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猎妻-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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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这张白纸上的确写有「钓爱合约」四个大宇,可是其他部分却一片空白。小舞姊到底在说什麽?盘坐在床中央的李洛心将纸张翻来看去,满是困惑。
「还记得你帮黑炙骗我家老公的事吗?」原本立於床边的阙舞雨,一本正经地走出李洛心馨香四溢的雅房,轻捷地跳上栏杆安坐着。
李洛心呆滞了半晌,娇娇憨憨的小脸依旧懵懂。
「少来,别用这种表情来骗人,我认识你可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不会再被你骗了。」阙舞雨嗤声。「你马上给我恢复你的精明。」老爱用一脸无辜的表情来骗人,谁不知道她有多机灵。
「小舞姊,人家是真的很困惑嘛!」李洛心无奈地叹了一声小小的气,圆润粉柔的小脸犹带困惑。「最近为了毕业展,我日夜赶画,一脑子面糊。小舞姊,你就行行好,明说了吧!」
「你串通黑伯伯和黑炙,利用我骗取黑炎的感情,在一年前,记得吗?」洛心只要摆出这种我见犹怜的娇柔容颜,大家就得乖乖地匍匐在她脚下,任她使唤。她也太懂得利用这张脸了。
「不会吧!我从没见过黑炙哥,更不可能帮他瞒骗黑炎哥什麽事了,他那麽精明。」何况黑炎哥也不是她这种人想骗便骗得过的,小舞姊真看得起她。
「这些人哦,从来不反省的。」阙舞雨不以为然地赏她一个白眼,「一年前,你帮我公公混进红妆宴暗中监视我,还骗得我好惨,记得吗?」
「哦┅┅小舞姊说的是这个。」她恍然大悟,「当时我是应黑伯伯要求,并非自愿,小舞姊──」
「不管。」阙舞雨不给她自新的机会,硬是打断她的辩白。「反正你就是骗了我和黑炎。亏我们对你那麽信任,我拿你当妹妹看,黑炎也从没怀疑过黑炙,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耍我们。」她开始拿人情、友情、亲情来施压。
「这件事不是在一年前达成和解了吗?」小舞姊将两件事混在一起向她讨公道,似乎有点欠公平。李洛心怔忡着,褪去迷蒙的小脸明亮得像颗璀璨夺目的珍珠。
「我所谓的和解是缓刑,并不代表既往不究,懂吗?」她满脸慈蔼,笑看洛心红通通的娇颜。
洛心一点儿都不了解她有多想教训她那两位小叔──黑炙和黑焰。这两只信奉沙文主义几至走火入魔的雄性动物,从不曾喊过她一声嫂嫂,成天女人来女人去,呼得她肝火旺盛。他们倘若仅止於言语无状也就罢了,居然连肢体动作也是百分之百的不屑和轻蔑。彷佛怕用下巴瞧她不够藐视似的,这些人高扬着头颅的姿态从不曾低於仰角四十五度,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非有多馀的力气才会不情不愿地施舍她一瞥,不然以她这种低等性别哪配得到他们的注意力。
女人是全天地间最劣等的生物。黑炙和黑焰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彻底将「性别歧视」阐扬到最高点,把女性同胞的价值贬到最低点。举凡英雌,能不为此感到羞辱、义愤填膺吗?身受其害的她,不揭竿起义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千千万万的同胞们?尤其是黑炙曾经陷害过黑炎,他可以不计较,但身为老婆的她可不能坐视不理,声讨黑炙已是必然,她也无愧於心。
今年黑炙先,明年黑焰就该死了。
她还真会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洛心故态复萌,深谙以退为进的经世洽国之道,不敢大肆喊冤,自然地摆出低姿态,那彷若扼住喉头的声音既又软软绵绵地扣痛人心。说真的,她还真欠了小舞姊一份情。李洛心在心忏悔。
「少来,不管你是存心或故意,你都利用了本人的善良欺骗了我。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她以不容置疑的气势压迫她,教李洛心险些愧疚难当。
「对不起啦!」小舞姊被黑炎哥潜移默化了,突然间气势磅礴得令人心颤,好可怕。她嗫嚅地道着歉,震慑於对方骇人的气魄。
「知道对不起就好,快把合约签一签。」阙舞雨满意地比比她手上的白纸。
「为什麽要签约?」上面什麽条款都没列,哪有这种合约?她帮爹地签下不少合约,还从没见过这种无字合约。这是天书吗?
