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王-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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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浪没有被他们的表情吓倒,他继续叙述起了侯爵士的计划。
……
第四十四章 破产重组
另一头的江东市客车厂里,也正在发生着一场沧桑剧变。
早上在车间外的大操场上,宣传科用高音喇叭聚集起全厂职工开大会。
陈光宗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工作服站在队伍中,看到朱昭颖也和几个女工站在边上,他微笑着和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备料车间、焊装车间、涂装车间和总装车间的工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他们大约有两千人,再加上机关科室的职工,差不多有三、四千人。
今天的气温很低,衣衫单薄的工人们凑到了一起,男工点着烟,女工玩着手,一脸彷徨地不知所措。
一众大小领导们都站在前排,抽着烟议论纷纷。
“看这个样子,肯定有大事。”
“老孙,你家里不是有人在国资委么?怎么没点消息?”
“听说好像是重组吧。不过我们厂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鬼才愿意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我看啊,搞不好要先破产,再重组。”
“破产!那我们怎么办?”
“你怕个屁啊,哪个国企破产还不是先解决干部。咱们还不是换个东家继续混么?”
正说着,客车厂的欧阳厂长就满面春风地带着一批人赶了过来,这些人怀里夹着个小皮包,大腹便便的肚子随着步伐不断起伏着。
他拿过话筒,喜气洋洋地站在会场前临时搭起来的一个主席台上,挥着手喊:“我代表江东市有关部门的领导,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终于等到企业重组这个大好事了。”
周围的大小领导们齐齐松了口气,重组也就意味着换一块牌子,到时候外来的资金一注入,照样是该吃吃、该喝喝,毛事没有。
身后的工人却一脸木然地望着欧阳厂长,没有任何反应。
重组的话题喊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重组都将客车厂重组得更弱了。说实话,客车厂能经历这么多次折腾不倒,也算是个奇迹了。
眼见台下的众人反应并不热烈,欧阳厂长自觉在领导前挂不住脸了,他立刻就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们客车厂这些年来一天比一天更差,还不是因为立厂时,那股子奋发向上的精气神不在了么?”
他冷冷地望着下面的工人,语气开始重了起来:“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大家如果对厂子的未来都不抱任何希望,我看这个厂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着他就瞪了瞪下面的大小领导,这些人会意地带头鼓起了掌,工人们也只得无奈地拍着巴掌响应。
找回了面子的欧阳厂长意气风发地伸手,请上了一旁一个穿着厚实风衣的大领导。
这个领导的造型很独特,只比三毛多几根头发的秃顶上油光铮亮,圆盘似的胖脸上满是横肉,水桶般的腰身走起来颤悠悠的,那标志性向前凸出的啤酒肚立刻就谋杀了无数人的眼球。
他手里拿着张纸,接过话筒念了起来:“我宣布,江东市客车厂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的步骤!”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台下的数千人中炸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情绪激动,这些年来,客车厂早就在破产的边缘了,大家拿着微薄的最低工资一直守到现在,却没想到换来了今天这个破产的结局!
年轻职工大不了再去换份工作,但拖家带口的老职工却是无路可去,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变成了愤怒的声讨声。
不过这个领导早有准备,他那胖乎乎的大手潇洒地向前一挥,无数手握警棍、警用喷雾器的防爆警察举着厚重半透明的有机玻璃盾牌冲了出来,快速组成了一个方阵。
阳光下,他们戴着的白色钢盔闪闪发光,厚重的警用皮靴整齐地踩在操场的水泥地上,“嘭嘭”有声。
一旁开来的十几辆依维柯囚车后门大开,焊着铁栏杆的窗户上一片森然之气。
人群立刻就开始安静下来了,看这个架势,只要工人们稍有闹事的苗头,立刻就会被抓进去。
毕竟大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工人,没到最后时刻,还犯不着以身试法。
这个胖领导派头十足地挥舞着手:“大家不要着急嘛。先听我把话讲完。这次的重组市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我们绝对不能像过去那几次失败的重组一样。不破不立,只有将客车厂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包袱都甩掉,我们才能重新抬起头,轻装上阵嘛。”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什么是历史遗留包袱?还有怎么破、怎么立?”
