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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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右手短剑一挥,划出一道寒芒,两个距他较近之人,不自主的向旁侧退后了两步。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暗暗赞道:“好威风啊!好神气啊!”
火折子耀射壁上的明珠,和他手中的绝世锋刃戮情剑,宝光剑气,满室腾辉。
鬼王丁高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不禁微微一怔,继而冷哼一声骂道:“这人好长的命啊!”
徐元平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注在易天行的脸上,缓步行动,旁若无人。
易天行心中一动,低声说道:“久闻鬼王谷的玄阴气功,自成一家,刚才试得丁兄阴风指,果是名不虚传!”
丁高道:“好说,好说!”心中却暗道:“惭愧”。
原来他刚才和易天行动手相搏,几度遇上险招,忽然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才把险招化去,但易天行当面称赞于他,又不好不硬着头皮承认下来。
狡猾冷酷的易天行,不知何故,一遇上徐元平,心里就先行输上三分,眼看他大步行来,不禁一皱眉头,低声说道:“丁兄你也识得这个人吗?”
丁高道:“此人已经中了剧毒,不知何故竟然未死?”
易天行笑道:“这人有三条命,我已经亲眼看到他受伤死过一次了。”
这时,徐元平已然逼近群豪,汤万里为了颜面,挡在路中,不肯让开。
易天行突然横跨一步,和鬼王丁高并肩而立,低声说道:“丁兄,此人仗剑而来,可是要找你吗?”
丁高道:“只怕不错。”
易天行道:“丁兄如若出手,兄弟极愿相助。”
丁高冷哼一声,道:“难道我还怕他不成……”,他微微一顿,又道:“只要易兄不在兄弟出手之时,暗算于我,兄弟在百招之内,可要他溅血石室。”
易天行笑道:“不是兄弟长他人的志气,这石室中人,除了兄弟之外,只怕都难是他的敌手,丁兄如不信兄弟之言……”
丁高连受易天行相激,杀机陡起,冷笑一声,说道:“兄弟不信有这等事。”右手一扬,突然向徐元平点了过去。
一缕冷风,随手而起。
徐元平冷冷喝道:“易天行何苦使别人替你卖命!”右手宝剑一挥,斜斜斩去。
一股冷森的剑风,随着他挥动的右手推出,鬼王丁高惊叫一声:“内家剑气!”陡然一收右手,点出的指风,倏而收回。
易天行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小子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口中却微笑说道:“你当真要和老夫动手吗?”
徐元平豪壮地说道:“我由古墓之外,追到古墓之中,就是为了找你一战。”
狂傲的易天行不自禁犹豫了一下,目光缓缓转注到杨文尧的脸上,道:“你手中的宝剑借我用用。”
杨文尧慢慢地把手中宝剑递了过去,低声说道:“易兄,他手中的戮情剑,削铁如泥……”
易天行接过长剑,说道:“我知道……”,遂又提高了声音,道:“诸位旁边闪闪,这一位徐兄年纪虽然幼小,但在兄弟的心目中,早已许为当世劲敌之一,他的剑法和功力,都有着极深的造诣,不是兄弟自抬身价,这一场比剑相搏,当算得武林间甚难见到的一场恶战……”
徐元平仰脸一阵长笑,道:“你这般看得起我,倒是出了在下的意料之外。”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能得在下许为劲敌之人,迄今为止,中原武林道上还只有你一人。”
徐元平脸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这一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此,在未动手之前,我要问你几句话。”
易天行摇头笑道:“我虽然佩服你的武功,但却不愿答复你的相询之言。”
徐元乎脸上一变,道:“为什么?”
易天行道:“老夫生平之中,所做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只怕想它不起,但老夫又不愿随口欺骗于你。”
徐元平冷言道:“如你打我不过,说是不说?”
易天行道:“哈哈,不觉着口气太狂了一点吗?”
