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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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在夜里十点二十左右，我在厨房里找东西，然后就看到他外面街道前的一棵大树下面徘徊，似乎在往街对面的一栋住宅眺望。”
“你能确认吗？”
“是的，我们合作过好几部电影，而且路灯也不暗，我可以一眼认出他，之后我还特意看了时间，确定是十点二十分。”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第二次是半夜两点，我那段时间一直睡眠不好，所以经常半夜起来，到厨房里倒水喝的时候我又透过窗户看到了他。虽然那个时候我没有开灯，他在外面和之前也有所不同，但离路灯不远，所以我依然可以确定，而且……他依然在眺望对面。”
“你有想过去问他为什么在外面呆着吗？”
“有过，我曾打过电话，但是电话关机，所以半夜发现他还在外面后，我检查了所有房门。”
这句话出口后，听众席上不由传来几声低笑，陪审员中也有人莞尔，面无表情的肖恩虽然在听到证词后慢慢放松下来，却在心里连连苦笑。
看得出来，她和律师们在这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接触，这样的表现只会是在接受过模拟陪审团的训练后才会有，因为肖恩不止一次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很显然，弗雷德雷克几天前就去找过凯特了，但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居然让她去坐伪证！该死的，他知不知道作伪证意味着什么！
但肖恩偏偏生不出多大的火气，因为那句“眺望着街对面的某栋住宅”出来后，他立即就猜到了弗雷德雷克的策略，因为在那栋他们幽会的房子的对面住谁，他和凯特都很清楚而且还讨论过。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既要凯特出来作证又要保护她的秘密，扯到那方面是个不错的策略，只是会将一些无辜的人连累。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打算怎么处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沃克问完了，检察官安德森站了起来，一刻不停的直奔主题：“你和肖恩是什么关系，女士？”
“普通朋友，在电影里合作过几次的普通朋友。”凯特回答得很简单。
“所以你从没想过出去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呆着？”检察官继续问道。
“是的，”凯特回答得很坚决，“我想你应该知道，检察官先生，肖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一旦和他沾上关系，后果很难预料。”
检察官皱了下眉头，又瞟了眼陪审团，好几个人都在做着笔录。
“当时你是一个人在家吗？”他忽然又问。
“是的，”凯特神色自若，“我和我的家人一般住在悉尼，但那时刚接下了一个角色，需要我独处进行揣摩，所以我到洛杉矶来了。这是我的习惯，每次有重要角色的时候，我都会独处几天来揣摩角色。”
“每次都在洛杉矶。”检察官发现了什么的紧追不放。
“不一定，有时候也会再悉尼的家中，又时候也会在伦敦。”凯特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那么为什么你今天才出来作证，而不是在警方开始调查时就说清楚？你应该有看电视吧！”这才是检察官真正想要问的，之前的问题都不过是在扰乱视线。
“是的，但我要为我家庭考虑，我有丈夫还有两个孩子，这又是刑事案，如果我出来作证，那么将会有许多目光聚集在我的家庭上面，我和他们都会被放到放大镜下仔细观察，你应该知道这个法庭里有多少记者，不是吗？”凯特说到后面反问了句。
“那为什么你现在却肯站出来了？”检察官当即又问。
“我以为他会证明自己的清白，街上也有不少别的住户，总会有人看到他，所以这件案子被报道之后我就回了悉尼。在那边的时候我对具体情况并没有了解太多，两周前回来继续为电影做准备后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得很糟糕了，我一直在犹豫，这个时候出来会不会让人误会，在看到事务所的调查员不断在街上来回调查访问，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凯特回答得滴水不漏。
检察官虽然将眉头皱得很紧，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漏洞，只好坐了回去。
辩方这边交谈了几句，都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肖恩虽然看着凯特走了下来，却不敢怎么多看，只能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
应该到此结束了吧？有了凯特的证词，控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证明开车是他了，现在越早结束这个案子越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检察官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希望传唤肖恩·唐先生作证，根据规定，他有这个义务接受盘问。”
第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二）
“怎么样？”卡塞尔刚入休息室，沃克就走上来问道。
“安德森援引第五修正案，要求肖恩必须出庭作证，”卡塞尔虽然皱着眉头，但并不怎么慌张，“法官支持了他的意见，但并没有强制要求。”
“支持但不强制要求？”沃克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卡塞尔看向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的肖恩，“是否作证由肖恩本人来决定。”
“不行，肖恩不能出来作证，他虽然参加了几次模拟陪审团，而且相当配合我们，但这还不够，安德森只要几分钟就可以击溃他。”沃克当即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休庭时间只有30分钟，我们也来不及重新制定方案。”
“但这样的话，陪审团对我们的印象就会大大降低，这就是他们的招数，我提议了，我不强迫你，这样你都还拒绝，那么肯定是心虚，”卡塞尔随即说道，“而且之前凯特·布兰切特女士的证词也不算完美，如果给陪审团留下这样的印象，我们会在最后关头失分。”
然后，他们两人都不再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了肖恩，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那么……”沉默许久后，肖恩终于开口了，“我愿意作证。”
“肖恩，你要考虑清楚，这样有可能将之前的努力毁于一旦。”沃克忙道。
“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想要逼迫你，肖恩，我只希望你能仔细思考和分析，然后做出正确的应对。”卡塞尔也这么说道。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可以为自己作证，”肖恩认真的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两次开庭也积累了经验，我能做好，只要你们给出有用的建议。别忘了，我是个演员，如何在人们表演，以打动他们的心扉，我比你们更清楚。”
他不能这样等下去了，从凯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弗雷德里克或许没有将情况完全透露给律师事务所，但卡塞尔肯定还是看出点了什么，他必须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而检察官现在给了他一个机会。
“你已经想好证词了吗？”卡塞尔这样问道。
“是的。”肖恩点了点头。
