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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人间地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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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在喜峰口还驻扎着警察署、长城守备队和日本宪兵队。    
    除了本村的谢文辉等二人被杀之外,这里没有再杀什么人。因为凡是从山里抓来的人都被送到喜峰口去了。我们二人都当过办事员,只和区长陈新民取得过联系,也给他们送过粮食、食盐、鞋、袜子之类的东西。其他哪些八路军干部来过这里,我俩就不清楚了,或许是秘密来的吧。    
    集家并屯之前,从这里移民到东北去的有梁国正一家、李春朋一家,总共是七八户,现在他们都回来了。那时他们是自发去的,并不是由于大搜捕后被送走的。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4日    
    黑河上游是“无人区”。日军集家并屯时,将成功村的人都集中到了万人求“人圈”。黑河下游一带的村民则被集中到了蘑菇峪“人圈”,再下游的村民又分别被集中到梓木林或宽甸。从采访中得知,尽管同为“人圈”,但“人圈”的规格与生活与是否驻扎日军有着很大区别。    
    离开蘑菇峪后,不巧公路上有崖石塌落阻碍了通行。汽车只得在河滩上和河道上行驶,一直开到宽甸的南部。这种坎坷不平的地方,只有吉普车才能行驶。我们先从关门岭经长城到了迁西县境内,然后从龙井关再次进入兴隆县境内。沿着潵河一路向西,这才返回了兴隆县城。翌日,又乘车向东,经半壁山、蓝旗营去潵河东部采访。    
    潵河东行——毒气与强奸    
    三道河    
    张玉明张久才夫妻    
    张久才(78岁)、张妻(72岁)、张振海(76岁)、张贺生(77岁)、张玉明(72岁)的口述:    
    日本宪兵初次来这里大概是1939年末或1940年初,“人圈”是1943年建成的。那时,日军长城守备队驻扎在东庄,一个中队约一百人左右,队长叫渡边。东庄是指它在三道河的东侧,因此人们又称他们是三道河守备队。敌人在东庄修建了兵营,四外还挖了壕沟。后来伪满洲国军的一个中队又进了庄,他们撵走了东庄的村民,自己住了进去。讨伐队常来巡逻,但不住在这里。庄里设派出所,有四五个警察,所长叫杨文宏。特务班是满洲军的人,他们都穿着便服,住在庄外。    
    村民们都被撵到西庄去住。开始,这里只有200多户人家。大集家时,一下子增到了500多户、3000多口人。原先的1户必须住进3户,一个炕上要挤着16个人睡,一口锅几家轮换着使用。    
    这里也闹过传染病。症状是头昏眼花、呕吐、拉脓血稀便。有的三四天就死了,也有的挺到十多天才断气,一般是两三天就抬出一具死尸。得这病的人,身上起红斑点,一挠就破,最后结上疮疤。无论大人孩子都得这种病,可厉害呢。    
    那时,男人住在山里,女人和孩子住进“人圈”。到解放的时候,本村的人只剩下一半了。就是200多户、1500人左右。日本投降后,回山的有700多人。这期间,病死的是700多人,被杀死的有100多人,1942~1944年的大搜捕中每次都要抓30多个人去承德,在那儿被枪杀,只有2人生还。全都是被日本人杀害的,有的人在山上被捕后,当场就给毙了。    
    张振海张贺生庄稼一成熟,日军就押着几百名村民去收割粮食。大家想到躲在山上的人还饿着,便不割,只是轻轻地摁倒。日军发现后又命令村民去收割,还痛打村民,连村长也挨过揍。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5日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偏岭子

    张作昌(72岁)、张作安(60岁,村委会主任)的口述:    
    张作安当年,偏岭子村有150户、800多口人。日军驻扎在三道河东庄,不驻这里。渡边队长的守备队常路过这里到喜峰口去,村里也没有伪满洲国军和警察。不过他们经常从三道河过来巡察。    