徐元平右手一挥,戮情剑登时闪起了一道青芒,斜斜向易天行前胸划去。
易天行赞道:“好剑法!”长剑一振,暴洒出三朵剑花,护住了前胸。青芒,剑花,一接而错,彼此都向后退了一步。
双方虽然交接了一招,但两人的兵刃并未接触一起,仍然保持着一尺以上的距离。
剑气珠光,相互辉映中。只见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面色,俱都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见两人都已将自己生命中全部潜力动用了。
一招甫过,两人身形突地有如石像般兀立不动,只有徐元平的左掌中的火折,光焰不住闪动。
易天行目光森冷,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徐元平的眼睛,剑光开始缓缓移动,自左至右,划了个半弧。
他剑尖每移一寸,室中的杀机便似又加重了一分,沉沉的杀机中,人人面色凝重,手足冰冷,屏息而视。突听易天行轻叱一声,掌中的长剑,幻作无数点星花,洒向徐元平的胸膛。
接着便是一道惊鸿般的青芒,自徐元平剑上飞起,但听叮叮叮几声轻响,徐元平掌中火折一闪而灭,满室莹莹珠光,漫天森森剑气,立刻随之灭绝,室中变得一片黑暗。
查子清眼见易天行、徐元平方才这动魄惊心的一招相接,心里不禁暗忖道:“易天行虽非我友,但徐元平这人却更加可惧……”,一念方生,只听杨文尧已在他耳衅轻轻道:“徐元平此人……”
查子清突地一捏杨文尧手掌,两人手肘轻轻互触一下,口中虽未说出来,但披此却已明了了对方的心意。要知这两人俱是人世间的上智之才,否则怎会在武林中有如此成就。
两人心念相通,都立下了杀徐元平之心。查子清探手入怀摸出一把毒针,杨文尧手掌紧握,也不知捏的是什么暗器。
刹那之间,火光又起,原来丁玲又已点了火折,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身形,却已在火光骤暗的这一瞬之间,互换了个方向。
查子清、杨文尧目光交错,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悄悄地向徐元平移去。
只见火焰一闪,满室之中,突地暴幻起一片剑气,青光与白芒混合成一团旋光流转,缤纷彩影如幢,徐元平、易天行两人的身形,突地隐入这光幢之中,竟似已自地面消失。
方才那两招将发时还有征兆,此刻这一招却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群豪但觉眼前一花,两人剑气便已幻作一处,室中这冠绝天下的武林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两人这一招剑式。
旋光流转中,突听“呛啷”一声,宛如龙吟之声,历久不绝。
余音袅袅,剑气又分,徐元平青锋斜举,易天行疾走三步,掌中的长剑,竟已被徐元平的戮情宝剑,截去了一段,但这雄霸一时的武林枭杰,面上却仍然不动半分声色。
查子清一瞥易天行手中长剑,短去了三分之一,运气行功,全身劲力完全贯于右掌之上。
熊熊的火光,照彻全室,景物清晰可见。
查子清虽已到蓄势待发之境,但却不敢把毒针扬掷出手。他心中很明白,这一击如若不中,不但有损自己在江湖上的威名,且可能招惹起徐元平的杀机,他自信无能挡得徐元平那全力一击的剑气。
回头望去,只见杨文尧也正圆睁双目,投注过来,四目交投,换了个眼色。
丁玲摇动一下手中的火折子,高声叫道:“查老前辈,你手中那把毒针,如若扬掷出手,遭殃的只怕不止徐元平一个人了。”
查子清只觉怒火上冲,脸色大变,但又不好发作,气得干笑了两声,道:“贤侄女竟然和老夫开起玩笑了。”
丁玲格格一笑,道:“杨老前辈……”
杨文尧听她点破查子清手握毒针之事,心知下面之言,定然十分难听,赶忙接口笑道:
“出了这古墓之后,老夫定然做个大媒,替贤侄女和查世兄撮合撮合,向丁兄讨杯喜酒吃吃。”
丁玲冷笑一声,道:“你右手中握的什么暗器,可否亮出来给我瞧瞧?”
