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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间地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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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热河的血泪仓夷—“无人区”遵化山区的“无人区”

    中共遵化市委党史研究室    
    遵化地处冀东,北靠长城,与兴隆县相邻,东与迁安(今迁西)相接。日本侵略者为摧毁冀东抗日根据地,割断共产党、八路军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实行了所谓“民匪隔离”。从1942年秋季开始,日本华北驻屯军与东北的关东军协同,在长城沿线及其他山区搞“集家并村”,制造“无人区”。在遵化东北部的洪山口和西端的新立村,分别建了两个部落(即“人圈”),日伪军对无人区的人民实施了惨无人道的统治。    
    一、集家并村    
    遵化县境内长城沿线共61公里,日伪除把清东陵所在地马兰峪10公里地段划为“特区”由伪满洲国直接管辖外,下剩51公里长城沿线,几乎全都划为“无住禁作地带”。日伪军抓来大批民夫在长城沿线以南5公里处挖一条横贯东西的“防共沟”。沟宽、深各一丈左右。沟的北沿夹上树枝寨子。隔一公里修炮楼1个,重要山头、道口都有伪治安军据守据点。整个“防共沟”共筑大碉堡27个,日伪约派了4个兵团的兵力驻扎。“集家并村”、制造“无人区”分为三种情况:最惨的是成立“部落”,人们称“人圈”。长城沿线东端17个村居民被赶进洪山口“人圈”,西端的9个村被赶进新立“人圈”,把老百姓世代居住的房屋统统拆掉或烧毁,使大批无辜百姓有家不能归,有地不能种,完全失去人身自由,过着非人的生活,第二种是强迫毁掉住房,赶走居民,这类村有93个;第三种是“集家并村”,对地处纯山区的32个村,人被撵走,房子被封。    
    据统计,遵化县境内“无人区”总面积288平方公里,占全县总面积19%,包括6680户、31 000多口人,其中落入“人圈”的计950户、4600口人。    
    在制造“无人区”过程中,日伪疯狂推行了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除夹击、包剿外,还专门组织快速部队,普遍检查他们所到之处,不论沟谷川道,还是丛山峻岭,都反复搜索,经过之地,草木过刀,房舍过火。挖洞、推墙、填死水并,把群众掩藏的最后一点粮食和财物也给抢光。日伪军实行“集家并村”,强迫群众进入“人圈”,稍有迟缓不搬的见一个杀一个,甚至把砍下的人头悬挂在街头示众。家在“无人区”的群众惨遭杀害1200多人。仅马蹄峪、沙坡峪、冷嘴头、北下营等10个重点村,就杀害647人。盆楼峪的农民廖振富在“集家并村”时,实在没处投奔,急得一家老小抱头痛哭,为求活路,不得不让妻子领着两个男孩向南走,他领着闺女往北走,他妻子讨饭流落外乡,廖振富爷儿四个活活饿死在口外;冷嘴头农民张森、张斌哥儿俩,多年口挪肚攒刚盖上三间房,日伪硬逼他们搬家,故土难离,恋家不走结果到了期限,日军放火烧了房屋,哥儿俩也被打死。寨主沟180多间民房全被烧毁,但群众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舍不得离开抗日根据地,日伪军前后烧过19次,他们翻盖了19次。连马架子窝棚都不放过,最后一次被日军抢走牛羊200多头,驴36头,掠夺的财物用160盘驮子运了6天。两年光景,遵化县长城沿线有112个村变为废墟。前杖子村罗圈峪处在偏僻的深山沟,由于日军军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只有那里一度保存了21间住房,但后来,有本村坏人告密,日军快速部队得到消息,即行大规模搜山,说这地方是“八路军的老窝”,还是给烧光了。    
    日伪规定的“禁作地带”,一律不准种庄稼,每当春夏之交,日军使出最恶毒的一招——割青。群众冒着生命危险种出的庄稼苗,竟给连割三次,就连栽的萝卜、蔓菁、南瓜等矮株作物也都给铲掉。秋季敌人没有搜到的地段庄稼成熟了,日军又乘机大肆抢掠,辛苦一年用血汗换来的劳动果实,眼睁睁地落入日伪军的手中。头道城子的陈谋义、方平、方占相等7人,正在抢收玉米,伪讨伐队围上来,当场枪杀了方平、方占相,抓走了其余的5人,一直下落不明。    
    由于“三光”政策的摧残破坏,“无人区”人民过着极端悲惨的生活,有的没有房子,不得不跟牲口挤在一块儿住。起初,马架子窝棚还用石块垒上围墙,多次被烧垒不起了,只好在四面透风,夏不挡雨,冬不避寒的窝棚苦挨,往往一个山洞子里竟有几家同住。当时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百姓无出路,拆房盖草庐,七家子、八家子,同住一个屋……”这样穴居野外一直挨到日本投降。衣着方面更是苦不堪言,有的十几岁的大姑娘没衣穿,有的一家子抻盖一条破被,轮穿一件老羊皮筒,夏天毛朝外,冬天毛朝里,有的为了御寒,不得不钻柴堆取暖,拢火烤身,许多人大腿上烤出硬皮茧。吃饭是当时的一大问题,常年填肚子的只有野菜、野果、树叶、树皮、胡绿豆,秋黄季节才能找出青玉米、老南瓜之类进口。吃饭没碗,只好用碎石板、菠萝叶、窝瓜皮代之。做饭没锅,只好用残锅底、破洋铁桶、破钢盔代替。日伪黑夜观火,白日看烟,一缕青烟暴露出去,就可能招致清剿。老百姓想出办法,让炊烟通过山洞或地窖散开。如果突然发生敌情,便把“锅”、“碗”背上转移或者就地埋藏。最紧急时,有的群众隐蔽在洞子里竟然三四天不食不动,冷嘴头一位农民何荣,年岁大,身体有病,家里人进了口外水泉“人圈”,他留在家里没走,临走时给他做了一笼筐树芽饽饽充作干粮,原想过几天来人看他,可是饽饽没吃完,何荣已死。


