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笑-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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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亏,我不吃第二次。”她声如寒冰,睥睨琅琊,“无论如何,我承过你的情,受过霁宸上仙的师恩,且放你们一马。若是非要拦路,休怪我下手无情。”
琅琊凝目看她,半响,沉默地退了开。
霁宸静立,无言。
这一次,是真正的今非昔比。往日善良软弱的伍儿已经消失,现在的她,强大得令人惊惧。纵观六界,恐怕只有一人能与她一较高下。
伍儿并不看霁宸,只把释心剑掷下,决然毅然。如果不是这柄释心剑,龙朔找不到她,就不会死得这样惨烈,甚至连一点骸骨都无法留下。她再不会要这把剑!
冥界气界坚如磐石,伍儿运起一指魔气,生生刺破一个口子。犹不解恨,她挥袖一震,坚固无比的结界轰然崩塌,彻底粉碎。
顷刻间,天地失色,雷电轰鸣,滂沱大雨倾泻而下,无止无尽地落入原本无迹可寻的冥界。
这一场暴雨,是为龙朔而落,凝结着伍儿心底浓烈的悲恸和戾气。
结界外,两个久候的人大骇。
同一时间,九重天金銮殿之上,天帝手持一面女娲石镜,定定地望着镜中,脸上表情如常,不见异色,惟有一双凌厉的眼透出不容错辨的杀意。
第三十章:情话动人(结局)
章节名:第三十章:情话动人(结局)
御风疾行,伍儿并无目的地,心中暴戾之气盘旋难抒,飞得越发快速,后面追赶的两人被远远甩下,逐渐失去她的踪迹。
飞至东诸帝都上空,她略略顿住。
底下依稀可见巍峨的宫殿,她不由忆起那日偷偷去皇宫送还御玺的情景。
那个清晨,天色尚未亮透,她隐了身形,默默望着昔日故人,没有惊扰。年轻皇帝一直伫立在寝殿窗前,似乎是一夜未眠,站得身子有些僵硬,他的右手覆在左胸口上,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未动。
当时她没有看懂,此时忽然醒悟。那是一个人疑惑自己心里为何空了一块,而无意识做出的动作。
就像她现在,轻轻碰触自己的胸口,发现一阵阵凉气萦绕于心尖,好似因为太过空荡而生寒。
年少时的那一段情谊,她已经失去。多年的师徒之情,也不复当初。龙朔给予她的无私情意,从此也只能缅怀。冥冥中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将她推到今日的境地,此刻她方大悟。无关运命,无关劫数,是她自己心智不够清明,心性不够坚韧,才会失去那么多。
她微微扬起脸,血色瞳仁如宝石璀璨生辉,闪耀傲然光华。
得罪天界又如何,天帝下达追杀令又如何,她再不是从前思虑不定束手束脚的伍儿。谁也不能逼她就范,谁也不能伤害她珍惜的人与物,否则,弑神杀佛她亦在所不惜!
远处,急急追寻的二人渐近。
“伍儿!”绯尧抢先一步飞来,一把拉住伍儿的手,忧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如何从冥界里逃出来?为何你的眼睛……”
他话未问完,伍儿已挣脱他的手,退开了点距离。
绯尧愣了愣。
“说来话长。”伍儿浅笑,不想回溯黄泉中发生的事,只道,“我动用体内魔气,冲破了冥界结界。”
她说得这样轻巧,绯尧反倒沉默了下来。先前必定发生了骇人的事,她不肯细说,又躲避他的亲近,显然是决定与他保持距离了。
“绯哥哥。”伍儿唤他,亲昵如同从前,却是道,“你如今修炼食血的妖法,一定要步步小心,一旦失去控制,就会嗜血成性,狂性大发。”
绯尧怔怔看着她,没有接话。
伍儿不再多说,视线越过他,遥遥望向另一人。龙朔的舍命让她明白,情字威力太大,一个不慎就会令人粉身碎骨,她若无意,就不能贪恋他人超越友情的关爱。
不远的地方,墨衣男子立在云端,瞳眸静若寒潭,淡淡的望过来。
伍儿的目光与他交接,两人眼底都起了一丝涟漪,似是封着薄冰的水面破了小小一块,荡起一圈圈波纹。
两个人皆是静默,隔空对望,气氛微妙而暧昧。
一旁的绯尧脸色微变,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浮现青筋。如果他再看不明白,那便是蠢钝如猪了。
火红光芒一闪,绯尧无声离开。
伍儿微微垂了眸,掩盖眼底的歉意。长痛不如短痛,尽早让绯哥哥死心,才不会酿出祸事。
空中风声忽起,一抹墨色转瞬即至,伴着一声冷哼:“利用我利用得可顺手?”