两人词锋相对,各具用心,言词对答之间,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只听易天行徐徐吐出一口长气,道:“果是我易某人生平遇上的第一强敌。”手中断剑一挥,斜斜的劈斩过去。
这一击出手缓慢异常,但神情凝重,似是用尽了全身气力,顶门上汗水隐见,手臂抖颤,直似举不起手中断剑。
徐元平面色凝重,戮情剑缓缓扬起。两人的举动,都异常缓慢,但双剑将触未触之际,却突然由慢变快。
易天行断剑一摇,白芒暴涨,刹那间幻化起一室剑气,漫天银花。
徐元平登时被笼罩在漫天的剑花之下。
忽然间青虹大盛,寒芒飞闪,突破了漫天剑花,人影旋转,同时响了一声低吟,闷哼。
剑气合而又分,满室光影尽敛。
易天行倒退三步,垂剑作杖,支持身子。
徐元平步履不稳,双肩摇摆,有如醉酒一般,几个旋转之后,终于勉强站稳了身子。
只听两人同时发出沉重的喘息,一滴淌汗珠,滚落地上。
满室高手,都看得屏息凝神,默不作声。
查子清突然转过身子,大迈两步,走到了丁玲身侧。
鬼王丁高沉声喝道:“兄弟还没有死。”
查子清微微一笑道:“丁兄不要误会,兄弟决无暗算贤侄女的用心。”
丁高道:“那是最好不过。”
丁玲突然放下火折子,急急的奔了过去,叫一声:“爹爹!”扑入丁高的怀中。
她自从记事以来,从未受到过丁高这般相待,一时受宠若惊,忘其所以。
丁高轻轻拍了拍丁玲的肩膀,道:“这些年来,我这做爹爹的一直没有好好的看待过你们,使你们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黯然的叹息一声,道:“凤儿哪里去了?如若她不幸死去,不知我这做爹爹的铁石心肠已经变软,动了慈爱女儿之情,那是终身之憾。”
丁玲举手拭去滚在两颊的泪痕,说道:“妹妹际遇奇佳,得蒙天玄道长收留门下习剑。”
丁高双目一瞪,泛现起满脸欢愉之色,道:“真有这等事吗?”
丁玲道:“女儿怎敢瞒哄爹爹。”
只听拳风轻啸,火光一闪而熄,不知何人忽发一拳,打熄了火折子。
火光甫熄,青虹暴闪,宝刃腾辉,珠光反映,满室剑气,一片杀机。
但闻徐元平怒喝一声,紧随着掌风拳劲纷纷击出,满室激荡,涡漩成风。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查子清打出了蜂尾毒针……”
话还未完,耳际间晌起了两声哼闷,想是有人中了毒针。
混乱中石室突然开始了急剧旋转,室中的桌椅互击,人声杂乱,夹杂着惊心动魄的猩猩怪啸,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恐怖。
忽然间响起山崩般的一声大震,石壁一角突然暴裂出一座圆门,两盏高燃的琉璃灯,被强烈的珠光反映过来,照亮了石室。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一道宽畅的大道,直向对面伸廷过去,每隔十步左右,就点燃着一盏琉璃灯,灯下面嵌着一颗明珠,反映得灯光更加明亮。
室中群豪,似是都被这景物吸引,一时间鸦雀无声。
易天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这古墓之中,当真已有了人吗?”
丁玲道:“你才知道吗?”
易天行缓缓转过身子,目注徐元平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徐元平冷冷说道:“受了伤又怎么样?”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是我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我也深望能和你好好的拼上一场,分个生死胜败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
徐元平冷笑一声,接道:“不论情势如何,咱们也得先拼个生死出来!”
易天行皱皱眉头,道:“你年未及弱冠,在下正值壮年,难道你还怕我突然死去不成?
何况我每和你动手一次,都觉着你武功长进很大,咱们拼搏的时间拖的愈长,对你愈是有利……”,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什么人,有这等惊人的才智,竟然创造出这样一个神秘的孤独之墓。唉!这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流传于江湖间已有数十寒暑,竟然无人揭穿,一个人能一手遮尽天下英雄耳目……”,话到此处,倏而住口不言。
丁玲冷冷接道:“我替你接说下去吧!掩尽天下英雄耳目事小,使你易天行也受了骗,你心中有些不服气,可是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儿之身。”
丁玲道:“我不是女儿身又怎么样?”
易天行道:“如若你不是女儿之身,我定把你收归门下,传我衣钵。”
丁玲道:“那我还是女儿之身的好。”
易天行目光一转,笑道:“好一个利口丫头!如若我此刻和徐元平打一个同归于尽,你们所有的人都将减少去几分生机。”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丁玲的身上,道:“你可是还记恨我适才加诸你的刑罚吗?”
丁玲淡谈一笑、道:“记恨有什么用?我又打你不过。”
徐元平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易天行,可要我换个兵刃吗?”
易