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藏玄机-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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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与朱丽叶或者梁山伯与祝英台不过是传说而已。
当古洛和胡亮慌慌张张来到她的新家——一座非常豪华的三层楼内的能当足球场的客厅时,她正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打盹,巨大的液晶电视开着,一个妖艳的女郎拿着一瓶香水在对观众笑着,好像在说,你只要用了这瓶香水,男人就会像对我一样,对你想入非非。
是个女佣人给他们开的门,她没敢吵即将上任的女主人,可又忘了她是不能随便让客人进屋子的,于是,古洛一眼就看见在铺着白色兽皮的躺椅上半侧着身的桂漾美和她手里就要掉下来的手机。
“坏了!”古洛绝望地想。但在这颓丧中似乎还有一线希望:“电话也许不是朱之啸打的。”
“你们怎么进来了?”桂漾美睁开眼睛,很不满意地问。她倒不是因为古洛和胡亮随意进来恼火,而是觉得自己的睡态很不雅观。
“对不起!打扰你了。”古洛客气地说。
“也没什么。”桂漾美冷冷地说。她看了一眼女佣,也没说什么。
“我们有点儿事找你。你有个认识的人叫管猛的……”
“谁?”桂漾美的反应很快。
“管猛。外号黑胖儿。”
“不认识。”
“他和你,还有朱之啸是中学同学,你怎么会不认识呢?”
“我们中学有几千人,我哪能都认识呢?就是同级的我也认不全。”
“同班的呢?”古洛还没有放弃。
“我们班没这个人。”
“你敢肯定?”还是在挣扎,我们的神探真走到了绝路。
“那有什么不敢?”
“可他说认识你呀。”胡亮比古洛更顽强。
“那你把他叫来,对证对证。”桂漾美淡淡地一笑。
“你的丈夫……不,现在还不是,刚才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他说他的一个朋友被车撞了,他去帮忙。怎么?和你们来有关系?”
“被撞死的就是管猛。”古洛镇静下来。
“噢!他死了,你们怎么找我呢?”
“一言难尽。下次见到你,一定告诉你为什么。”古洛苦笑着和胡亮灰溜溜地退出了这座富人的豪宅。
“这个娘儿们反应挺快。”胡亮差点儿就说出粗话,虽然他是个文明的人。
“嗯。找找那个孟繁达。”古洛吸着烟说。
时间已经是下午,雨没有停,外面如同黄昏,屋里只好开着灯。古洛已经连续抽了三支烟,烟雾在日光灯下像无数道丝线一样纠结着,没有流动的空气解开它们。古洛并没有深入思考,刚才的失利虽然是天意,但还是让他觉得很窝囊。
“怎么?他那儿还有没出的货?”
“应该有。上回我疏忽了,没有详细问他。记住,我们询问涉案人时,一定要细致,细得不能再细,线索就像是游丝一般,细细地捋,才能捋出来。”
“至理名言。”胡亮边说着,边戴上了警帽。
过去的防范都没用了。就像冷战时期,美苏制造的大量核武器一样,随着柏林墙一声倒塌,苏联解体,原子弹的价值就在于为拆卸技术做贡献了。这样的无用是好的,不像马其顿防线那样的无用造成了悲剧。
他搂着情人,高兴地大笑着:“行了。这小子死得真好!我放心了,你也没事儿了。警察不能把咱们咋的了。”朱之啸把桂漾美放倒在宽大的床上,不可遏制地想和她做爱。
“哼!可也不要大意了。那个老警察挺厉害。我看着他,就害怕。”桂漾美似乎没恋人那么兴奋。这就是女人,细腻的感觉让她们比男人更细心,也更能意识到危险,尤其是当危险无声无息地接近她们时。
“是吗?我知道他。那是咱们市的第一神探,据说从没有失过手。可这次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下阴间让管猛作证吧。”
“嗯。他死了是挺好,可也有问题……”桂漾美一边由着朱之啸脱下她的乳罩,一边说。
“什么问题?”朱之啸喘息着问道。
“反过来,他也不能为我们作证呀。”
“嗯……”朱之啸沉吟了一会儿,说,“有道理。但我绝不能让你陷进去。那我还叫人吗?”朱之啸认真地说。
桂漾美笑了,她搂住了朱之啸的头,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平生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