「小洛心,」阙舞雨嘿嘿笑着,走进房。「你「戏胞」十足,演起戏来连奥斯卡得主都得敬畏三分,装傻的功夫世界一流,毕业後你可以考虑当演员。」居然轻而易举的骗过她,太厉害了。这种已臻出神入化的演技,若非天性如此,便是太过机伶。以她对洛心的认识,她绝不会是前者。
「小舞姊,过奖了,那只是举手之劳。」李洛心头越垂越低,迭声抱歉,载满歉意的小脸只敢盯着地板数磁砖。
「没关系,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咱们前帐就一笔勾消,如何?」洛心那种凄惨和着浓浓歉意的音调,怎麽让她觉得自己丧心病狂。
「小舞姊有忙要我帮?」她迟疑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她也会有要人帮忙的一天。小舞姊独立、好动,很少有事能难得倒她,何况她又有一个超群绝伦的老公,怎麽也轮不到她帮忙阿!
阙舞雨亲爱的拥着她,咯咯轻笑。「你好像快放寒假了,不是吗?台北的冬天不是人住的,既湿又冷,我替你安排了一次度假。」
「谢谢小舞姊的好意,可惜寒假我已经答──」小舞姊这种笑声太「善意」了,她得防着点。
「不谢。」阙舞雨轻快地打断她,「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黑岛门禁森严,可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得了。」诡计即将得逞。嘿嘿!黑炙,你的地狱近了。
「小舞姊说得对,爸爸和黑伯伯是世交,他也没有去过黑岛。」李洛心快意地附和,亟欲岔开话题。「你不是常说那四季如春,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真羡慕小舞姊嫁到世外桃源,不会走到哪都觉得污染,连心灵也多少蒙了层厚重的尘埃。唉!这年头要找心灵「纯净」的人,恐怕得到海拨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去找。
「何止如此?没有亲临那,你永远不知道天空可以多洁净,白沙可以多温柔,阳光可以多灿烂,花草树木可以多麽富有朝气。我知道你为了毕业展要专心作画,所以帮你选了黑岛。怎样,够帮你了吧!」洛心基於所学之故,乐山乐水得很。
「好棒的地方。」李洛心向往不已,笑得如此纯真。「真想去看看┅┅可是┅┅不行耶!寒假有一位教授要开画展,我已经答应帮她忙了,不能食言,只好辜负小舞姊的好意,对不起。」她既遗憾又有些抱歉地低哝。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好解决。」阙舞雨一点也不把她的难题当问题在看。
「不行,教授指名要我,就是因为我的专业素养正好合她的意,所以,小舞姊就知道我有多为难了。」谁不知道黑家有钱有势,什麽样的人材都有,小舞姊打的算盘自然如意。「我看等画展过了再去好了,你也知道我家一向最重信用。」那时就开学了,嘿嘿!
听也知道洛心在推托,这种藉口她不知道用过几百遍了。
「不行,那时候我必须待在岛上,而黑炙一旦发现我们认识,我的全盘计画铁定前功尽弃。关於画展的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去玩吧。」黑炙虽然是只道地的沙猪,可并不笨。他很清楚她对他的看法,也明她有多想替黑炎一雪前仇,尤其最近适值「红妆帖」散发的敏感时刻,她们在一起若没穿梆,也会引起那只猪的戒心。
岛上的居民除了公公、大婆婆外,洛心就只认识她和黑炎。这段期间大婆婆会随她和黑炎到日本游玩,而公公既然授意她将洛心诱到岛上,心中自然有底会见机行事,何况他住在主屋,离黑炙的小屋有一大段距离。洛心机伶虽机伶,难免会有疏失之处,没有熟识的人在身边,连陈妈也顺便瞒着,就万无一失啦!
