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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吻江湖-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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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兄弟异口同声道:“来此就要叨扰酒食,实在不敢!”

老人连声道:“好说,好说!”

徐侠心机连动,轻笑道:“闻说前辈自酿‘安神酒’甚为芳醇适口,晚辈等得饮甘露,此行不需也。”

老人倏地神色一震双目顿现神光,凝声道:“安神酒?少侠从何处听来的?”

徐侠沉稳地回道:“道听途说,莫非传言失实?”

老人神色凝重地道:“酒者少饮活血提神,狂饮戕体乱性,人世之间,恐怕尚无安神之酒!”

徐侠私心大动,但却未露声色,轻笑道:“一定是传言失实了。”

老人神目打量徐侠一番!呵呵一笑,随又神色一正,方待开口说话,赵兰已端上酒食,就以条案为桌,宾主遥对,赵兰横头把盏,盆景翠绿,烤鹿金黄,酒汁殷红,别具一番风味!

少时,酒过三巡,老人扬声发话道:“邯邙老英雄与老朽怕有三十年不曾见面了,近来可好!”

邯郸雄恭声道:“家父托福粗安!”

老人停杯搁着,正声道:“二位光临草堂,必有要事,二位少侠不妨直言吧!”

邯郸雄似有顾虑地瞥了徐侠一眼!

徐侠心思敏捷,立即笑道:“如有不便,小弟告退。”

老人笑道:“不必,不必!老朽精通麻衣相法,正邪之分,—目了然……!”

邯郸雄腼腆地道:“徐兄请见谅。因小弟所谈之事,关武林存亡,故不得不慎重其事。”

老人神色一凝道:“老朽不涉足武林已近五十年,老朽深不愿听闻武林之事。”

邯郸雄肃容正声道:“前辈容禀,目下数起隐匿甚久之武林袅雄又复出动,一场轩然大波迫眉睫,家父想请前辈复出,以止杀劫……。”

老人怫然道:“请回令尊,老朽安于幽静而惶于奔波,请恕方命之罪!”

此时,邯郸旋似欲插言,邯郸雄恐其言出不逊,连忙暗扯其衣袖加出制止,并抢口道:“家父本亲来拜恳,唯恐其行迹败露反为不妙,前辈务必……。”

老人顾左右而言地微笑道:“鹿脯尚嫩。新醑亦醇,三位不坊尽兴!”

徐侠似已知邯郸兄弟所指为何,却在一旁浅酌细啜,不闻不问。

此时,邯郸雄似乎智珠一朗,心神也为之一亮,振声道:“家父道,前辈有位故人已答应参与歼魔之战,如果前辈也答应复出,实乃一段佳话……。”

老人略为讶异地道:“谁?”

邯郸雄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道:“薄情仙子!”

老人似是微微一震,银髯飘动,长眉连掀,喃喃道:“她?……?她?”

邯郫雄情知机不可失,相机进言道:“仙子虽未明确表示,但言下之意似也深盼前辈复出。”

老人在这一瞬间,面部有极复杂的变化,手掌紧握酒杯,显得异常兴奋而又激动,面上渐渐绽出一片喜色。

老人手中酒杯内突然冒出一股白气。

原来老人不自觉喑发内劲,酒杯内的酒因而沸腾不已,举座大惊,尤以徐侠更是惊中带骇,心内震惊不已!

老人陡然放声大笑,声如黄钟大吕,屋顶芽草被震得猎猎飞飘,半啊,方一歇笑道:“回禀令尊,老朽不日将往会晤!”

邯郸兄弟不由喜极张目道:“前辈答应了!”

老人拈须微笑,缓缓颔首。

徐侠心情也为之一松!

这时,邯郸兄弟双双拜倒,齐声道:“多谢前辈!”

老人笑着点首答礼道:“二位少侠不必多礼!”

邯郸兄弟离地起身,并未就坐,邯郸雄道:“前辈请慢用,晚辈就此别过。”

老人挽留道:“酒未醉,饭未饱,何此提别意?”

邯郸雄道:“家父渴候消息,晚辈不敢久留。”

老人笑:“既然如此,老朽就不敢坚留了!”

邯郸兄弟二人又向徐侠赵兰施礼告别,这才疾步奔向谷口,飞上雕鞍,八蹄钻动,如两道青烟消失于夕阳余辉中。

老人向赵兰打了个眼鱼、她体会到老人之意,盈盈离座,微笑道:“小女子不胜酒力,少侠清慢用。”

说罢,退出了草堂。

老人以双目望徐侠脸上—扫,笑问道:“徐少侠,你的来意为何?”