伍儿扬了扬眉梢,回道:“你利用过我无数次,我利用你一回,这笔帐怎么算都是我亏了。”
墨隼眯眼,锋利的眼光在她脸上流转。她的不同已不在于模样的变化,真正令他惊诧的是她的眼神。其中蕴藏的自信、锋锐、冷傲,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他竟似隐约看到他自己。
他不问之前发生什么事,伍儿也不提,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掩埋在浓浓云雾中。
一路寂静,天色渐渐暗下来,墨隼见伍儿没有停歇的意思,便有意无意引导她的方向。当月儿初升,二人默默潜入人界墨宅。
偌大的宅邸,没有一盏灯,漆黑得有些可怖,伍儿立在一株大树下,安静地环顾四周。这里是亭兮师姐和墨隼的地方,如今物似人非,亭兮师姐若是知晓,会不会伤心?
“在想什么?”墨隼伸手牵住伍儿,动作自然,好像两人从来如此。
伍儿没有挣脱,感觉着手腕上神器发出的那股热力,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墨隼挑眉,回道:“谁带你来这里?”
伍儿转眸凝视他,眸光灼灼。微弱的月光之下,这个男子轮廓清晰,异色瞳眸亮得出奇,似天上星子落入其中,而他英俊面的容仿佛透着一丝丝温柔和暖意,熟悉里参杂几许陌生。她第一次这样正视他,以一种全新的心情看待他。
“是你自作聪明。”墨隼牵着她飞起,嘴角含笑,离开了墨宅。
再次落地,仍是人界,却是另一座大屋。
屋前高挂一块匾额,没有题字,不知是何人的宅子。从正门走入,沿路尽是花草,满目清新之色,连带空气都格外的新鲜。走过蜿蜒的回廊,便见一整个院落的菜圃,种满各种蔬菜瓜果。院子深处只有一间厨房和一间卧房,再无其他。
伍儿站在菜圃边,轻哼了一声。
墨隼淡笑不语。他原本就是引她来这,是她自己往墨宅飞落。
“这座大屋是送给我的?”伍儿直言,没有假装不懂。
墨隼颔首。虽然她不曾对他说过,但他很清楚,她一直没有归属感,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伍儿转头,与他对望,嘴唇动了动,想微笑,却没有笑出来。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最懂你的是你的敌人?自认识他开始,他们就水火不容,可到了最后,真正懂她的却是他。
“感动?”墨隼斜勾唇角,揶揄道,“我不介意你感动得以身相许。”
伍儿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眨了眨眼,眨去眼底的几分水汽,大步朝卧房走去。
推开房门,只听身后啪啪两声击掌,房内亮起灯火,照清了墙上一幅幅画像。伍儿不禁一愣,画上女孩儿是她,每一幅都是她。在太白山时的她,在霁月山的她,在黑蛮傲云洞的她,或笑或嗔,或惊或怒。
“你画的?”她回头,不太相信,“什么时候?”
“想你时画的。”墨隼答,听着很深情。
“老实说!”她拈起一个诀,威胁道。别以为只有他懂她,她也很了解他,魔界魔头岂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没事画她以解相思。
墨隼退后一步,耸肩道:“想着怎么诱你爱上我时画的。”
伍儿哼哼。
墨隼走去墙边,把画像全部收下来。准备这幢屋子时不觉得,现在再看真觉得肉麻。
伍儿忽然一扬袖,一阵疾风将画卷统统勾了过来:“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你就不能反悔了。”
墨隼手中落空,大惊。如果方才她出手是袭击他,他竟躲不过?
伍儿看明他脸上的惊色,龇牙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风水轮流转,以后看谁欺负谁。”
墨隼神情一变,目露凶光,猛然冲她扑了上去。
伍儿猝不及防,被他用蛮力扑倒在地。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姿势诡异暧昧。两人僵住,目光对上,又同时移开,空气中萦绕尴尬而奇妙的气息。
良久,墨隼开口轻唤:“朝儿……”
伍儿将脸回正,恰好擦过他低俯下来的唇,似被电流触及,浑身微震。
“朝儿。”他就着她的唇畔低声唤着,“现在可愿意承认?”
