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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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怨声载道。
文沫其实心里都明白，可是她十分确定买合木提正在策划着什么。虽然一时摸不着头绪，只能采用严盯死守的老办法，但文沫相信，是狐狸早晚要露出尾巴来，只是买合木提的尾巴比一般罪犯藏得要严实点。
轮到文沫值夜班的那天，她意外地接到了赵栋的电话。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从罗沁那里听说了自己要订婚的消息，打来恭喜她的。
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赵栋的这通电话，是她与齐冉之间一切快乐的终结。
赵栋的声音一直从听筒里传过来。可是文沫除了开头的几句话听清楚了之外，其它的都已经听不到了，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刚刚赵栋说过的话：“文沫，你千万不要跟齐冉结婚，我们现在怀疑他与发生在合市的六起谋杀案有关，最早的一起，可以追溯到十三年前他还上高中的时候。”
怀疑他与发生在合市的六起谋杀案有关。
他与发生在合市的六起谋杀案有关。
他与合市的谋杀案有关。
他与谋杀案有关。
他杀了人……
文沫愣在当场，好久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赵栋的电话还没有挂断。任谁得知相恋快要结婚的爱人会是杀人犯，都需要时间消化这一消息，他很有耐心地等着文沫回过神来，知道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他佩服文沫的工作能力，也愿意在职权范围以内告诉她她想知道的。
“你……有多大的把握？”刚一问完，文沫便自嘲地笑笑：“算我没说，你既然专门打来电话通知我，肯定是确定他的作案嫌疑了。”
“是的，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去b市追查的林泽森案吗？”
“记得，难道林泽森的死也与齐冉有关？”文沫蓦得想起，合市后来发现的那具男尸，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内，文沫去了外市查案，而齐冉正好一个人留在合市！
“我们一开始怀疑林泽森去了b市，是因为他买的机票真的在合市机场换过票，而持这张票的人也真的登机了。可是后来的我们调查才发现，拿着他的票坐了头等舱的人，是原本就要搭乘那趟飞机去往b市普通舱的客人，我们联系航空公司终于找到了他本人，据他所说，当时他在机场候机时，一名三十岁许的男子拿着这张票说送给他，他以为是在开玩笑，没理会，那名男子扔下票就走了，直到开始登机都没有回来，所以后来他拿着自己的票登机，却坐到了头等舱里，让所有人都以为林泽森坐了这趟飞机。
“那后来b市的死者身上的证件怎么解释？”
“这一点，我们也没想明白，可能是齐冉故意拿起了林泽森的身份证件，然后故意丢掉之后被他捡到了吧。”
“这些都只是推断，你们现在有证据吗？林泽森与齐冉有恩怨？”
“林泽森与齐冉是高中同学。我们走访过齐冉的同学了解下情况。齐冉有个双胞胎妹妹，这你知道吧？”
文沫还真不知道。去齐家只见到了齐父齐母，以及齐家大哥一家三口，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他们家还有个小妹。
“齐冉的妹妹，名叫齐萱。与齐冉同班，林泽森曾经在上高三的时候与齐萱拍过拖，之后分手。在他们分手的当天，齐萱心情郁闷之下跑出去喝酒，被当地三个小混混*，齐萱自那之后休学，不久后自杀身亡。据他的同学说，齐冉一直都认为林泽森对他妹妹出事负有责任，两人关系一直不好。”
“我说的可以追溯到他高中时代的杀人案，就是当年欺负了他妹妹的一个小混混的死。齐萱当初指证的是三个人强奸她，可是警方在对她做*检验时只找到两个人的精液，第三个人因为没有确凿的物证在被拘留一个半月后释放，也正是因为他被释放，齐萱受不了刺激，当天晚上自杀了。之后没几天，这名小混混就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被人连捅十八刀当场死亡。警方也曾怀疑过齐冉，可是当天晚上他有不在场证明，这宗凶杀案后来便成为悬案了。”
“五年前，合市连续发生过三起凶杀案，其中两名死者正是当年强奸他妹妹被刑满释放的小混混，另外两名，是合市一家公司的一名会计，这家公司，是林泽森妻子名下的一家皮包公司。最后一名死者被杀地点是他家楼下，这件案件留下了一名目击证人，这名目击证人是个漫画家，当然他画了一副自己看到的凶手的画像，这副画，与齐冉有八成相似，我们也找过这名目击证人，拿着混着齐冉照片的一叠照片给他辨认，这几年过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齐冉！”
人证，作案动机都有了，文沫自己就是警察，她没办法骗自己说这一切也许都是巧合，齐冉是无辜的。
当天夜里的值班文沫不记得她是怎么盯下来的了，等到天大亮回到家，齐冉早已经去上班了，桌上留着一份早餐和一张便签：“亲爱的，我去上班了，回来记得要把早餐吃掉再睡觉哦~想你的冉。”
以前温馨无比的话语，现在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假呢？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齐冉，内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手里，真的有六条人命吗？
文沫越想越生气，她用力将餐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去，任由这些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她必须跟齐冉问个清楚，她需要他亲口承认。
文沫拨通了齐冉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亲爱的，想我了？你到家没？我留了早餐给你。”
“齐冉，你现在能请假回来一趟吗？我有事要问你。”
“现在吗？我正在忙呢，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回家再说不行吗？”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文沫说话的语气很严肃，听得齐冉心里咯噔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到家，你等我。”
挂了电话，齐冉沉思片刻，从办公桌底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匆匆离开单位回了文沫家。他心里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立即离开b市，可是他不想，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他欠文沫一个解释。
果然，老鼠爱上猫，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东窗事发
齐冉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在餐厅里找到了呆呆坐在凳子上的文沫，以餐厅的凌乱程度来看，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文沫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望着齐冉。这个以前曾经让她感觉无比熟悉无比安心无比欢乐的人，此时看起来竟是那么陌生！只要一想想他是杀人凶手，他的手上沾着好多人的血，比她以前亲手逮捕或者击毙的连环杀手不遑多让，她就忍不住从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他那双曾经用来杀人的手，抚摸过自己，他那双曾经冷酷地望着一条人命渐渐消失的眸子，凝望过自己。一个人，居然可以极致冷漠与极致热情融于一身，她却因为被感情蒙蔽，一叶障目，从来没有发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当局者迷，她做为警察经历过的培训与潜意识里带着的审视，全都没有用在过他的身上，虽然因为一个案子相遇，可是在他的犯罪嫌疑洗清之后，自己一直都没再怀疑过他。