第一部分:热河的血泪仓夷—“无人区”“人圈”内的生活

    被赶进“人圈”者,如同陷入人间地狱。遵化西部的新立村“人圈”集中了9个自然村及散居山民530户、2400口人,1942年秋季成立了“部落”,四周筑起高大的墙围,围墙四角和大门设有岗楼。凡成年的男子除老残者外,统统编入保甲自卫团(棍儿团),昼夜轮流巡查。青壮年还得去修公路、筑碉堡、开矿、挖沟,打死累死无人管。    
    日伪对“人圈”控制极严。每10户为一甲,30户为一保,全“圈”为一乡。成年男子发给“良民证”,只证明身份,禁止与“圈”外发生联系。汉奸、特务在圈内横行霸道,时常通过“检举”,把政治犯、经济犯、思想犯、输运犯之类罪名强加给无辜百姓头上,随意捕杀。报国队员王雅如、张文奎被特务盯上,日伪军包围了他们的家,两人以“政治犯”论罪。1942年大“扫荡”,伪军把新立村“人圈”的百姓圈到太后陵附近的广场上,抓出5名所谓“可疑分子”,当众杀害。又有汉奸告密说陈敏、段文龙“私通八路”,被绑上扔进火堆。日伪本意抓劳工,却说什么抓被“检举”的政治犯,把许多青壮年抓到外地做苦工,一次将新立村“人圈”的谢振邦、金连喜等31人押送东北服劳役,一去未归。    
    兵劫、病疫紧相连,传染病给“无人区”带来更大灾难。“无人区”的百姓衣食住全没保障。“人圈”内污水溢流,粪便遍地,蚊蝇随处孽生,几乎丧失了起码的生存条件。有病无医无药,造成各种传染病蔓延。1943年夏季,鸡鸣村一带“无人区”流行瘟疫,这个村病倒100多人,仅数日内,死亡人数竟有50口之多。1943年5月到8月,新立村“人圈”闹霍乱、痢疾,刘福贵一家4口3天之内全家病死。这个“人圈”因传染病死亡达530多人。那时候,“人圈”里几乎家家送葬,户户号哭,十分凄惨。    
    


第一部分:热河的血泪仓夷—“无人区”迁安县境内的“无人区”(1)