伍儿神思涣散,只觉唇上酥麻,有点痒,有点薄荷般的凉,眼睛渐渐闭上。墨隼感受到她不似从前抗拒,心中一喜,单手撑地,深深吻下。
不知道是谁心跳得更疾速,不知道是谁体温悄然升高,两人的唇热了起来,厮磨间如有魔力,打散理智,模糊了一切,天地仿若只剩下唇舌纠缠的甜蜜滋味。
墨隼额角有一滴汗滑下,他没有发觉,继续贪婪地索要着她的甜美,腹部以下的某个部位火热,身心难耐。
伍儿无意识地伸出双手,抱住他结实的腰,他的身子顺势沉下来,她突地一个激灵,尖叫一声!
这声尖叫打破迷幻缠绵的氛围,墨隼骤然翻身而起,一脸惊骇。
伍儿用力按住腕上佛珠,慢慢爬起来,清美脸庞犹留两团诱人的酡红,赧然而疑惑地道:“你怎么了……”刚刚她被佛珠勒得剧痛,忍不住尖叫,可是他怎么一副看到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一般?
墨隼面上慢慢恢复平静,抬手拭去额上的汗滴,眼神极为阴暗。
伍儿愣看他半晌,忽道:“你流汗?”
墨隼点头,唇角抿成冷峻的一条线。
“你不能流汗?”伍儿蹙眉,半猜半分析,“你一贯体温极低,是练魔功的缘故?”
墨隼眼底有两簇暗火涌动,挟怒带恨。
伍儿小心地再道:“你因为练了魔功,所以……不能人道?”
墨隼蓦然暴怒,一掌击在房中圆桌上,嘭声巨响,上好的梨花木桌顿时破成两半!
伍儿闭嘴,用眼角瞅了他一眼,垂下眼帘,不想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或悲悯。
墨隼咬牙,从牙关里迸出一句话:“卑鄙无耻的绯尧!”
伍儿讶异抬眼:“关绯哥哥什么事?”心念转动,思及之前绯哥哥夺取武夷和峨眉的两大神器,她若有所悟。
“绯尧在神器上动了手脚!”墨隼语气冷下,戾气陡增,眸中浮现浓烈煞气,“他以妖血为引神器为托下咒,我若行男女云雨之事,魔根必破,魔气必失,从此便转化成凡人。”
伍儿哑然。妖血咒虽不危及性命,可也不谓不毒辣。
墨隼狠狠眯起眸子,一字一顿地道:“绯尧必须死。”妖血咒方可破。
伍儿眉眼不动,并不相劝。
她的静默反倒让墨隼疑心,他紧盯着她,问:“你已不关心绯尧的死活?”
伍儿只道:“除了绯哥哥死,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除妖血咒?”
“没有。”墨隼斩钉截铁地回答,目光如刺,直刺向她。
“一定有。”伍儿说得比他更坚定。
墨隼不与她做无谓的争执,甩袖而去。
伍儿没有跟随,清亮的双眸腾起闪耀的锋芒,缓步走到院子里,仰头观月。片刻,她冷冷启口:“不知是哪位神君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仙气如此独特,隐藏得如此好,恐怕连师父的功力都不及其十一,这次天庭派来追缉她的是谁?
月色朦胧,空中没有动静,静谧如平常的夜晚。
伍儿不急,沉着等待。
遮着月牙儿的乌云一点点散去,月中露出一道窈窕身影,那女子似坐在月弯儿上,美得奇幻。
那影子太过眼熟,伍儿心头一阵急跳,不祥的感觉压得心口窒闷。
“师妹。”
声起,人至,速度惊人的快。
伍儿大退一步,愕然道:“亭兮师姐?”
女子白衣素净,面无粉黛,那眼波和微笑却胜过湖光潋滟星空璀璨,叫人不自禁的沉醉,难以自拔。
伍儿几乎本能的,又退了一步。这般绝世风华,没有人能够冒充,眼前女子自然就是亭兮神女本尊。
“师妹是否在疑惑,我如何得以重生?”亭兮浅笑,语气温和悦耳,“不久前,天帝亲临霁月山,用我父亲的遗骨让我重生。”
“羲神的遗骨?那不就是镇魔鼎?”伍儿谨慎地注视她,道,“镇魔鼎既已消失,天界不能再用它禁锢魔君,想必天帝另有打算……难道是想利用你收服魔君?”
亭兮敛了笑容,正色道:“不,师妹,恐怕天帝要对付的并非小墨,而是你。”
突听“小墨”这个昵称,伍儿心中滋味难辨,轻勾了下唇角,淡淡道:“天帝想要如何收拾我?”
亭兮摇头,回道:“天帝的心思,无人能够揣摩。回想当年诛仙崖变故,之后小墨被囚镇魔鼎,未必不是一个局。我来此,不是为了见小墨,更不是要为难你,仅仅是来提醒你一声。”
伍儿定睛看她,目光犀利。
亭兮淡定回视,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