徐侠腼腆地道:“晚辈甚感惭愧……”

老人微微一愣道:“这是为何呢?”徐侠轻声道:“晚辈在未见前辈之先,原有亵渎前辈之想法。”

老人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这种想法是因何而起呢?”

徐侠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咳!二十年前八月十六日之夜,前辈可还记得一男一女曾在此借宿一宵!”

老人点头道:“不错!那少年人是晚间前来投宿的,而那姑娘却是老朽傍午在山道旁发现的,她不知因何昏迷不省,因此老朽将她背回草屋来安宿一宵。”

徐侠接道:“那两个人在临睡前,是否曾喝下前辈的‘安神酒’?”

老人笑道:“难怪少侠方才提起‘安神酒’,不错,他二人各饮了一杯,不过,这种酒无缘之人是喝不到的。

徐侠又道:“那二人酣睡一宿,次晨各自离去。”

老人“唔”了一声,含笑不语。

徐侠的故事已到关键,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缓慢地道:“那男的并未发生意外,而那位姑娘……。”

老人略带情急地插口道:“她怎么样?”徐侠低沉而铿锵有力地道:“她怀孕了。”

“哦!”老人轻呼一声!

徐侠接道:“根据婴儿出世的日子推算,那姑娘受孕的日子就是借宿在此的那天晚上。”

老人呵呵大笑道:“少侠是否以为老朽作下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徐侠正色道:“晚辈在此之前却有如此想法。”

老人问道:“如今呢?”

徐侠恭声道:“观前辈仙风道骨,不类凡人,断不会作此苟且之李。”

老人神色一正道:“听少侠之言,似乎已知道这二人是谁了?”

徐侠颔首道:“男的是诸葛天明,女的是司徒珊珊!”

老人又问道:“少侠可知当时二人心境?”

徐供道:“一吻成仇,男方含恨在心,女方含冤莫白。”

老人复再问道:“两人分别到此,各向老朽陈述内情,却又多执一词,依少侠看,老朽当时是否应该让二人见面细谈。”

徐侠略一沉吟道:“误会未澄清前,以暂不见面为宜。”

老人双眉一蹙道:“但时日一长,误会势将愈来愈深。”

徐侠也皱眉摇头道:“此事实令中间人难以委决。”

老人复又一掀白眉,凝声问道:“少侠可知老朽因何名号‘九全’?”

徐侠早已盘过其中道理,是以不假思索地问道:“诸事皆全,唯有一事不如心愿!”

老人解颐笑道:“少侠聪颖过人,一猜就中,少侠可知老朽何事未如心愿?”

徐侠微微摇头道:“这可难说了!”

老人单指一竖道:“一个字,此字却最磨人,那就是一一‘情’。”

徐侠不由一怔,喃喃道:“情!情!情?前辈您……”

老人低忆地道:“老朽少年时也曾有一爱侣,曾因误会而分手。此为老朽毕身憾事。”

“哦”徐侠不知该如何进言。只得轻呼一声。

老人接道:“是以我眼见二人因误会而自含恨,颇为痛心,但老朽不明内情,又无以从中干旋,是故……。”

老人话声微顿,复又叙述道:“是故老朽在二人临睡之前,各赐一怀‘崔情酒’……。”

徐侠惊道:“‘催情酒’?那是……?”

老人正色道:“两人既能相吻,相爱必深,是以老朽使他们进行合体之缘,种下一条情根!也好作来日复好之引线。”

徐侠惊喜不已,欢声道:“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前辈真是用心良苦!”

老人又道:“老朽本拟次日对女方言明,执料次晨老朽登山采药,待返回草堂时,两人竟先一步分别离去。”

徐侠欣然道:“幸而晚辈前来,不然,……。”

老人喟然道:“世世往往因阴错阳差而造成误会,老朽这里还留得有一包信物,不过,这要亲交女方折启。”

徐侠道:“晚辈可代转。”

老人问道:“少侠是司徒珊珊什么人?”

徐侠回道:“晚辈乃珊夫人徒儿!”

老人微微一怔道:“她怎会收个男弟子……?”

徐侠双膝跪地,恭声道:“请前辈恕晚辈欺宗之罪,晚辈本名须霞,为行道方便,改名徐侠,易钗为弁……。”

“啊!”赵兰不禁低呼。

“九全老人”却怔神良久,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看走了眼,竞连雄雌都分辩不出,难道真是老眼昏花了么?内屋里一个人也是女儿身,芳心不免怅然若失!她就是为须霞引路的赵兰。

蓦地,她心中一动,从内屋走出来,冷笑一声道:“噢!厉来你就是须霞姑娘。”

须霞看出对方不愉之色,以为是起因为自己易叙为弁,被戏耍了心有未甘,于是陪笑道:“请姐姐原谅小妹欺蒙之罪。”赵兰狠狠地哼了一声道:“你师父就是‘阴煞女’了!”

