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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5409-历史选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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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历史转折张闻天语出惊人,毛泽东发射重炮(二)

    事隔25年后,即1960年7月周恩来在一次讲话中提到遵义会议的张闻天时,毛泽东在插话中说:遵义会议他作反报告。    
    当然,张闻天的反报告体现了“毛、张、王”三人的集体智慧。毛泽东出思想出观点,张闻天捉刀握笔,形成提纲,王稼祥仔细推敲,补充发挥。他们共同制作这颗“重型炮弹”,掷向“左”倾军事路线的最后堡垒。    
    博古、周恩来、张闻天发言以后,会议告一段落,大家回去休息,思索第一天会议的发言内容,为第二天的会议作准备。    
    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毛泽东一改“后发制人”的习惯,头一个站起来发言,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他的发言尖锐、幽默,击中要害,不留情面。他开门见山,批评博古的总结报告不是实事求是的,是在替自己的错误作辩护。他说:我认为最高“三人团”在指挥红军对付敌人的第五次进攻时,不客气地说,犯了军事路线上的错误。这个错误在整个战争中,归纳起来,表现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第二阶段是防御中的保守主义,第三阶段则为退却中的逃跑主义。他的论点得到在场多数人的赞许。接着他对上述论点展开分析。可惜,当时没有录音设备,邓小平的记录也丢失在长征路上,博古的笔记一直保留到“文化大革命”时期,最后还是付之一炬。后来毛泽东在陕北红军大学作的关于《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讲演,基本反映了他当时发言的观点。    
    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毛泽东批评博古把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原因主要归结于敌强我弱的客观因素,事实上正是由于在军事上执行了“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主张才导致了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造成了红军在长征中的重大损失。他尖锐地批评李德不懂得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不从中国革命战争的实际情况出发,实行错误的军事指挥,只知道纸上谈兵。不考虑战士要走路,也要吃饭,也要睡觉;也不考虑行军走的是什么路,是山地、平原还是河道,只知道在地图上一划,限定时间打,当然打不好。    
    他认为要使中国革命战争取得胜利,首先要搞清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是什么。他指出了中国革命战争的4个特点是:(1)中国是一个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半殖民地的大国,又经过了1924年至1927年的革命;(2)敌人的强大;(3)红军的弱小;(4)共产党的领导和土地革命。根据这些特点来制定我们的战略战术,首先应确信“中国红军的可能发展和可能战胜其敌人”,同时了解“中国红军的不可能很快发展和不可能很快战胜敌人”,由此“规定了战争的持久,而且如果弄得不好的话,还可能失败”。    
    他提出战略退却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因为顾到不能迅速地击破其进攻,为了保存军力,待机破敌,而采取的一个有计划的战略步骤”。他批评博古和李德“坚持反对这种步骤”,主张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    
    他形象地比喻说:“两个拳师放对,聪明的拳师往往退让一步,而蠢人则其势汹汹,辟头就使出全副本领,结果往往被退让者打倒。”    
    毛泽东指出,博古、李德等人起劲地反对“游击主义”和“诱敌深入”,他们自称“新的原则是‘完全马克思主义’的,过去的东西是游击队在山里产生的,而山里是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新原则和这相反:‘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勇猛果敢,乘胜直追’,‘全线出击’;‘夺取中心城市’,‘两个拳头打人’。敌人进攻时,对付的办法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先发制人’,‘不打烂坛坛罐罐’,‘不丧失寸土’,‘六路分兵’;是‘革命道路和殖民地道路的决战’;是短促突击,是堡垒战,是消耗战,是‘持久战’;是大后方主义,是绝对的集中指挥;最后,则是大规模搬家”。“无疑地,这全部的理论和实际都是错了的”。    
    对“左”倾领导者在战略转移和突围行动方面的错误,毛泽东也作了批评:“正因为惊慌失措,战略大转移过程重大行动既未在政治局讨论,又未做到政治动员,也未能在转移前给红军以必要的休整而仓促行动。”    
    毛泽东还对李德和博古的领导方法进行了尖锐的批评,指出这种方法“极端的恶劣”,李德“包办了军事委员会的一切工作”,“把军委的集体领导完全取消”,在军事问题上对不同意见“不但完全忽视,而且采取各种压制的方法”,因而“下层指挥员的机断专行与创造性是被抹煞了”。同时指出军委内部及各军团首长“不止一次提出了正确的意见,而且曾经发生过许多剧烈的争论,然而这对于博古和李德是‘徒然的”。    
    从以上看出,毛泽东当时的发言深入浅出、富于哲理、寓意深刻,使到会的绝大多数同志很为信服。只有李德不止一次被毛泽东的长篇发言所激怒。当毛泽东讲到十九路军福建事变时,批评李德不懂得利用敌人矛盾,李德气冲冲地站起来,提出应从“国际角度”看问题,为自己辩解。周恩来制止了李德的发言:“李德同志,我们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必须解决眼前的问题。”当毛泽东指名批评他瞎指挥时,他又站了起来,指着毛泽东大声嚷道:“你这是报复,报复!过去,我批评你,今天,你乘机找我算账!”    
    张闻天、毛泽东发射的两枚重炮,使火药味充斥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它标志着与“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斗争达到了最高潮。