那胖领导的手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一样摆了起来:“我们客车厂里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结构很不合理、老龄化严重,再加上离退休职工过多,因此就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下面的工人低着头暗自骂了起来:“什么狗屁负担!还不是都被这些领导干部贪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去了。”
胖领导装作没有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声,他继续热情洋溢地挥着手:“所以,痛定思痛。我们这次重组的基调就是破产。首先,离退休职工的养老、医保全部转入社区服务中心。其次,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企业职工,通过买断工龄的方式一次性补偿,之后为大家办理下岗手续。”
台下一片哗然,这哪里是甩包袱啊,简直就是扫地出门啊。
有能耐的年轻人早就离开厂子出去自谋生路了,现在还在客车厂上班的,绝大多数都是四十岁以上的老工人,他们这个年纪去社会上也找不到事,只能靠着厂里微薄的工资来维持生计。
一旁的欧阳厂子一脸谄媚地带头鼓起了掌:“市里为我们这个老牌国企设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大家想一下,如果市里不重组的话。等再过几年厂子倒了,大家岂不是连一点生活保障都没有了么?这份关怀、这份体贴,也就是在华夏温暖的大家庭里才会有的啊!”
不过他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并没有得到周围人的认同,就连开始还对重组抱有期望的大小领导们也变了脸色。
人群中开始有些不安的骚动了,大家激动的情绪渐渐有了爆发的迹象。
两辆黑色涂装的轮式装甲防暴车很及时地开了上来,车顶上的六发装催泪弹发射器和高压水炮赫然可见。
胖领导继续对着话筒念了起来:“工龄买断按照每个工人正式进厂的时间计算,每年补偿大家3000元。买断了工龄以后,大家的关系就会转入到相应的社区服务中心,之后的养老保险之类就在那里办了。”
最前面的几个厂领导终于忍不住走到欧阳厂长身边,他们互相耳语了几句,就点点头走回到了队伍:“问过了,这次的破产重组主要针对工人。我们中高层领导还会留在新厂里。”
众领导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破到自己头上,管他怎么折腾。
但一些职务较低的小领导立刻就开始惴惴不安了。
胖领导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解着破产重整的步骤,但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本来聚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忽然散了。
工人们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抗议着破产重组,他们走回了自己的车间,默默地干起活来。
胖领导顿觉一拳打到了空气,这次破产重组他原以为会有些状况发生,因此特地就连防暴大队都召来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他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失望。
操场上,只剩下了厂子里的大小领导、市里的干部和一群群严阵以待的防暴队员,还有那一地随风飘舞的烟头。
……
第四十五章 散伙饭
破产重组工作组的效率奇高,才不过短短的十分钟,客车厂门口的大牌子立刻就被取了下来。
中层领导拎着本子下到车间,开始让工人们“自愿”签署起下岗协议。
国资委的办事员拿着封条,在早已过了使用年限的机器上贴了起来。
财务科火力全开,科长面带笑容地操起了计算器,等着为每一个前来买断工龄的下岗职工结算补偿款和下岗工资。
劳资科则紧张忙碌地准备起下岗名单中工人的档案,随时准备移交到社保中心。
一些工龄不满五年的年轻工人直接丢下工作服离开了厂子,更多的老工人和基层小领导,则各自聚在了一起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在这些人中开始蔓延。
陈光宗虽然不在这次重组的名单里,但他却知道朱昭颖正面临着下岗的厄运。
她独自一人坐在工位的小椅子上,无语凝咽。
陈光宗有些无奈地坐到她身边,低声问:“朱师傅,你有什么打算?”
