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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玲剑-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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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倒觉得方涛如此愚忠,未免可怜可笑,便轻哼一声,没有再开口。

方涛见他默然无语,忙以虔诚的说道:“自从少主莅堡,老朽便接获会主密令,无时无刻不在护卫少主的安全,会主迭遭巨变,二次出山,立意要为咱们这些被欺凌歧视的同道出一口气,其间有许多隐衷和顾忌,难怪少主无法体谅,但师徒毕竟是师徒,一家人有话总好商量,俗语说:打架不离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少主是聪明人,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康浩挥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谈这件事,我只是问你,太平山庄那个独臂老婆子究竟是何来历?你可知道么?”

方涛摇头道:“老朽只知道她姓廖,是少庄主的义母,其余的就不太详细。”

康浩道:“此人武功诡异难测,脸上又始终戴着一副神秘的面纱,你不觉得奇怪吗?”

方涛微笑道:“名门世家,谁不供养着几个武林高人,这也是很平常的事。”

康浩道:“她能受太平山庄供养,自然不是无名之辈,可是,却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位姓廖的独臂老婆子之份名号?”

方涛沉吟片刻,含笑反问道:“原来少主昨夜前往西院,就是想探查那老婆子的来历?”

康浩道:“不!我是另有缘故——”

方涛神秘地笑道:“少主的‘缘故’,不说老朽也能猜到……”接着,又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这件事,尽可放一百个心,无论为公为私,老朽都不会让太平山庄和一剑堡结亲家,只要少主喜欢,老朽可以拍胸作保,湘琴那妞儿迟早是你的人。”说到这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康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佯问道:“你既然无意促成婚事,为什么却将太平山庄的人留在堡中?”

方涛得意地扬了扬眉头,低声道:“少主,这是老朽‘一石三鸟’的妙计,试想易君侠平生只此一女,爱如掌上明珠,岂肯应允下嫁庞文彬那纨挎子弟,婚事十九是不会成功的,但老朽却极力挽留太平山庄坐待复音,一则可以笼络庞家,二则便于居中挑拔,等到易君侠回来,让他们当面扯破脸皮,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时,川陕一带便是咱们复仇会的天下。”

康浩听得心惊不已,忙道:“万一易堡主竟答应了这件婚事呢?”

方涛大笑道: “那绝对不可能,别说老朽会从旁进言,单凭少主和湘琴这份情意,哪个妞儿不爱俏?她会舍得抛下少主,去嫁那个癫哈膜庞文彬么?不过老朽却要奉劝少主一件事,在易君侠返堡之前,最好别和太平山庄的人见面,更不可再去西院窥探,以免他们发现有这位情敌住在堡中,预先作了准备。”正说着,门外小厮高声通报道:“太平山少庄主和吕师爷特来拜会总管。”

方涛立即站起身来,催促道:“不主别跟他们照面,快请回避一下。”

康浩冷哂道:“为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一剑堡主的客人?”

方涛急急说道:“姓庞的跋扈得很,此时见了少主,必然引起不快,万一争起风来……”

康浩本来并不想跟逍遥公子见面,听了这话却突然生出一种被侮辱的感觉,重重哼了一声,道:“那更好,我正要见识太平山庄有些什么惊人的艺业?”

话未毕,小厮又报道:“庞少庄主已到院门了,请总管出迎!”

方涛急得抓头搔脑,同求道:“少主,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康浩拂袖而起,冷笑道:“你若怕事,尽可躲远些,我替你招待贵客。”

门外脚步声已到近前,只听逍遥公子尖声笑道:“招待不敢当,昨承老夫子盛情,小生特来回拜。”.方涛顿足—叹,无可奈何的低声叮嘱道:“舟等见面时,万望少主以大局为重,多多忍耐……”话没说完,便匆匆迎了出去。

康浩挑了挑眉,傲然倚桌而待,心里暗忖道:要是易君侠,不是复仇会主,就算为他而开罪太平山庄,也是值得的……

思忖问,方涛已陪着逍遥公子和吕师爷走了进来。

那逍遥公子见康浩,神情顿时一呆,失声道:“原来老夫子正在会客,我们来的太不巧了。”

吕师爷正和方涛含笑寒喧,也突然收敛了笑容,眼中精神连闪,拱手道:“敢问这位朋友是——”

康浩不待方涛开口,冷冷笑道:“在下姓康名浩,风铃魔剑门下。”

逍遥公子望望吕师爷,脸上竟微微变色,仿佛很惊讶的样子。

方涛连忙引介道:“康少侠快来见见,这两位就是名满西,南武林,川中太平山庄庞少庄主和吕师爷……”一面向康浩连施眼色,示意他不可怠慢;康浩装作没有看见,只倨傲地拱拱手,道:“久仰了。”

逍遥公子大步走了过来,一探手,猛地抓住康浩的右腕,用力摇着问道:“你当真就是康浩?”