「什麽计画?」一看阙舞雨慎重地爬上床,面对她坐下,李洛心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从小到大,她鲜少为什麽事情感到惶恐,唯有一年前黑霆伯伯要求她混进黑炎哥的「红妆宴」,帮他评判小舞姊的为人时,她曾经有过严重不安的感觉;这次又更胜以往。
她实在不喜欢骗人的感觉。当初若不是黑伯伯求助无门,爸爸看在世交的份上,破例让她涉入,她也不会被指控为骗子。小舞姊对於那件往事似乎耿耿於怀,但她当时是真的不认识她和黑炎哥,也觉得成就一椿姻缘是件好事┅┅自辩至此,李洛心忽觉不安。
的确,她会答应黑伯伯的请求,也掺有个人的私欲在头。当时黑伯伯以「红妆宴」唯黑家独有、世上稀少为诱因,好说歹说终於说动了她。那时她一心想看看名闻遐迩的盛宴有多奇特,被选中的新娘又有多美丽,没去考虑到後果;直到涉入其中,认识了小舞姊,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错,并且在拗不过良心的谴责下,中途抽身。小舞姊是有理由生气,她当时对她那麽好,当她是自己妹妹看,她居然欺骗她,也难怪她会觉得遭到背叛┅┅「很简单,黑炙的红妆宴就要开锣了,我要你混进岛上接近他,等他对你有意思後,你就可以回来了。」他也是这样吊黑炎胃口五年,以眼还眼并不过分。
「什麽?!」李洛心错愕地轻呼,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原以为小舞姊是要她去整整黑家兄弟,哪知┅┅这样太过分了啦!要人家出卖感情。
「岛上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只要拎着简单的行李和画具过去就行了。」阙舞雨不接受拒绝,理所当然的交代道。
「别开玩笑了,小┅┅」李洛心错愕地瞪着纸上几乎在跳舞的四个黑字,语言系统突然出了岔,脑子沉甸甸的。叁与这种游戏,她的命可以想见折损率将会呈倍数成长,尤其是她已经折损过一次了,再来可能连小命都得赔进去。
「别再小小小了,摸摸自己的良心做事。」说话的人无视对方猛然煞白的脸色,吃了秤坨铁了心。
「我┅┅我┅┅可是┅┅」回答她的是声无奈而不完整的回答,又像是回堵无效的感慨。面对她的安然自在,李洛心的舌头破天荒的打了结。
「你觉不觉得你对不起我?」阙舞雨放下手中的美味佳肴,以无比庄严肃穆的表情轻轻眯视她。「就算你不认为白己对不起我,咱们是好姊妹,我又对你不错,常带你出入加拿大、美国、日本、法国┅┅等地数也数不尽的青焰山庄,然後教你怎麽偷溜才不会被发现,从尚雷哥那偷来他新发明的电脑游戏给你玩,将我自创的「弹指神功」倾囊相授,缠着我老公黑炎要他──」
「小舞姊,我对不起你。」已呈霜白的小脸不断点动,渴望解脱的灵魂频频发出强烈的讯息。再说下去还得了,李洛心绵软无力地腰斩她的话,「求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嘛!」好像听说黑炙哥的脾气不比黑炎哥逊色,黑炎哥已经够难相处了,这浑水一趟下去,她还能活着回来才怪。
「你想继续维持这段友谊吗?」就知道拿这件事来胁迫她准没错!洛心好玩虽好玩,对「友谊」这东西幸好还有些概念。
「当然。」李洛心终年红扑扑的娇容稍稍褪了色,附和声越见绵软无力。看样子小舞姊会一直没完没了,倘若她不答应的话,说不定真会断了这段友谊。和小舞姊相交的这段日子,她明白她对黑炙哥的看法,那实在是一种无聊的报复游戏。
「你想弭补对我的亏欠吗?」阙舞雨天使般的小脸转来兜去,不怎麽在意对方的回答,反正她志在必得。
「想是想,可是小舞姊提的事实在太┅┅」
「洛心,人不可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听过孟先生说过的话吗?」她义正辞严,板着天使般的脸孔。
有这麽严重吗?李洛心被她削得无力反驳,眼皮狂跳个不停,默然无语。
「不错,知耻近乎勇,你很受教。」阙舞雨从粉蓝色的床单上快活地跳了起来,欣慰万分地拍拍她失血的容颜。「来,一式两份,把名字签一签,黑炎快来了。」
她的意思是黑炎哥并不知道这场恶作剧罗!李洛心圆润的眸子乍放出一簇希望之光,阙舞雨看得分明,暗笑在心窝。
「你猜他会帮你,还是帮我?」吞下最後一口的胡萝卜,她信心十足。
说得也是!李洛心霎时泄了气。黑炎哥既然能单恋小舞姊五年,他怎麽可能将别的女人放在眼底?就连黑伯伯和长老们的话他都爱理不理,她又算什麽。
「黑炙哥很优秀,不可能看上我的。」李洛心哭丧着脸,气馁地想说些什麽挽回颓势。
「男人抗拒不了水做的女人。」阙舞雨仔细打量她一番後,彷佛对评估结果感到十分满意。「你长得甜美可爱,一张红红、水水的小脸娇憨可人┅┅只可惜是短发,男人比较抗拒不了长发女孩。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时时缠着他,出现在他左右;他吼你时,你就楚楚可怜的学林黛玉挤几滴眼泪给他,我保证他马上化为你的绕指柔。」她盘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