朱昭颖擦了擦眼睛,故作轻松地回答:“还能怎么办?回家呗。”
陈光宗不说话了,他知道朱昭颖的老家不在江东,这次的破产重组,恐怕两个人就要从此分开了。
他忽然觉得很不舍,眼前的朱昭颖有些伤心,也有些难过。
陈光宗正要继续安慰,就听见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起来:“我们都上当了!这次不是国资委搞的重组,而是东洋鬼子耍的阴谋诡计!他们先搞垮厂子,再接收我们的地盘重新建厂。”
不光有人喊,还有人手里拿着张几天前的报纸四处晃着。
报纸上的头版登着艾塞克株式会社投资江东的消息,里面赫然写着江东市政府将以老国企破产重组的方式,为艾塞克的第十四个华夏工厂腾出发展空间。
工人的咒骂声连连,本来被勒令下岗的遭遇就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居然知道自己是被政府当做牺牲品送给东洋鬼子献祭了,这种愤怒的情绪如同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没人领头,也没人号召,数千号工人自发组织起来,他们纷纷撕掉机器上的封条,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厂办公楼走去。
重组工作组的工作人员个个比猴还精,看到工人们个个怒火中烧的样子,立刻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人潮如海,瞬间就将客车厂那不过三层高的小办公楼堵了个水泄不通。
欧阳厂长站在三楼的办公室外欲哭无泪,本来早就准备好的防暴队刚刚才无功而回,现在到哪儿去找人来压制这些失控的工人呢?
这些工人并没有使用暴力,他们闹哄哄站在楼外要讨一个说法,现场群情激奋,紧张的气氛点根火柴就着,工人们愤怒的吼声和骂声震天响。
欧阳厂长急得直跳脚,他从一旁的宣传科里拿出个高音喇叭,大声喊了起来:“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
他的声音立刻就淹没在了工人们怒吼回应的海洋里,工贼、卖厂贼、贪官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欧阳厂长快要疯了,他举着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吼:“这次的重组是市里和国资委的决定!你们这是干什么?想翻天么?”
他声色俱厉,指手画脚地嚷着:“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要是想趁机闹事,那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工人们止住了声音,最后那一句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大家虽然一时气愤,但却没有人想落到身陷囹圄的下场。
破产重组已是板上钉钉,无论再怎么吵,也逃不过被艾塞克兼并的最终结局。
大家只是不甘心,辛辛苦苦地替厂子干了几十年,最后就只落了个拿着几万块被赶回家待业的命运。
见工人们默不作声,欧阳厂长的语气开始缓和了起来:“我知道大家是一时冲动,想不开。但是我们也要站在市领导的角度上想问题。客车厂再这么苟延残喘下去,只会对大家更不利。现在拿了补偿款,街道和社居委也会给大家安排工作和出路的。”
众人开始有些犹豫了,毕竟现在能拿到买断工龄的钱,找个小生意做做,倒也不是不能维持。
欧阳厂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想想。我给大家半天的时间回家考虑,下午你们要是还想不通,或者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再来找我,好不好?”
在他的劝说下,工人们低着头,慢慢地散开了,一场风波顿时化为无形。
人群中的陈光宗终于鼓足了勇气,对朱昭颖低声问:“朱师傅,我们吃个散伙饭吧。”
朱昭颖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厂门,来到了一旁的大排档。
大排档的老板也是客车厂的老下岗职工,见两个穿着厂服的工友们走了过来,立刻笑脸相迎。
陈光宗破天荒地点了好几个菜,咸鸭排骨锅、大蒜炒咸肉、红烧带鱼等几个盘子堆满了一桌。
朱昭颖颇为心疼地指着桌上的菜:“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陈光宗却大方地给她夹着菜,同时从老板那里拿了一瓶酒。
他倒上了一杯,递给了朱昭颖,然后举着手里的玻璃杯对着她敬了起来:“朱师傅,我们能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也算是缘分了。俗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祝你……”
他忽然伤感得说不出话了,就自顾自地喝干了杯中酒。
朱昭颖的神情也有些黯淡,本来滴酒不沾的她,此刻破天荒地一口气喝完了这杯酒,白皙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