康浩也不示弱,一面运气护住手腕,一面左掌疾出,也扣住了逍遥公子右腕脉门,冷哂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假不了……”

他只道逍遥公子欲借把臂相询的机会,存心较量,故而诧不客气,运聚真力,由左掌直逼了过去。

谁知力道发出,那逍遥公子却好像丝毫没有准备,低“哦”了一声,眼神中立即浮现出痛苦之色。

康浩大感意外,急忙撤力松手,倒退了一步,讶然接道:“……庞兄莫非认识在下?”

逍遥公子轻嘘了一口气,摇头道:“不!小生虽然未曾见过康少侠,早闻阁下的大名,想不到在此地相遇。”

康浩诧道:“在下自人江湖,并无藉藉之名,不知庞兄由何得知?”

吕师爷接口道:“康少侠乃是名师高足,出道虽晚,盛名早巳传遍江湖,太原孤身赴会,单剑独闯少林,智胜苗廷秀,义救郭金堂……这些事迹,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岂仅我家公子,连敝人也仰慕久也。”

逍遥公子咧嘴而笑,翘起大拇指道:“格老子的,硬是要得。”

方涛见此情形,心里倒不禁忧虑起来,他虽然不愿康浩和逍遥公子冲突,却也不希望他们变成朋友,是以笑在脸上,愁在心头。

康浩则是既惊且诧,疑云满腹,皆因“太原赴会”、 “少林闯山”,以及“义救郭金堂”这些事,都可能众口铄金,传遍江湖,唯有自己在万毒谷遭遇毒神苗廷秀的经过,除了曾在洛阳节孝坊告诉过骆伯伧和黄石生,甚至连湘琴都不知道,那吕师爷却怎会知道呢?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多打量了那吕师爷两眼,恰好吕师爷也正望着他微微而笑,彼此目光相触,康浩忽然心中一动……

适时,吕师爷含笑说道:“我家公子对康少侠神交已久,·难得在此巧遇,倘蒙不弃,就移驾西院,杯酒一叙,少侠意下如何?”

康浩赦然道: “怎好叨搅!”,

吕师爷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少侠何必客套,我家公子正思回席酬答方才夫子昨宵款待的盛情,倘得少侠作陪,正是无上荣幸。”

方帮忙道:“老朽天为地主,理当由老朽作东。”

逍遥公子哈哈笑道:“要得,要得,格老子你请客,我出钱。”

康浩推辞不过,只得同行。

一行人来到西院,果然由逍遥公子拿出银两,委托方涛代办,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顷刻间,就端出一整桌极丰盛的酒席来。

主客入席坐定,却不见那姓廖的独臂老婆子祖孙三人。

康浩暗觉奇怪,忍不住探问道:“听说庞兄有位义母,乃是武林中绝顶高人,不知能替在下引介引介么?”

逍遥公子笑道:“康兄请先喝酒,我干娘刚被一位袁姑娘请到上房作客去了,等她回来,自当替康兄介绍相见。”

方涛听了这话,顿时惊容露面,不禁用困惑讶诧的目光,频频向康浩偷望。

康浩也暗怪湘琴太过性急,竟不待回音便把老婆子诓了去,万一不能得手,岂不闹出事来……

度间,逍遥公子逸兴遗飞,不停地举杯敬酒,康浩却挂念着计谋成败,显得唯唯否否,神思不属,一心只想早点抽身,赶回后园去。

无奈那逍遥公子一味攀谈邀饮,竟然大有一见如故之意,吕师爷也找上了方涛,一杯接一杯敬个没完,不多久,一坛五十斤装的“状元红”,已经喝得点滴无存,吕师爷又再开一坛来。

方涛业已有七八分醉意,摇摇晃晃站起来,打着酒话道:“老朽年迈,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再喝了……”

话未说完,却被逍遥公子挥手拦住,道:“酒逢知己干杯少,今天能结识康兄真是生平一大快事,非喝个痛快不可。”

方涛苦笑道:“少庄主如未尽兴,不妨和康少侠多喝几杯,你们年轻人酒量好,老朽委实无法再陪了,何况堡中还有许多琐碎事务,必须老朽去处理……”

逍遥公子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天大的理由也不行,格老子的,不醉不归,醉了再归!”