须霞蓦然感到对方有些来势不对,因而谨慎地回道:“那只是江湖上为家师所取的匪号。”

赵兰沉声道:“匪号如此,令师必定是一个阴狠的煞星了。”

须霞正色道:“姐姐太武断!”

赵兰冷笑道:“姑娘我弄得娘迹天涯,你师徒二人要负绝大多数责任。”

须霞惊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赵兰冷哼道:“别的不谈,单是先父之死,你就难脱干系!”

须霞耐着性子道:“姐姐说话太屈理了,令尊乘小妹伤重之际,不问青红皂白,将小妹拴在马后一拖十里,使小妹体无完肤,途中被逍遥客撞见,令尊指名掠阵,才被逍遥客误伤掌下,怎么姐姐反说……?”

赵兰厉叱道:“你不要逞口舌之利,朔本究渊,‘阴煞女’若不掌劈我母,死吞尚以刀剑凌迟尸身,先父也不至于……。”

须霞插口道:“姐姐此言差矣。令母之死,全凭销魂娘子一句证言,岂能轻言,况且家师身边从未携带兵刃。”

赵兰闻言不由一愣。

“九全老人”也插口道:“兰儿,切不可轻言传言,老朽曾面见其人,绝非心狠手辣之辈,不可能作此人死后尚凌其尸体之毒辣行为。”

赵兰不由扑进“九全老人”怀里,放声哭道:“兰儿委屈受得太大了……。”

“九全老人”也有些激动,抚摸着赵兰秀发道:“兰儿,老朽虽不曾收徒,却也未曾将你视为外人,凡事能化祸为祥,总是福事,不要过份任性而为。”

赵兰只是一味饮泣,说不出话来。须霞反而感到有些忸怩……

“九全老人”又道:“兰儿,听老人家一句话,去向须姑娘陪不是……。”

不待“九全老人”吩咐完毕,赵兰已向须霞盈盈一拜道:“小妹因痛亲心切,一时言语冒犯……”

须霞连忙上前一把扶住,恳切地道:“姐姐不必多礼,小妹有生之年,一定要将杀害令堂的元凶寻访出来,才能使残存两安。”

赵兰忙又拜道:“那更应当多谢了!”

须霞正容道:“既然涉及家师,小妹自是责无旁贷,姐姐不必客气!”

两人正在说话,忽见“九全老人”目光一亮,宛如两道冷电股投下屋外,沉声喝道:“朋友。有何贵干!”

赵兰,须霞不由双双一怔,侧耳侧听,甚么动静好象也没有!

就在静寂之中,十丈开外传来一声阴侧侧的怪笑道:“想不到‘九全老人’九秩高龄,仍是如此耳聪目慧,令人敬佩得很。”

“九全老人”冷冷叱道:“若不嫌残酒剩菜,进来饮上一杯如何?”

门外人道:“不必!请接书。”

红光一闪,“九全老人”手里已多了一张红笺!

笺簿量轻,却能投若疾失,这份内力也着实惊人了。

“九全老人”展笺一看,面色微微一凛,随将纪红笺纳入神中。

门外人又道:“可有回话?”

“九全老人”嘿嘿笑道:“当然有。汝仔细听着,老夫要取汝一耳。”

话声中,探手一抓,疾如雷闪!

门外传来一声怪叫,瞬息叫声渐渺,门外之人想必仓惶逃循。

“九全老人”手掌放开,掌心内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入耳。

须霞不由狂骇,这种惊人武功,非但未见过,而且也从未听人说过。

“九全老人”面色肃穆地道:“学武之人如欲双手不沾血腥,终不可能,老朽修练武事七十余年,今天仍不免手沾血腥……。”

赵兰壮胆问道:“那人是谁?”

“九全老人”喟然:“说出来你们也不认识,老朽如不再开杀戒,只怕武林之中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了。”

“啊”须霞,赵兰不禁同声—呼。

“九全老人”又吩咐道:“兰儿!快去收拾行囊。”

赵兰惊问道:“我们要走?”

“九全老人”沉声道:“噢。连夜起程!”

赵兰转身欲返,“九全老人”又吩咐道:“别忘记将那红巾小包取来。”

赵兰点头应是,疾步退去。

“九全老人”又向须霞问道:“令师现在何处?”

须霞蹙眉摇头道:“晚辈不知。”

“九全老人”疾声道:“事不宜迟,赶快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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