“这是我的意见,你有异议可以提出,但要讲出道理来,要不……”
“要不咋的?我就是不同意!我告诉你,还没任命你呢!狂什么狂?我还怕你是咋的?就是你当上一把手,你也撤不了我,我是集团管的干部。”孟繁达大喊大叫。他恨不得能生吞了面前这个女人。
石馨薇不动声色,眼睛看着铺着绿呢子的台布。
“不要吵!有话好好说嘛。”何大伟在一旁劝着。他没想到这个平常对他唯唯诺诺的卑琐的人居然有这份胆量,不免有些慌神。他想发作,但立刻意识到他已经是马上,不,可以说已经退休的人了,再耍威风,可能要自取其辱,就只好用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劝解。
“这是工作,是我们下一年度的规划……”
“规划?规个屁划!不是规划是你的鬼话。我不听,我也不看。反正我就反对。”
“你这也太没道理了。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不要拿工作开玩笑,也不要在背后放黑枪嘛。”
“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黑枪了?”孟繁达心虚,就虚张声势起来。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点破了,还有意思吗?”
“你……”孟繁达气得脸都青了。他是这么个人,尽管坑害别人,但如果没达到目的的话,他会比那个险些受害的人更愤怒。
古洛和胡亮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当一个人在气头上,是很难和他讲道理的。
“那两个警察又来了。”孟繁达的秘书走进来说。屋里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儿,不过,如果秘书不偷听的话,也不会有多么大的感觉的,因为她的主子只要和石馨薇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她都以为这才是正常的。
“不见!”孟繁达大怒道。
“恐怕不行吧。”何大伟冷冷地说。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拿出了一把手的风度。
“怎么不行?”孟繁达几乎在咆哮。
“这是公民的义务。”石馨薇根本不管孟繁达那张脸有多么可怕。
“义务?我……”孟繁达想起上次见那两个警察时的情景,尤其是那个老警察,让他很有些发憷。
“让他们等会儿。”他只好对秘书说。
他又待了一会儿,完全是故意示威,因为他没什么要说的,而那两个人也不打算再和他说话。
“反正我不同意你的规划。”说完,他就走出了办公室。
当孟繁达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他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就是要冷静,绝不能和警察闹别扭,他担心这会成为石馨薇攻击他的把柄,而且他怕警察不满意他的证言再去找石馨薇,他的暗箭冷枪就会成为明火执仗了。
“来啦。”他笑得很热情、很亲切,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问你一个情况,你要详细回答。”古洛很不耐烦,他还没从刚才的霉运中挣脱出来,而面前这个人有可能加深他的不幸。
“行。”孟繁达压住火气,装作很不在意地说。
“那个管猛为什么跟你说李安有外遇呢?他和你熟悉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倒没有。是这么回事。他的老婆不是和我老婆是表姐妹吗?她们关系很好,我讨厌那个管猛,一个地痞,而我是什么人?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现在虽然是企业,但也是国企,我还是领导。他老婆发现他和一个女人有来往,就要和他离婚,他就让我跟我老婆说说,去劝劝他老婆。我说,你直接和你嫂子说得了,他说他不敢,说这姐俩儿脾气秉性一样,我想倒也是。他又说,那女人是我们公司李安的老婆,其实和他真没什么,不过和他是中学同学,托他跟踪李安,他没答应罢了。”
“那李安死了,他又怎么跟你说的?”
