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番外 作者:倾弦影(晋江2014.3.1完结)-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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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正好,让他对上巫云隐会如何?”
“值得一试。”
当两人在策划如何让阴司与巫云隐碰面,远隔百里外的太白酒楼里,一身黑衣的萧誉风正聆听姬容嫣禀报朝廷的消息。
“皇帝废储,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接下来会有谁当上太子?”
他举杯望着对面的酒杯轻轻一碰,脸上的笑意莫测。
姬容嫣秀眉一蹙,低声禀道:“那人虽背负帝星的命运,可这数月来未上朝,日日在重光殿调养身体,可见他为了不上朝一直装病,根本无意于朝政,怎么会……”
他笑着摇曳杯中的酒,那琥珀色的佳酿漾着美丽的光影,“若皇帝有心呢?”
姬容嫣闻言一笑,“一个有心,一个无意,难成大器。”
他笑着饮尽杯中的酒,怅然望了对面的空座,此刻的落寞沉闷无声。
那夜的拒绝犹然在耳。
“萧誉风,你或许有意,但本姑娘无心,想你这种霸道、傲气又睥睨万物的人是那些柔弱女子钟情的男子,然而我凌云心不是那样的女子,我不需要你的霸道来爱我,更不需要你构筑的堡垒来令我心悦诚服,我要的,从来都是光风霁月的男子,只要心有灵犀,一个微笑,一个转身便懂我的人,这样的人才够与我比肩而行!”
“我要的不是傲气自负,用天下来彰显自己的人,在我心里,他即是天下,而在他心中,我亦是他的天下!”
“心若臣服,无可匹敌!”
她要的是令她心悦诚服之人,光风霁月,心有灵犀,这完全是那人的影子!
那一夜之后,他终于明白她会喜欢慕容风澈的原因。
这世上有一种女子不能靠驾驭臣服,而是尊重她,理解她,爱护她。
只可惜他不是慕容风澈,也永远成为不了皇甫策!
他笑着望向远方巍峨的宫城,那墨色的眸子如出鞘的剑,犀利而冷漠。
“风雨欲来,你舍得吗?他给得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温情(中)
宫中守卫森严,阴司更是时不时地前往皇宫夜巡。
依然是黑衣灰衫,戴着斗笠,那斗笠下是无人知晓的面目,他的身影穿梭于一座座宫殿,最终停留在漪兰殿,他微微顿足,仰首一望,伸手便揽住了空中那淡淡的香气,凑近鼻间一闻,那是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一点点陌生的气息。
他一步步靠前,风似乎停顿,万物似乎凋零,一股肃杀的气息平地而生。
一个黑影突然掠出漪兰殿,那人一身黑袍,月光照着他柔亮光滑的下巴,他望了阴司一眼,那一眼风声顿起,万物如初,阴司赫然顿住脚步,那人突然消失了。
阴司突然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风声萧瑟,平生一地的落叶,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定会发现漪兰殿前的花儿谢了一地。
凌云心自昏迷后便住在重光殿,这一住便是半个月,这期间皇甫策比平时更为忙碌,每晚她躺下休息后,屏风前的榻上空无一人,隐隐约约总会听见偏殿传来他的声音,低沉又肃穆,令人绷着心弦,不敢放松,她数次屏息倾听,终于听清一些字眼,大概是“太子余党”、 “殷相”、“殷后”等字眼,想必是为报母妃之仇而筹谋,也是为尽快携她离开帝都做打算。
偏殿的人离开后,他会回内室拿衣服,似乎怕吵醒她,他打开衣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拿着衣服便离开,每每在屏风上看到这一幕,她心底总会荡着少许的快乐,那颗冰封的心微微裂开了一个缝隙,往日遗失的心跳也渐渐在复苏。
待他沐浴回来,她已经睡下,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一道温柔的目光望着她,他的声音温润低沉,不比处理要务时的肃穆,温柔动听,令人安心。她就那样安然睡去,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翌日醒来,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没有以往掉床的迹象。
一连数天,夜夜如此,他没有明说,她也没有过问,只是心底温暖无限。
这一夜,她像往常一样,沐浴回来,看到他埋首在案前,低头正看着几张纸条,她好奇便凑了过去,他抬首仓促一笑,匆忙将纸条捏在手中,透着几分古怪。
越是古怪,她越好奇,连忙问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为何不让我看?”
