乱牵涉可就广了。”
“这是我的荣幸，人生首次签售会，就劳烦纽约警察上阵。”顾洛北笑呵呵地说到，“当然，希望他们不要以妨碍公共秩序的理由邀请我进局子里喝茶，那就再好不过了。”顾洛北的调侃，让周围的人都低低笑出了声。
“埃文，你换一下衣服，打理一下妆容吧。要先出去见记者。”克莱尔·戴斯提醒到，然后指挥休息室里早就准备好的造型团队上前工作。
一般来说，艺人在各个公众场合出现，自身的形象就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造型团队必须随时随地准备着。但就顾洛北而言，一个独立音乐人，哪来的造型团队？至多凯瑟琳·贝尔可以算是服装造型师，而化妆这部分，就算顾洛北几乎不用化，也还是需要专人打理才行的。所以，在唱片宣传期间，就由华纳唱片为顾洛北准备了一个配备齐全的团队。
今天在科南·奥布莱恩深夜秀上，就是这支造型团队负责打理顾洛北的妆容和发型，其后顾洛北去电台时，就没有跟去，而是直接来到了维京城等待。
造型团队忙碌了不到十分钟之后，顾洛北就算是完成登台准备。
当顾洛北的身影出现在维京城的门口时，几乎是同时，呼喊声就犹如海啸一般扑面而来，让整个时代广场都变得热闹非凡。
瑞莎·罗茜站在歌迷群的后面，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之中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