“叫陪审团顾问过来，”老律师当即招呼了声，“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听众、陪审团、法官以及辩控双方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再次出现在了法庭上，肖恩也坐到了证人席上。
“你是个骗子，唐先生。”检察官第一句话就这么说道，这让卡塞尔他们都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问题可不在他们的预判范围之内。
“我们都看过你的证词了，”检察官举起肖恩的证词在陪审团面前走了个来回，“你没有提到你在街道徘徊的事情，也没有提到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只是说你在那里的小公园里呆了一夜，现在，事实证明你说谎你欺骗了所有人。”
“说谎？”肖恩挑了挑眉，却一点都不慌乱，“是的，我的确说谎了，但有时候说谎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保护。”
“保护？”检察官有些讶异，但没等他再次发问，肖恩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本来不打算说出来，我希望一直在留在心底，但是，既然你要求我坐到这里，要求我出来作证，而且还已经宣誓，那么我也不得不将原因公布出来。”
他看着陪审团，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坦诚，任谁看了他的表情都不会有疑惑：“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有夫之妇。”
顿时，听众席的后面哗然一片，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以至于法官不得不敲了两下小锤以示肃静。
“我们合作过电影，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这点，虽然对她很有好感，但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她已经有个女儿了。”肖恩飞快的说了起来，“这样的犹豫让我错失了机会，当我觉察到自己的情感时已经晚了，她已经在去年结婚了。我为此愤怒过懊悔过，但也无可奈何，我没能把握住机会，然而……我以为我可以放弃这段感情，但实际上并没有做到，从她结婚开始不甘就在我的内心深处开始翻滚，让我无法解脱。”
他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虽然表情和肢体语言不多，但就凭那充满感情充满煎熬、遗憾、不舍的语气，就已经完全吸引到陪审团的注意力，以至于检察官想要打断都不知道从何入口。
“但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她已经结婚了，我是个花花公子没错，但我也有我的底线，必须坚持的底线。但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压抑越是爆发得厉害，而且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于是那天晚上我去了她家的外面，隔着街道远远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什么，但是我就是想要远远的看看她，哪怕只是看看也好。”说到这里肖恩终于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最开始并不想形容得那么详细，将完全无关的对方卷进来已经很糟糕了，但是，记者们只要一查街对面有哪些人住，马上就会一清二楚，所以遮掩已经毫无意义，还不如利用起来让他表演一番。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当初不肯说出事实，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呢，唐先生？”检察官抓住机会问道，看上去还不想放弃。
“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检察官先生，”肖恩当即反问，“我当初说出来了，是否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是我在问你问题，唐先生。”检察官有些不淡定。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正在回答。”肖恩针锋相对，并看向了法官。
秃顶的法官考虑了几秒钟，然后对检察官点了点头：“你们可以继续。”
“……不能。”检察官这么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那么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肖恩当即问道，不等回答就指向了他的身后，“看到那些座位上的人了吗，他们正在拼命往外发着消息。”
“他们和我们正在讨论的无关。”检察官明显不想让他掌握节奏。
“不，有关，有很大的关系，”肖恩打断了他的话头，“如果当初我说出了这些，他们会追逐她，追逐她的家人，用各种手段骚扰她们，媒体会大肆编造不负责任的故事，甚至会写一些不堪入目的报道！”
这话既是对陪审团说的，也是对另一个人说的，虽然她此刻并不在这里，但肖恩必须要说出来，也许冥冥之中有人看到这些后，会说他虚伪造作。
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当个旁观者总是很容易的。
“我说过，我是个花花公子，我丝毫不否认这点，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既然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什么要将她也拖进来？我一个人跑到圣莫尼卡，我躲开人们的视线，躲开那些监控设备，将自己藏在阴影，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为了不给她带来困扰！”肖恩大声的说道，法庭里此时已经鸦雀无声。
然后，他给了他最后一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检察官先生，也许你已经习惯了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我是个男人，有些东西必须扛起来，哪怕这会给我带来麻烦！我本来可以永远都不说出来，直到你要我出庭作证。”
“我没有要问的了。”检察官随后有些狼狈的说了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看陪审团，不少人都已经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当初控方为了使绊子，特意挑选了几个相对比较保守的，注重家庭，大部分是共和党党员，并勤于上教堂的陪审员。得承认，他们这些举动很有针对性，肖恩的花花公子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但现在，随着肖恩的成功表演，这些人却成为了不确定因素，看看他们的表情。
然后，庭审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是陪审团商议的时间，一般来说，如果陪审员的观点比较一致，那么很快就会得出结论，但如果不一致，闭门讨论上三四天都是有可能的。这个时候倒不用担心他们可能受到媒体影响了，因为他们都集中在一个房间当中，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不讨论出结果来不能离开也不能和外面联络。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静待结果就行了，你作证时的表现非常完美，他们肯定会被打动……”弗雷德里克边说边跟着肖恩走进屋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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