第三章 历史转折王稼祥道出心愿,众将领同声附和(一)

    博古作的主报告,周恩来作的副报告,张闻天作的反报告和毛泽东作的定调报告,轰开了与会者心灵的闸门,使大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无不陷入完全对立的两条军事路线的激烈斗争之中。会场的气氛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不时迸发出短兵相接的争执和辩驳的火花。争吵声甚至惊动了已入睡的夫人们,她们起身侧耳谛听。    
    第一个就毛泽东长篇发言进行表态的是王稼祥。他躺在周恩来特意为他安排的藤椅里,一只手轻轻捂着腹部的伤口,忍痛大声说道:“我同意毛泽东的发言,第五次反‘围剿’之所以失败,主要原因在于我们在军事指挥上犯了严重错误,不能归咎于客观,客观原因有一点,但不是主要的……”    
    他最后明确表示:“我认为,李德同志不适宜再领导军事了,应该撤销他军事上的指挥权;毛泽东同志应该参与军事指挥。”    
    王稼祥建议召开遵义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通过对“左”的单纯防御军事路线的批判,把李德“轰”下台,把毛泽东推上台,以确保党的战略战术指导的正确性。    
    王稼祥是从教条宗派主义营垒中冲杀出来的第一人,是提议召开遵义会议解决党的领导权问题的第一人,他在关键时刻投了毛泽东一票。    
    毛泽东没有忘记王稼祥的这一丰功伟绩。1971年林彪反革命政变的“九一三”事件发生后,王稼祥写了一封揭发林彪的信给毛泽东。在信中,他又一次检讨了自己在30年代前期执行“左”倾教条主义路线的错误,并说自己“为此终生不安”。毛泽东看过信后,对周恩来说:这样的老干部只讲过,不讲功,很难得,应该很快让他出来工作。他是有功的人,他是教条主义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遵义会议上他投了关键的一票。王稼祥功大于过。遵义会议后成立了三人军事领导小组嘛,你嘛,我嘛,还有王稼祥嘛,夺了王明等人的军权。    
    王稼祥过去在莫斯科与博古是同学,两人的关系也很不错。在对李立三的批判中,他俩观点一致,与李立三进行了斗争,甚至为此受了处分。但是当他被派往中央革命根据地后,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了在毛泽东领导下,红军如何取得了第一、二、三次反“围剿”的胜利,思想认识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深为毛泽东的领导水平和斗争艺术所折服。在宁都会议上他站在毛泽东这一边,长征路上与毛泽东共议挽救党和红军命运的大计,今天这一重要时刻又投毛泽东一票。    
    王稼祥发言之后,作过“反报告”的张闻天也对毛泽东的定调报告简明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说:“我同意毛泽东的意见,他对问题的分析可以说是言之成理,顺理成章。我很欣赏他对指挥第五次反‘围剿’三个阶段的分析归纳,我认为这些分析准确地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说完这段话,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同志,然后提高嗓门说:“实践证明,用马列主义解决中国革命问题,还是毛泽东行。我建议:必须让毛泽东出来领导。”    