方涛道:“老朽已经醉了!”

逍遥公子佛然不悦,道:“自己知道醉了,那就是没有醉,方老夫子,你不肯赏脸喝酒,莫非怕酒里有毒药么?”

方涛忙:“少庄主言重了,老朽怎敢!”

逍遥公子把眼一瞪道:“我这个人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转弯抹角,格老子臭话说在前面,今天谁要中途逃席,谁就是看不起我庞某人!”

吕师爷急忙打圆场:“公子何必认真呢?方老夫子身为主客,岂有不待终席的道理,当然会陪公子喝到尽兴才罢了。”

那方涛无可奈何,只好重又坐下。

他为了掩蔽身份。不敢以内功逼抗酒力,勉强又喝了十来杯,只觉天旋地转,终于一头栽倒桌上。

逍遥公子向吕师爷施个眼色,低声道:“试试他是真醉或是假醉?”

吕师爷试了试方涛的脉息,点头道:“的确是真醉了。”

接着,招手唤来一名随侍壮丁,沉声吩咐道:“你送方老夫子回东院休息,传话撤去残席,凡是一剑堡的人,一律不许进入院。”

康浩听得吃了一惊,连忙推开杯盏,长身欲起……

逍遥公子突然伸手将他拦住,低笑道:“康贤侄,你可不能走,咱们还有好多话要谈哩!”

康浩骇然失声道:“你们是——”

逍遥公子笑道:“你先别嚷,仔细看看咱们是谁?”

康浩定神看了好一会,又回头望望那吕师爷,心里忽然一阵狂喜,激动地叫道:“原来是四叔和六叔!”

逍遥公子吃吃笑道:“总算没白疼你,还记得咱们这些没出息的叔叔!”说着,抹去脸上易容药膏,敢情这位“逍遥公子”竟是飞蛇宗海东,吕师爷却是鬼脸书生黄石生。

康浩惊喜交集,扑翻跪倒,硬声道:“真想不到会是两位叔叔,中州一别,想煞小侄了。”

黄石生急忙探手相扶,感慨的道:“咱们寻你寻得好苦,你三姑被砍断一只左足,咱们也险些丧生在红衣火炮之下,千里迢迢,九死一生,仿佛做了一场恶梦,所以刚才在东院相遇,咱们几乎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康浩含泪问道:“骆伯父和三姑他们现在何处?”

黄石生道:“三姑断足残废,现已和夺命双环以及田娥等一同被护送回保定去了,你骆伯父和李七叔则因身具特征,易容较难,故而没有同来,如今都在终南山中等候消息。”

康浩奋然道:“四叔,咱们现在就去见他们,好吗?”

黄石生摇头道:“光天化日之下,不可鲁莽,等夜晚再说吧! ”

康浩问起孟三姑断腿缘由,黄石生也询问康浩脱险经过,彼此互述别后遭遇,感慨万端,稀嘘不已。

尤其康浩得悉孟三姑为了自己,竟被丑潘安罗凡砍断一只左足,而自己却在河底甬道中反助罗凡脱身,愤慨之中,又增无限悔恨。

黄石生安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原是应该的,三姑虽然断了一只脚,她若知道你已经平安无恙,相信她会含笑释怀了。”

康浩叹道:“小侄只觉得人与人之间,恩仇界线,太难分辨,譬如罗凡与我无仇无恨,仅为了霍玉兰一面之辞,便欲将我置之死地,可是,那冉肖莲,却在危急关头,不惜冒险救我脱险,究竟他们谁算对我有恩?谁算对我有仇?真叫人无从论断。”

黄石生忽然目光一闪,道:“你提起冉肖莲,我倒想起一桩怪事,当咱们得神鹰之助,追踪赶到封城外那座庄院的时候,因为去迟了一步,复仇会主已经焚庄逃走,火势熄灭后,却在一间石屋内,发现一具女人的尸体……”

康浩大惊问道:“那具尸体像什么模样?”

黄石生道:“尸体的头颅,已遭内家掌力击碎,面貌无从辨识,但在背被却被人用利刃刻划了四个字,写着‘抗命者戒’。”

康浩心头一震,失声道:“一定是冉肖莲——她舍命救我脱险,自己竟遭了复仇会的毒手……”

语声一阵颤抖,凄然又道:“唉!这可怜的女人,一生受尽了欺凌和屈辱,想不到临死也如此凄惨。”

黄石生却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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