    吴振强尹成清    
    当时,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迁安县辖区与邻县接壤地区先后成立了丰滦迁、迁青平、迁卢抚昌联合县抗日政府,迁安至建昌营公路以西的长城沿线地区属迁青平联合县所辖。早在1940年以前,这个地区就有了党的组织,抗日活动异常活跃,加之这个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因此,日军将其划为“非治安区”,视为制造“无人区”的重点地区之一。    
    1942年8月中旬,日军驻迁安守备队队长滕川协同伪警备队队长汤鹏举,指挥迁安县城、建昌营、罗家屯等据点伪治安军1000多人,在迁安长城沿线百余村庄反复“扫荡”,疯狂抢掠、捕杀抗日干部和群众,并强行逼迫数以万计的民夫挖壕沟、修筑炮楼。首先完成了东起刘家营(今卢龙境内),西至刘皮庄一线的深1丈2尺、宽1丈的封锁沟,并沿途修筑了徐流营、朱家店、草场、郑庄、建昌营(据点)、雷庄、东密坞、西密坞、三岭(村南、北山各1座)、张庄子、黄金寨、大何庄、小何庄、万宝沟、曹古庄、沙涧(今属迁西)、刘皮庄等18座炮楼。炮楼分别以班或排为单位进驻日伪军把守。    
    这条封锁沟东西长近百华里,北至长城约8至20华里。内部地区72个村庄,即为“无人区”,长城南侧8华里内,为“无住地带”。并在封锁沟沿线南部沙河庄、王古庄、刘皮庄、五重安、三岭、黄金寨、大崔庄、小崔庄、大新店、平林镇、后窝子、前窝子、曲河、小套等十几个村庄修筑了“人圈”,即沿每个村庄周围挖成深宽各约1丈的壕沟,或打上木桩织成铁丝网,村口设一吊桥,限制出入(多数村庄没有建成),形同长城外伪满地区“集家并村”的“部落”,因此当地人也称之为“人圈”。    
    日本侵略军还将迁安西部地区的王家湾子、水峪、白龙港一带宣布为“无人区”(敌人称之为“暂时无人村”),用于封锁丰滦迁抗日根据地(尽管多次烧毁王家湾子、水峪、龙湾、金龙口、混屯峪、黄槐峪、白龙港等十几个村庄,企图“集家并村”,但是遭到游击区抗日军民的坚决抵制和沉重打击,“无人区”的设置始终没有成功)。    
    壕沟、炮楼完成后,1942年底,日本侵略者便开始了惨无人道的“集家并村”,更加疯狂地推行“三光”政策。长城沿线迁安“无人区”内70多个村庄数千名群众被强行赶入“人圈”,野蛮杀害抗日干部和群众400余人,摧残无辜群众近千人,烧毁房屋6400余间。仅在1943年1月15日(1942年农历腊月初十)这一天,就放火烧了小关、白洋峪、大庄、小庄、抬头岭、商庄子、娄子山、大洼、装货沟、石梯子沟、五道沟、四道沟、大沟、石门、新开岭、马井子、杏山、铜洞子等18个村庄,几千间民房和未来得及转移的大部分物品俱葬火海化为灰烬。当时有200户的小关村就被烧毁房屋近千间,使这村成为一片废墟。更加残酷的是地处伪满“国境”线关卡的白洋峪村竟先后被烧8次之多,就连一个窝棚也不能存在。大庄村农民刘开山宁死不进“人圈”,毅然扑向火堆,发出阵阵撕肝裂胆的呼喊:“灭绝人性的日本强盗,你们就烧吧,宁可烧死也不给王八蛋挖沟!”大火夺去了他的生命,他以生命和血的代价控诉日本侵略军制造“无人区”的暴行。白洋峪村杨义、宫占友、宫桂荣也因不愿“集家”被日军当场打死。    
    “无人区”大部分群众,誓死不进“人圈”。栖息山上住窑洞,冬不能御寒,夏不能防暑且非常潮湿,近千名群众染病而死。当时有800口人的小关村就死去300余人,仅郭印忠一家就死去8口人,李权福一家老小6口人也先后染病而死。腥风血雨笼罩着的“无人区”,噩耗频传,尸骨遍地,惨不忍睹。    
    “人圈”里的生活则更是苦不堪言。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夜不关门,以待日伪军随时搜查,许多妇女被乘机奸淫,就连十一二岁的小女孩、60岁的老太太也不能幸免。“人圈”里的群众啼饥号寒,多以野菜、树皮、草根、白薯秧叶充饥。过着“衣不遮体,糠菜半肚”的生活,冻饿而死的群众难以数计。“人圈”里的男性群众均被强迫去挖沟、修筑炮楼。小关村郑印宝不满14岁就被抓去做苦役,稍稍怠工就遭到毒打。一次郑印宝等7个小孩只因迟到不足一分钟,便遭到了日军迫其跪石子、晒太阳的惩罚。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几个可怜的小孩脸上滚落下颗颗豆大的汗珠,稚嫩的小腿跪破了,血染红了石子。即使这样,也没有免却日伪军劈头盖脑的皮鞭、枪托的毒打。    
    在日伪军规定的“无人区”内,禁止一切活动,禁止居住、禁止耕作。并在“无人区”边缘地界标有“无住禁作地带”的木牌。农民不种粮食何以为生,“人圈”里的百姓,只能乘夜间偷偷逃出,摸黑耕作。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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