    张闻天是继博古、周恩来之后的党内第三号人物,身兼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和书记处书记等要职,他的表态举足轻重。从整体结果看,张闻天在长征路上也为中国革命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毛泽东和周恩来后来曾多次对他给予高度评价,说他在遵义会议上“立了大功”。对于遵义会议的历史意义、毛泽东的功绩以及自己的作用,不擅揽功诿过的张闻天在后来回顾遵义会议时,曾作过这样的评价:    
    “遵义会议在我党历史上有决定转变的意义。没有遵义会议,红军在李德、博古领导下会被打散。党中央的领导及大批干部会遭受严重的损失。遵义会议在紧急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这是一。第二,遵义会议改变了领导,实际上开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领导中心的中央的建立。第三,遵义会议克服了‘左’倾机会主义,首先在革命战争的领导上。第四,教条宗派主义开始了政治上组织上的分裂。这个会议的功绩,当然属于毛泽东同志,我个人不过是一个配角而已。”    
    同样身兼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和书记处书记,而比张闻天还担负更重要的职务——中革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和尚未撤销的最高“三人团”成员的周思来,表现得也十分令大家满意。他在这个会上,“公开地倒向毛泽东”。周恩来在第二天的会议上发表了如此铮铮作响的讲话:“昨天博古同志的报告,我也以为基本上是不正确的。在国民党军队的第五次‘围剿’中,红军的抵抗力是不能相比的,这是事实。由于党中央在指挥作战上的错误,使得我们接连失败,也是事实。不言而喻,面对优势敌军,采取正面阵地战,红军是很难取胜的。我完全同意毛泽东、洛甫、王稼祥、朱德等同志对党中央所犯错误的抨击。因此,作为指挥这场战争的一个负责人,我毫无疑问要承担责任。免去导致失败的指挥员,以获得胜利的指挥员取而代之,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请求中央撤换我的职务,让过去在战争中用正确的军事原则,巧妙地击退敌人进攻的人来代替。我决心把军事指挥权交还给党,让党来重新安排。泽东同志无疑应该回到野战军的领导岗位上来,我请求中央考虑。”周恩来最后大声疾呼:“只有改变错误的领导,红军才有希望,革命才能成功。”    
    周恩来在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中,被“四人帮”攻击为“高级泥瓦匠”,意思是说他在党内两条路线斗争中,常扮演调和、折中、和稀泥的角色。但遵义会议上周恩来的表现完全可以说明,在关系党和红军命运前途的大是大非面前,性格温和的周恩来是旗帜鲜明,不讲情面的。而他对于解剖自己、检讨自己的错误则更是一针见血、不掩不藏。听了周恩来的发言,“每个人都受到感动,每个人的心头都点燃了巨大的希望之火——周恩来是这样一个人,他从不为自己争什么。”他那不计个人恩怨、不为自己开脱过关的光明磊落的胸怀,使与会者如饮清泉,灵魂受到洗礼,不再互相指责和挑剔。


第三章 历史转折王稼祥道出心愿,众将领同声附和(二)

    周恩来对遵义会议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因为他此时是事实上的最高决策人,是他接受了召开遵义会议的提议,并做通了博古的工作;是他在会上作的副报告扭转了会议的气氛和基调;还是他一手推动“讨论失败”、“改变领导”的动议,形成推举毛泽东上台的强烈呼声。正是从这次会议以后,周恩来成为辅佐毛泽东执掌中国革命大权的最亲密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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