浴后的她凑到他跟前,垂下的长发撩动他的鼻尖,那张素颜上透着探索的思绪,正是这思绪令她无暇注意到自己的体态,那雪白光滑的颈子落在他面前,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女子的幽香萦绕在鼻间,他心中一动,眼底欲念重重,起身便吻她。
她的思绪被中断,男子温润清爽的气息迎面扑来,齿间缠绵的气息像是突然点燃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眸色越来越沉,盯着她满脸的红晕,拦腰便抱起她奔进内室。
床上,男子修长伟岸的身躯压在她身上,那双修长的手解开了腰带,衣襟被扯开,她的肩头微凉,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她的心砰砰直跳,忐忑又不安,电光火石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声痛呼,他猝然停了下来。
“澈,伤口有点痛。”她神色不安地望着他,那双浅淡的蓝眸似乎凝滞了一般,一转眼又目光清明,面有愧色道:“心儿,你伤势未愈,是我唐突了。”说着他毅然离开床边,“我先去沐浴,你早些休息。”
“好。”她勉强一笑,待他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不想重蹈之前的覆辙,潜意识里也有些抗拒,这云雨之欢来得太快,总令她心头惴惴,特别是如今帝都的情形,这么想着,她更是清醒了几分,面上的红晕渐渐淡了下来。
确定他已前往浴池,她这才起身拿出伤药,对着镜子抹药。
这半月来,肩上的箭伤已经结疤,唯有腰间那个被匕首穿过的地方隐隐作疼,那伤口更是血肉翻涌,昏迷五六天后醒来还是疼得厉害,每天当着他的面喝药,但抹药总是趁他外出的时候。
眼下正是抹药的大好时机,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迅速解下衣服,那背后的鞭痕一道又一道,那是颜倾玉打的时候留下的,当初为了时刻告诫自己,没有抹祛疤的良药,如今腰间的伤疤也是狰狞醒目,肩头的箭伤像是黑了一个小洞,她忽然有点庆幸方才的退却,否则要是让他看到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也会吓了一跳。
浴池内,他闭眼沉入水中,脑海残存的欲念瞬间消失无踪,只是脑海中始终回响着丰神山附近那位村民的话语——
“……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抱着那位昏迷的姑娘进入那里,当那个白衣男子离开后,那位姑娘没有穿衣服……”
“那时候一直盼着你出现,每一刻都备受煎熬可仍抱着一丝希望,可直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出现……”
那位村民惊恐的模样,她惨白的脸色,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一次在她心中留下阴影了吗?
方才看到她忐忑不安的神色,他忽然窒息了一般,迅速从欲念中醒来,一脸愧色地道歉,心里早已是撕心裂肺的疼,当初得知这样的事情她是怎样过来的?那时候失去孩子她又是怎样过来的?
他记得她让离魅转告——往事已是过往云烟,那是怎样的开朗?
他记得她在夷州对他拔剑相向,却又在战场上救了那么多人,那是怎样的坚强?
哪怕痛苦和绝望,她始终一次次站了起来,从未放弃追寻温暖的脚步。
他因她的开朗和豁达而庆幸,却又因此而心疼,命运带来的总是坎坷,可她回应的却是坚强和温暖,这样的凌云心令他怜惜又心痛,只想给予她更多的拥抱,更多的安慰。
“哗”地一声,他从水中探出头,洗浴后迅速穿衣回重光殿。
殿内,她刚刚收起伤药,他就回来了。
月白色长袍飘飘荡荡,清雅又飘逸,烛光映着他清俊的面容,那浅淡的蓝眸像是空中划过的烟火,灼亮又温暖,唇边一弯,是淡然从容的笑意。
她看得有些发怔,他忽然抱住了她,刻意避开她肩上和腰间的伤口,小心翼翼又温暖满怀。
“心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哭,我的肩膀便让你依靠。”
“心儿,无论经历怎样的挫折,别忘了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心儿,无论什么时候,我始终都在,记得依靠我,赖着我,让我没时间偷懒。”
这个突然的安慰令她无所适从,可是又那么的温暖,卸下倔强又好强的面具,她愿意在他面前坦露小女儿的心态。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以后我想哭一定靠在你肩上,让你的衣服沾满泪水。以后我碰到难题,一定赖着你,依靠你,让你天天头疼。”
“好,衣服脏了你洗,头疼了你帮我按按。”说着他就握着她的手放在额头两边,示意她按几下,“扑哧”一声,她突然笑了起来,眸光闪了闪,笑道:“今天有头疼的事情吗?”