无条件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文沫从这一天开始，失去了对陌生人最基本的信任感，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没有办法正常工作、生活，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以上所有心理活动均发生在文沫望向齐冉的一分钟之内。
齐冉从文沫的眼中读懂了很多，有迷惑、有悲伤、有怀疑、还有敌视。复杂的眼神让齐冉看得心中一紧。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齐冉恨不得拿把刀砍死自己。为什么？当年的他要那么冲动之下动手杀人？为什么杀了人却没能好好留意周围环境，留下活口，让林泽森得以在几年之后一直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听从林泽森的吩咐，杀了一个又一个！
他以前一直以为，他的过去，已经被他足够小心地埋葬起来。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里，要么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么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绝对不会说出来。可是他忘了一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他终于。还是要为他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的。这条命，从他开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会是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甘心。只要再晚几个月，再晚一点，那该有多好。他跟文沫，仍然可以举行一场婚礼。不管婚礼过后，等待他的是什么，至少，他可以拥有这个他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了吧？文沫一定会恨死他的。恨他骗了她，一直没有跟她说过实话吧？他是了解她的，不是吗？正因为太了解了，才会知道当这一切东窗事发之后，她会怎么样。
顶着文沫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他的心，蓦得开始疼。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她。他当年的不懂事，他之后的不得已，他最后的希望可以跟其他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的迫切。可是当他面对着文沫时，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对不起。”
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赵栋调查的案子确实都是他做下的。文沫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不想再去追问那些可笑的理由了。每一个杀人犯的背后，都有一个悲惨到极点的故事。和许多的迫不得已，她听得多了，有再多的同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会同情他们的不幸，却并不会因此而对他们杀人的行为理解多少。
人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但是光有理由却是远远不够的。犯罪心理学上认为。每一个杀人犯，内心都有着潜在的暴力倾向，表现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换句话说，他们本身就会成为杀人犯，而所谓的理由不过是给他们杀人的行为穿上了一层外衣罢了，骗得世人的同情，认为他们有情可原。
可是杀人行为又怎么可能会有情可原呢？他们杀掉的，是活生生、有思想、会说话、与我们长得一样的人，是同类。却被像动物一样地屠杀掉，末了还要找个理由证明他们该死。
齐冉的一句对不起，让文沫眼中一直含着的泪落了下来，她忍住没有哭出声，只是冷冷地问：“你接近我，什么目的？”文沫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齐冉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他从认识自己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个警察，而且还是个很出色的警察。到底是什么原因给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呢？真爱吗？别逗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听过没？
自我否定，就是现在文沫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写照，她现在有怀疑全世界的勇气，却再也没有了相信别人的底气。一朝被蛇咬，她只恨自己太笨。
齐冉知道他说什么文沫都绝对不会相信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满地狼籍的餐厅里静默下来。
“你去自首吧，好吗？”文沫转过脸去不看齐冉，半晌后瓮声瓮气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去自首，下场会怎样，你比我更明白吧？你真的忍心看我去送死？”齐冉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讨论他的性命，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齐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了，就要有面对这一切，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真的与合市的六起命案有关，今天你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法：杀了我。不然的话，你就跟我去公安局吧。”文沫抬起一直压在椅子下的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齐冉。
齐冉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你知道吗？我是真爱你，真的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如果你早十几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我相信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说的，我做错了太多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沫，你是爱过我的，对吗？你当初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去送死的，对不对？”
“齐冉，我是真心想过要嫁给你，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些都是以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为前提的。现在这种假设的前提不存在了，其他的，根本无从谈起。从我知道你触犯的国法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种关系了，那就是警察与罪犯。抓你归案是我的职责。”文沫心如刀绞，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就让她无知地快乐一辈子，不好吗？在用情已深却付诸流水的现在，让她情何以堪呢？文沫拿枪的手不住地颤抖，却始终坚持枪口对着齐冉，她不知道，如果齐冉有试图逃跑的举动之后，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来真的开枪打死他。
她不敢想，也不敢试，只愿齐冉能束手就擒，跟着她投案自首。
但显然齐冉不想。他才只有三十多岁，在成功地躲避了警方这么多年的视线之后，他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