“没有,从那以后我们没见过面。”
“上回调查李安被杀时,你怎么不说呢?”胡亮气恼地问道。
“我……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再说,管猛也不会为李安的媳妇杀人的,连跟踪他都没答应嘛。”
“好。你配合得很好。不过,要记住,以后再有类似情况,不要自以为是,也不要怕惹事,没有一点儿社会责任是不行的。你看,你把这么重要的情况都隐瞒了,造成我们多大的麻烦。”古洛说。但他口气很温和,因为他已经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了。
“这个土流氓!乡巴佬!也想和我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石馨薇等孟繁达一出去,就破口大骂道,把个何大伟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石馨薇一贯是文雅的,就是发起火来,也很有节制,如今居然说出这样的语言,让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你知道吗?老何。”石馨薇看到何大伟诧异的样子,就放缓了口气,“他在背后散布我的谣言,说我有生活作风问题,这也太不像话了。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说我什么都行,就是这我受不了。我最痛恨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可他居然诬陷我!你说,我……”她哽咽了。
“我知道,知道。你是个正派人。这个孟繁达还敢造你的谣?他本人在生活作风上是极不检点的,和好几个女同事都不那么……闹得风言风语的,很不好。可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关系也不算什么事了,也对,个人隐私,个人生活,他愿意爱谁就爱谁,组织上是管不着的,可是……”何大伟这个人话一说多,就语无伦次了,尤其是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也有很多传言,所以,他不知道应该责备孟繁达呢,还是替他辩护?
“这我理解。可他为什么攻击我呢?而且还是空穴来风,没影的事儿。所以……”石馨薇拿出手帕,擦擦眼睛。
“好了,不说他了。你的规划我同意,这几天我就办退休手续了,之后,你就是一把手,他孟繁达敢炸刺儿,你就收拾他。”
石馨薇没吱声,似乎在想着什么。
古洛和胡亮敲开了管猛家的门。管猛的老婆名叫包芳芳,浓眉大眼,泪水把她的浓妆艳抹冲得一塌糊涂。她还在哭,屋子里好多人,老老少少,吸烟的吸烟,喝水的喝水,没有人说话。
“管猛的事儿处理完了?”古洛问道。
这些人真不愧是管猛的亲戚朋友,对警察来访是司空见惯,他们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居然没有一点儿反感,而且还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们。
“没有呢。”包芳芳说。她看到警察立刻就止住了哭泣。
“我们知道这事儿往后放放好一些,可事情确实重要。你能不能换个房间,和我们单独谈谈。”古洛很客气地说。
“谈啥谈?你们这帮子公安,生前就整我儿子,他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到底要咋的?”一个一脸凶相的老头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是管猛的父亲?”古洛问道。
“还能是谁?”
“你也得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大叫大嚷,也不要骂人,尤其是骂执行公务的人。这是犯法,知道吗?”古洛并没有发火儿。这些天他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案子进展得不顺利,他似乎失去了大发雷霆的能力。
“我就骂了,你能咋的?还能把我拘起来?”老头儿还懂得拘捕。
“怎么不能?不是看你刚失去了儿子,年龄又大,我们早把你带走了。”胡亮严厉地说。
“那……你们就……”
“爸,别吵了。走,你们跟我到这儿来。”
包芳芳领着两个警察走进一个小房间。这大概是管猛的房间,里面有张写字台,上面乱七八糟地堆了很多纸张,还有一台电脑。两张沙发,一张单人床,屋子里就没有空间了。
“问吧,啥事儿?”
“据说,你说管猛生前和一个女人有关系。那女人是谁?”古洛问道。
“什么女人?我不知道。管猛是忠于我的,他在外面没女人。”
“我们也没说是那种关系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中学同学,叫桂漾美,她怀疑自己的丈夫有情人,托你丈夫跟踪。”
“噢!你说这事儿呀!有。是那么回事。可我丈夫拒绝了。”
“拒绝了?怎么会呢?他不光没拒绝,还找了一个人。你知道他找的是谁吗?”
“不知道。”
古洛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似乎很悲伤,但却一点儿没有丧失理智,外面有人说话,她一边竖起耳朵在听着,一边看着古洛,眼睛里没有焦点。
“你看看眼前的情况。你丈夫死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事都随他去了。这叫做死无对证。你一定是这么想的。但从反面说,他的事儿你就是说出来了,也没什么了,对一个死去的人、对你们活着的人不能说有好处,但绝没有坏处。而且你们还配合了我们的工作。是不是?”
“这么说也对。”包芳芳抖动着二郎腿。
“那你就说说那个女人的情况。至于管猛托没托人,我们不管。这和我们要调查的没关系。”
“噢。是吗?”包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