他敛去笑意,肃然道:“阴司已经留意到巫云隐,也许明天两人就会对上,你有何想法?”
她帮他按着太阳穴,边按便沉思道:“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可以解开阴司的来历,你可以派人继续监视。至于夏侯萱,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制衡她的好办法。”
他似是了然,忽然抓住她的手,关切道:“明晚你要亲自出手?”
她点点头,如实道:“皇上对她的宠溺如果间接导致朝廷对付圣教,那么我需要一个永久牵制她的东西,一个令她视爱情为囚笼的东西。”
“你伤势未愈,夏侯萱又狡诈,我怕你不是她的对手。”他皱眉,目露担忧之色,她笑着抚平他的眉毛,“放心,这一次我会把她的狡诈变成她的死穴,把她所有的优点都变成她致命的缺点。”
“饶是如此,我还是不放心,不如带上我?”
“不行,你这双眼睛这么明显,被人发现是凤王夜半入后妃的寝殿,那可不好!”
“如此,一切小心,我派人暗中交接。”
“好。”
翌日的夜里,宫城的灯火绚丽如烟火,凤仪宫里歌舞升平,妖娆的舞姬摆动着腰肢,那脸上是勾魂的笑意,皇帝看得连连抚掌,殷后笑着,看着皇帝越来越沉迷的神色,那阴暗的眉眼里掠过一丝得意,既然对付贤妃无法得逞,不如给皇帝物色更好的妃子,这么一来她就不信那位贤妃不会失宠!
“皇后,这些年来还是你懂得朕啊!”皇帝笑得眯眼,殷后故作情深之态,牵着他的手低声下气,“这些日子是臣妾错了,误信小人才误会贤妃让皇上生气了,所以今夜特意让她们献舞,让皇上开心哪怕臣妾被打入冷宫也无怨无悔!”
“皇后,是朕惩罚重了,朕明日便遣散凤仪宫的侍卫,皇后可以自由出入后宫。”皇帝笑眯眯道,目光围着那舞姬转动,殷后一派委婉,低声答谢。
衣鬓飞舞,那歌姬的舞袖轻轻从皇帝面上拂过,皇帝顿时站了起来,朝那歌姬扑了过去,殷后冷声一笑,眉眼里都是阴霾。
与凤仪宫相比,漪兰殿则清静许多,殿外一阵风轻轻吹过,夜巡的阴司停在殿前,风声萧瑟,杀气弥漫,一身黑袍的巫云隐突然现身,这一次阴司没有片刻的犹豫,闪身便追了上去,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巫云隐的身影掠过屋檐飞向远处,阴司紧随其后。
眼开看两人离开,远处扮成太监的凌云心四处张望,正准备前往漪兰殿,冷不防看到一名太监神色匆匆进了漪兰殿,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她看着他迅速进殿,一转身殿门已经关上,她静静待了片刻,里面忽然传出清脆的碎裂声,她一个闪身便掠至那里。
殿门紧闭,所有的窗户都紧紧闭着,里面传出几声闷响,她偷偷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顿时瞥到殿内的情形,帷幔飘动,珠帘被人撩开,那两人径自走向床边,一丝令人躁动的气息传了出来,那香味不是她那日闻的栀子花香,她连忙屏住呼吸瞧着。
床上的人影翻动,隐约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销魂的呻、吟声,她皱眉望向妆台,那里摆放着她要的东西——那支凤钗,原以为趁那两人离开偷走凤钗,不想撞见贤妃背着皇帝偷人的一幕,她眼皮一跳再跳,听着里面床颤动的声音,那屏风前的人影翻动,她想也不想迅速拿起匕首割开了窗户纸,轻轻一动便开了窗,身子一闪便掠至妆台。
这时,忽然想起一声低喝:“谁?”
那凤钗刚刚放入怀中,听到这声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