    1943年八月十六日(旧历),有4个轿夫抬着日本人从这里路过,董福善和两个地下党员揣着手榴弹,打算干掉日本人。不料,手榴弹扔偏了,没炸着日本人,却把两名轿夫给炸死了。    
    第二天日本人来了,说村里人通八路,抓了30人带到龙井关去了,张作昌也在其中。    
    日军把这30人全都赶进一个小屋里,然后又密封住门窗。接着,便从外插入两根管子往屋里放毒气。人们吸了毒气后,便纷纷倒下,人压人地罗成一堆。中毒后,人的肚子发胀,从嘴里往外冒气泡儿。张作昌四小时后,日本兵进屋把人们拖了出来,四个人抢着用宽皮带打一个,边打边喊着“通八路”,随后又往人的嘴和鼻孔里灌辣椒水。张作昌被打后,敌人又提着他的头准备往40公分厚的碾子上撞。这时来了一个会讲日本话的人,他命令日本兵松手,别再打了,然后将张作昌释放了。回到家里,张作昌一连躺了几个月没起炕。    
    日军大搜捕时,从村里抓走了10个人,其中有赵见亮和赵见喜。1945年日本投降后,只有他二人从承德监狱活着出来,而那8个人早已被日军杀害了。    
    每到星期日,日军就到村里来找女人,村里被强奸的妇女达几十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强奸妇女,所以大白天就过来,达到目的后就立即撤回。    
    北沟的张振民有个女儿长得很漂亮,不料被警察署长杨文宏看上了,非要纳张的女儿为妾,但遭到姑娘的拒绝。在大搜捕时(1943年正月十六日),杨文宏趁机杀了张振民,又强奸了张的女儿。    
    张殿良曾当过八路军的办事员。那天,他家里突然闯进三个日本兵,张口就要女人,要东西,张为了保护女人跟敌人打了起来,但被打得皮开肉绽后逃到了龙井关。最后还是给逮住了,被押到承德给枪杀了。而亲戚家的女儿也未逃出三个日本兵的魔掌。    
    周喜的妻子遭日军强暴后,又被带回兵营去给日军服务。    
    张俊亮的妻子,将两个大一点的孩子放到驴驮子的筐里,怀抱着吃奶的婴儿,赶着驴往山里跑。不料走到南山时被敌人抓住。日本兵用刺刀挑着刚出生9天的婴儿,挥舞着扔进了山谷,另两个孩子也被敌人扔到山崖下摔死了。随后,张妻也惨遭敌人的毒手死去。    
    因那时我(张作昌)刚被敌人放回来,头部受伤整天在炕上躺着,所以不大清楚发生传染病的事。但后来也听说过有些人得瘟疫死了。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5日    
    二堂子    
    李学梦(69岁)的口述:    
    李学梦1943年大搜捕时,敌人从灰窑峪、高台子和沟口抓走了70人。听别人说带到承德后,70人全被日军杀了,其中也有我父亲李如刚。但解放后,有两人从东北虎林回来了,其中一个是我哥哥。    
    张俊亮当时是八路军的办事员。那天他刚好给八路军送鞋去了。日本人进村后,在他家里搜出了一小袋子的毛笔,这是准备换粮食用的。日本人不由分说强行拿走了。到了1944年4月12日那天,日军又到张俊亮家进行搜查,并将他妻子和三个孩子抓到尖山村公所前进行审讯。随后将她们带到五道岭那里处决了。张俊亮回来后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后来,张俊亮又和我结了婚,我原来的儿子参加了八路军,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这里流行过瘟疫,一般是发高烧烧死的,每天都要死几口人。我也得过这种病,畏寒、打冷战,天天发烧。那时也没有药吃,我就光喝凉水,不知为什么病反倒好了。后来听说那是发疟疾。    
    你问的那些日军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王玉臣(72岁)、张志成(76岁)的口述:    
    王玉臣张志成集家后,这里变成了有300多户、1000多人的村子。1943年正月初四,日军从这里一次就抓走了70人。在村边上杀了两人,在蓝旗营又杀了3人。后来听说,带到兴隆、承德后又杀了一些,剩下的都送到东北去了。    
    这里驻扎过一支伪满洲国的队伍,还有一个叫闫旅长的人。    
    日军想强奸鸠子峪的一名妇女,就派人把她抓了来,强奸后,渡边又将那妇女杀掉。听说渡边杀人时面带笑容。在洪山口,渡边手下的日本兵还把王玉臣的表弟给杀了。渡边住在三道河。    
    日军在这一带强奸过很多妇女。    
    讨伐队的人不大来这个村。    
    集家时,一间房子里住着十几个人。有土地的人家,除了住房外还另有一间牲口棚,而那些外村的移民只好和牲口住在一起。那时村里一半的人是山里来的移民。听他们说,日军一进山,人们就拼命往外逃,连猪也跟着一起跑。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5日    
    灰窑峪和高台子恰好处于偏岭子与二堂子之间,它们都是潵河支流沿边的村庄。当年,三道河警察署的署长杨文宏进村后对大家说,三道河的渡边队长要来这里讲演,村里应做好准备。村里准备好酒、香烟和食物,为了表示欢迎之意,全村的男人都集合起来。然而,当三道河的渡边中队和龙井关的本上中队(队长本上少尉)以及日本宪兵队和三道河警察开进村后,趁机将全村的男人都抓了起来。被抓的有灰窑峪村30人,高台子村40人。    
    沟河行——村中敌特    
    由兴隆县城往西南去,乘车约一个半小时后便到达了茅山。沟河发源于茅山,它出了黄崖关,绕过西边的平谷后,南下汇入蓟运河。此外,从兴隆的潵河南部群山中还流淌出几支细小的河流,它们分别穿过马兰关、鲇鱼关、冷嘴头、罗文峪及洪山口等地的长城进入了唐山地区。几经转折后,它们都汇入了蓟运河。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茅山镇

    张富(70岁)、温秀贵(72岁)、张青山(68岁)的口述:    
    茅山的集家并屯曾分两次进行。1941年正月是小集家,只把山上的人给抓了下来。1943年是大集家,日军把周围定为“无人区”,一出“人圈”格杀勿论。1942年3月8日(阴历正月廿三),日军实行了大搜捕,一下子在茅山东坡抓了36个人。有28人被带走,其中1人逃回来了,另27人未归。温秀贵当时也被敌人抓了进去。温家共有3人被抓走,罪名是给八路军送过信,送过鞋和粮食。到了晚上,敌人给秀贵的爷爷和堂兄的脑门上都点了圆圈,但没给秀贵点上。凡是没点上圆圈的,当天夜里就释放了,温秀贵那年才16岁。而被点了圆圈的28人则都押往承德。当卡车行驶到青松岭时,其中一个人趁敌人不备,跳车逃走了。张众被捕后逃了回来,他曾被日军捆在梯子上,用火燎烤,烧得全身都肿了起来,至今仍疤痕累累。仅半年之内,温家就先后死了6口人,其中有爷爷、奶奶、伯母及其女儿、堂兄和二哥。后来,二嫂和堂姐也都离家而去。秀贵的父亲温彦之曾是八路军的地下办事员,在此之前已被敌人捕去杀害了。    
    温秀贵张青山张富张青山曾担任过老营盘小学的校长。上次大搜捕时,他母亲看见日本宪兵的身影后,忙招呼张青山和另一个人一起逃走了。而刘文桐、刘文宏、刘文太、刘文江、刘文秀等人都被日军抓住。被捕的人中有两个叫王春的,被绑在柱子上用火烧得奄奄一息时,被家属救了出来。刘家的父亲也同样惨遭毒手。    
    这次大搜捕的全部经过是这样的:日本宪兵队30多人,加上附近据点的伪军和警察300多人,从茅山、果园、东谷、老营盘4个村里抓了300多名村民。经审讯后,当晚释放了250多人。第二天清晨,又把昨天拷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十几个人全扔进道边的河沟里,王春就是其中一个。其余的61人,分乘两台卡车先被运往兴隆。在那里,一少部分人被拉到南土门处决了,剩下的都押送到承德和锦州。虽然以后再没发生过类似这样的大搜捕,但是经常发生每次抓走十余人的事。    
    茅山的警察署设在果园的河东,日军驻扎在河西。日军有个叫山下队的,百十来人驻扎在现在的中管附近。最初的队长叫山下,后来换成五百井,一直驻守到日本投降。这里没有讨伐队。    
    大集家后,茅山变成了有105户、500多人的部落。老营盘也变成了有130户、500多人的部落。光修部落就花了一年的时间。部落四角有炮楼,有东、西门,西门关着只开东门,有警察把守。部落里设警察署,有十几名警察,其中还有3个日本人,他们叫小林、武田和山本。    
    1943年闹瘟疫时,仅茅山就死了70多人,老营盘也死了三四十人。症状都是高烧、昏迷、不进食、呕吐、泻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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